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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三章 画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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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韩湘发现天空中的白云居然很是对称,只要挑出一朵,那么一定有一模一样的,就这样排列着延伸至远方。

韩湘心中渐渐形成了一个大胆的猜想,他开始试探的飞奔起来,当再次回到原地的时候,他再次望天上看去,那蓝天依旧,白云依旧,只是那些云朵的排列却发生了些许变化。

韩湘暗道有门,继续不断得移动,每次回到原地都要验证云朵的位置,如此这般往复了十余次,当他再次回到原地之时,眼中却是一亮,这次云朵的排列与第一次是一样的。

韩湘这才长吁一口气说道:“原来如此!”

自从发现那些云朵奇特之处后,韩湘就开始琢磨其中的道理,经过十余次反复试探,他终于明白了这迷幻阵法的秘密。

原来这阵法就好似一副山水画卷,这远山近景无非是画中之景,尽管遥遥看去无边无际,实际上能够活动的范围无非就是所在的这一座山脉而已,而且这幅画卷绵延往复,竟然复制出十几张一般模样的场景,首尾相接,就如同一个圆环一般,身处画卷中之人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四下奔走,也不过是在这十几张画面里来回穿越而已,而且每副画面无缝衔接,让人身处局中却仍然浑然不知。

阵法唯一的破绽就出在那天空中的白云上面,由于这里并不是一个完整的世界,若说山势起伏还转,道路狭窄曲折,因此很难看出破绽,但是天空的广阔和连续就很难遮掩,只不过是将画卷中的天空景色简单重复拼凑,这就引起了韩湘的怀疑,在不同的画面中看到的拼接起来的天空中白云的排列是不一样的,最终韩湘推导出了正确的结论。

既然已经明了了这阵法的原理,韩湘就开始考虑如何破阵了,按照以往的经验,只要找出阵眼所在,然后以力毁之,就可以破阵而出。可惜这个阵法似乎还有屏蔽掉法术的作用,这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韩湘至今闻所未闻,不过好在他本不是一个爱钻牛角尖的人,既然山不就我,那我就去就山,在没办法施展法术的情况下,倒也被他想出了一个法子。

这法子说起来也简单,既然天空泄露了阵法奥秘,那么就说明这个阵法还是有缺陷的,在这山脉某处必然存在着衔接的空缺,只要找出这个空缺的所在,就能从这个空缺处逃出生天。

想明白了这一层,韩湘就开始行动起来,他依照天上白云的方位,取其两两对称的中心线而行,遇到道路不通时就逢山开路遇水搭桥,反正绝不绕行,因为一旦偏离路线就不知道又绕到哪里去了。

如此这般也不知行了多久时辰,反复重来了几多回合,韩湘终于来到一处悬崖之上,此处已是绝路,前面就是深不见底的万丈深渊。

见此绝境,韩湘却不忧反喜,因为这才合乎逻辑,看来设计此阵法的高人也知道阵法的弱点所在,为了不让无意中寻到此处的人脱身逃出,特别设计了这处悬崖,如果不是真正看穿了阵法的秘密,那么这处悬崖就是阻挡囚者脱出的最好屏障,谁也不会拿自己生命去试探如此危险的地方。

虽然韩湘基本已经认定这处悬崖就是脱

困之所在,但是当要真正去做的时候,不禁也是心里直打鼓,逻辑合理是一回事,最终事实是不是真正如同所想那般又是另一回事,何况韩湘都有点不确定自己到底是不是在梦中,也许自己走火入魔天雷焚身才是一场噩梦也说不定啊。

如果这里是真实世间,而自己的猜测又是错误的,那么在这法术完全无法施展的情况之下,贸然跳落悬崖纯粹就是找死,但是如果假设自己判断是错误的,那么韩湘觉得再无其他更为合理的解释了,只怕会一辈子被困在这里。

何去何从是要下决断的时候了,可是面对如此艰难的抉择,韩湘却有几分不知所措,毕竟他还只是个年未及冠的少年而已。

韩湘沉思了良久,反复推演自己的想法,结果都是一般,脱身出路直指向悬崖之外,他无力跌坐于地,不知如何是好,此时韩湘想起易乾对他说过的话语,大道存于天地之间,拨开重重迷雾方能见到真相,而真相往往不是肉眼能够看到的,一切要归咎于自己的道心,而后又想起荆水之畔叔爷韩愈嘱咐自己所言,万事全秉本心而行,则无憾无悔。

想到这里韩湘翻身便起,神色也变得肃然决绝,自语道:“叔爷和易乾长老说得有道理,修道之途犹如刀山火海,就连大师兄这等人物都免不了天雷劫难,若是顾忌性命而踟蹰不前一辈子困在这里,还不如一死百了,既然我已经明了道理,又何妨见证一番,否则总归遗憾终生。”

说完韩湘就走向那悬崖边缘,低头向着崖下望去,只见云烟飘渺、雾气氤氲,不知下深几何,韩湘不再犹豫深吸了一口气,心中一横,眼睛一闭,抬腿便跨出了那悬崖的边缘,也许这一脚跨出就是百年身,不过那又如何哪?

“啵”

一声轻微声响起,韩湘再一睁开眼睛,眼前已不是髙崖危壁,自己的面前不远之处矗立着一座古朴宏伟的宫殿,正是身处迷阵之时仰望山巅看到的那座宫殿,没想到它距离自己仅仅只有一步之遥。

这座宫殿观宇高耸雄伟,莫约足有十余丈高,整座建筑几乎全用巨石堆砌而成,那些巨石表面也未经雕琢,坑坑洼洼的墙体门柱朴实无华却尽显沧桑,或许这座宫殿在这群山之巅已然存在了千百年之久远。

此刻在宫殿前的广场上面密密麻麻的跪满了人群,整个场所足有七八百人,老少妇孺都有,这些人的穿着却不像是大唐子民,多是兽皮粗麻之类的服饰,不少人光头黥面,皮肤刺青花纹,瞧其装束竟与那群在洛阳救走灵佑的南蛮有几分相似。

这些人五体投地拜伏于那宫殿之前,口中还在默默的叨念着什么,看他们满脸虔诚的模样,应该是在做类似祝颂祷告的仪式,这数百人同时祷祝,声势不凡,低沉的祝词唱诵声环绕整个广场,一派庄严肃穆的景象,这感觉如同穿越直至千万年以前,古老的族人用心灵在膜拜远古神灵一样。

到了这里韩湘已然确定这是一处梦境,因为这里与自己之前做的那些梦有一点吻合,那就是自己不会被梦境中其他人所知觉,就算走到他们眼前,那些人也都视若无睹,在这梦里韩湘既不会被发

现,也不能插手其中,就像是一名虚无的旁观者。

韩湘信步穿过祷告的人群,走近那座宫殿,目光穿过宫殿的大门,看见那里面居然是一座巨大的雕像,看来这处宫殿应该是庙宇类似的所在,不过当他仔细看清楚那座雕像却心头剧震。

只见那雕像是一个美丽的女子,是用一整块巨大的玉石精雕细刻而成,光是这么大的一块羊脂白玉就已经价值连城了,那雕工更可谓巧夺天工,将那女子雕刻的栩栩如生,眉宇之间流露出一股母仪天下的绝绝代风姿,而且对于韩湘来说竟然有几分眼熟的感觉。

不过这一切都不如这座雕像的下半部分让韩湘来得震撼,只见那雕像的下半身竟然是又如蛇一般蜿蜒盘绕着的,韩湘不禁想起之前曾入梦时,碧湖之畔看到过的那个半人半蛇的美女,没想到在这群山峻岭之中还有为她而建立的庙宇,而且还有如此多的追随信众。

就在韩湘震惊之际,就听到一阵钟声传来,那些伏于殿前的信众祷告戛然而止,想必是仪式结束了,这时从那玉像后面转出一人来,聘聘婷婷竟是一名女子,她穿着与那些信众相似,应该是同族之人,但是见她得出现,所有信众皆匍匐跪拜,貌似此女是有着绝大权威的部族头领人物。

再看那名女头领,莫约双十年华,身形窈窕无双,美艳无匹,一张俏脸庄正严肃、一双美目清明透澈,最奇怪的是此女容貌竟然与那雕像有几分神似,却不知二者是什么联系。

女头领走出宫殿,来到了一干信众面前,双手平举起,那些信众这才纷纷站立起来,这时一名老者越众而出,拄着拐杖走到她面前,双手抚胸向她行礼致意,然后两人就面对面交谈开来,可惜两人说话韩湘都是听不明白,只觉得话音语调甚是古朴晦涩。

就在韩湘思考这女头领与那雕像之间的关系的时候,从那女头领身后突然冒出一个小小的脑袋出来,原来在她身后还藏着一个小孩儿,只因她身体遮挡住了,所以才没有看见,直到那小孩从女子身后蹦蹦跳跳的跑出来,韩湘这才看清竟是一个小女孩子,大概不过髫年模样,再仔细一看样貌,赫然竟是珠儿的样子。

原来自己竟是在珠儿的梦中,韩湘惊讶之余终于想通了前因后果,看来自己的神识被卷入了珠儿所化的元气灵珠之中,然后不知怎的就进入了珠儿的梦境里面,而且眼前这一切很可能就是珠儿遗失的记忆再现,据说有时候那些原本回忆不起来的事情,却会重现于睡梦之中。

就在韩湘思索的时候,不知何时小珠儿已经来到了的身边,一双大大的眼睛一眨不眨得盯着韩湘看,看得韩湘很是奇怪,以过往梦境中的经验,韩湘就是一个不会被发现的存在,可是为何这个小珠儿却好像能够看到自己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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