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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瑾瑜琼瑭,各有千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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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314年。

东晋建兴二年,五月端午。

夜幕下的长江荆州段,波光粼粼与月色完美的融合在一起,引人思,惹人念。有屈原,更多的还是远方亲人。

身死别己,入土别亲,遗忘别世。

人的一生,离别贯穿始终。

惟独,一江东流清水,承载亿万思念,亘古不变。

一个轻轻的翻转,记忆便似歌响起,如怨如慕,如泣如诉。

“哞!”

轻吟不知何处起,动人心弦。

波光突成微澜,江水之中,泥沙翻覆,底部高升,似有龙腾。

长江似乎记起亿万年前的那段往事,桑田还是沧海,浅柔而广缓。

阴兵自下游入水,筑就一段钢铁长城。

数十盏探照灯突然打在江面上,夜如白昼。

有鱼,有虾,有水草,有沉船残骸,还有刚出锅的粽子。

张烨烨扑通一下跳进江水,刚刚没过脚踝。

微凉,清心。

熊孩子蹦蹦跳跳的跑向南岸,洒下一串欢笑:“夏天喽,又可以光屁股了!”

八九岁的半大小子们,挣脱父母的束缚,有样学样,踏波而去。

欢呼声雷动,还有哑着嗓子的训斥。

“看好孩子,按顺序来!”

“伍长带头!”

都知道,这一走就是一辈子。

但谁也不知道,这一乱,就是二百七十年,若按人均寿命三十来算,耗尽九代人血泪。

荆州刺史陶侃跪倒在南城门,恭送北方汉人南渡,泪水湿透了膝下黄土。其曾孙陶渊明于五十年后诞生,“桃花源记”何尝不是对这个乱世的怨怼?

江左、江右十万精锐虽然散去,辎重、营寨却留了下来,柴荣彻底放手,任由南迁汉人自主决定,人生的路很长,不可能扶一辈子。

冥地极东。

泑山多玉,面面不同,瑾瑜琼瑭,各有千秋。

金神蓐收、木神句芒、水神玄冥、火神祝融居此地,亦是神界核心区域,现有神灵二百七十七人,大多先道而生,受益于盘古归虚,鸿钧那时尚未开门收徒。

程伟拜山。

水神玄冥出迎。

“娘娘将来贵不可言。”程伟神神道道。

“帝君看小女子一人在家,起了歹心?”玄冥似笑非笑。

“七百年之内,娘娘若是得偿所愿,勿忘今日提醒之情。”程伟差点噎着。

“帝君下次别这样说话了,容易让人误会。”玄冥故意板着脸。

“娘娘看上谁了?若无思春之情,哪会有思春之心。”程伟笑道。

“太多太多,如今又非上古可以都娶,干

脆一个不要。”玄冥道。

“娘娘真能胡扯,差点让我忘了正事。”程伟四下瞅了瞅,“有点冷清啊。”

“能有杯茶就不错了,个个都跟皇帝老爷一样,小女子请不动。”玄冥想了想问,“帝君来见陵光?”

“娘娘真的居心不良,我跟执明神君夫妇更投契。”程伟轻叹。

“朋友妻,不可欺。帝君糊弄刘聪一番,把胡虏习俗也学会了?”玄冥又道。

“我找金神。”程伟言简意赅。

“不能怪我,胡思乱想是女儿家通病。”玄冥道,“蓐收在玉清圣境,已经有些日子了。”

“祝融、句芒呢?”程伟问。

“帝君重创释迦,逼走弥勒,他们总得去灵山关心关心。”玄冥自信一笑,“有什么事……跟我说也是一样。”

“肯定不一样,他们不像好人,娘娘很像。”程伟说。

“不是在骂我?帝君可能误会了,神界势单力薄,没那么多想法。”玄冥淡淡的道。

“我还没问,娘娘就开始否认了。”程伟笑了笑。

“失礼了,帝君请问。”玄冥面不改色。

“神界有没有多出来的无主之物?”程伟隐晦的问。

“具体点。”玄冥若有所思。

“眼睛……或是别的。”程伟说。

“肢体绝对没有,物什倒是有一些。”玄冥秒答。

果不其然,程伟赶到玉清圣境时,金神蓐收刚刚告辞,两人完美的错开了。

“帝君来的真巧……”元始分身出面待客。

“过河拆桥?”程伟皱眉打断。

“过河拆桥?”元始分身一脸愕然。

“装什么糊涂?不是他老人家指点,我能连下两城?”程伟怒目。

“没这回事儿。”元始分身略一沉吟,摇了摇头。

“麻烦天尊问一问他老人家。”程伟道。

“帝君来的真巧,金神还未走时,本尊就已启程前往山海界深处探视烛九阴。”元始分身笑道。

“化运之术!”程伟冷冷的道。

“化运之术?”元始分身眼眸里闪过一丝迷茫,瞬间恢复正常,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又一道几乎一模一样的声音传来,“请帝君进玉虚宫茶叙。”

“天尊的戒心不要那么重,未来你我不止是忘年交,还是知己。”程伟换上一副笑脸,“有什么不知道,而又想知道的,尽管来找我。”

“相柳娘娘化形了?”元始分身顺着这句话就问。

“不是现在,很久以后。”程伟点了点头。

“可以提前?”元始分身又问。

“确实可以。”程伟想了想道,“但十月怀胎,九个月就出生的叫早产儿,先天不足,影响会是一辈子。”

程伟见到元始天尊本尊时,下意识的先看其影子,元始分身则主动退了出去。

“帝君两剑重创释迦,不敢正眼看人?”元始天尊的笑,使人如沐春风。

“胜之不武,全靠你老人家运筹帷幄。”程伟轻挑剑眉。

“贫道乐见事成,却无此心,更无此举,这里又没外人,帝君不用装腔作势。”元始天尊说。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现在不代表明天。”

“看来……贫道和帝君日后相处的很不错,深入虎穴、自投罗网都不怕。”

“你老人家不要看不起自己,这点信用,玉虚宫还是有的。”

“哦?帝君所为何来?”

“关心你老人家。”

“那就留下来,大乱在即,尽一分力。”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几位至尊若是同时归虚,我当仁不让。”

“帝君从平阳一直走到荆州,现在才想起来不在其位?”

“说来说去,还是绕到你老人家身上了,你老人家面授机宜,我才会如此行事。”

“六百年前,帝君一意孤行,致人间和山海界分崩离析,方酿成此等恶果,如今颠倒黑白、信口雌黄,心中无愧?”

“化运之术。”程伟百试不爽。

元始天尊哑口无言,沉默了好一会方道:“时光玄奇,不止赐予帝君往来古今的神通,还附赠一张伶牙俐齿。”

“你老人家伤势有那么重?需要激起乱世化劫?”程伟直言不讳。

“变将起时,贫道尚未染恙,帝君所言是不负责任的臆测。”元始天尊淡淡的道。

“建兴二年,正月初一?”程伟似乎不知所云。

“建兴元年,腊月二十九。”元始天尊幽幽一叹,“帝君乱世的前一天。”

“变起于你老人家受伤之前你老人家染恙之后我才到,乱世之罪不敢当。”程伟说。

“燃灯道友是怎么回事……不用我提醒帝君吧?从帝君来回奔波的那天起,世道就已经乱了。”元始天尊自问自答。

“燃灯本该死于五千年前,既已死在未来,时光当然不能容其继续在记忆中肆虐。”程伟微微一顿,又道,“你老人家也是一样,未来只有传说供人凭吊。”

“贫道明明白白的站在帝君面前,未来仍在两可之间,帝君所想所愿不一定能达成。”元始天尊笑道,“或许,时光长河恍惚一梦,才有帝君今日之行,但……梦总会醒。”

“化运之术!”程伟再祭杀手锏。

“帝君真不要脸,翻来覆去不嫌腻?”元始天尊皱眉道,“上古往事,何必要提?”

“你老人家从未回答过,我会一直问下去,还会请灵宝天尊、太上老君释疑。”程伟意有所指,“人人心生畏惧,血海再无落脚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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