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需要弄清楚何事?此婢造谣诬陷本宫,本宫定要将她重处!"盈贵妃冷声恨道。
她一身雍容,典雅高贵,可此刻却被气到满脸怒色,让她自己的宫人都不敢直视。
如果换做以前,祁雪估计和那些宫人一样大气都不敢喘。也今日面对眼前这位高贵的妃子,她非但没有退缩隐忍,还用憎恶的眼神瞪着她。
她没有记错,夜姨已经和荣皇成亲了,而且荣皇是以正妻之名娶的夜姨。这位贵妃娘娘,即便是荣皇的女人,但也比不上夜姨在荣皇心中的位置。
今日她敢使唤宫女算计她和蓝文濠,那明日她就有可能对付夜姨。就凭她能和祁郁桐交好,这种女人绝对没有好心肠。
"娘娘是要将她重处么?"不等蓝文濠再出声,她走向小芹,突然从侍卫手中夺下长剑。
"你、你要作何?"见她双手握剑,盈贵妃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五姐,你别做傻事,快把剑放下!"祁郁桐也忍不住惊呼起来,还跑向盈贵妃将她搀扶住。
蓝文濠看着自家小女人那冰冷无情的小脸,不知不觉扬高了唇角。
今日真是让他倍感意外和惊喜...
这小东西终于开窍了!
他没有出声,更没有上前阻止,就这么含笑看着,像是在欣赏一件趣事般。
祁雪憎恶的瞪着盈贵妃和祁郁桐,"既然娘娘觉得小芹有错,那就让我剁了她替娘娘出这口气吧!"
语毕,她紧握剑柄,带着从未有过的戾气挥起长剑朝小芹肩膀砍下——
"啊——"
凄厉的叫声响彻华丽的宫殿。
在场的所有人几乎都瞪大了双眼,宫人和侍卫们不敢置信,盈贵妃和祁郁桐同样惊得脸色发白。
谁也没想到,看似柔弱的她却有如此血性暴戾的一面。
鲜血映红了祁雪的双眼,狠厉的一剑不但没让她消气,反而让她浑身暴戾的气息更重。
不等所有人回过神来,她第二剑又举高挥下,这一次是小芹的后背——
"啊——"
惨叫声比刚才还凄厉。
同时也让观看到这一幕的人回过了神。
连续两剑已让小芹感觉到了死亡的恐惧,痛不欲生的趴在地上,指着盈贵妃的方向,"是她、是她让奴婢做的...不、不要杀..."
剩下的话她还没有说完,双眼一番就痛得晕死了过去。
祁雪冷冷的抬起头,漂亮的杏眸被恨意充斥变得赤红吓人,"贵妃娘娘,你还有什么说的吗?"
盈贵妃精致的妆容也掩不住青白交错的神色,指着地上晕死过去的小芹,凌厉无比的训斥起来,"你敢用如此残忍的手段威胁本宫?"
祁雪举着剑一步步朝她走去。
见状,羲和宫的人纷纷呼叫起来,"太子妃要杀盈贵妃了!快保护盈贵妃!"
羲和宫的侍卫也纷纷拔剑,试图上前拦下她。
但东宫的侍卫也不是吃素的,同样拔剑把他们挡了下来,不让他们有机会靠近祁雪。
蓝文濠眸底敛着寒气,扫了一眼羲和宫拔剑的侍卫,突然朝身侧的太监冷声下令,"小欢子,传本宫旨意,让范将军调集宫中所有将士前来羲和宫,今日本宫要把这羲和宫夷为平地!"
他这一声令下,盈贵妃神色都扭曲了,美目狠瞪,凌厉的低吼起来,"放肆!本宫乃后宫之主,你身为太子,竟敢滥用职权在后宫作乱!"
叫小欢子的太监仿佛没听到她的声音,当众应声快速离开了羲和宫。
蓝文濠斜睇着她怒不可遏的样子,冷笑声不断,"后宫之主?依本宫所见,应该是冷宫之主才对。想必盈贵妃应该听说了,我父皇在盟国宴之前就已娶夜芸为妻,你这后宫之主若是能安分守己,兴许父皇回国还会给你一条出路,若是你再如此自视甚高,别怪我说话难听,就算我父皇想保你都保不了你。凭你,想在夜芸面前作妖作怪,你还真是没那个资格。"
他一番话可以说是毫不留情面,就像刀子一样故意戳盈贵妃的心窝口,任谁听了都会替盈贵妃难堪,更别提她亲耳所闻。
保养得精致的容颜犹如失血般惨白,神色比地上晕死过去的小芹还难看。
皇上对夜芸怎样,从他这些年如何对她们就可以得出答案...
这些年,他没有再进任何女人寝宫一步!
哪怕夜芸离开十多年,他也不曾碰过她们一次!
就仿佛夜芸一走,把他的心、把他的魂都带走了一般...
她们身在宫中,有着尊贵的身份,享受着荣华富贵,可是,正如太子所言,她们犹如活在冷宫之中...
一年又一年、一天又一天,皇上还是那个皇上,可他却像失去了记忆,忘了他身后还有这么多苦苦等盼的女人...
而这些年,后宫之中的妃嫔越来越少,不是被孤独寂寞逼得放弃了生存,就是选择削发为尼,剩下的靠着心中那一丝薄弱的执念还在苦盼着...
可谁曾想,盟国宴带回的消息竟如晴天霹雳,把她们心中最后一丝执念都劈断了。
皇上不仅找到了夜芸,甚至还与她在天秦国成了亲!
不知道他们何时回来,不知道他们回来之后会有怎样的凄惨等着她们...
她被蓝文濠的话击中了要害,像是到了绝望的边沿痛不欲生,就连祁雪握着剑走向她她都没有了反应,双眼中一片浑浊黯淡。
而正在这时,她身后的一名老妇人突然冲出来挡在她身前,并朝祁雪扑通跪下,"太子妃,是奴婢指使小芹的,与贵妃娘娘无关!"
"赵嬷嬷..."她认罪的声音让盈贵妃回过了神。
然而,她没有想到的是祁雪就像杀人上了瘾一般,带着暴戾的气息朝赵嬷嬷举剑挥下。还滴着血的剑神在半空划过一道弧度,无情的落在主动认罪的赵嬷嬷脖子上——
"唔!"
"啊!"
"赵嬷嬷!"
"赵嬷嬷!"
当那殷红的鲜血从赵嬷嬷脖子上喷射而出,羲和宫的宫人几乎是失控了,尖叫声一声比一声惊恐刺耳。
"五姐!"祁郁桐同样被祁雪的样子吓惨了。
别说他们了,就蓝文濠都有一瞬间傻眼。
看到自家女人眼底露出的猩红血光时,他俊脸一沉,暗叫一声'不好';,赶紧上前将她从身后搂住,并敏捷的将她手里又要挥起的长剑夺走。
都说杀人成性,他这小女人明显就是杀红了眼,已经快失去理智了...
虽然他有意让她练练胆子,同时让宫里的人对她忌怕,不要再妄想欺负她。可是,照这个样子下去,好像有点过头了...
"赵嬷嬷?!赵嬷嬷!赵嬷嬷——"盈贵妃蹲在地上抱着赵嬷嬷悲恸的哭喊着。
可赵嬷嬷已经断了气,眸孔瞪得老大,似是她自己也没想到自己会被人一剑要了性命。
而这个人,还是一个他们一直都看不上眼的人...
剑被夺走,祁雪僵在蓝文濠臂弯中,闻着他身上熟悉的男性气息,她赤红的双眼渐渐的恢复清明,身上暴戾的气息也渐渐消退。
听着盈贵妃悲恸的声音,看着地上流淌的血水,逐渐恢复理智的身子轻颤着,胸口不停的起伏。
她知道自己杀了人...
可是她一想起这些人背地里耍心机害人,她心中就有无数的怒火。
她究竟得罪了谁?为何要针对她?为何容不下她的存在?为何...
蓝文濠握着剑,怒指着已经死去的赵嬷嬷,冷声溢道,"此奴才胆敢使人到我东宫惹是生非,实在该死!今日本宫在此警告,倘若再有人在宫中为非作歹,就与此奴同等下场!"
他威严冷冽的声音一落,羲和宫的侍卫和宫人全都惶恐的朝他跪下。
蓝文濠突然转身,手中的长剑猛然射向不远处,直直的插在晕死过去的小芹心口处——
他这一举动更是吓得跪在地上的人大气都不敢喘,全哆嗦了起来,彷如那一剑不是插在小芹身上、而是插在他们身上。
该说的话说完了,该做的也做了,所有人的反应也达到了他想要的效果。蓝文濠搂进祁雪的肩,带着一身肃杀之气朝羲和宫外而去。
只留下一地血腥的场景和盈贵妃悲恸不止的哭声。
"赵嬷嬷!赵嬷嬷——"
谁都看得出来她是真的悲痛到了极点。
这些年,赵嬷嬷一直陪着她,陪她解闷、陪她说话、陪她做任何事...
可今日,这个陪伴她多年的人却躺在血泊中,任凭她如何呼喊都没有回应...
华丽的羲和宫,除了她悲恸到崩溃的哭喊声,再没有别的声音。
就连祁郁桐都僵硬的站在原地,脑海里全都是祁雪发狂时杀人的样子。
她哪里来的胆子和勇气?
这个一无是处的贱人何时变得如此暴力血腥了?
是她看错了吗?还是那个贱人真的变了?
…
回到东宫——
蓝文濠正想叫人打水来给怀中的女人清洗清洗,可却突然被她紧紧抱住。
"文濠..."
"我在。"抱着她不停颤抖的身子,他心里有一种难言的闷痛。
他知道这一切对她来说狠残忍,残忍到他在旁边观看时都心惊胆颤。
可是,这一切她都必须面对。
不但要面对,甚至将来随时随地都要拿来今日的气魄...
"文濠,你说他们死了会不会变成厉鬼来找我报仇?"
"..."
她担心的话让蓝文濠错愣的僵住。
他以为她的紧张和不安是因为今日太过暴戾和血腥了,他担心她不喜欢这样的自己...
哪知道她居然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感受着她发自内心的不安,他回过神忍不住朗声笑出,"傻瓜,真有鬼魅报仇,那我曾在沙场杀敌无数,岂不是要被无数厉鬼寻仇?"
祁雪抬起头,红着眼眶看着他,"你是男人嘛,那种东西当然不敢找你。可我不同呀,我又没武功,而且又好欺负..."
蓝文濠赶紧把她嘴巴捂住,认真道,"今后若是有人再欺负你,你都像今日这般勇猛过人,就不用再惧怕任何人。记住,不你但有我,还有你的大哥伏戾王、还有待你如女儿般疼爱的夜姨,不论发生何事,我们都会站在你身后。"
顿了一下,他执起她一双纤小的手,眼眸凝视着她,温润潋滟,"雪儿,为了我改变,好吗?我可以倾尽所有的保护你,可是,我更希望你能有独当一面的气魄,因为我怕自己会有疏忽的时候。"
他喜欢被她依赖,也喜欢她纯真无害的性子,可他希望她的这份纯真只向他展示,在外人面前,他宁可她像祁馨沅那样傲慢嚣张、像祁郁桐那样虚伪狡猾...
祁雪咬着唇,在他深情的凝视下重重的点头,"我知道,我不会再让你担心的。"
蓝文濠高扬唇角,突然摸到她腰间扯开她腰封。
"呀!你、你做何?"祁雪顿时惊得小脸涨红,赶紧把他大手捉住。
"一身脏污,难道不用清洗?"蓝文濠扒开她的手,一本正经的继续为她宽衣解带。
"我自己来...唔!"
拒绝的话被他封在唇齿间,在他火热的气息包围下,祁雪放弃了挣扎主动勾上他脖子。
她需要他来抚平心中的后怕...
…
天秦国——
因为夜芸决定去荣国,还要夜颜和慕凌苍同去,他们不得不提前计划和准备。
在夜芸安排下,还决定把婚事和两个孩子的满月酒一起办。
对此,慕凌苍也没反对,婚礼的一切早就准备妥当了,就等她把身体养好。在其他人看来婚礼有些赶,可在他心里,他们的婚事因为孩子已经拖得够久了。
听说他们要去荣国,祁曜是有些反对的。现在太子不在身边,这个儿子再离开,他心里会有更加的失落感。
但夜芸亲自向他开口,只因夜颜从出生到现在从未去过荣国,她们母女这次去荣国,意义非常。
不得已,他只好点头同意。
婚礼前夕,夜芸把女婿叫去她院中,将自己的另一个决定道了出来。
慕凌苍听完,诧异无比,"颜儿身子刚好一些,此时传授她内力,她能承受?"
他没想到夜芸会做这种打算。
这是一个让他女人变强的途径,但是这样的捷径也极其冒险。
夜芸一边喝着茶一边与他笑道,"你放心便是,颜儿与寻常人不同,我心里有数的。"
慕凌苍绷着俊脸,怎么都不敢大意,"我知道您是为颜儿好,可是万一颜儿有何危险,那该..."
夜芸放下茶杯,抬手打断了他的话,自信满满的安慰他,"若是随意将内力传授与普通人,确实会对其造成损伤。但颜儿与常人不同,她是夜家的血脉,我们夜家的女人不但血液异于常人,且骨骼清奇,非常人所能想象。想必你应该看过心暖和昕蔚,也应该知道他们姐弟有所不同。我不说昕蔚将来如何厉害,但就练武这一点上,将来心暖一定会远远胜过他。因为她可以随意接受别人的内力,如此捷径任凭他人再下苦功也只能望尘莫及。"
慕凌苍听得又认真又震惊。他确实发现了女儿和儿子骨骼有所不同,但没想到承继夜家血脉的女子会有如此稀罕的地方。比起血液的珍贵,这得天独厚的一面才是最让人嫉妒的。
夜芸将他震惊的神色收入眼中,笑着继续道,"这也是为何我不教颜儿练武的原因。我们夜家的女人有捷径可走,没必要辛辛苦苦练功。我这一身内力也全是我娘与我外祖母留给我的,打小我就没为练功吃过一点苦头。当初为了让颜儿隐匿京城,我没有过早传授她内力,是担心她运用武功后暴露自己的身份。如今颜儿连孩子都生了,我再不传授她内力也太说不过去了。"
慕凌苍嘴角狠狠抽搐起来。
她们夜家的女人确实有骄傲的资本...
有些人倾其一生都无所造诣,而她们天生就有奇血异骨,这如何能不遭人嫉恨?
…
成亲前一夜,夜颜被自家娘叫去石屋,听到她的决定后,又震惊又激动。
但激动过后她又有些虚怕,"娘,你确定不会把我弄成伤残人士?"
夜芸在圆台上已经打好坐,没好气的瞪眼道,"再不传授你内力,以后遇到劲敌你连跑都跑不过,到那时说不定你真会变成伤残人士!"
夜颜干笑起来,"可是,娘,我明日就成亲了,你现在教我这些,不会影响成亲吗?"
夜芸嫌弃的将她从头到脚扫了一遍,"抓紧时间不会影响你们洞房,要是再磨磨蹭蹭,我可不敢保证。"
夜颜被她说得脸蛋爆红。
她和慕凌苍已经好几个月没同房了,最近那家伙看她的眼神就跟放光似的,明晚洞房不知道会有多激烈...
"还不赶紧过来!"
"...哦。"听到她催促的声音,夜颜赶紧爬上圆台。
明天的事明天再说吧,反正她这老娘什么都替他们决定好了,她就算有异议也无效。
石屋外——
小羿趴在门上偷听着里面的动静,然后一脸羡慕的跑回自家王爷身边。
"王爷,我早就说过夜小姐筋骨奇特,现在有姨婆帮她,以后她肯定很厉害。"
"...嗯。"
慕凌苍负手而立,面对紧闭的房门,他眸中有深深的期盼,但也有许多不安。
不知道她能承受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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