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果儿说她是冰国本土的人,很小的时候父母被残忍的王室贵族杀害,为了报仇她才进入部队当元术师,这是她第一次逃离那个地方执行任务,由于不再受到监视,她便趁此机会返璞归真,与敌人正式展开较量。
讲述的时候,女孩眼中的光辉时而凄婉,时而又恨如烈火,让人不得不去相信她是真的愿意投效。
“好吧,那你现在就交代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吧。”
“是,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全部事情,都是云罗他们在打理,我是后派过来的,但是在凝光城里发生的事我都知道。”
“那就先说你知道的事情。”宁日潇做好了记录的准备,她不需要笔纸,因为她的脑子就是最佳的记忆工具。
“首先是翎少主,他的确是被人谋杀的……当时我在和你们的城主对战,另一边,他就死在了旋鹰的切魂刀里。”
“既然你不在现场,又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你们可能不知道,因为我有一种能力,不如说是我自身的特异功能……我可以随时用心看到方圆万里发生的事情。就像现在,我能看见……天啊!翎少主的尸身不在棺木里了!”
“什么!”多多吃惊的张大了嘴。
“连这个都看到了,看来的确不假……就像木茉。”光子心说。
“旋鹰是月之国的人,为什么要帮冰之国做事?”
“因为他是天魔教的人,天魔教的分支冰影军团总据点设在冰之国,所以,经常与他们的王室有来往。”
“还把天魔教牵扯进来了……”相夫光子不爽的皱了皱眉,忽然想起半年前的那场对抗天魔教的战争。
“那光之心呢?究竟被带到哪去了!”
“现在恐怕已经被带走了……我记得在云罗的手里。”
“果然!”静然和光子有些失去镇定,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那你们是怎么取得光之心的?我记得有至尊圣殿后殿钥匙的人只有晴尊大人,你们是怎么进去的?又是怎么将那圣物带走的?”宁日潇问道,没有起伏的语气里暗藏了洞穿一切的敏锐。
“那……”从容正听得津津有味,果儿却突然一手指向了她:“就要问这个人了!”
“禀报晴尊大人,已经搜查过所有的地域,唯独不见天雪柔和白颜两人。”助贤赶来汇报搜寻结果。
玉灵碧困惑不已:“真是太奇怪了,怎么好端端的人也会丢了?光之心和冰国元术师也还没有下落,不行!我要亲自去找!”
然一把拦住起身就向外跑的玉灵碧,劝说:“晴尊大人不要着急,有上主们处理您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再说哪有国主亲自去找人的?您快坐下,和少将好好商量一下吧。”
“你说的对,我是急糊涂了。助贤,你有什么看法?”
“本次事件处处透着诡异,一切只有等真相水落石出才能定断。”少年冰冷的口吻,即使面对的是国主也纹丝不变。
“唉!已经水落石出了,就是旋鹰做的,可惜他又没回护光城,带着帮凶们逃掉了,还卷走了光之心,真是千头万绪!”
“晴尊大人确定是旋鹰所为?”
“诶?”碧一听,惊讶:“你的意思是……”
“如果真的这样确定,我定有办法捉他们回来,只是,若事实并非如此又如何?”
“这……”
“如果另有隐情,这样大费周章也是徒劳,不如细细调查清楚再做定夺吧。”
“你说的也对,可是……翎究竟死在谁的手里,除了是冰国王室的指使,我真的猜不到其他人了。”
“大人不用着急,关于这点以悠少主和海蓁子少主不是正在调查吗?”然提醒她。
“是啊!”好不容易脸上的担忧才减少一分,碧立即下令:“助贤,你再细细的找一遍!务必找到白颜和天雪!然,你去通知宁日潇他们,让他们马上来见我!”
“是!”
“诶?”发出诧音的瞬间,所有人的目光聚集到了从容身上。
“问她吧,钥匙在她那里,光之心也是她带走的!至于方法和目的,就要问她了!”果儿说得斩钉截铁,一口将从容指认。
从容先是慌得呆住,回过神来时才发现每一个人的目光都那么刺眼,似乎要把她这个一向不起眼的存在彻底洞穿!尽管知道是这样,她却无法躲闪。
“从容,既然如此,你就老实招了吧!我就知道圣母不会安什么好心,就算送了个最老实的来,也在图谋不轨。”光子少主冷冷的说着,眼中满是凌厉与蔑视。
“我……不是……我……”看向多多,突如其来的况变让从容失去冷静,只有他,只有多多才能救自己,因为是他……
“从容……”
多多开口了,他要为自己解释!
“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
“我这样信任你,把你当成我最好的朋友,你却这样害人……可知道,你这也是在把我陷于不义之中啊,咳咳……咳咳!”
“多多!你的伤还没好,不能太激动啊!”静然忙去拍打他的背,轻轻的说:“不要急,话还没问完,也许是误会了什么啊。”
“是么……”多多咳罢,看了从容一眼,口气是温和虚弱的,目光却狡诈冰冷的让人心碎。
一瞬间,从容什么都明白了。
“不!我不要这样被冤枉!”从容只能在心底呐喊:“多多你既然不完全相信我,又没把事情的真实情况和我讲明白,对不起,我只有依照我们本土的习俗‘你不仁,我就不义’来解决一切了!”
“不、不是,少主你们听我说!其实,是……”多多让我做这一切的!
然而,就当从容要把她所重视的、如今却不得不抛弃了的人的名字说出来时,声音戛然而止。
她捂住脖子,用力的让自己发出声音,却怎么都不起作用,失声了!喉咙里如火烧一般,烧到心里,让她痛彻心扉。
多多,他利用了自己,然后将自己背叛!
“你说话啊!怎么不讲话!还要再隐瞒吗!”果儿伺机不停煽惑。
宁日潇一眼瞧出:“她失声了。”
“啊?那就是说……她不能说出我们要的情报了?”光子失望的直摆头。
从容回身,看着这个欺骗她、利用她,到了现在又伤害了她的人:多多,你竟然要我服□□?!还有果儿,为什么要和他同流合污来污蔑我?
“你只要点头或摇头就行。”以悠没有打算放弃,她从衣袋里拿出了那个被从容不小心丢弃的钥匙:“这个可是你丢掉的?”
泪水不自觉在眼眶里打转,眼前一片模糊,事到如今,能证明到什么地步就算什么地步吧。从容点头,回答了她的问题。
“不用问了,光之心也是你偷的吧。”
点头。
“那么……是用的什么方法。”
用手比划,非专业手语的她只好胡乱表示一通。
但宁日潇还是明白了:“她要笔和纸。”
这回,看多多你怎么收场!
那个温雅的男孩,脸上除了十足的把握,不见任何多余的表情。
果然!从容再次陷入了有口难言的困境!这一回是真真正正的有笔难书!
看她拿笔的手哆嗦半天也下不去一个字,风摩以悠只好先把人送进凝光城大牢,并派了一个医生给她检查。
检查结果,出乎所有人的预料,居然是草药中毒。
“药物的原料是紫茉莉,这种植物的根和种子具有毒素,会使人手眼失灵,再加上一种合成的发酵药就更严重了。”医生是这样说的。
“那有没有解决的办法?”少主问。
“解药并不好配,需要三十多种稀有药材,这些药材就算在寒都城里都未必能找全。”
“没关系,药材的话我们药库就有,种类不用担心,你和我去拿吧!”
“不不不。”这位医生是化羽医疗科技部队的成员,医疗水平连少主都赞叹不已。他说:“就算所有的准备都齐全了,调试及熬制解药也至少需要一周的时间。”
“这么久啊……”宁日潇也觉得苦手了。
从容听进耳里,心中琢磨着自己不快点恢复的话他们就难以获取什么情报,她也没法伸冤了。不快点的话,多多指不定又来做什么伤害人的事。
这冰冷的牢狱,是凝光城里最让人压抑的地方。
想见多多!从容还是想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做!如果要她闭嘴,大可不用这么大费周章吧……不过,就算见了又怎样,她已无法再言语,所有的疑问只能徘徊在自己的心间,根本无法排解出去。
但是,他还是来了!
看着牢中的从容满眼不解跟委屈,多多叹了一口气:“对不起了,从容。”
你到底想干什么!她只能在心里呐喊。
他自顾自说着:“你一定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吧。”
是啊,是不明白,不明白你这么狠的原因是什么!
“这也不能怪我。”他的声音很轻,却完全没有悔意:“我给了你很多次机会,是你自己不知道珍惜,怨不得我……”
他在说什么?
“我多次要你离开凝光城,你也多次的拒绝,没有办法,这是你自找的结局。”
居然!居然是这个原因!
“如果你早离开了,也就不用把自己卷入这场是非中了,本来这里就不属于你,这里发生的事情也和你无关。”他说的平静,语气没有一丝波澜,平静的让人看不到他的狡黠和卑鄙在何处。
也许,所有的一切都是错觉,就像他所说的,从容也从不认为这里的任何东西属于她,她跟这里的温暖、这里的快乐都是那么的不相容,即使她曾感叹过自己白活了十七年,但是……那心里淡淡流淌着的对这种光芒的渴望,却在什么时候深深的种进了心里,可从容不知道,还有没有让它生根发芽的机会。
“你恨我吗?”他问。
恨是什么感觉,从容不清楚,但心中的疑惑和痛楚却是有的。承认自己很没骨气好了,每一次看到多多平静哀落的表情,从容就会不自觉的想要靠近,想要触及那一份温暖,想要融化那温暖之下的冰冷……
就像现在,即使他这样做,自己的心也依然如此。
“记得我和你说过……我喜欢把天使和魔鬼放在一起……可你知道是为什么吗?”他问,知道从容尽管诧异,也无法回答:“因为,那是一种象征。”
凭这副头脑,从容大概是不可能理解的。
“象征着我们的命运,我们的开始和结局……”说着,多多沉重的垂下了眼帘:“对于我来说,能活到今天是一件多么奢侈的事,我从不知道世界这么大,大到让我觉得自己的曾经是那么的渺小,从容,你的国家和我的国家不同,它们……又都和这里不同……我出生在冰之国,那是一个非常美丽的地方,雪原和大地上终年覆盖着洁白的冰雪,有人说,那里一定是给天使的地域,因为只有天使才配住进那样的圣境……”
冰之国,从容听说过,的确是个以冰雪见长美丽迷人的国度。
可是,多多纵然在赞叹它的美好时,眼中也不见任何憧憬,而是充满了……那饱受过欺凌与侮虐之后才会萌生的——面对美好事物时也决不改变的阴霾和憎意:“就是这样一个天使配住的地方,数年来,却生出了数之不尽的恶魔!”
憎恨,如地狱中的烈火一般,愿其焚烧,毁灭所有的一切!
从多多的眼里,从容看到了这些,让她毕生都无法忘记的东西。
“你永远不会了解,一个人的改变里伴随了多少灾难和痛苦,人是罪恶的,即使你想舍弃这种罪恶,有时候也办不到……只有死,能让一切结束,也能让一切开始……”
从容惊住,眼前的多多,瞳眸里不停闪耀着晶莹的光辉,那是眼泪!是一个恶魔根本不会拥有的东西!
看着他,从容终究还是忍不住……心如刀绞。
或许,你有自己的苦衷,必须在这里把我出卖的苦衷!我能理解,我回答你的问题……
“我……并不恨你。”
又是一个静谧的夜,月盘淡淡挥洒那皎如雪练的冰纱,投向人间,在万籁俱寂的时刻诉说着只有它自己才会听得见的心事,就像此刻的他一样……
迎风而立,白色的战甲同月色辉映,身后的披风在风里飘拂荡漾。
只是,看不清面容,这个每到夜晚就独自一人站在云顶之端久久俯瞰的不夜者。身后,已然出现了那名少年。
多多俯身,单膝下拜:“师叔,所有的一切已经都准备好了。”
“晴尊那边怎么样?”淡漠的口吻,却无法辨认其声音。
“现在还不清楚,我一直在医疗院,根本没有机会靠近。”
“尸体呢?”
“已经被我处理掉了。”在面对这个白甲战者的时候,多多显得十分恭敬。
“很好,继续吧,我也该行动了……”俯视着这片宁寂,他终究舍弃了不忍。
白色披风从甲上解开,飘拂着随风而去,翻转过后不见踪影。风中林立的挺拔英躯,转眼间纵身跃下了云顶之端,仿佛那云际之间翱翔后骤然降落的白鹰,俯瞰大地之后,仰望苍茫的天宇。
“或许,一切都是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