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傅也明了了:“他是个人才,假以时日,肯定也不得了的。”他的心豁然开朗了,也有了笑容,索性坐了下来,舒服地靠着椅背,“那我就卖他一个顺水人情吧。”
“什么?”翩翩追问。
“傻丫头,多学着点吧。”慕容傅怜爱地看着女儿,“不过,没关系,有爸爸。别说是纳兰容若,就是天上的星星,爸爸都能摘下来给你。”
翩翩的心忽然不安了起来。
爸爸,这番话,到底是几个意思?
不管慕容傅葫芦里卖什么药,容皓有惊无险地度过这个关卡,容若也必须履行自己的承诺,当起了慕容傅的助理。
所谓助理,却并不是跟在慕容傅身边的。
“今天,就让管家带你先去熟悉熟悉赌场的规矩吧。我就不下去了,这几天,劳心劳力的,人老了,就特别犯困。”慕容傅说完,又钻进了被窝里。
容若点了点头,退出了房间。
“看着他的反应。”慕容傅小声交代着。
“是,老爷。”管家领命而去。
容若在车前等着呢,看见了管家,竟替他开了车门。
管家一惊,连忙几个箭步冲了上前:“使不得使不得。”
这可是老爷眼里的宝贝,未来的三姑爷,替他这个下人开车门,这不是要折煞他吗?
“您是长辈。”容若倒不介意。
他把管家扶进副驾位,也毫不介意地就坐进了驾驶位。
“我来开车?”管家试探地道。
“我来吧。”容若已经发动了车子。
管家感慨了一声。
这样的年轻人,如果一出生,就在慕容家这样的家庭的话,那可真是了不得。
话不用多,能收买人心就好了。
开下车门,多小一个举动,让他一个快60的老头子感动了半天。
尊他为长,多好的孩子啊。
管家忍不住擦了擦眼角。
面前多出一张纸巾。
管家道谢接过,容若直视着前方,神情丝毫不乱。
管家试探道:“纳兰先生,赌场的氛围,可能您会不太习惯……等会……”
容若点头:“我会注意的。请您教导。”
“不敢不敢。”管家受宠若惊,“我会多提醒先生的。”
甫到澳门最大的假日旅游酒店,门童就连忙上来帮忙泊车。
地下赌场,异常繁华。
这里,容若不是第一次来。
管家细心地观察着他的反应。
不管是面对赌客跟外围借钱的痛哭流涕,还是整间赌场的烟雾缭绕,还是旁边的美女一边用丰盈的胸脯蹭着赌客,一边把手探入人家的裤兜,纳兰容若的脸色都没有变过。
荷官们纷纷跟容若打着招呼。
尤其是阿明的老婆,看见了他,几乎要把赌盘丢下,飞扑过来跪在恩人面前了。
管家暗笑了一声:“他们都认识你了。多亏了阿明两公婆。”
容若窘了一下,却没有出言反驳。
“这赌场里,最不能容忍的,就是出老千,尤其是别的场子来捣乱的人,更加是出完老千,就把责任推在我们赌场身上。所以,巡场的人,一旦发现出千,不仅要抓,而且要严惩。”管家小心地提点着。
容若点了点头。
阿明老婆档口忽然又是一阵骚乱。
荷官伸手抓住了眼前的人:“你出老千!”
“你们赌场才出老千!”那人不甘示弱,“你敢不敢开盘?连豹子都摇不出,学人家当什么荷官?看我能摇出三个六,就说我出老千?这什么规矩!”
荷官不依不饶的:“你敢不敢让我们搜身呢?”
男人毫无惧色:“哈哈,慕容先生场子里的人就是这样的啊?输不起,一输,就说人家出老千?”
他挑衅地看着荷官,“我能把衣服全脱光了,然后跟你比摇骰子,要是我能摇出豹子,你不能,你承认你们赌场出老千,行不行?”
荷官愣住了。
男人大笑着:“要不,你们出一个荷官来跟我比呗。摇都摇不出,这不是坑人家吗?学人当什么荷官呢!”
围观的赌客越来越多,窃窃私语声渐渐大了起来。
容若拨开了人群,缓缓地走了过去。
看见了容若,荷官求救的:“纳兰医生……”
虽然知道,容若似乎已经变成了老板身边的红人,但是她还是习惯叫那个温暖的称呼:纳兰医生……
男人回头,看着这个男子淡淡地走到自己跟前:“我跟你比。”
“你是谁?医生?”
“我是慕容先生的医生。”容若淡淡地道,他轻轻挽起了袖管,气定神闲地道,“如果连我都能摇出三个六的豹子,这里的荷官也绝对能力在我之上的。”
男人眯起眸子,看着容若:“你确定?”
管家很急,他冲上去,对着容若道:“纳兰先生,我来吧!”
对于赌,容若肯定没有他熟悉。
哪怕是最熟悉骰子的荷官,也未必能保证自己这一摇,就能摇出三个六来。
更何况,一个门外汉?
容若却淡定地朝他一笑,示意他稍安勿躁。
“不过,”他缓缓地道,“刚才这位先生,要求我们输了的话,要承认我们赌场出千,那我就想问问了,如果先生您输了的话,敢不敢当着这么多位客人的面,承认您出千,任由我们处理呢?”
“这有何难?”男人自傲地道。
他脱下了上衣,打着赤膊:“我先来,就让你们看看,我的水平如何吧!”
他刚伸手去抓骰盅,容若忽然伸手一抓。
男人的手一阵刺痛。
顿时,血流如注。
一个黑色的小盒子,竟然从男人的手臂皮肤里掉了出来,稳稳地落入了容若的手里。
“你……”男人惊恐地看着他。
“现在,请您摇吧。喔,不,我来替您摇。”容若按了一下黑色小盒子,那骰子居然自己就动了起来,稳稳地,停在了三个六上。
周围一片哗然。
男人面如死灰。
容若拍了拍手,几个保镖围拢了上来。
男人见事不对,也不顾自己流血的手臂了,身子一缩,就想从人群里逃开。
可惜,容若的动作比他更快。
只见他长腿一扫,男人便往前一跌,容若手向前狠狠一抓一拧。
咔哒一声。
男人杀猪一般地叫喊了起来。
一条手臂,竟硬生生的就让容若卸了下来。
而这条臂,还是刚刚被容若挑破了皮肤,血流如注的那条手臂。
男人痛得满头大汗。
容若没有放开他:“回去,转告你的主人。不要在慕容先生的场子里搞小动作,下次,我就不是卸你手臂那么简单的了!”
又是咔哒一声。
脱臼的手臂,被容若硬生生地又拗了回去。
男人险些痛晕,却还不忘了逃命。
容若拍了拍双手,把那柄小小的手术刀藏入袖中。
管家佩服不已:“您真能摇出豹子啊。”
容若笑了:“我如果不是听他说,连什么是豹子都不知道,怎么可能摇得出来?我不过是觉得,他有这样的自信,说明控制器一定是在他身上而不是在衣服里的。还好,他没有植入到内脏里,至于表皮,稍稍有些不同,我也能看得出差别来。”
他淡淡地说完,吩咐人清扫掉地上的血迹,就疏散走了围观的赌客。
荷官站在他面前,满眼热泪。
“还不快做事去!”管家喝了一声。
荷官恋恋不舍的:“纳兰医生,您又救了我一命,我……”
管家插口了:“你要想报答纳兰先生,就好好地工作去。将来,纳兰先生早晚会是你们老板的!”
他这话,听得容若眉头一皱。
他没有出声反驳,只是内心满是不赞同。
既来之,则安之。
所以,不管什么环境,他都不会让自己陷入自怜自艾。
不过,这并不代表,他就会放弃自己内心关于最初梦想的执着。
当赌场老板,不是他的目标。
只是他的牺牲罢了。
救百人的活动已经结束,差不多,也该是他能回去的时候了……
此时的沈婉,则开着她那辆银灰色的休闲车,焦急地等在了码头。
今天晚上,容若便能回香港来了。
她已经早早备好了饭菜,就等着容若的身影出现。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待到容若背着休闲包的身影出现在码头的出口时,沈婉甚至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他一眼就看到了她的车子。
一步一步的,他稳稳地向她走来。
打开车门,他在车外朝她笑。
她没好气地瞪着他:“一回来就跟我抢方向盘?”
她话虽这样说,还是顺从地下了车,挪到了副驾驶位。
他这才上到车里,就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她闭上了眼睛,贪婪地呼吸着,属于他的气息。
末了,两人恋恋不舍地分开,他还是在她耳垂上偷了一个吻。
她脸色嫣红,看着最近清瘦了几分的他,满是心疼:“最近忙得够呛了吧?”
他淡笑着摇头:“还好。”他抽身而出,一边发动车子一边道:“要去哪里?”
“你……”她咬住了下唇,“这么长时间没有回来,还是回你家里去一趟吧。我已经备好了宵夜,等你过来吃。”
他侧头看她:“你不希望我陪你?”
她摸了摸他的脸:“哪里会不希望?不过,你爸妈跟我一样,想着你,盼着你,我爱你,更愿意成全你的孝心。”
他把她的手拉到唇边,轻啄着:“婉儿真是善解人意。”他忽然苦笑,“不过,我爸想不想见我,还是另外一方面的事呢。”
她还想宽慰几句,他已经脸色恢复如常了:“我也没有交代他们我回来。这样吧,你等我,我上去跟他们见个面,就陪你去吃饭。”
她才甜甜一笑:“嗯。”
谁没有私心呢?
想着盼着,不就是渴求他能多陪自己一点么?
哪怕,一来二去,折腾到晚上八点钟,才开始用晚餐,她还是甘之如饴。
“这鱼汤很鲜的,我加了猪大骨熬了几个小时的,还有牛腩,很软的,咖喱是我从泰国托人带回来的,绝对正宗……”沈婉不停地给容若添着菜。
这些,都是她准备了一个下午的成果,每一种,都是容若爱吃的。
容若只是点头。
半晌,他才道:“你是当真不随我回去了么?”
沈婉咬住了下唇。
她的视线与他对视了半天,才道:“你觉得,我的肚子一直大不起来,能在你爸妈眼皮底下瞒多久?”
虽然,她比他更期待,两人可以长相厮守,但目前,显然是不合适的。
“你不是医生么?给我开张证明什么的,陪我演出戏,说孩子流产了,你爸妈他们能信的。”
容若默不作声地扒着饭。
全家都很期待这个小生命的来临,现在,演出一场荒唐的事故来说孩子小产了,对两老来说,无疑是个巨大的打击。
“容我再想想吧。”他终于开口,“但是,等会我要带你去一个地方。”
“去哪里?”沈婉追问道。
他却不肯再说了:“吃饭吧,食不言寝不语,对身体才好。”
她满腹疑云。
直到关店,容若还是没有宣布要带她去什么地方。
她拿出了车匙,容若却捏了起来,放回原位:“不必开车。”
“很近?”她满脸问号。
她的手被拉了起来,他语带深意地道:“你跟我走就是了。我不会放开手,我会一直在你前面给你带路的。”
十点多的商业街,依旧繁华。
马路上车水马龙。
容若领着她,过了马路,停在了对面小区的门口。
掏出门禁卡,开门,进屋。
他熟稔地就像进自家似的。
F座40。
房子坐北朝南,风儿和煦。
粉刷一新的墙壁,简单的家具,一目了然的格局,明显只是一处一居室的小公寓。
面积虽不大,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沈婉最关心的,便是厨房。
进去一看,居然大大小小的厨具都配备齐了,就连调料,也是她常用的那些牌子。
她莞尔:“你什么时候布置的这间小屋?”
“就这几天。”容若脸上也有满意的表情,“我也是第一次过来,没想到,交代默言的事情,他能帮我办得这么好。”
沈婉伸手抱住了他:“所以?”
“你知道的。”他在她鼻尖吻了一下,“去看看我们的房间吧。”
这句我们的房间,一下让她的脸羞红了起来。
她皱了皱鼻子,走在他面前,推开了房间的门。
所有的惊喜,在那一刻戛然而止。
容若不太理解地眨了眨眼睛。
前面的沈婉脸上露出了哭笑不得的表情。
她回头看他:“唔?这也是你交代的?”
容若摸了摸鼻子,讪讪地道:“你觉得,我的品味是这样的?”
恶俗的许默言!
他就知道,这家伙办事,永远都不能让人放心的。
唯一的一个房间,布置得格外用心。
房间中央,是一张偌大的蓝色水床,沈婉坐了上去,那水浪一波一波的,震得她眩晕。
床的头顶,是一面巨大的镜子。
只要躺在床上,就能从镜子里看到好笑的自己。
更要命的是,整个房间,灯光全是粉红色的。
唯一一张同样粉蓝的床头柜上,大刺刺地码着十来盒的未开封的TT,码得整整齐齐的,上面还附赠一盒药品。
至于是什么,容若已经没有兴趣知道了。
“这混蛋!”这人一看,还以为是穿越到汽车旅馆里来了!
房间是个套间。
沈婉已经没有勇气去看浴室的布置了。
因为,就算不打开门,她也完全能够看清里面的布置。
可恶的许默言。
他把浴室全部装修为透明的。
透明的玻璃隔断,与床只有一地之隔。
只要走进这个房间,洗手间和淋浴间,就一览无遗。
里面,铺天盖地,都是镜子。
流理台前是偌大的穿衣镜。
淋浴间也有巨大的镜子。
就连宽大到可以容纳两个人的浴缸前方,也有镜子!
现在,容若总算明白了,为什么客厅看起来是那么小。
因为空间都挪到房间里来了!
“我还真是谢谢他了!”容若咬牙切齿地道。
沈婉的脸已经涨红了。
她扶住了额:“呃,好吧,你确定,要……”
容若冷笑了两声:“不能浪费他的心意不是?既然这样,欠他的尾款和房租,我就不还了。”
沈婉扑哧一笑:“你这坏蛋,人家好心帮你装修房子么,你居然拖欠人家尾款?”
“我得试用一下,是不是?”他凑近她耳边,轻声地道。
她推了他一下,想装得很冷静:“好了,你带我来的地方,我已经来了,现在,我得回去了,我爸爸,在等我呢。”
她作势要走,他伸手一拉,已经把她推倒在了床上。
她哎呀了一声,顺势一跌,那水床弹了几弹,让她根本找不到着力点,连起床都做不到。
他已经顺势一压,压住了她身上:“这床,感觉不赖。”
她一边笑一边推他:“别闹了,这种床,能睡觉就怪了……”
她的话说到最后一个字,声音已经变了。
因为那讨厌的人,居然就这样把她的衣服撩了起来。
他压在她上方,倒还好,什么都看不见。
苦了她,刚好仰头一看,就看见了上方镜子中双颊通红的自己,被他撩起衣服,露出晶莹雪白的肌肤。
她心一慌,忙求饶:“别,别,别……我还没洗澡……”
他大发慈悲:“那你去洗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