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
太阳明净清新,将一片开阔的山峦地带照得明晃晃的。
几辆墨绿色的越野吉普车风驰电掣般驶入要演习场地。
工兵部队早已经在这里布置了临时指挥所,大帐篷内,各种战场监控画面和联络平台都已经搭建完毕。
师长姜锦霖带着一众团长早已经站在指挥所前的一片空地上等候着。
集团军副军长周明辉从越野车上下来,姜锦霖和师政委上前,敬礼。
周明辉精神矍铄,一头板寸有些花白,身材高大粗壮很有气势,肩膀上一颗将星在阳光下烨烨生辉。
“欢迎首长莅临我们部队指导工作。”
姜锦霖手一指,指向了指挥部所在的大帐篷。
“首长请进去坐。”
“不坐了。”周明辉摆摆手:“坐了两个小时的车,腰都坐疼了。”
他朝指挥部帐篷右侧看了一眼。
那里是一个遮阳棚,上面挂着巨大的伪装网,稀稀落落挡住了一些阳光。
走到遮阳棚下,边上已经竖起了几副高倍观察镜,对出的是一片远山和谷地。
空气里洋溢着一种湿热的气息,四处青翠一片,尽收眼底。
周明辉走到其中一幅高倍观察镜前,把双眼凑上去,双手扶着镜筒,四周仔细看了一下。
然后,眉头皱了起来。
“人呢?怎么没人?不是说侦察营已经就位吗?“
其余团长和周明辉的随从军官上前,都凑到观察镜旁,仔仔细细看了一圈。
山谷宁静,风吹草低。
不过,没看到任何人迹。
姜锦霖微笑回答:“首长,侦察营的集训队成员的确已经就位,就在这个山谷里。”
周明辉举目四望,沉吟了片刻,回头对姜锦霖说:“那么,就让他们现身,我看看到底是什么名堂。”
姜锦霖拿起野战电话,按下通话键,下了一道命令:“示靶!”
远处的山脚,突然弹起了十六个橙黄色的充气靶。
呯——
呯——
呯——
接着,枪声开始响起。
充气靶一个个炸碎,每个靶子落下一幅布条,上面写着一个字。
组合起来,就是一句话——勇猛顽强,不怕牺牲,首战用我,用我必胜!
枪声几乎是在一瞬间响起,又在一瞬间消失。
山谷中很快恢复了平静。
一切仿佛从未发生过。
十六个大字还在随风飘扬。
在场的所有首长都没看清楚子弹是从什么地方射出的,几个年轻的团长和军官议论纷纷,再次用望远镜观察。
不过,还是没有任何发现。
周明辉又仔细观察了一次。
还是没有任何发现。
刚才的枪声,似乎距离自己很近。
他仔仔细细看了周围几乎每一寸自己认为有可能藏人的地方。
很可惜,还是没有发现。
山谷中的草长得不高,能藏人的地方也不多。
周明辉回头问那些团长:“你们谁看到了狙击手?”
几个团长和参谋军官纷纷摇头。
4师1团长叫张永新,是个上校,观察山谷地形之后,他似乎有所发现。
“报告首长,我觉得这些狙击手是利用了山谷的地形,让枪声在山谷中回荡,造成声波分散,无法聚拢,所以无法判断子弹射出的方向。”
“分析的很专业嘛!”
周明辉略微沉吟一下,回头对姜锦霖说:“要不,再来一次?敢吗?”
姜锦霖依旧微笑,回答:“要不,增加点难度。”
他拿起野战电话,又下达了新的指令:“示靶!”
老靶子消失,竖起了八个新靶子,这次不是充气靶,是典型的半身靶。
不过,靶子中央钉着个气球,上面有白色数字,分别是1-8。
“首长,请点名,点哪个,他们会打哪个。”姜锦霖上前,把野战电话递到周明辉面前。
“随便我点吗?”周明辉接过野战电话,似笑非笑地看着姜锦霖。
姜锦霖说:“随便首长点,只要你点,靶子就会在一秒内被打掉。”
周明辉拿着野战电话,回头对其他人说:“你们仔细看,八次机会,我点八次,如果你们还听不出狙击手的位置,可就丢你们这些老兵的脸了!”
几个团长和集团军司令部参谋赶紧凑到观察镜旁。
只要副军长下令,枪声响起,他们就会用最快的速度根据声音方向用高倍数的观察镜捕捉狙击手的位置。
前面几枪太快,大家当时也没多少心理准备,所以错失了机会。
心在是有备而来,肯定能够逮到那些藏在山谷附近的狙击手。
都是老兵,他们对自己很有信心。
周明辉拿起野战电话,点了个数:“1号靶!”
话音刚落,不到一秒,枪声骤然响起。
1号靶中央的气球“啪”以下碎掉。
周明辉回头问那些团长和参谋:“怎么样?找到位置没有?”
“好像是这边。”一个参谋指着右侧山谷一出洼地。
“不是,好像是西南方向,那棵小灌木后头。
“不像……我怎么觉得好像就在我们……”2团长伸头朝山坡下张望了一下,他有些犹豫道:“好像就在我们脚下。”
一群人议论了一番,没有结果。
于是大家用观察镜仔细搜索了一番。
还是一无所获。
“邪门了……”1团长张永新最不服气,可是又无可奈何。
枪声很散,根本没法聚拢。
这个狙击手是个高手,懂得利用地形,而且利用到了极致。
只有最优秀的狙击手才会考虑如此细致,就连开枪声音的消除和干扰都考虑进去。
“6号靶。”
看到自己的部下毫无发现,周明辉第二次下达了命令。
呯——
靶子上的气球又在不到一秒的时间里碎掉。
众人还是一头雾水。
“7号。”
呯——
“3号!”
呯——
靶子越来越少,团长们额头上的汗珠越来越多。
这人可丢大发了。
在副军长面前,居然明知山谷里有狙击手,被人也当着自己的面开枪,居然就是找不到确切的位置。
无论怎么看,似乎都发现不了一点踪迹。
“我说师长,侦察营的人该不是作弊吧!?”1团长张永新人不住了。
他觉得不可能。
自己可是一个老兵,当年也是个训练尖子,这脸可丢不起。
他不得不质疑侦察营长唐文凯在作弊。
否则怎么可能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