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九堡的动作很快。
快到不可思议,快到关九年都被他吓了一跳。他从没想到过,这个冯九堡的实力,已经远非上四门那么简单了。
他的暗器很快,杀伤力也很大,射出来就跟下了一场箭雨一样。
但是有一个人比他更快,比他更强。
鹿九在冯九堡动的一瞬间,就动了起来,刀光过处,所有的暗器都被震的瞬间停顿,卸去了力道,在半空中突然停顿一下,然后噼里啪啦地掉在地上。
鹿九出招只一瞬间,就错过了冯九堡,挑断了他双手的手筋。
鹿九锵地一声宝刀入鞘,昂首阔步地走到了关九年的身后,骄傲地看着冯九堡。
冯九堡满脸都是汗水,双手垂着,喘息着死死地盯着鹿九:“时滞一刀,你是……燕十一的徒弟?”
鹿九不回答他,他就像是一个哑巴,他只做关九年让他做的事情,别的不管。这个人平时是他的上级,他唯唯诺诺,兢兢业业,他吩咐什么,自己就做什么,从不问理由,也从来都会把事情办的妥妥帖帖。
因为他话少,所以冯九堡很喜欢他。冯九堡想过,要把他当做接班人来培养,只是自己和二爷的那些事情,他从来不跟鹿九提起,因为他知道,这种事,提前告诉鹿九,可能会害了鹿九,也可能会害了自己。
只是他怎么都没想到,关九年,早就把他当做自己的接班人来培养了。
“哎……。”关九年叹口气:“你这又是何必呢?你应该知道,这都是徒劳。”
“是啊。”冯九堡道:“我知道,这事儿成不了。只是我没想到,我以为自己藏的够深了,鹿九比我藏的还深,呵呵。我以为我的功夫没人知道,但是更没想到,鹿九的功夫,比我更高。”
关九年看着他,有些难过:“说来也巧,你和我,还有鹿九,我们的名字里,都带着一个‘九’字,这可能是……缘分吧?”
“当然是缘分。”冯九堡道:“太子爷,您杀了我吧,冯九堡选错了路,死的不冤枉。”
关九年盯着冯九堡:“我想跟你说,我会做一个合格的王。”
冯九堡点点头,想要拱手作揖,才想起来,自己的双手已经废掉。
“冯九堡九泉之下,愿太子爷登基顺利,恩泽四方。”
关九年点点头,看了鹿九一眼,鹿九手起刀落,冯九堡的咽喉出了一道细细的刀痕,双目睁大,一下子跪在地上,艰难地道:“罪臣……领……死……。”
然后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关九年难过地看着他躺在地上:“我曾经,拿你当兄弟。”
关九年叹了口气,站了起来,走了几步:“鹿九。”
“在。”
“这四个人,都杀了吧。”
跪着的四个人早就吓傻了,连连磕头。
“太子爷,冯总管做的事情,我们都不知道啊!”
“求太子爷饶命,求太子爷饶命啊!”
鹿九的刀快,瞬间,四个人已经躺在了血泊之中。
关九年道:“走吧,时间紧迫,我们得去办事了。”
李画尘喝
的有点多了,他醉醺醺的回到了宾馆,有人伺候他洗漱,然后一头栽倒在床上,又有侍女给他脱去了外衣,让他盖好被子。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就听到有人敲门,十分急切。
李画尘难受地爬起来,晃晃悠悠地走到门口,郁闷地道:“来了来了,谁啊,这么烦。”
“老九,是我,快开门!”
李画尘打开门:“二哥?怎么了?”
太子李准、七爷李梁、大黑、蒋涣等人都在门口,表情严肃。太子急切地道:“南蛮出事了,咱们得赶紧回去。”
“啊?出什么事了?”
李梁道:“南蛮国主薨逝,八图中的五个人连同二爷关九阳前来夺权了,现在的南蛮国已经分裂成两伙,形势十分危险。”
李准道:“我给父王打了电话,他让我们连夜回去,他会来介入南蛮国的事情。”
李画尘懵了:“等等等等,你们说谁死了?”
“南蛮王,关大千啊!”太子急切地道。
李画尘道:“关雎和关嫒呢?”
李准睁大了眼睛:“你还真是不要江山要美人啊,这个时候就关心她们?”
李画尘一下子精神了:“我们和他们签订过条约,这个时候怎么能一走了之?”
李梁感觉李画尘简直是在说梦话:“老九,这里的情况已经不是你我能够掌控的了。现在各国的使者都在按兵不动,躲的远远的,你是他们的姑爷,留下来,可能会被认为是太子党的支持者,很危险!”
李画尘捏着下巴想了想:“我要留下来。”
“胡闹!”李准怒道:“这是什么时候?你还当这里是北国么?你想怎么乱来都可以?这是南蛮国,你的王子身份在这里不顶用的。真的刀兵四起,被杀掉都找不到人说理去。”
李画尘摇摇头:“我签字了,就得履行誓言。我得去看看,你们先走,蒋涣你跟我留下。”
“是。”
李准气的直跺脚:“老九,你是不是真的以为你是救世主了?你以为靠你能保得住你岳父么?南蛮国掌握实权的人都是谁,谁和谁是一党的,谁掌握主动,谁可能动手,这些你都知道么?你留下来有什么用?”
李画尘抓起衣服披上,推门就出去:“我现在去南蛮王廷,蒋涣跟上来。二哥、七哥,你们先回去,这里太危险了,不能都留在这里。我要是挂在这里,告诉老爸不用报仇。”
“你……。”
李梁想了想:“太子爷,您怎么看?”
李准道:“回去是父亲的旨意,咱们不能抗旨。”
“那好,我们先回去。老九他办法多,而且会自保。一般人应该也不敢动他,毕竟是咱么北国的王子。”
李梁和李准都不想留下。
他们都知道,这种斗争有多残酷、多凶险。李画尘是北国的王子不错,现在也是名义上的南蛮姑爷。但是,那些人为了最高权力发起斗争的时候,绝对会孤注一掷的。
到时候,随便找个替罪羊,再去和北国沟通,木已成舟,事情就不好办了。
李画尘带着蒋
涣急匆匆走到王廷的时候,王廷的周围已经戒严了,两伙人紧张地对峙着。
他们都盔甲鲜明,刀枪出鞘,但是没人吵架,都只是盯着对方,谁也没有轻动。
李画尘走到这里,立刻有一伙人拦住了李画尘:“站住,干什么的?”
蒋涣道:“都眼瞎了么?这是你们南蛮国太子爷的女婿,北战国的九殿下,李画尘!”
一个冷冷地道:“现在王廷之内正在商讨大事,任何外人不得入内!”
另一人怒道:“胡说八道!九殿下乃是我南蛮国的女婿,已经发文昭告天下,他也是南蛮国的王廷成员之一,你是什么身份,敢于阻拦?”
“哼哼,虽然今日昭告,但是也只是订婚仪式,在没有正式大婚之前,他还不是南蛮国的女婿。而且即便是女婿,也是个外姓人、北国人,南蛮国的内政,他无权参与,没有发言权,也没有参政的身份!”
“九殿下有没有身份、有没有权利,不是你说了算的!九殿下请随我来,我看今日谁敢阻挡!”
内廷卫队长之一邵火海大怒:“毕占元!同事一场,你别逼我动手!”
同为内廷卫队长之一的毕占元朗声道:“邵火海,你是怕九殿下进去以后,协助太子爷镇压反叛么?”
邵火海道:“现在谁是反叛,谁是镇压,还没有定论呢!”
毕占元道:“我奉太子令,总领内廷安全防御!”
邵火海道:“我奉王命,总领内廷安全防御!”
“王上已经薨逝,现在只有太子令通令南国!”
“我没见到王上遗体,只听二爷号令!”
“邵火海!你这是逼宫造反!”
毕占元道:“错!我是拨乱反正,坚持先王交付的使命!”
“来人!把邵火海拿下,胆敢阻拦的,按谋反处理,格杀勿论!”
“兄弟们!”邵火海抽出刀子:“忠君安国的时候到了,随我诛杀乱党!”
“哎哎哎,行了行了行了,别叫号了,我喝多了,脑袋疼。”李画尘在一边道:“你俩别吵吵了,总之就是,我想进去,但是你们不让是不是?”
毕占元道:“九殿下放心,我毕占元既然敢站在这里,就不怕他。今天就是血染王廷,我也要送你进去。”
李画尘听明白了。这个毕占元是自己人,换句话说,是太子党,跟着自己岳父混的;那个邵火海明显就是二爷的人,二爷本人此时大概就在这里进行逼宫夺权。
现在内外都是僵持的势头,形势不明。
有两种情况,一是势均力敌,所以都在僵持阶段,谁也不敢轻举妄动;二是自己的岳父已经快要撑不住了,对方认为自己稳操胜券,不急于动手,想要逼迫太子党乖乖就范。
毕占元知道自己能够给足二爷党压力,所以会全力护送自己进去,而邵火海当然也知道,自己进去以后,绝对是对二爷党不利,所以他绝对不会放自己进去。
早上还是以贵宾的身份被恭迎进去,现在要进去,却要在刀光剑影之中,这就是王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