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兵的为人确实敞亮,也是一名优秀的商人,大多数时候谨慎如鼠,关键时刻不缺壮士割腕的决心。
所以无论赵青山使什么花招,都是建立在不撕破脸皮的状况内。
云鼎不能少了王兵,这一点他和许寒冬早就达成了共识。
许寒冬太邪了,是个能做大事也能惹大祸的疯子,赵青山能压他但不能完全压住,王兵当然更加不可能被压住。
某种程度上许寒冬和王兵相互敌视,这是好事,武侠小说里不是总说最了解自己的不是兄弟而是对手吗?
放在商场上其实也一样。
王兵既然不参与管理只派了个营销总监做代言人,那就意味着在管理方面他和许寒冬不会发生大冲突,就不存在太大的弊端。
相互敌视的姿态反而有助于了解彼此,了解了对方的优劣点才能在商讨重大决策时站在对方的角度思考,合作才能长久。
地头蛇王兵的作用很大,目前而言他在赵青山眼里最重要的角色就是一头驴,将心比心,谁想无缘无故的卸磨杀驴?
能够创造价值的驴就是好驴,以赵青山的本性,即使这头驴拉不动磨了,他也不至于一刀宰之。
于是赵青山通过尤自强这道桥梁,告之王兵他的野心他对云鼎的前景设想。
王兵家大业大可以不把现在的云鼎太当回事,那么赵青山就让王兵知道,以后的云鼎未必不能入他的眼。
未来是加深合作还是划清界限,王兵可以慢慢考虑不必急着做出答复,如果什么都逼迫王兵点头认同,那么合作显然也不能长久。
晚上七点,赵青山和大树一同来到云鼎,餐厅意料之中的接近满员,估计空闲的几张桌子也是被预定出去了,其中有不少昨天的熟面孔。
譬如宇文瀚海几人就拉了一大帮朋友霸占了两张圆桌,徒弟冯云煜赫然在列。
赵青山上前陪他们喝了几杯酒,态度称不上有多热情,笑容倒是无懈可击。
总不能人家带一大堆捧场你还摆脸色吧?
当然,就算赵青山摆脸色,这帮魔都的三流二世祖们也不会往心里头去。
有关于大树和赵青山的故事,宇文瀚海和毕诚早就神神秘秘的在各种场合说了好几次了。
这些喜欢闹腾的小青年正是处于崇拜武力的阶段,赵青山倒是完全有那个资本在他们跟前摆架子,甚至在这些小青年的潜意识里,已经把赵青山当作可以依赖的大哥了。
赵青山和宇文瀚海以及毕诚各自交谈了几句,随口问了他们对云鼎的观感,这对好哥们当然挑好的说。
并当场就说以后肯定和朋友们多来这边玩,赵青山笑骂道你们的主要任务是学业,偶尔玩一玩可以,别总那么不务正业。
一帮学生善意的陪着笑。
“青山哥,你们这里打开门不就是让人不务正业的么……”一个打扮花哨的女生娇滴滴说道,双眼一眨也不眨的盯着赵青山,一点也不害怕和害羞。
“瞎说,我们的宗旨可是让广大人民群众,享受轻松愉快的生活。”赵青山扯淡道。
“难道我们就不是广大人民群众的一份子了?别说我们未成年,谁有那个闲工夫来查身份证啊,又有谁敢在青山哥你的场子闹事啊。”活泼女生笑嘻嘻说道。
“宇文,交给你一个任务,等下就把这个丫头灌醉,房间免费。”赵青山故作凶狠,开了个无伤大雅的玩笑。
“他敢吗?”活泼女生瞥了隔着两个位置的宇文瀚海一眼,又看了看唐欣,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这样的揶揄让宇文瀚海难以招架,只能一副正人君子的架势和女朋友唐欣你侬我侬,引得周遭的人鄙夷不已。
赵青山笑了几声,然后拍了拍徒弟的肩膀问道:“青青呢?”
给宇文瀚海这帮朋友心高气傲之感的冯云煜,一脸受伤道:“师傅,青青离我而去了。”
赵青山没好气道:“瘪犊子,她是不是跟格格在一块?”
冯云煜讪讪然说道:“她和格格在搂上打麻将呢。”
赵青山一手扶着额头,这妹子融入得有些过份了啊,居然学着打麻将去了。
上楼之前赵青山从餐厅前台拿了两包烟,现在他自己抽的也好派的烟也好,一律是大秦天下,产地湘南,价格高昂。
把
烟交给徒弟时,赵青山说道:“没烟了就自己去前台拿,我和餐厅经理打过招呼了。”
冯云煜嬉皮笑脸道:“恭送师傅。”
这两包烟的意义何在?
一是给徒弟面子,让这群富二代不敢小觑他这个徒弟,表明他这个徒弟并不是捡来的。
二是让徒弟负责招呼这群富二代,给足这群富二代面子的同时,也给自己树立一个只可远观不可近攀的形象。
他可没有太多时间陪这群富二代寒暄客套喝个天昏地暗,所以打定主意这一摞人脉要交给徒弟和妹妹维持。
无数双眼睛盯着两人离开,其中有几双眼睛格外的晦涩难明,和他们起过冲突的蒋哥,甚至连应该还需要待在医院的观音男,带着一大帮手下来捧场了。
红酒白酒什么贵点什么,保守估计仅他们那一桌消费就破五万。
而冯云煜在他们那一桌呆了一两个小时,这意味着什么?
很难想象今天的捧场,是向来小气而刻薄的毕诚提出来的,自然也是由他买单。
宇文瀚海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毕诚这小子要动真格了,今晚不在云鼎甩出几万肯定不会罢休,更何况已经消费了五六千的这两桌赵总宣布免单了。
甭管是因为谁,这面子可是落在了毕诚的脸上,他还能藏着掖着舍不得一掷千金一回?
而且这小子和女朋友顾盼明天就得去帝都啃书本了,能给赵总留下个什么样的印象就看这一回。
“煜子,你师傅好像很吃得开啊,最重要的是对你好,暴发户啊,想要抽烟随便拿。”
一名头一次见到冯云煜的美少女笑眯眯说道,倒不是她故意旁敲侧击,而是单纯的好奇而已。
即使出身富裕家庭,也不是每一个人都随时随地会想着和人攀交情做朋友。
更多的是一种出于小女孩对成熟男人的崇拜,就像崇拜她们在商场上雷厉风行的父亲一样。
“当然混得开,你没看见刚才那个大个子吗?就是他单挑四五十号人,简直是轻松加愉快。”宇文瀚海的女朋友唐欣忙不迭说道。
不管怎么说,他们这一大群人中,是她和顾盼以及宇文瀚海和毕诚最先接触大树的,这自然让她觉得倍有面子。
“你们才是主角,没有你们,我那个吝啬师傅能让我抽一百大洋一包的烟?”
冯云煜笑着派烟道,内心却不免为师傅感到悲哀。
这些人只知道是武力彪悍的大树成全了云鼎的赵总,却没想过假如昨晚大树没有在场,吕步那伙人只会更悲催,这帮只会看表象的猪脑子,注定体会不到他师傅的真正可怕之处。
“好几千的单说免就免了,这还叫吝啬啊?”唐欣大大咧咧说道。
她打扮很洋气,吊带衫露出后背的大半雪白,一个小小的动作就能让胸前被宇文瀚海开发得很好的大白兔活蹦乱跳。
手指修长指甲涂抹得很亮眼,一双大白长腿自然而然没甘心藏着。
也难怪宇文瀚海对她情有独钟,她这样的打扮肯定不算出格,这都什么年代了,她觉得那些把好身材藏起来的女孩才是傻子,从女孩到女人能够漂亮多少年?
不好好展示出来白瞎了父母的优秀基因。
宇文瀚海和毕诚脸色一变,最难堪的当然是冯云煜。
餐厅里可是有不少和赵青山有过点头之交,甚至喝过酒的朋友。
刚才没去打招呼那是因为冯云煜这个徒弟在场,赵青山可以借着徒弟这个幌子来这两桌走个过场,这样也不至于让其他人觉得没面子,情有可原。
而且临近几桌都听到了赵青山和冯云煜的对话,是在询问妹妹的去向,至于免单赵青山是刻意低声说的,可是现在唐欣大声一说,这不就是赤-裸裸的拆赵总的台吗?
没脑子真可怕。
“你想多了,赵总和你开玩笑的你听不出来吗?云鼎又不是赵总一个人的哪能随便免单。”宇文瀚海在桌子底下踢了唐欣一脚,连忙补救道。
唐欣一副不解的神情,可是几秒过后,她再怎么不动脑子,也察觉到几人的脸色异常是因为自己。
加上宇文瀚海的隐蔽动作,终于察觉到自己说错话了。
她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只不过还没有经历过社会毒打的小女孩,没把这当成一件还需要他人
原谅的事情。
这也给社交场合的一些二愣子切切实实的上了一课。
圈子之所以是圈子,就是因为每一个圈子都有它的门槛和潜规则。
想要适合这个圈子就得学习,否则做错事说错话还不自知,那就只有不被人待见被淘汰的份。
这种小错误对于唐欣而言兴许无关紧要,可如果换成一个家世差一个档次身材相貌差一个档次的女孩,在这个圈子了除了沦为其他富二代的玩物,就没有其他作用了。
谨言慎行是每一个人在社交途中的必修课。
假如赵青山知道了这个小闹剧,一定会报以苦笑,不然还能怎么样?
他总不能去责怪一个小丫头说话大条吧?
站在一个成年人的立场,只能对这种不谙世事的小女生的小错误报以无可奈何的笑意。
而事实也并没有宇文瀚海他们想的那么严重,蒋哥可不是那种没有气度的人。
赵青山没有去酒店找妹妹,而是在二楼酒吧选了一瓶价格在两千出头的香槟,吩咐一名美女服务员送到格格她们所在的酒店房间去。
没有留恋那位俏皮的美女服务员的背影,赵青山将平淡的目光转向了吧台里如领主般巡视领地的吧台长。
相比于那些稚嫩的兼职服务员们,这位在夜场混迹了超过十年的吧台长别有一番味道,褪去青涩后的成熟果子,总能轻易就让人垂涎欲滴。
或许是在夜场这个小世界里经历了太多,这位御姐总是略带审视的目光中假如突然展露出一抹迷离,便是对男人最勾魂夺魄的致命武器了。
赵青山忽视了她精致而妩媚的脸蛋,忽视了她傲人的双峰纤细的小蛮腰,独独被她那刚好浮现的一抹迷离所吸引着,他那平淡的目光渐渐的浑浊。
几乎是情不自禁的,赵青山刚想和这位御姐吧台长唠唠嗑、听一听底下管理层的意见,就被两个稍微有点印象的公主一左一右给拉着走。
两位公主言语上热情,身体上更热情,让赵青山深切体会了到了她们胸前的规模。
看到赵青山被属下拉走,御姐吧台长饶有兴致的笑了一笑,然后很快隐藏好自己的笑容,像一只无害的小松鼠。
能猜到两位公主目的的赵青山,倒不至于因为身体上的接触而心猿意马,甚至很不喜欢这种接触,但逢场作戏就是如此。
赵青山不动声色的问道:“小猫,什么来头?”
被唤作小猫的公主脸上笑容不减,隐隐还有些莫名的高兴,她没想过赵总居然能记得她的外号,暗自想到难不成赵总对我有意思?
她小声说道:“不知道,两个人,反正一到场就喊了四个姐妹,小费给的大方但没有动手动脚,四五千一瓶的皇冠极致都点了五六瓶了,应该是特地来见您的真面目的,赵总您可得帮我们灌翻他们。”
赵青山可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好看的,他刚一坐下正准备递烟,两人中那名年岁稍长大概三十四五岁的男子就挥了挥手,示意四名公主离开,又或者同时是在拒绝赵青山的烟。
坐在年长男子身旁的那名公主软绵绵撒娇,却被其扫了一眼,完全不复刚才的大气和温柔,这番动作看在几名公主眼中无疑是不容拒绝的逐客令了。
于是心中也了然,这两位大金主不是和赵总攀交情,八成是有什么不愉快的事情要谈。
很显然,她们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了。
年长男子瞄了一眼站在赵青山身后的大树,面无表情若有所指道:“赵总好手腕啊。”
赵青山装傻充愣笑眯眯道:“都是朋友们捧场。”
男子一愣,鄙夷道:“敢做不敢当?”
如果说王兵是低调的奢华,那么这个把皇冠极致当水喝的男人就是真正的低调了。
或许是过了彰显的年纪,又或许是不需要用外物来给自己加分,男人穿着普通,身上唯一的配饰只是一块撑死几百块钱的电子手表。
可赵青山认为这样的男人绝不会让任何人轻视。
自信也好自负也罢,这样的男人平平淡淡的坐在那里,自然而然就会让人忽视只敬衣裳不敬人这句老话。
因为这种人骨子里就是上位者,轻描淡写的一个动作,无形中就有不容忽视威严。
或者说,这就是所谓的气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