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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畅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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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暖风和煦,花儿争先恐后的绽放,春燕在梁间呢喃,回味着去年的冬天。

虹影掠过红玉漫天的桃花林,美丽的羽毛上沾染了香甜的花粉,带着浑身的馨香停在窗台上。偶尔有落单的彩蝶飞来,绕着炕桌上盛开的牡丹花翩翩起舞。

苏麻家小名虎子的小公子,躺在香软的棉被中间,耳朵听着母亲的慢声细语,眼珠子却随着彩蝶转动。虹影不满小娃娃的忽视,扭身飞出窗户,衔回一朵桃花,搁在娃娃的虎头帽上,嘎嘎的笑着,“送你一朵花儿,小老虎。”

苏麻这才停下对妹妹的教育,转头看着头戴红花的儿子,抚了抚他的小嫩脸蛋,笑容里饱含母亲特有的慈爱,“虎子这模样真好看,娘亲喜欢。”

虹影的表情登时十二分的得意,苏锦猜想,如果它有美丽的歌喉,指不定会引吭高歌一曲。她抓了把榛子给贪吃的鹦鹉以作奖励,笑着附和苏麻,“都说婴儿是一天一个样儿,咱们虎子越长越可爱了。瞧他的眼睛和嘴巴都长得像姐姐,以后不知道迷倒多少姑娘家呢。”

虎子遗传了父母的好脾气,甚少撒娇耍赖、哭闹不休。只要吃饱睡足了,醒来后就眯着双水汪汪的杏眼儿,乐得像个大阿福。此时见到母亲和姨妈都笑了,即使不明所以,也咧开了红润的小嘴,露出无齿之笑。

苏麻打量着风姿卓越的苏锦,“才一年时间,妹妹才是越来越漂亮啦,姐姐都差点认不出来了。”拿了个布老虎放到儿子怀里,握住苏锦的手,揶揄一笑道:“妹妹和主子爷都是顶好看的人儿,以后定会生出个美丽的宝贝。”

“姐姐胡说什么!”苏锦根本没想过这茬,闻言立刻反驳了一句,“皇上的孩子多着呢,哪里用得着我来生?”她才不愿自己的儿子搅合在九龙夺嫡之中。即使生了个女儿,也得远抚蒙古,她可是舍不得。

苏麻明白妹妹的心态,想起宫里怀孕的数个女人,她沉沉的叹口气,还是开口劝诫,“这么多年了,没有人比我们更了解主子的性子。他可以负别人,却容不得别人负他。妹妹,你在这深宫里,万事可要当心啊!”

最后一句是苏麻冒着大不韪,说的掏心窝子的话。苏锦当然明白她话中的深意,重重的点头,泪珠沁出了眼眶里,“姐姐放心,妹妹心里有数的。”

苏麻帮妹妹拭干了泪水,为她拢了拢头发,笑道:“傻姑娘,今儿可是你的好日子,千万别哭,否则就不好看了。”说着,自己却红了眼睛,侧头擦了擦,勉强一笑,“我去看看他们准备得怎么样了,别耽搁了晚上的婚礼才好!”

“姐姐等等!”苏锦赶紧收拾好自己,“我跟你一起去。就让虎子在这里睡觉,我让红裳看顾着他。”招来小宫女红裳,细细交待了一番。

姐妹二人携手出了屋子。

李德全带着小太监从御花园搬来了鲜花,将庄严的乾清宫点缀得喜气洋洋。魏珠领着侯文、高明等一干太监扫地,掸灰尘,抹桌子,干得不亦乐乎。梁九功则指挥着宫女们换上崭新的帘幕,深深浅浅的黄色与红色交织,映着宫女们的脸色红润而喜庆。

户部尚书陈廷敬走进宫门的时候,敏锐的察觉到气氛的异常,脚步迟疑了一瞬,悄悄抬起眼角打量四周。明明宫殿还是那座宫殿,景色还是原来的景色,却透出了一股子不寻常的欢乐气氛,就连宫里的阳光也更灿烂了些。

小毛子站在陈大人前面一步远处,清秀的脸上扬起笑意,低声催促,“陈大人,咱们快些走吧,皇上正在书房等着您哪。”

“哦。”陈廷敬是个正直而刻板的人,即使心中诧异,此刻也不多问,垂着头加快步伐,跟着小毛子到了书房门口。两扇红漆大门敞开着,里面传来天子爽朗的大笑声。在三藩猖狂和反贼蠢蠢欲动的今天,天子还能笑得这么高兴,实在令他百思不得其解啊。

小毛子请陈廷敬稍候,自己进去通报了一声,得了天子的准许,才出门领着陈廷敬进门。自个儿悄悄退下,凑到太监堆儿里,捋起袖子帮着除尘。

陈廷敬老老实实的请安,听到天子昂扬的声音道:“起喀,赐座。”这才爬起来,坐到一边的绣墩子上,抬起头,只见苏墨尔立在天子身边,另外有一个三十来岁、满身书卷气的男子站在自己前面。

伍次友原本盘腿坐在炕上,与久违的天子谈论撤藩策略,见到尚书大人进门,就辞了一句,穿起靴子下了炕,站在一边。等陈廷敬行完礼,才拱手做了个揖,口中道:“书生伍次友拜见尚书大人。”

陈廷敬不认识伍次友,却也听说过伍次友的大名,知道他是天子的心腹,又娶了苏麻为妻,心里十分佩服他的才干。当下不敢怠慢,忙站起来还了一礼,寒暄道:“久仰伍先生大名,今日一见,果真名副其实。”

天子饮了一口茶水,叫了宫女看茶,让陈廷敬和伍次友都坐下,才笑道:“陈大人,朕来为你引荐一下。这是朕的老师伍先生。”又对伍次友说,“伍先生,这是户部尚书陈廷敬,最是忠心不过。”

两人又是一番客气。

苏锦见他们谈论政事,苏麻又在门口给她使眼色,便告退出来。

苏麻提着个墨绿色的包袱,里面不知道装着什么。见了苏锦便抿嘴一笑,拉着她朝庑房走,嘴里还念叨着,“主子爷那里不用你伺候,你还是跟我回房去试礼服吧。”说着扬了扬手中的包袱。

《礼记·昏义》 中说到:“昏礼者,将合二姓之好,上以事宗庙而下以继后世也,故君子重之。” 昏礼在黄昏之时举行,取其阴阳交替之意。

当夕阳的余晖为紫禁城镀上金边,太皇太后的轿子出了慈宁宫,向乾清宫而来。轿子内,太皇太后一身庄重的盛装,手里握着蜜蜡佛珠,眼睛里带着慈祥的笑意。

暮□□临,各宫各处都落了锁,乾清宫却挂起了大红灯笼,处处透着怪异。西暖阁原是天子的寝室,如今被布置得红通通的。顶棚高悬着双喜宫灯,床上挂着苏绣百子帐,铺着百子被,五彩缤纷,鲜艳夺目。西次间墙上挂着先帝顺治爷和孝康章皇后的画像,下面设了一张金漆条案,一对儿臂粗的红烛燃烧着,照耀出满室的华光。

太皇太后捻着佛珠,对着儿子的画像出了会神,忽的听到外间一片喧闹,李德全尖细的嗓音响起,原来是新娘子已跨过火盆、马鞍等,来到了西次间。

天子破天荒的穿着一身耀目的红,绣着金龙的袖口下伸出一只手,牵着他心仪数年的新娘子。二人同步进门,向着高坐的太皇太后行礼,而后又是许多繁复的礼节。

对天子父母的遗像三跪九叩之后,苏锦听着太皇太后的训诫——“夫妻同心,不离不弃”,心砰砰砰跳得厉害。直到此时,她才有了真实感。在三百多年以前的清朝,她把自己嫁出去了,她的身边站着她的丈夫,同时是这个帝国的君王。他的手是滚烫而颤抖的,他的声音是激动而沉稳的,他的心跳得飞快,几乎和她一个频率。

“礼成。”李德全气沉丹田,声音带着难掩的喜气儿,落地有声的宣告。

苏锦被拉着坐到了喜床上,太皇太后注视着他们行合卺礼。一杯醇香的酒水下肚,苏锦和天子的脸上都泛起了红霞,也不知是因为这酒醉人,还是因为这景醉人。

新婚夫妻的眼神如丝如缕、缠缠绵绵。太皇太后瞧见如此景象,心怀大慰,暗道:墨尔对玄烨也是有情的!她目光溜过苏锦腕上的龙凤镯,笑得格外满意,“你们两个好好过,皇祖母这就回宫了。”

苏锦和天子忙站起来,恭送老太太离开。

温暖的夜风拂过红色纱帘,带着淡雅的花香,掀起苏锦大红礼服的衣摆。她沉默的目送着几盏橘黄色的宫灯在夜色中渐行渐远,这才侧过头,对着身边的男人莞尔一笑。

康熙爱怜的抚摸了一下妻子的脸蛋,笑道:“我们回屋吧。”说着挥挥手,李德全便带着宫人们如潮水般退下去了。

鎏金香炉吐出香烟,袅袅娜娜的似月华裙裾,又飘飘渺渺似仙界云雾。那氤氲的香气弥漫在暖阁中,直叫人身酥骨软,头晕目眩。

紫檀木的圆桌上,早叫贴心的苏麻设了点心美酒,供胃部空空的新人享用。苏锦换了身轻便的大红衣裳,与同样换了红色常服的新郎同坐在桌边,静静的享用美食。

康熙耐着性子等苏锦慢悠悠的吃完最后一根面条,挑起了那双邪魅的凤眼,端着白玉酒杯,笑问:“夫人可吃饱了?”

吓!苏锦动作一滞,心脏噗通一跳,暗道:栽了。这男人的表情太勾人了,配上他那英俊的相貌,正是她最爱的那一型!

苏锦意乱情迷之间,趁虚而入的天子已打横抱起娇媚的新娘,迈着稳健的步伐,朝那张华丽的龙床行去。待她好不容易从天子制造的迷情中回过神时,已被剥得如新生儿般干净,慌乱中就想伸手去遮掩美丽的风光,可那伏在她身上的霸道天子哪里肯?又是一通温柔而冗长的亲吻,直叫她再次丢了魂儿。

暖阁内一片春光,自不用言表。

天子自是贴体入微,苏锦亦是温柔缱绻,两刻钟后,情绪稍稍平复,天子便叫了热水,二人起身沐浴,回到暖阁时,锦被已换了床新的。仍是大红色的被面,绣着寓意万子千孙的图案。那红彤彤的颜色当真是喜庆极了。

二人相拥而眠,确是睡意全无。相互凝望着,几乎同时笑出声来。天子握着佳人的手,笑道:“明儿个咱们得好生的给老祖宗请个安。你少时入宫,老祖宗就如同你的娘家人一般,如今,你们俩只有更亲近的份儿。”

苏锦颔首道:“老祖宗如同我的亲祖母般。”

天子道:“说来,你家可还有亲戚?”

“便是有亲戚,也早断了往来。”苏锦暗道:一入宫廷深似海,她的身份也尴尬,倒是没想过找苏家的亲人。

天子理解的点头,摸了摸她柔顺如缎的黑发,安慰道:“睡吧,我陪着你。”等他俩有了儿孙,苏锦的血脉自然能长长久久的传承下去。

苏锦顺从的闭上眼睛,掩去眼底复杂的思绪。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这些年,她亲身体验过皇家的风起云涌,自是不敢完全将未来交给眼前的男人。皇帝身为一国之君,有些时候仍然会身不由己。幸好,她还不至于无路可退。哎,事到如今,只能骑驴看唱本,边走边瞧了。

这么胡思乱想着,困意袭来,苏锦一夜酣眠。

年轻的帝王看着娇妻沉睡的脸庞,眉头却渐渐皱起来。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如今三藩作乱,国家边界亦有外族侵扰,明朝后裔也不安分……桩桩件件,只让人焦头烂额。这国家不太平啊!——年轻的帝王,肩上压着沉重的担子。

一大堆的烦心事,多日来,仅有今日让人舒适惬意些许。佳人在怀,天子慢慢松开眉头,合上眼,暗道:天下总没有过不去的坎儿。无论是为了大清,还是为了小家,他每一天都要更努力些,让皇祖母不再晚年操劳,让锦儿能无忧无虑的生活。

苏麻望着摇曳的灯火出了会神,直到小宫女来问,方醒转过来,看了眼沙漏,时间已是深夜,想必皇上与苏锦已经入睡。她悠悠的吐口气,吩咐小宫女熄了灯烛,自去休息,方躺下了,心道:锦儿终身已有着落,那自己呢?脑海里闪过某人的相貌,唇角不由牵起一丝笑意。

坤宁宫里,皇后挺着肚子,痴痴的望着帐顶,仿佛上面开出了一朵花儿来。片刻后,两行清泪滑落,滚进乌发里,她再也忍不住抽噎起来。谁说皇后是大清最尊贵的女人?她呢,已经低到尘埃里,仍是换不回天子的一颗心。只有天子放在心口的女人,才是最最尊贵的女人啊!她还剩什么?儿子或是家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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