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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8、梦境-湮灭灯火(水瓶座)~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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嘱咐佩恩哈特在宫殿外等候,雅典娜与加尼梅德一同来到神王宫殿时,宙斯正悠然地支着头,靠坐在大殿的宝座之上。

盯着他们俩看了半响,最后宙斯终于像是无法忍耐了似的,大笑出声。

“真稀奇,我还从未见过你如此执着于一个男人――哼……有趣、真有趣、太有趣了!哈哈哈哈哈~~~不过,在你们离开这里之前,我得送你们一份大礼。跟我来。”宙斯愉快地笑着站起了身。

“…………?”加尼梅德和雅典娜对视一眼,疑惑的同时,内心也不由得升起了一股不好的预感。

随着宙斯进入神王宫殿内,雅典娜紧皱着眉头,走在加尼梅德身前。不是她打算保护他,而是身份问题,加尼梅德不能走在她前面。

来到一扇大门前,宙斯停下了脚步,意味深长地回头注视他俩。

相比较雅典娜的摸不着头脑,加尼梅德却猛然有些僵硬。

这、这里是――

“进来吧。想必你应该是头一次从大门进来。”宙斯的语气听上去很轻松,但雅典娜却也不是傻瓜,自然知道他是在暗示什么。

这个房间她肯定来过,只不过从来没从大门进入过……

推开大门,里面正是神王的卧室。内部布置得奢华雅致,完全符合他神王的身份。

雅典娜终于回想起来了。

她的确来过这个房间好几次,只不过每次都嫌要走大门麻烦,而且也由于对神王宫殿内部不熟悉,所以次次都是从天而降,直接砸穿穹顶下来的。反正有火神赫准斯托斯替她善后,她又不用缴付维修费用。而且,要怪就怪宙斯好了,谁叫他每次都是“紧急传召”。

但是这种时候,宙斯把他们带到他的卧室来做什么?他这是抽的哪门子的疯?

“父神,你要做什――”

宙斯克制不住地低笑,而后关上他们身后的大门,一把拽过加尼梅德。

“好好看着吧,爱女哟,虽然是无往不胜的战争女神,但是没有品尝过性事滋味的你,还嫩得很呢!”

“!!”

哪怕看上去再像是吊儿郎当的轻浮猥琐男,宙斯也依然是神王。属于第三代神王的神力不容小觑,就连雅典娜此时都无法靠近他们身边。

加尼梅德一直都没有出声,只是攥紧拳头抿着嘴唇,一言不发地冷冷看着地板。而宙斯正漫不经心地用手指抚摸着他的脸,并顺着脖颈向下游走,就好像他已经这样做过千百次,早就熟稔无比一样。

加尼梅德不做丝毫反抗,自然有他的原因。雅典娜都无力反抗的神王,他还像个贞洁烈妇似的去反抗?演给谁看?或者说,这种时候难道还要他哭哭啼啼地求救?那才真是见鬼了!他又不是女人。而且加尼梅德自认还不至于无耻低贱、没有自知之明到那种地步。

雅典娜一瞬间无法理解到底怎么回事,只觉得眼前就连空气都紧张了起来。她不由得有些恼火,“慢着!父神,你打算违背冥河之誓吗!”

听到雅典娜的话,宙斯并未停下动作,反倒慢条斯理地轻笑了一下,“怎么?有了情人就打算威胁父神了吗?你和这小子之间的冥河之誓,是永远都无法达成的,你难道不知道吗?”

雅典娜一瞬间有些失语,她不太明白宙斯到底是什么意思。斯提克斯女神已经见证过那份誓言,也亲自出现为他们之间的誓言做出了担保,那么为什么宙斯还会这样说?

“看来你好像不懂什么意思?那么……就由我来告诉你吧。爱女――身为处女神的你,是永远无法和男人定下归属性质的誓约的。因为你最初立下的、由斯提克斯和瑞亚共同守护的处女神誓言,将会使所有与你有关的、归属性质的誓约失效――不论是单方还是双方。哼、想要钻誓约的漏洞,你也太天真了。”

第一代神王――天神乌拉诺斯,妻子为掌管预言(语言)的地神盖娅。

第二代神王――克洛诺斯,妻子为掌管岁月流逝的女神瑞亚。

第三代神王――宙斯,妻子为掌管婚姻生育的婚姻女神赫拉。

一般说到大母神,那自然指的是盖娅。但在第三代神王宙斯当权的现下,若说诸神之母,自然指的是哈迪斯、波塞冬与宙斯的母亲瑞亚。

当初――处女神誓言,就是瑞亚制定出来,用以保护自己的女儿们的。

但身为婚姻女神的赫拉不愿终身不婚,甚至和当时已经娶了第一任妻子-聪慧女神墨提斯的宙斯搅在一起。农业女神德墨忒尔犹犹豫豫不曾下定决心、导致被宙斯及波塞冬奸污,进而精神崩溃发疯。炉灶女神赫斯提亚倒是坚定地立下了处女神誓言,只可惜这位女神的陨落,也是因这份誓约而起。

总之,许下冥河之誓终身不嫁、受到冥河女神斯提克斯维护的同时,也意味着受到了诸神之母瑞亚的守护。但是,得到守护也必然要付出代价。违背誓约的下场……赫斯提亚就是所有处女神的前车之鉴。

看着雅典娜那副大惊失色的表情,宙斯好像觉得十分愉悦似的,笑得愈发温和了起来。

“将一切奉献给对方,令对方不论是身体、灵魂,所有的一切都从属于自己,甚至于力量与权威共享――那是婚姻女神赫拉所负责的范畴,只有神圣的婚姻誓言,才能为你们的冥河之誓加上最后一道枷锁,彻底完成这道存在漏洞的誓约。”说着,宙斯的手开始顺着加尼梅德胸口,往别的地方移动。

“既然如此,为什么斯提克斯来到奥林匹斯那天不告诉我!”雅典娜愤恨地咬住嘴唇。

“为什么?”宙斯似乎觉得她这个问题很可笑似的,“可爱的女儿啊,你难道不明白?斯提克斯本想庇护你,可她身为誓约担保者无法说谎,所以当时才会闭口不言。但你难道以为……身为神王的我,会不清楚母神瑞亚所制定的这份处女神誓约,究竟包含着哪些漏洞?”

看着雅典娜垂下头去,浑身都在微微颤抖的模样,宙斯反倒像是被取悦了一般,将加尼梅德扔到一边,走到雅典娜面前,用手指勾起她的下颌,强迫她抬起头来,欣赏她脸上屈辱的神情。

“斯提克斯的确能够维护你这誓约的一部分,那就是勉力不让任何人伤害、损毁他的灵魂及生命。但若你们不举行受到赫拉承认与祝福的婚典,那么这个誓言的其余部分,则处于失效状态。懂吗?”宙斯的脸慢慢靠近她眼前,“斯提克斯……不能越权,插手赫拉所掌管的――神圣的婚姻誓言。再如何尊贵的冥河女神,也是不能够触及十二主神的掌管范围的。”

“爱女啊,你从一开始,就不该将誓约内容订立得如此苛刻。你要是没说让他从属于你,只是不得他本人的许可,那么任何人都不得强迫他的话……说不定还有所转圜。”宙斯轻声笑了起来,随后那笑声越变越大,仿佛非常满足于折辱他们。

“可怜的孩子……哈哈~我以为你早该知道,母神瑞亚制定出来,用以保护女神们的处女神誓言,自然只能保护许下誓言的处女神,而无法保护她们所心仪的对象。甚至于处女神誓言牵扯到其他的冥河之誓时,若后来立下的誓言涉及婚约誓言,那么后立下的誓言自然会有一部分失效――这就是许下处女神誓言的处罚和保障。”

所以――那时候、斯提克斯才一言不发地……用遗憾和怜悯的柔和目光看着她!?

“你最初……就该有所觉悟。和阿尔忒弥斯一样,做好终身无爱的准备才对。既想要不受男神们的侵犯,又想要获得诚挚的爱情,你们也太贪心了。”

雅典娜豁然抬起头,满眼震惊地看着宙斯,“难道说,阿尔忒弥斯和奥利温的事,是你告诉阿波罗……?”

要不然,怎么可能奥利温才对阿尔忒弥斯告白求婚,阿波罗就会即刻知道,进而设下圈套算计阿尔忒弥斯,让她亲手杀害所爱……!

雅典娜当然清楚,阿波罗那样做,只是为了防止赫斯提亚的悲剧再次上演。但阿尔忒弥斯不是赫斯提亚,她绝不可能会放弃神职、神格和神性,成为一介普通人类,而去与爱人结婚共度余生。

更何况奥利温也清楚阿尔忒弥斯不能那样做,所以他在求婚之后,听闻阿尔忒弥斯的解释也妥协了……那么果然就只有宙斯了。

毕竟只有他能利用那个可以看到任何地方的――当然设置了结界的圣域内部、海王波塞冬的领地海界、还有冥王哈迪斯的冥界,是看不到的――水镜,来观察大地上的其他地方都发生了些什么。

宙斯松开手,似笑非笑地说,“这话可不能乱说,不然阿尔忒弥斯的怨恨,也要蔓延到我这无辜的父神身上来了,不是吗?”

雅典娜深吸一口气,竭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父神,说了这么多,你到底……想做什么。”现在可不是替阿尔忒弥斯枉死的爱人伸冤的时候。

“自然是防止某个肮脏的东西,将墨提斯留给我的宝贝染脏了。”宙斯悠然地用下巴指了指加尼梅德,“那种玩物一样的东西,不过就像一只精致的花瓶,摆在身边赏心悦目罢了。他会比阿瑞斯还要好?阿瑞斯那孩子,可是至今还在等你哪。”

雅典娜昂起头,“我的战士没有一个是花瓶,更加没有玩物。”就是以美少年著称的那希索斯,也绝不是玩物或花瓶。

“至于阿瑞斯,他不过是个笑话!”

“……看来,你很想见识一下,你所恋慕的男人,究竟肮脏到何种地步?”宙斯眯细双眼。

雅典娜只是冷然看着他,不发一言。

说实话,宙斯用这种事来胁迫她,只让雅典娜觉得可笑。

她早就清楚加尼梅德和宙斯之间发生了什么,如果打从一开始就不能接受,甚至觉得加尼梅德恶心的话,也不可能会爱上他,更加不可能承认他有资格前往圣域。她看重的只是他的才能和品性,可与他到底是不是处男无关。

要是洁癖到了连那种胸襟都没有的地步,她也别做什么圣域的统治者,干脆洗洗把自己嫁了,乖乖去做个普通人类相夫教子得了。要知道那希索斯在被她和佩恩哈特找到之前,可是曾被他的母亲和兄姐卖去过那种地方。她不也同样没嫌弃过那希索斯半分。

“不错的眼神。看在这眼神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多给你一个选择。”宙斯啪啪地拍起手。

“如果你想令我住手,那也很简单。打破自己的处女神誓言即可。我可以让赫拉为你们准备受到诸神承认的神婚,同样也会以神王的名义维护你们一生至死。当然,之前的三枚铅箭也会尽数取出。”

宙斯刻意停顿了一下,而后,尽管依然在对雅典娜说话,他却看向怔住了的加尼梅德。

“但是……相应的,你也会因为违背斯提克斯和瑞亚共同守护的处女神誓言,与他人结下婚姻誓言而失去神性、神格及神职,降格为寿命有限的人类。就和曾经的赫斯提亚一样。”

雅典娜一瞬间失语了。如果可以,她现在真心想砸碎这个王八羔子的脑壳子。

敢情――他打从一开始,就在算计这个?想把她铲除掉?大概一般人都会这么想,但雅典娜可不会想的这么简单。

不管怎么说,宙斯这手也用的太烂了,只会把她逼上跟他作对的那条路而已。想必他自己也很清楚,她绝不可能答应。所以宙斯也只是想要让加尼梅德因为她的选择而……恨她。

……我高估这个男神了,他只是个低俗无聊的蠢货而已。居然仅仅只是为了让加尼梅德恨她,就一直陪他们演戏到这种地步。他当真是活的太久都活倒退了吧?

宙斯饶有趣味地看着她,似乎刻意为她留出了思考的时间一样。但是,他很清楚。在那三枚铅箭的效果下,雅典娜绝不可能做出“真爱无敌”的选择来。

“如何?选择吧。这是你唯一的机会。即使失去神职、神性与神格,都要选择这个男人――你也像赫斯提亚一样,具有这份自我牺牲的魄力与勇气吗?”

就算当前的状况,和赫斯提亚那时很像,但赫斯提亚可没有承受三次铅箭。这是二者最致命的差距。

一片寂静。

加尼梅德在那短暂而又漫长的时间流逝下,觉得自己的心脏仿佛被攥紧了一般。

“我拒绝。”雅典娜静静地回答。

她的声音回荡在偌大的室内,撞击在墙壁上、也撞击在加尼梅德的心脏上,回声如此明晰清亮。

她不可能为了加尼梅德而抛弃整个圣域,就是没有那三枚铅箭也不可能。即便不是为了自己,为了跟随着她的人们,为了信仰着她的人们,为了那些期盼她推翻宙斯的支持者――也包括为了佩恩哈特和特莉托格妮雅以及奈姬!她都不会那么去做。

如果她真的那么做了,圣域的人们该怎么办?她所重视的人们,一定会觉得遭受了背叛。她自己也会无法原谅自己。

何况……加尼梅德根本不爱她。为了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而伤害所有关爱自己的人,那她才真的是脑残。

有那么一瞬间,加尼梅德松了一口气。但随之而来的,则是莫名的刺痛感和窒息感。他攥紧的双拳指节泛白,仿佛随时都会崩断。

宙斯笑容满面地问,“不再考虑一下?”

如果她答应的话,那么威胁神王宝座的首要神o,从此便会少去一个。届时宙斯自然也就对雅典娜没了兴趣,好歹看在她娱乐了他这么多年的份上,说不定他还真能尽职尽责地扮演一个慈爱温柔的老爸角色。

然而……

雅典娜冷然回敬,“绝不。”

“……很好。那么――事毕后,你就带着你的战士回去圣域吧。爱女。”宙斯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一样轻描淡写地说。

“什么??”雅典娜怀疑自己听错了。

斜倚着墙,宙斯勾起唇角,“怎么?忘记自己为何要承受三次起铅箭了?放那个男人离开的条件,不就是由你承受厄洛斯三次铅箭吗?”

“……正是。”雅典娜惊疑不定地看着他,不知道宙斯又打算玩什么花招。

看了宙斯半响,他都没什么反应,雅典娜抿了抿唇,“那么,我就――”

然而,就在这时,宙斯却突然行动了起来。他一边扯下自己身上的束带,一边拖着加尼梅德的手臂,向床边走去。

“你……好像没认真听我说话。我说――事毕后。”

“加尼梅德――!父神,请……!!”

然而,这次宙斯却没有回头,只是用释放的威压感做出了回答。

“如果不想我反悔的话,就乖乖站在那里,看完这场好戏吧。记得不要移开视线或者闭上眼睛啊,不然我可能会不小心,划烂他的脸,捏断他的四肢什么的――只要不死,那么就不算违背冥河之誓那残存的效力,想必刚才的解释,你应该都听进去了?”

雅典娜没有答话,只是停下了动作,一动不动地注视着他们。

宙斯浅笑着凑近加尼梅德,在他耳边轻声低语,“让我们来看看,她是不是会真的完全不为所动。”

然而,加尼梅德冷静清亮的眼却依旧如故,丝毫不为所动。宙斯看了他半响,欠扁的微笑忽而变得很得意。

“你可以不介意,但是你觉得……她会不介意?”说着,宙斯直起身,转身向后看。

依然是那双如同星辰碎钻一般闪亮的蓝色眼睛,只是那双满含冷然的眼,却失去了平静,反而真的如同粉碎的钻石一样,闪烁着不明的微光。她眼圈红得出奇,映着白色的衣裙和蓝色的长发,有种凄婉的凛然之感。

“啊,说起来……你也不是第一次得见这种场面了,对吧?阿芙洛荻特那次――你也同样看见了。和现在一样,不关己事就可以若无其事。不愧是我神王宙斯的女儿。”

宙斯这句话一出口,雅典娜的身体好像要倒下似的、倾斜了一下。

但她依然站着,嘴唇紧抿成一条线,手死死地攥着,眼睛却尽全力睁大,目不转睛地凝视着眼前一幕,仿佛要把对这个男神的仇恨刻进骨子里。然而,尽管身体竭力挺得笔直,但还是能看出有些摇摇欲坠。

没错,现在……还不是时候。早晚有一天,她会让这个男神付出代价。不论是特莉托格妮雅的、佩恩哈特的,还是加尼梅德的……所有人的,她会一点一点,千刀万剐地从他身上、包括那腐朽的灵魂上讨回来。

雅典娜……!?佩恩哈特的小宇宙传音突然在耳边响了起来。想来是他感受到她刚才如此剧烈激动的心绪变化,所以才出声询问的吧。

听到佩恩哈特的声音,她瞬间冷静了下来。

佩恩哈特根本不会顾及宙斯是神王,如果刚才让他看到了那一幕……恐怕就算是冒着被杀死的危险,他也会冲进来出手攻击宙斯。这种事,绝对不能让他知道。

我没事。没事,佩恩。不用担心――你不要进来。

……明白了。假如发生什么事的话,立即叫我。

我没叫你的话,绝对不准进来知道吗?

………他没有回应。不如说这种沉默就是拒绝。

佩恩?你听到了吗?

……啊。他听到了,但是没有应允。因此他不算是承诺了不会进来。那只不过是狡猾而又暧昧的回答罢了。

如果说佩恩哈特是依靠感情波动而辨别她现在情绪变化的话,那么加尼梅德就是更加直观地看到了她脸上的神情。

宙斯回过身的时候,加尼梅德自然也一眼就看到了她。如果是平时,他会很自然地去寻找、追逐她的视线,但他此刻却……如此不雅地躺在床上,仿佛完全展开在这个男神面前。

大约是这种玩弄人心的游戏令他身心愉悦之故,宙斯一直不停地笑,笑得极无眼色、没心没肺,好像读不懂空气,“如何?我说的没错吧。”

加尼梅德心里突然有一种极度的羞辱、悲哀和愤怒。突然之间……对眼前的男神恨之入骨。

以往――就算再怎样被如何对待,他也一点反应都没有,只不过把宙斯当做一个无须理会的路人甲而已。更加在面对他的羞辱时,没有丝毫情感上的波动,没有欢喜也没有惆怅,更加不会有悲痛及憎恨。

随着宙斯起身穿衣的动作,雅典娜冷厉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

“已经结束了吗?那么也该遵守诺言了吧。父神。”

宙斯一边向她走去,一边嗤笑出声,“还真是心急哪,这么等不及了吗?”

沾满了白色液体的纤长优美手指,仿佛怜爱一般在她脸上划过,而她则在下意识的躲闪之后,被宙斯一把抓住了脖颈。

“……――!”

虽然只是手掌只是松松地附着在脖颈上,并没有勒紧,而且比起要致人死地,更像是怜惜的爱抚,甚至缓缓地用指腹、在她的喉咙上轻轻摩挲――

但是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还是从那带着冰冷情/色意味的手上、传递到了自己的肌肤上,令她不由得打了个寒噤。

宙斯调笑的声音中,似乎带着某种恶意和试探,“如何?还打算坚守着处女神的矜持,而不想找个男人或者男神,享受这无上快感么?可别让阿瑞斯那孩子等太久,不然即使是我这个做父神的,也压制不住他的欲望啊。还是说,已婚的赫准斯托斯比较好呢?再不然赫尔墨斯?狄俄尼索斯?哈哈哈哈~~~!!”

“另外,这个男人就当做帮你破身的工具好了。反正也是我用过不要的东西――啊对了,前面我可没用过,所以你就放心使用吧。如果是女人的经验的话,我可以保证他还是个处哦?”

“――――”彻底失语的她,只能紧咬着颤抖的嘴唇,握紧双拳,强作镇定地迎向宙斯那充满了粘稠情/欲的银蓝色双眼,以此作为无声的反抗。

看到她这种毫不畏惧的神色,宙斯似乎很愉快似的低声轻笑了起来,随后握着脖颈的手指慢慢下滑,抚过小巧精致的锁骨,探进紧致地包裹着玲珑曲线的衣裙内侧――

“哦?这双摄人心神的美丽眼眸中,想要向我传达的,是不满吗?还是说,需要身为父神的我,亲自来教你何为――――”

全奥林匹斯上下都知道,种马宙斯可说是个处女杀手。就连爱神阿芙洛狄忒,也是在尚未成年之前,就被急不可待的宙斯给强行破身的――而阿芙洛狄忒,可是宙斯的亲生女儿……

听到这里,双目无神地仰躺在宽大床上的加尼梅德,突然费力地从柔软的丝锦堆里直起身,用与以往清冷淡漠的声音截然不同的激动愤恨语调,朝宙斯怒吼,“别碰她!!!别用你的脏手碰她!!”

那种架势,简直就像是在求死――

“……哼,玩物而已,竟敢呵斥我神王宙斯――”似乎兴致被打搅了一样,宙斯无趣地松开了手,连看都懒得看加尼梅德一眼,兴趣缺缺地将雅典娜一掌推搡到床边。

看着她一个踉跄栽倒在加尼梅德身旁,宙斯忽而眯起眼笑了,似乎很满意自己的杰作。

“接下来的时间就给你们了,好好享受吧~!不过,那种反应迟钝如同木偶一般的东西,恐怕还不如真的木偶感触好。”

宙斯仡仡然地出去了,随着大门的关合,室内只剩下他们两个和一片寂静。

“…………真是屈辱…………神王――――――”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力反复在口中狠狠咬烂咀嚼过一样,她才愤怒地吐出。

竟敢……竟敢当着我的面对加尼梅德、竟敢这样侮辱我――总有一天我一定要杀了你!将你碎尸万段!!

加尼梅德突然开口了,语气平淡而又冷漠,就好像经历那番折辱的人不是他,而是别人。

“回你的圣域去,以后别再和我扯上关系。”

就在刚才一瞬间,加尼梅德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

【他一直妄想逃出的牢笼,打从一开始就……无法逃离。】

雅典娜唰地从软绵绵的床边坐起身,“你在说什么鬼话?刚才撞到脑袋了吗?”

被刚才两个字狠狠地刺痛了一下,加尼梅德突然反手抓住她的手腕,翻转彼此的方向将她按在身下,冷冰冰地凝视着她,“伟大的战争女神也想要我这肮脏的身体来服侍你?难道说,我看上去就那么像是个合格的情人?”

雅典娜突然就觉得,有一股邪火从心里蹭地窜了上来,于是毫不留情一拳砸在他眼窝上,那张绝美的脸孔立刻由于熊猫眼而变得无比搞笑生动。

“用你的脑子好好想想吧!我要你这副冰块死人脸的容貌来帮我做什么?连笑都不会笑一下,释寂摩都比你耐看!至于身体――你不是已经卖身给我和圣域了吗?所以以后你就给我乖乖为圣域鞠那个躬,尽那个瘁,死而那个后已吧!!”

【他明明知道……束缚他的牢笼,不是特洛伊,不是这奥林匹斯,也不会是未曾得见的圣域。】

刚才那种状况,他一点都不反抗,搞得她还以为他特享受呢好不好!结果现在却来埋怨她了!?

“你到底是不是个男人!是男人就快点站起来,别总想着依靠我!我能救你一次,还能救你无数次吗?一次搭上我的爱情,第二次是不是就要我的命了?加尼梅德,既然下定决心前往圣域,那么你就是一名战士!难道在战场上,打不过别人你也想要依靠我吗!?别开玩笑了!无能的闲人,圣域可不收!我的战士们,没有一个不是独当一面!”

喘了几口气,她的声音忽而柔和了起来,但语气却不容置疑的坚定。

“所以,所以……加尼梅德……起来。别让我……轻视你。”

她不是催促他快点从她身上起来,而是希望他作为一个独立坚强的人,站起来继续向前走。

【束缚他的牢笼,不是任何人,不是任何物。而是……她。】

唯有这件事,让他感到无比焦躁、无比懊悔、无比挫败。

“……别看我……不要――用你那双眼睛看我……”他用手捂住了她的眼睛。

【每当看到她的双眼,就会更加深刻地意识到这一点。】

“……你在哭吗。”她没有拍掉他的手,只是在眼前的黑暗中,任由自己的睫羽一下一下、打在他手心。

“没有……!”他固执地用微弱的声音否认。他的眼眶无比干涩,根本就哭不出来。不如说,他从出生到现在就没哭过。

她沉默了许久,才再次开口,但却不是安慰的话语,反倒用冷静得近乎异常的语调,对他说――

“……告诉你一件事吧。”

“…………”

“其实,就像刚才那家伙所说的一样。我根本不是第一次……见到这种事。说什么无往不胜的战争女神――我啊,其实……也是懦弱胆小的………………家伙呢。”

她只能用这种方式安慰他,只会……用这种方式安慰他。

“…………”

“你知道爱与美的女神阿芙洛狄忒吗?小的时候……我很讨厌阿芙洛狄忒,因为她总是仗着拥有宙斯――我那位父神的宠爱,为所欲为。不论是恶意地辱骂他人,甚至是出手打人,抢走其他同级神o……当时还是小孩子的我们的东西,父神都会一副‘慈祥’的神色庇护她。

她在奥林匹斯,可说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阿尔忒弭斯甚至还曾嫉妒地说,假如自己也生有阿芙洛狄忒那样魅惑人心的美貌,说不定父神也会对她温柔一些。

就在赫准斯托斯返回奥林匹斯之后没多久……有一天,当我和赫准斯托斯一起去神王宫殿的时候……因为宙斯并没有要事找他,所以赫准斯托斯一个人留在了门口,只有我一个人进去了。

然后我就看到、正被父神抱在怀里的阿芙洛狄忒,衣衫凌乱地挣扎的样子……在看到我之后,她一脸无法置信和混乱恐惧地、向我求助――”

姐姐、雅典娜姐姐……!!求求你,救救我――救救我――――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对不起……!对不起!

我再也不会……我再也不会和你抢东西了!也不会嘲笑你辱骂你了!不管你想要什么东西,我都让给你,抢走的也全部还给你!

求求你,救救我――救救我!!!不要……我不要被父神这样糟蹋――我有喜欢的对象,我想把最美好的第一次给他的……!求求你、不要走、不要丢下我一个人――――救救我……!!!!不要走啊!!

“那样……伸着手、努力地伸出手来,满脸恐惧、眼含泪水……试图从我这里得到救助。希望我能够救救她――”说着,她的声音克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阿瑞斯……阿瑞斯――救救我、救救我啊…………!!不要丢下我――好可怕、我好怕……我好怕啊!为什么你不来救我……阿瑞斯…………!

我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

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那天……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几乎响彻了整座神王神殿。我没有夸张……阿芙洛狄忒…………她从下午开始、一直惨叫到第二天清晨,声音才微弱下去――

我从来都不知道,她竟然会那么烈性……啊哈哈,也是呢。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去理解她,只把她当成一个任性又烦人的小丫头……其实她也只是一个憧憬着爱情,会希望心爱之人、只注视着自己的普通女孩子罢了。

还有阿瑞斯,从我离开神王宫殿时,他就一直站在门口,攥紧双拳死盯着里面,但却不敢踏进去一步。不是因为害怕自己被震怒之下的宙斯所杀,而是因为他怕自己那样闯进去,阿芙洛狄忒之后会遭受更可怕的对待――

听着她一直那样凄惨地叫自己的名字,阿瑞斯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呢……我根本就不敢去揣度。因为一旦设身处地地想了,就会对抛下阿芙洛狄忒不管的自己,产生巨大的厌恶感和负罪感。

闯进神殿里,强行拖着我回去之后,赫准斯托斯一直捂着我的耳朵,不让我听到阿芙洛狄忒的惨叫。但就算听不见,我还是能够感觉得到。实际上他比我更害怕,生怕下一个就会轮到我――怕得一直在颤抖呢,那个傻瓜……明明自己就怕得要死,哈哈……哈哈哈~~

其实,就算他没有把我拖走,我恐怕也一样会丢下阿芙洛狄忒不管。因为……我那时候,根本没有胆量,也没有勇气、更加没有能力去和宙斯作对。所以,赫准斯托斯一点错都没有,他根本不应该承担阿芙洛狄忒的憎恨,全都是胆小怯懦的我的错。

但是,我还是觉得庆幸。幸好――幸好那天特莉不在奥林匹斯,而是代替我去了海洋女神欧律诺墨和忒提丝的宫殿,拜访她们。如果她当时也在这里――我一定会因为害怕她也遭到那种处境,直接带着她逃走了吧……”

加尼梅德没有说话,也没有打断或者提问。只是默默地、静静地听着,仿佛她的声音有一种魔力,能让他的心绪逐渐平和下来。

“阿尔忒弭斯……第二天来找我,满脸恐惧地对我说,她再也不会觉得自己不够美丽了,她的长相、虽然不比阿芙洛狄忒诱惑人心,但至少会非常安全。而且,就是在那之后,阿尔忒弭斯才宣布要成为处女神。和人界传说中的――她很小的时候就成为了处女神完全不同,而是因为阿芙洛狄忒那件事,才下定了决心。”

没错――美丽是一种天赋,但对于无法自保的人,却是一种灾难。从那一刻开始,雅典娜就从不曾觉得,美丽的人有多么幸运,有多么幸福。她会欣赏美丽的人,会尊重美丽的人,但却不会试图夺取那份美丽。

就像在见到加尼梅德的时候,她从他身上看到的不是美丽,而是绝望的孤独和决然的孤傲。更甚者,像那希索斯――她只在他身上看到了深远的悲戚和无尽的苦痛。

“宙斯……简直就像是在为他自己畜养性/奴一样,所以才会对阿芙洛狄忒那么温柔。结果,她为自己过去的所作所为付出了代价――我明明应该觉得很开心,觉得她是活该付出这种代价才对……

但是,看到阿芙洛狄忒紧咬着牙关,强撑� ��用颤抖的双腿从神王宫殿里走出来的时候…………那个时候……我第一次,觉得她十分可怜。看到守在门前的阿瑞斯,她竟然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青涩地试图去引诱他,还说什么――她的身体连神王都抗拒不了诱惑,那么阿瑞斯应该也无法抗拒才对……”

“…………”所以,她才会对春之女神珀尔塞福涅那样温和?甚至倾尽全力保护她?只是因为爱神曾经――

“结果,阿瑞斯只说了一句话,就让她放下了那种伪装,扑在地上失声痛哭――”

蠢货,既然那么痛的话,就别再强忍着疼痛糟蹋自己。

“阿瑞斯那个笨蛋,竟然说出这种话来……”尽管雅典娜竭力让自己的声音维持平和,但带着呜咽的哭腔还是出卖了她。

“后来――后来,在阿芙洛狄忒那件事之后没过多久,阿瑞斯就在晚上跑来我的宫殿,说着‘我爱你’什么的,试图强/暴我――其实我知道,那时候阿瑞斯对我用强,只是害怕我会像阿芙洛狄忒一样,被父神糟蹋掉――所以才……

但是很遗憾,我讨厌那种笨拙的好意。所以狠狠地拒绝了他。并且以此为契机,和阿尔忒弭斯一样,对冥河发誓成为终身不嫁的处女神。

至于为什么要拒绝他的理由……没错,如果接受那家伙的庇护,我在奥林匹斯的确可以安全很多。何况他虽然性格粗鲁暴躁,但却非常听我的话――可是,一直死心塌地爱着他的阿芙洛狄忒,她该怎么办?

其实,我没有那么善良,没有那么好心。只是单纯地觉得,那么做绝对不行而已。阿瑞斯是阿芙洛狄忒心中最后的支柱,假如连他也弃她于不顾,阿芙洛狄忒一定会彻底崩溃吧……”

“…………”自己撕开自己的伤口,究竟是什么样的,他终于知道了。可笑他竟然觉得,刚才发生的那一幕,她根本一点都不会受伤,一点都不会觉得难过,只会看到他最不想让她看到的一面……她只会觉得自己恶心。

“我很卑鄙、很低劣对吧?只顾着自己逃走,只顾着自己――刚才也是,假如我反抗他的话,说不定你就不会――――”

“住口!别说了!”加尼梅德立刻打断了她的话。

他的声音在这个充满了淫靡气息的房间里,如同褪色的干涸鲜血,有着诉不尽的苍凉悲伤,“不是……你的错。”

她低声说着,握住他掩盖自己双眼的手,“阿瑞斯和阿芙洛狄忒,我一直觉得很抱歉,可是却没有办法说出口,所以只能假装不在意,离开他们的视线范围内,试图让时间来治愈创伤。但我却忘了一件事,神o的寿命比人类要长,积压在内心的悲伤和痛苦,也比人类要多出数倍……他们会憎恨这样的我,其实根本就不是多么奇怪的事――……!”

妒忌真的很可怕,可以把一个纯洁的少女,变成一个不择手段的魔鬼,让熟悉的人变得陌生起来。这一点还是人类时,她就非常清楚。可是,会改变人心的,不止是嫉妒,还有仇恨。

“你们……都没有错。只是……都用错了方法,去爱人罢了。”他的声音似乎有些哽咽。

将责任推在她身上的我,究竟有多么卑劣龌龊啊……

尽管刚才直接遭受到伤害的人是自己,但是亲眼目睹这件事发生,却无论如何都不能阻止的她,内心究竟会有多么痛苦,他一点都没有考虑到――

所谓见死不救……必须是有人求救却视而不见,才是见死不救。如果是有心无力,还被逼直视惨状的话,那不叫见死不救。

宁管对方身上还残留着欢爱的痕迹,但她却好像完全不在意一般,紧紧地抱住了他。即使紧闭着双眼,滚烫的水珠依然从眼睑中溢出,伴随着抽噎声,悄无声息地滑落在加尼梅德身上。

悲伤、痛苦、哀恸、愧疚――究竟要用怎样的方式,才能偿还自己的罪责……然而不论怎么寻找,都找不到能够偿还的方法。所以,只能够假装毫不在意、把心一并封印起来,交给别人看管。

逃避着,将眼睛遮蔽起来,将视线移开,将头埋在沙子里――以为这样就可以抹杀掉过去的自己,真是愚蠢透顶。

“对不起――刚才没有对你伸出援手……假如那么做了的话,那个混蛋真的会杀了你的――对不起、对不起……!加尼梅德,真的很对不起……!!”

不止是想对他道歉,还有阿芙洛狄忒,还有阿瑞斯。可是,太多太多的话,她都说不出口。好像一旦说出口,就有什么将会一去不回。

“你没有错――错的……是这个奥林匹斯。是这个已经腐朽至深的天界。”

结果,他竟然反过来去安慰她了。到底是谁刚才被xxoo了加尼梅德真心觉得搞不懂。他俩角色颠倒了吧?难道不应该是她安慰他才对吗?

“没见过你这么安慰人的,好歹也该摸摸头、顺顺毛什么的才对好不好。”她擦着眼睛,闷声说。

加尼梅德忍不住叹了口气。

明明年龄比他大许多,但她在他眼中,却无论何时都像是个孩子。

他觉得她就像个不懂事的女娃娃,和他见过的女人一点都不一样。忍不住的……就想要去疼爱怜惜她。

他从没有怜惜过什么人,因此也不知道,爱里一旦有了怜惜,人就完了,再刚强、再顽固、再冰冷的人,哪怕那是块万年寒冰,都要化掉。

而且……好象、只有把她当做一个小女孩来疼爱,才能忍住不做出什么事来呢。

看到她流泪,为什么内心却会有庆幸的想法――加尼梅德忍不住在内心想。

但是,那或许……并不是庆幸,而是欢喜。他只见过她微笑,见过她犯傻,见过她抽风,见过她发怒,见过她――他从来没见到过她哭泣的样子。

但是却感觉,她的眼泪,一滴一滴的,都掉进了他心里。

他也不知道怎么形容这样的感觉,只是觉得,他明白她此刻种种的感情:愤怒,不甘,感激,激动,伤心,感动,以及――她的泪水。

“唱首歌……好吗?就是那时候,我所听到的――歌曲。”他的请求,倒像是为了分散她一直集中在自己身上的注意力。

即使无济于事,也不想再让她看到。更加不想让她接触。不然的话――

“那你让我起来不就好了?”雅典娜推了他一把,想要起来。

他摇头,不知道在是在否定什么。但是,她大概永远都不会懂。

两个人就这样僵持了几秒,然后,他猛的伸开双臂抱住了她――猛烈到就连床都剧烈晃动了一下――紧紧的抱住,像握住最后一根稻草。

她完全无法反应的愣在那里,如同雕像般僵硬,只感觉贴在自己肩膀上的他的脸,有些微微的热度。

他的皮肤,终于……不再是冷冰冰的了。他学会了收敛自己的冻气,而不是偏执高傲地不愿妥协。

她能感觉得到,他没有哭,可是比哭还要让人觉得难过。因为直到此时此刻,他依然在压抑、忍耐自己身体的颤抖。

这个瞬间,她距离他是绝无仅有的近,可是体会最深刻的却不是他的悲伤和难过,而是孤独,孤独的悲伤孤独的难过。

没人喜欢孤独,没人喜欢永远都是一个人。

暂时,就陪他一下吧。她这样下定了决心,低声唱起了那首为离别的恋人祝福,并且祈祷与之重逢的歌。

让他静静的搂着自己,就一会,只一会。

你们……都没有错。只是……都用错了方法,去爱人罢了。

加尼梅德的话语,像一盏永不湮灭的灯,点亮了她灰色的世界。

而此刻,她微弱的歌声,像是希望的光,为加尼梅德彷徨无助的灵魂指明了回归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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