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迹象,所有的感觉,都告诉新月,冰层之下,寒水之中,必定有一件绝世奇宝。
但是,自己如何才能穿过冰层,潜入寒水中,得到此宝呢?
连手放进水里都支持不了多长时间,更何况只身潜入水中,以自己目前的修为,实在是难以想象。
只是在思索的这么短时间内,被破开的冰洞又开始凝结出一层薄薄的冰,即使自己潜入水中,得到奇宝,还能活着上来吗?
新月越出冰窟,站在冰面上一筹莫展。
绝世宝物近在咫尺,却又咫尺天涯。
难道就要放弃吗?新月问自己。
他不禁想起了绿叶。
池文清的父亲池尚业费尽心机得到了绿叶,但又如何?修为不到,连拿在手中都不行,还引起江湖豪强的贪婪之心,最后招来杀身之祸。
以自己的实力,即使得到这个宝物,能够使用吗?甚至有能力拿在手中吗?
以自己目前的实力,可以说是刚好能够拥有绿叶,但无法使用,而这个宝物比绿叶的威力和级别又高了不知多少,也许这一丈多厚的坚冰,和这一潭奇寒的潭水,甚至弥漫于仙宫的逼人灵气,都是此宝所成。
这样的绝世异宝,只有仙人才能使用。
自己在此苦苦强求,又有何用?
想到这里,他豁然开朗。
又解开一个心结。
一切随缘,缘分未至,不可强求啊!
正象天晨所说:跨过火海,得到前辈仙人的修炼典籍,才有机会潜入潭底,获得宝物。
他心中释然,走向崖边悬垂的长绳和吊篮。
新月上来时,第一眼就看见秦歌坐在地上,双眼哭的又红又肿,身边洪义峰拉着她的一只胳膊不放,见新月上来,才放了手。
池文清迎上前,紧紧握住新月的双手,虽然没说话,但从她春水般的眼睛里,新月看到了无限的关爱。他也没说话,只是抚摸着这双雪白柔嫩的小手,心中也是一片感动。
自己在下面的时间实在不短,但有一个柔媚的女子在关心着自己,为自己的安危所担心,令他心中暖意融融。
秦歌抹了抹眼里,来到新月身边,拉住新月的胳膊,忽然又哭了起来。
新月奇怪地看着池文清说:“秦歌哭什么?”
池文清笑了一下:“看你这么久不上来,人家担心你嘛,非要下去看看,我怎么能让她下去呢,就让洪义峰拦着她,你是没看见,她又跳又叫,就哭了。”
新月的心中又是一阵感动,他真的有些看不透这个小女孩,有时她精明成熟得仿佛是老江湖,有时又调皮幼稚得可笑。
他轻柔地抚摸着秦歌的脑袋说:“好了,秦歌妹妹,别哭了,我这不是好好的上来了吗?你看你现在,哭得样子这么难看,谁还喜欢你。”
秦歌有些不好意思地破涕为笑说:“我不哭了还不成了。”
洪义峰上来给新月递了一杯热茶说:“这是池大小姐让烧的姜茶,请庄主暖暖身子。”
新月愣了一下,马上反应过来,眼前的这些人,已经都是逍遥山庄的人了,而自己当仁不让的是庄主了。这个洪义峰还真会改口。
经过了这一次经历,新月闯火海的**一下强烈起来,终于有了一次如此接近修仙典籍的机会,怎么能放弃?
自己接受了丹鼎派数百年来第一次炼制成功的洗髓汤,从那一刻起,已经注定自己要肩负将丹鼎派重新带入仙途的重任,现在有了这样的机会,自己还能退缩吗?
所以,这一回池文清怎么劝也劝不住,只好开始为他准备闯火海的一切用具。
听说新月要闯火海,在行动的前一天晚上,洪义峰一个人找到新月,他身体略躬,无论是动作还是说话,总是那么的小心翼翼:“庄主,义峰这条命是庄主所赐,这一身内力也是庄主所赐,义峰当以死报效庄主。听说您要闯火海,义峰愿为庄主护法。”
“洪义峰,你的心意我已知晓,这两天,我一直在思考闯火海的办法,我的方法与天晨是不同的,无需他人护法,你就好好练功,另外多在航海行船方面下点功夫,茫茫大海,我们如何才能平安回到陆地,就要看行船的本事了,你和那几个在海上行过船的弟子多学着点。”
“义峰知道了,一定不辜负庄主的期望。”
一切准备停当,新月开始了闯火海的行动。
池文清、夏夫人夏芙蓉、罗布泊、秦歌、洪义峰等人都来了,秦歌手里拿着一件做成了背心式样的水囊给新月穿上,水囊里的水现在已经冻成了冰。
这还是秦歌想起来的主意,她将做成背心的水囊从仙宫第五层用长绳垂下去,经过一夜的时间,此时已经冻得非常结实,给新月穿上,正好可以多抵挡一会火海上空的热浪。
穿上水囊,新月又接过洪义峰递过来的腰带,腰带上插着二十柄以前闯火海时用过的飞刀,在此之前,新月专门练了两天的飞刀技,论此时他飞刀的准头,发刀时机的掌握,和小武飞刀武梦花当然无法相比,但就飞刀的速度,力道,那还是是在武梦花之上的。
新月看看众人的目光,池文清是忧上双眉,夏芙蓉似乎面无表情,但双目中却放射着热切而崇拜的光芒,罗布泊则一脸的兴奋,洪义峰腰略躬,有些担心地看着自己,而秦歌则是一副兴高采烈的样子,仿佛在为新月将要做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而高兴。
新月转过身对着火海,长吸了一口气,他感觉此时自己的状态已经到了极佳的境界,不仅伤势尽复,而且凝丹有了进一步的缩小,小蕴息丹的功效不可小视,自己可是连服两粒。
新月提气轻身,纵身跃上火海,身形如电般向前,转眼间已经越过百余丈的距离,身后一个个火焰柱冲天而起,仿佛火海知道了有人要闯关,开始咆哮起来。
前方,火鸦“呱呱”地叫着,星星点点从天空中俯冲而下,新月置之不理,高速向前,迅速将火鸦甩在身后,这就是他想出的对付火鸦的办法,以速度将火鸦甩开。
不断向前,火鸦越来越密集,前后左右的天空上都有火鸦在盘旋,一道道火焰自天而降,新月以惊人的速度前进,此时也只能甩开大部分的火鸦,还有一小部分前方的火鸦预先喷出道道火焰,挡住了新月的去路。
新月双掌如推山,全力推出,前方如同刮起一阵狂飚,将一道道火焰吹散于无形,新月一纵十丈,继续前进。
这种方法,他前进的速度比当初天晨用的办法快了数倍,转眼间就越过了三分之二的位置。
这时,他喝了第一口水,感觉水囊里大部分依然是冰,秦歌想出的这个点子真是不错,大大减少了火焰对身体的烘烤,也就意味着大大减少了内力的消耗。
前方,火鸦更加密集,几乎布满了天空,嘈杂的“刮刮”声震耳欲聋,火焰如雨般倾泻而下,前方简直变成了一片火雨。
新月毫不迟疑,双掌如搬山推岳,强横的掌力排开火焰奋力向前。
头顶三尺之上,腾腾烈焰如天幕高悬,前方一丈,道道火帘阻挡着前进的道路,新月就在这火焰的世界中艰难穿行,以深厚的内力强行撑开一个容身的空间,一条前进的道路。
终于,对岸在望,已经在百丈之内,这时,火鸦群忽然向上飞去,包围他的烈焰也逐渐消失。
一个翼展达三尺多的火红色大鸟俯冲而来,周身布满桔红色的火焰,张口的大口上下竟然达到了一尺多,发出凄厉的叫声。
火鸦王出现了。
新月心中奇怪,这么个怪鸟,头颅比拳头也大不了多少,怎么能将嘴张这么大。不过现在不是研究这个的时候,他马上抽出了腰间的飞刀。
相距二三十丈的距离,新月的飞刀就发出了,这飞刀之前一直没用,就是给火鸦王准备的。
飞刀在火焰和下方火海的映衬下,仿佛是一道红光射向火鸦王。
火鸦王在空中灵活无比地一转身形,就躲开了新月的飞刀,速度丝毫未减,继续俯冲而下。
新月左手一下抽出五柄飞刀,他不会一次掷出五柄飞刀,只好一柄一柄的掷出,但动作迅疾无比,五柄飞刀几乎是衔尾而出。
火鸦王一声长啸,口中骤然喷出大团的青白色烈焰,飞刀一遇到这团烈焰,就如同碎冰进入了火炉,霎时间扭曲变形,消融于无形。
五柄飞刀有三柄被烈焰消融,一柄被火鸦王躲开,只有一柄射中了火鸦王的左翼,火鸦王再次发出凄厉的叫声,身上的桔红色火焰突然腾腾升起,一下腾起一丈多高的烈焰。
从它飞行的姿势看,被飞刀击中似乎没有受伤的迹象,它继续向新月扑来。
新月再连珠射出五柄飞刀,但在火鸦王喷出的青白色烈焰面前如纸片一般融化。
双方的距离拉近到十丈之内。
火鸦王一伸长颈,一道烈焰横扫而来,直扑新月,新月的身形陡然跃起,如飘絮般轻盈躲过了烈焰,此时,火鸦王居然一下落在了一个磨盘上,和新月相距七八丈遥遥相对,一对血红的眼睛瞪着新月。
新月也停下来,仔细打量着对面的怪鸟,它有一对凸出的血红色眼睛,凶狠地看着自己,绿色的长琢一张一合,也不知是在喘息还是在干什么,黑色的身体因为覆盖着桔红色的火焰而变成了桔红色。
突然,火鸦王一张大口,一团直径达一丈多的粗大火焰喷向新月,这火焰覆盖了整个磨盘通道,使新月别无通路,只有接下它的逼人火焰。
新月猛喝一口水,此时,身上的水依然是凉的,喝在嘴里,凉在心里,周围灼热的高温也变得好受一些,真的要感谢秦歌想出这个主意。
他左掌发出,一轮狂飚迎击火焰,青白色的火焰和掌风相触,马上剧烈翻腾,骤然涨大了数倍,一阵咆哮着再扑过来。
新月右掌疾送,内力喷薄而出,堪堪抵挡住灼热的火焰,火焰在他身前一丈处翻腾不休,但就是无法再接近一分。
火鸦王一声长鸣,火焰接连喷出,新月也同时内力疾吐,使火焰翻腾回卷。
但是他心里也不好受,由于周围的温度急剧升高,他一边全力运功对抗高温,还有发出内力和火焰对抗,此时的内力消耗是正常情况下的十倍以上。
新月明白,这种状况,以自己深厚的内力,也坚持不了多长时间,他必须速胜。
火鸦王这样一个小小的身体,居然能够连续喷出如此猛烈的火焰,也让新月吃惊非小,
狭路相逢勇者胜,新月连连运功发力,逐渐将火焰倒逼回去。
他还向前跃过一个磨盘,再跃一个磨盘,火鸦王“刮刮”地叫着,终于后退了一个磨盘,然后一下飞上了天空。
新月大喜,排开火焰,向前疾跃,瞬间越过三十多丈的距离,眼看对岸就在三十丈远的距离,胜利在望。
这时,火鸦王在空中一个盘旋,再次飞到新月前方,张口大口,又是一股白色的火焰喷出,这一次,火焰不再是一大团,而是细若手指,展转蜿蜒向新月缠绕而来。
相距还有两三丈远,新月就感觉到这一次的火焰温度异常的高,远远高过之前的青焰,阵阵热浪扑面而来。
他不敢大意,先稳住身形,以闪展腾挪的方式避开白焰,但就在这同时,火海下方忽然发出隆隆巨响,一个直径达数丈的巨大火焰柱在距离新月不到两丈的位置冲天而起,升到空中后又化作无数的火雨漫天落下。
不等新月有所反应,又有三个巨大的火焰柱自下方升起,这一次,三个火焰柱都集中在新月附近,其中一个就在他脚下升起,新月连忙一退三丈,那个火焰柱撞击在磨盘上,只听“轰”的一声,火花飞溅,犹如爆开了一个巨大的礼花,新月不得不再退三丈,躲避飞溅的火花。
紧接着,地下更大的“隆隆”之声响起,十几个火焰柱携着惊人的高温冲天而起,几乎都集中在新月立脚的磨盘附近,新月大惊,再次连退十几丈,仍然没有摆脱火焰柱的冲击,只得再后退。
天空中,火鸦王“刮刮”地叫着开始追赶新月,同时,大群的火鸦也从空中再次俯冲下来,密集的火雨重新降临到新月头上。
新月在心中暗暗叹息一声,闯火海真是不容易啊。
此时自己的内力已经消耗近半,又受到天空和地下两个方向的夹攻,再加上更加凶猛的火鸦王在前方虎视眈眈,这一次的闯关,已经无法成功了。
他只得黯然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