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安壑故意沉默半晌,然后就理直气壮说道,“这个小木盒本就是我们陈家的东西,是我爸爸借给赵叔叔的,但赵叔叔却一直忘了归还,现在回到我手上,不过是物归原主罢了。”
“你撒谎。”果不其然,赵紫莹的情绪顿时变得激动起来。
陈安壑能理解赵紫莹的心情。
赵叔叔宽厚仁德,为人正直,又特别疼爱赵紫莹,在赵紫莹心里,他是世界上最好的爸爸,也是个完美的男人。
虽然陈安壑说的很委婉,但傻子都能听得出来“忘记归还”是什么意思。
激将法最不怕的就是激将的对象生气,只要她生气了,事情就有转机了。
“我说的是事实。”陈安壑继续刺激说道。
“你……你撒谎。”赵紫莹被气得脸色涨红。
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块不容践踏的圣地,赵紫莹的圣地就是赵叔叔。
陈安壑也不敢再继续刺激赵紫莹了,唯恐她直接拂袖而去,把事情彻底搞僵。
陈安壑赶紧解释说道,“紫莹,你误会了,我并没说赵叔叔贪墨了这个盒子。”
“那你是什么意思?”赵紫莹余怒未消问道。
“我听我爸爸说,这个木盒隐藏着一个大秘密,我爸爸和赵叔叔都想破开木盒的隐藏之谜,因此,赵叔叔才会那么入迷,直到临死前才想起这个木盒是我们陈家的东西,并将其归还给我。”
不等赵紫莹开口,陈安壑便又正色说道,“我不敢自诩君子,但也绝非忘恩负义之徒,赵叔叔对我恩重如山,我怎么可能在他死后玷污他的名声?”
这一点,赵紫莹倒是相信。
跟赵家那些人比起来,陈安壑确实要有情有义得多,赵紫莹也相信他不是忘恩负义的小人。
“好,我听你解释,但如果你再敢骗我,我就再也不会相信你了。”赵紫莹紧盯着陈安壑,咄咄逼人问道。
赵紫莹之言,让陈安壑忍不住无奈叹了口气。
陈安壑也不想欺骗赵紫莹,但天星木阙跟那个局密切相关,强如洁姨和赵叔叔也都要不遗余力隐藏自己,就凭陈安壑现在的这点微末实力,敌人随便派出几个小兵都能轻松碾碎他。
眼下,陈安壑根本不敢暴露,更不敢让赵紫莹卷入进来。
善意谎言,只为……守护。
“我也不知道这个盒子到底隐藏了什么秘密,但赵叔叔告诉我,这个盒子跟我爸妈的死有关。”陈安壑叹了口气,黯然神伤说道,“从赵叔叔的痴迷程度来看,多半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哎。”
死者为大,何况父母?
赵紫莹相信陈安壑绝对不会拿他父母的死来胡说八道。
赵紫莹的心悄然变得柔软起来,但却又忍不住不悦说道,“那你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在你心里,我就是那种贪财之人吗?”
“我绝对没这样想过。”陈安壑赌咒发誓道。
赵紫莹更加不悦问道,“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很清楚你和赵叔叔的感情,这个小木盒让赵叔叔那么痴迷,视为珍宝,你肯定也会格外珍惜。”陈安壑看了眼赵紫莹,弱弱说道,“我担心你会感情用事,强行收藏这个遗物。”
这次,轮到赵紫莹沉默了。
这个木盒对爸爸那么重要,直到现在,赵紫莹也都不想把它人,更何况,当时的那种情况下。
赵紫莹不禁暗暗扪心自问,如果陈安壑在那个时候向他坦白,她会不会真如陈安壑所说的那样,强行收藏这个小木盒?
爸爸初丧,她被巨大的悲伤淹没,再加上两人刚刚完婚,她又极度排斥这桩婚事,也极度厌恶陈安壑,她真不敢保,她会耐心听陈安壑解释,也不敢保证她能理智处理这件事情。
“你确定没有这次没有骗我?”半晌后,赵紫莹收回思绪,紧盯着陈安壑问道。
看着赵紫莹咄咄逼人的目光,陈安壑不禁有些心虚了,但现在,他也只能把谎言进行到底了。
“确定。”陈安壑举起右手,保证说道。
赵紫莹恋恋不舍的将天星木阙递给陈安壑,叮嘱说道,“好好收着吧,别让我妈妈看到。”
陈安壑知道赵紫莹担心什么。
如果让刘先芳看到做工精致,造型奇特,充满沧桑气息的天星木阙,她一定会将其当成一个极品古董,多半会急吼吼的拿去找专家鉴定。
仅从文物角度来看,天星木阙确实是个价值惊人的顶级文物,以刘先芳的势利和贪婪,她很有可能会直接把它卖了。
就算不卖,她也很有可能会一时脑子发热,在朋友圈里胡乱显摆,搞不好就会给她和陈安壑招来无妄之灾。
同样的错误,陈安壑岂能犯第二次?
“你放心吧,我一定不会再这么大意了。”陈安壑接过天星木阙,保证说道。
“你晚上去哪了?”赵紫莹沉默片刻,再次问道。
话语刚刚出口,赵紫莹又不禁霞飞双颊,仿佛青涩少女在追问暗恋已久的男神似的。
这个问题,同样没法实话实话。
说他连夜去突袭东海最大黑涩会的藏粉游轮,一举干掉一百多号穷凶极恶的毒贩,并搞沉了三艘豪华游轮,谁信呀?
另外,对普通人来说,毒贩离他们很遥远,也很可怕,就算赵紫莹真的信了,这也会让她终日提心吊胆,担惊受怕。
“海非凡出车祸了,命悬一线,我连夜赶了过去,总算保住了他的性命。”陈安壑只能再次撒下一个善意的谎言,因为他对海非凡的感觉还不错,也正准备今天过去看看,救他一命。
赵紫莹一脸怀疑问道,“你这个月还能出手吗?”
“不能,但口头指导不算在出手之列,我只是点拨了一下救他的医生,并没亲自出手,过了今天就是下个月了,我就能亲自出手了。”陈安壑解释说道。
谎言是毒药!
说的越多,中毒越深,需要的解药也就更多,但陈安壑也只能以毒攻毒,用更多的谎言来圆回说过的谎言。
陈安壑也不想这样,但却又只能这样。
赵紫莹沉默片刻,轻声问道,“那我爷爷呢?”
陈安壑不会让赵大贵死,但却也不会这么快救醒他。
首先,他千不该万不该那么对待赵紫莹,除此外,无论他做什么,陈安壑都可以看在赵恒峰的面子上放他一马;
其次,赵紫虞这条狗目前还算合格,她是赵紫莹最好的护身符之一,如果现在救醒赵大贵,赵家必然有变,陈安壑就得再花心思去安排赵紫虞,他懒得费这个力;
再次,赵恒宇等人都被陈安壑踩得凄惨无比,他们对赵紫莹的恨意已经深入骨髓,如果再让他们再度得势,他们一定会千方百计报复赵紫莹,而赵大贵转醒便是他们重新得势的机会,陈安壑实在懒得再花心思去收拾这些蝼蚁。
因此,赵大贵还是昏迷着的好了,但后面的两个理由却没法跟赵紫莹明说。
陈安壑只能愤愤不平说道,“他害的你差点失身,我暂时不想救他。”
那件事情,又何尝不是伤透了赵紫莹的心?但赵大贵都已经变成这样了,赵紫莹再也恨不起来了。
“他始终是我爷爷。”赵紫莹叹了口气,说道。
陈安壑余怒未消说道,“看着你和赵叔叔的纷纷,我保他不死,并保证一定会治好他,只是想在不给把他治好,这样总行了吧?”
现在不治好赵大贵,也不失为一种选择,因为赵紫莹也不知道,一旦他转醒过来,他又会做出怎样的决定。
想方设法为她找个乘龙快婿,继续往死里得罪他们都认为是废物的陈安壑,然后再次惹恼陈安壑,又被他一脚踩废,再来一次脑溢血?
如果赵紫莹不向他吐露陈安壑的身份,这是很有可能出现的事情,但事关陈安壑的自由和人身安危,她却又不能透露真相。
与其反复被羞辱,还不如让他安安静静躺上一段时间。
赵紫莹沉默两秒,轻声说道,“还有一件事情,我希望你能答应我。”
“什么事?你说吧。”陈安壑微笑说道。
赵紫莹目不转睛的看着陈安壑,倔强说道,“你先答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