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韩湘正自思索着,不知何时小珠儿已经来到了的身边,一双大大的眼睛一眨不眨得盯着韩湘看,韩湘心中甚是奇怪,依照过往梦境经验来说,梦中人是发现不了自己这个局外人的,可是现在小珠儿却好似能够看见自己,这又是何故哪?
韩湘还没想明白,就看小珠儿嘴角一弯,张开一对肉乎乎的小手掌,笑颜婉儿的就向自己扑抱过来,韩湘大吃一惊,刚想要躲闪,却突然觉得浑身动弹不得,再一看身上不知何时已经被一道粗绳给牢牢捆绑住了。
韩湘心中大骇,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就给绑上了,再看了看四周,原本对自己不理不睬的那些梦中人,此刻一双双眼睛都在盯着自己看,而且从他们的目光里居然流露出一丝敌意,那个女头领显然也看到了韩湘,一脸怒容就向他走了过来。
韩湘心中暗自叫苦,自己才脱离龙潭,这又入了虎穴,眼看着这些梦中人围了上来不知要做什么,可自己却被捆绑得死死的,心中惶急却又无计可施。
然而就在此时异变忽起,那个与那女头领交谈的老者落在后面,突然举起拐杖就向女首领当头打去,只一下就将她打晕在地。打晕了女头领后,那老者飞身向前,其身法之灵活根本不像一个耄耋老人,他一闪身就来到了韩湘面前,伸手一把就将小珠儿给擒住了。
老者将小珠儿夹在腋下,左手往脸上一抹,原本那张垂垂老矣的面孔立刻变成一幅尖嘴猴腮的干瘦丑脸来,那人张嘴冲着韩湘嘿嘿一笑,顺手就抡起拐杖劈头盖脸的向韩湘打来。
“啊!”
韩湘惊的一下从床上坐将起来,他平复了一下心神,动了动手臂,发现自己已经恢复了对肢体的控制,再看向四周,这里正是自己的道舍禅房之内,却哪里有宫殿庙宇、部族信众的影子,周围黑漆漆得,想必已是夜里了,想来自己已然昏睡了不少时间。
“果然只是一个梦而已。”韩湘喃喃说道。
而这时韩湘仿佛看到在自己床边趴着一个人影,那人听到响动抬起头来,打着哈欠揉了揉眼睛,看见韩湘醒来过,喜道:“你终于醒了啊。”
韩湘定睛看去,只见那人却是红袖,只见她小脸红扑扑的,云鬓略有些散乱,嘴角边还挂着一丝亮晶晶的口水,看来是守在这里不短时间了,心中微微有些感动说道:“多谢小师妹关心,我已经没有大碍了,对了,大师兄他渡劫怎样了,成功了么?”韩湘心中还挂记着大师兄韦天问的渡劫,张口便问了出来。
红袖笑道:“我早就知道你会没事的,常言说得好哇,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嘛,大师兄那么英明神武自然渡劫成功了……额,大师兄可不是什么祸害。”红袖原本只是戏谑韩湘一把,没想到口误将韦天问也连带进去了,只得连忙改口不迭。
韩湘听说韦天问渡劫成功,心中欢喜非常,也没有在意红袖的戏弄,赞叹说道:“太好了,大师兄他终于过关了,那么他现下一定是结丹境界了,这可真了不起啊,真想有一天我也能成就结丹境界。”
红袖却表现的没有那么高兴,有些幽幽的说道:“好什么好啊,师哥他原本女生缘就好,现在成就了结丹境界,想跟他结成道侣的女弟子们就更多了,当然我是迟早也要成就结丹的了,不过人太多也是件麻烦事儿。”
韩湘听她自言自语的话语,茫然不知所云,想了半天才恍然大悟道:“哦,你是怕大师兄他看不上你是吧。”
话刚从出口,韩湘就觉得大腿上一阵剧痛,啊哟一声就叫了起来,却是红袖横眉怒目得在自己腿上狠狠拧了一把,就听她怒道:“胡说八道,我,我哪里怕了,不就结丹境么,咱们走着瞧看谁能先渡劫成功。”
说完红袖气鼓鼓的扭头就走出了道舍而去,只留下韩湘还在床上揉着大腿龇牙咧嘴的呼痛不已
。
韩湘无比郁闷说道:“怎么每次遇到这小娘皮都要受皮肉之苦,下次看见她定要绕道而行,哎呦,这下手也忒狠了。”
好容易将腿上的淤青揉散,韩湘深吸了一口气,开始运转内视之法,检查一下自己的经脉腑脏是否因天雷入体而受到损伤,这不检查还罢了,一检查韩湘竟然发现,有部分侵入体内的天雷之力竟然凝结在金行先天元气里面,在自己经脉之中驻留了下来,这些天雷之力现在已经和金行元气融为一体,韩湘也不清楚这到底是福还是祸,不过就算是祸,他暂时也没有办法将这些天雷之力驱逐出体外了。
韩湘尝试着去驱动这些“变异”了的金行先天元气,却是发现毫无困难,甚至比起之前还要轻松自如的多,于是乎他突发奇想,驱使这些先天元气去突破自己金行经脉修炼上的最后两处大穴,哪里知道这云门、天鼎二穴居然就此一鼓而下了。
几天来困扰着自己的金行修炼上的难题就这样轻松解决了,韩湘还有一点不敢轻信,再次反复运转气鼎功法之后才认定确实是成功突破金行了,韩湘不禁大喜过望,眼下五行已然突破了四行,只要再突破火行经脉,自己进阶下一阶段融合境就指日可待了。
兴致高涨之下,韩湘索性将金木水土四行气鼎功法一一运转了一遍,但觉得气息通畅无阻、脉络舒张有序,除了这些先天元气对经脉造成一定负担以外,没有别的异常,之后他又运转了一遍般若禅功法,然后来到院子里,接着皓月星光练起了一套罗汉伏虎拳法来。
这套罗汉伏虎拳法已经很久没有练过了,这趟施展出来略微有点生疏了,不过韩湘却越练越纯熟,最后拳风掌影虎虎生威,一套拳法打的甚是酣畅淋漓,练到分际,韩湘心念一动,口中念颂法诀道:“铁马金戈,乾坤借法,疾!”
“嗡”
韩湘手掌之上突然伸出一尺多长的剑芒来,他接着一招横扫千军,掌刀就向身边的一根树干砍过去,就听“嗤”的一声轻响,韩湘的手臂划过树干,一个筋斗就跳开了去,直到韩湘落地站稳之后,那颗碗口粗细的树干才拦腰截断倒在一旁。
韩湘收功走到那颗树前面,只见树干上的断口光滑平整,可见这剑芒锋利非凡,直可与神兵利刃相提媲美,何况韩湘所修炼的先天元气收发自如,哪里像司徒晓那般还要聚集半天才能施放,而且这倒下的大树身上居然还有电光闪烁,这说明了韩湘的攻击中还携带有天雷之力,更使得威力大增。
韩湘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才不枉自己白挨那天雷一下,就在他志得意满之时,鼻端闻到一股酸臭的味道,韩湘在自己身上闻了闻,差点没被熏一个跟头,由于专注于修炼,也不知多久没有打理清洁了,现在打了一路拳脚,身上热气蒸腾,这一下身上的味道就全散发出来了。
“还好没在柳师姐面前出丑!”
韩湘无比庆幸,连忙打水沐浴更衣,今天不仅化险为夷,更是因祸得福,心情十分舒畅,几下就扒得精赤条条,一边洗一边嘴里还哼哼:“你是我的小呀小苹果,怎么爱你都不算多……咦,我这是在唱的什么鬼歌啊…….恩,管他哪!今儿咱老百姓啊,真呀真高兴……”
就在韩湘洗的正痛快的时候,却没发现身后一道淡淡的烟雾升起,当他手舞足蹈的转过身体,正好看到珠儿正面无表情的站在自己身前。
“哇!”
韩湘大叫了一声,扯过面盆就盖住要害,定神说道:“珠儿,你……你终于醒了,这实在是,太……太好了。”
珠儿说道:“是的,湘子主人,我苏醒过来了,以前我从来没有睡过,这种感觉太奇怪了。”说话的时候,珠儿的眼睛却直往韩湘下体瞟去。
韩湘被她看的寒毛倒立,忙说道:“这样就好,这样就好,额,珠儿啊,
你能不能先出去一下,我洗完了就来找你,好吗?”
珠儿应道:“是,湘子主人”
然后她就转身走出房间,在出去的时候,还不忘回头再瞟上两眼,经她这么一闹,韩湘再无兴致,草草洗浴完毕,穿好衣衫就回到自己的道舍之内。
一进房门就看到珠儿正老老实实的站在屋内,韩湘从她旁边走过的时候,总感觉有哪里不对,转过头来才发现,原来这珠儿竟然长高了一些,以前她外表看上去不过还是十岁左右的小女孩,现在的样貌居然像是破 瓜之年的少女了,个子已经抵到自己鼻尖了,身材线条也变得柔和起来,就连以前平坦无奇的胸部也开始微微隆起。
韩湘使劲揉了揉眼睛,仔细打量了珠儿一遍,最后确定自己的眼睛没有花,不禁奇道:“珠儿,你……你怎么,几日不见,好像……长大了?”
珠儿此时的神情却很是奇怪,平日里她都是一副波澜不惊面无表情的样子,可此时却显得有几分为难,她见韩湘进屋来,便对他说道:“湘子主人,我好像坏了。”
韩湘听着一愣,忙问道:“怎么了,你是哪里不舒服么,是不是生病了?”
话一出口韩湘就觉得不对,珠儿乃是天地元气所化身,又不是肉身凡胎,怎么会生病,就听珠儿继续说道:“珠儿从来都没有如此昏睡过,珠儿知道你们人都要睡觉,可是这种没有知觉的感觉,珠儿从未有过,所以珠儿不知是不是身上哪里出了什么问题了。”
韩湘一听原来珠儿担忧的是这件事情,于是宽慰她说道:“能睡觉那就对了,试问这世间那有一直不睡之人啊,大概是上次在迷雾阵心对阵那黄袍妖怪的时候,你被它吸走了太多元气,所以导致你昏睡不醒,现在你能苏醒过来,这是件好事呀,你就别想太多了。”
珠儿又说道:“在珠儿昏睡的时候,珠儿还做了一个奇怪的梦,在那梦中有一座巨大的宫殿,还有许许多多看起来很眼熟的人,很奇怪的是,这一切珠儿都觉得很是熟悉,可惜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到底那是一个什么地方了。”
听到这里韩湘的脸一下变的严肃起来,那场景他也经历过,再由珠儿说出来,如此确定了那其实就是珠儿的记忆了,看来珠儿她并不是天生的元气精灵,她生前却是一个真正的人,应该是被什么妖邪之术给炼成了这样,还被封印住了记忆,也不知是何等狠毒之妖人才会对一个小女孩子下毒手。
韩湘想起了梦里见过的那个挥舞拐杖的尖脸人,只可惜梦境之中太过于模糊,没看清楚他的真面目。
“我一定要找到这个妖人,为珠儿讨还一个公道!而且……原来我之前梦到的那个蛇身女子竟然是存在的……”韩湘在心中暗暗思索着。
而这时远在万里之遥的一座宏大的庙宇之中,一处布满香烛空旷的大殿里,正中央端坐着一个干瘦的老者,老者身体周围拉满了许多红色的绳索,每一条绳索之上都挂着许多鬼首模样的铃铛,金银铜铁各种材质的都有,而那老者就坐在那里,口中念念有词,倒似在念诵经文一般,一根鹅蛋粗细的棍子就竖立着戳在他身边的青石地面上纹丝不动。
正当老者默诵经文的时候,一根绳索突然开始剧烈的晃动起来,这条绳索上只挂着一枚水晶剔透的铃铛,叮铃铃的铃声大作,老者睁开眼睛,饶有兴致的看着这枚水晶铃铛不停的晃动,就听“咔”一声脆响,那水晶铃铛居然自己就碎裂了。
老者叹道:“唉,看来这元气灵的封印还是被人给解开了,老夫这数十年的心血算是白费了,也罢,这机缘终究不属老夫了,不过倒是很想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坏了老夫的事。”
那老者说完就又闭眼开始念经,微弱的烛光将他那尖瘦的脸庞映照的忽明忽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