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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驱虎吞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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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朔六年,汉武帝命卫青统帅大军北征匈奴。匈奴大败,实力溃损,不敢再侵犯大汉北境长城边关,边境进入一段相对稳定的和平时期。及至宣帝时代,和平虽一直延续,但边境时有小的纷争。

北境长城边疆,大风裹着黄沙,呼啸在一片无人的地域上。偌大、一望无际的平原间,少有行人穿行。恶劣的气候环境,平常人实在难以忍受。而就在这漫天黄沙的大地上,却有一股凶恶势力时常困扰着北境边关的守将。这股势力名为沙匪,几年前便时有出现,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沙匪在规模与人数上都壮大了许多,成为边关人民一大心头之患。

北境长城边关重镇,定夷镇。

此刻,正是正午时分,晴空万里,映射着大好河山。

坐落在定夷镇中心的将军府,算是整个镇子最为高大的建筑。这时候,从里面正走出两队人来。一队锦衣华服,一队戎装素裹。

“苏大人,还望您多在柳大人耳边美言几句,我边关将士将永远铭记您的恩情。”说话的是定夷镇的将军胡定边,一身兵甲将服,虽是这一副装扮,但整个却透露出一股儒者智慧的气质,与其他将士形成鲜明对比。

而他口中的“苏大人”,官服下包裹着一身带膘的肉,中等身材,有一对细长的眸子。苏大人回头瞥了胡定边一眼,皮笑肉不笑地打着官话:“胡将军,不是苏某人不帮你。你大概还不了解朝廷的难处,今年江南地区适逢大涝,山东又大旱,各地都需要钱粮啊,你这时候提出来要修缮长城......”

苏大人顿了顿。

“依我之见,现在又不是战乱时代,这个提议就先放放吧。”

说着,苏大人又迈开了步子。不过,胡定边依旧不想放弃,他赶了上去,急切地在苏大人耳边说着:“苏大人,话不能这么说,即便现在是和平时期。但边境时常有沙匪出没,又加之关外的少数部族十分不安生,竟然入关内抢钱抢粮,修缮长城,是重中之重呐......”

“胡将军!”苏大人蓦地停住了脚步,面色稍有不愉。

胡定边也止住了话语。

“你得明白一件事,就算我答应,柳大人也不会答应。就算柳大人会答应,朝廷也不答应!这边境长城蔓延了数万里,就你的关口需要修缮,其他关口不用?若是每个守将都上报需要朝廷拨出钱粮来修缮长城,这天下岂不得大乱!”

“难道长城就不修了?”胡定边眯了眯眼,直盯着苏大人,眸子中有光芒在绽放,似是有意味在酝酿。

“你若是执意想修缮长城,好!自己想办法,如果想不到,那就别怪我们了。”

苏大人狡猾吐出这一条件,在平常人看来,完全是一件强人所难的要求。毕竟修缮长城不是过家家,所需要的钱粮是一个恐怖的数字。

让守边将军自己想办法?这不是变相的拒绝是什么。

就在众人以为胡定边会拒绝的时候,胡定边却意外地答应了。不过,却提出了一个条件。

苏大人也是随口一说,没想到胡定边会真的答应,听到胡定边的条件后,苏大人想也不想便答应下来:“任你如何想办法,只要别再向朝廷要钱要粮就行。”说着,甚至给胡定边随手立了个契约协定。

拿到协定的胡定边,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得逞的意味从他眸子中闪过。

苏大人离开了,一众副将围了上来,颇为愤愤不平地抱怨着。

“说什么这个难处那

个难处的,若是没钱,他们们能夜夜笙歌,顿顿大鱼大肉?”

“将军,你这次上了他的当了,他正想着把责任都推给我们呢。”

然而,胡定边却不言语,甚至脸上带着一丝笑,紧攥着那份协定。

长城自然是要修的,不管上面怎么推三阻四,这个计划必须一直贯彻下去。

没有长城的阻隔与防御,对于日益壮大的沙匪势力与不时侵入关内抢钱抢粮的游牧部落来说,前方便是一片坦途,挥之即来,呼之即去。边境的无数人民,都将生活在心惊胆战与水深火热之中。

所以,长城一定得修!

至于怎么修呢,还得靠他们自己。

正在这时,街道的另一头,响起了战马的嘶鸣声。

“将军......”

人还未到,声音便已率先传了过来。

“沙......沙匪来了!”

胡定边的瞳孔,瞬间剧烈收缩。半句废话没有,命令副官拉过马来,朝着关口疯狂奔去!

来到关口前,还未听到有喊杀声。士兵们正紧锣密鼓地准备着,张弓拉弦,时刻戒备着有敌人出现。

胡定边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唤过一名负责防御的副将来,问道:“那几处损毁严重的隘口都派人去重点守卫了么?”

“都已安排妥当。”

副将孙连山做事,胡定边还是非常信任的。

“这次要不是被咱们在关外望风的人发现,还真的差点着了他们的道。那群沙匪,还真是够狡猾的,先是放出消息这几天不会轻易动手,没想到回过头来就要大军出动了......”

胡定边点着头,极为认可孙连山的说法。

这群沙匪,是他们碰到过最为狡猾、凶狠的沙匪。特别是那沙匪的头子:谢飞鹰,更是一个难缠狠辣的角色。在谢飞鹰的带领下,沙匪关内抢汉人,关外劫游牧部落,无论是关内关外,都将其视作仇敌。可即便是这般,沙匪群仍来去自如,逍遥自在地行走于这片土地间。

胡定边也曾设计捉过几次谢飞鹰,却都被他们识破逃脱,可以说,这群沙匪,一直是胡定边的心头大患。

“将军......”

孙连山的脸色有些凝重,虽然有些犹豫,但是说出了自己的担忧:“这次沙匪的数量不少,他们如果集中力量攻击一个地方,我怕咱们的损失将会非常大......”

孙连山的目光投向了胡定边。

跟了将军这么多年,孙连山几乎是最了解胡定边的人。胡定边守卫边关这么多年并不只是靠得一腔勇气与热血,还有他那看不见的谋略与计谋。当每次千钧一发之际,胡定边总会各式各样的计谋来。

这次,也不例外。

胡定边在默默思考着,脑海中想法在逐渐凝聚。

突地,有一道光芒在他脑海里一闪而过。他努力抓住这道光芒,一个想法渐渐成型。

他附耳与孙连山说了几句。

孙连山惊异地看着胡定边:“这样行么?万一......”

“放心,应该不会有大问题的。”胡定边颇为镇定地看着孙连山。

或许被胡定边的信心触动到了,孙连山定定点了点头。

“就交给我吧,我一定会办成的。”

不多时,孙连山准备妥当,只带着

两名亲卫策马朝着关外奔去。而胡定边,则着手负责防御工作。经过这几年的发展,沙匪日益壮大,人数已来到了一个相当恐怖的层次。而且,那群大都是身上背着人命的亡命之徒。冲杀起来,丝毫不比军队弱多少。

若是长城坚固之时,凭借着城坚之利,尚且有信心能成功阻挡住沙匪来袭。

可现在.......

想到这里,胡定边更坚定了修缮长城的想法。

轰隆隆——

远处传来了一阵马蹄奔腾的声音,胡定边站在关隘城墙上,望见了一群身着胡装、手持弯刀的马队。近了,继而众人的耳朵被沙匪轻浮的吆喝声充斥。一众沙匪,嘲笑着城墙上的士兵。胡定边的眼神在沙匪群中寻找着,但并未寻到谢飞鹰的身影。

“城上的兵蛋.子们,快给爷爷们开门,老子这次只抢女人,不抢你们的粮食。”一个壮硕宛若黑铁塔般的男人骑坐在马上,吆喝完后,引起了身后人一大片笑声。

城上的士兵都十分愤怒,手中的弓箭对准了沙匪群,只等待将领下令。

胡定边眯着眼,大约估算了一下沙匪的数量。显然,眼前的百余人并不是沙匪的主力大部队,至于他们的主力部队去了哪,或者有没有来,这才是胡定边所担心的。

万一他们去了城墙断损之处......

后果将不堪设想!

他吩咐了一声身边的人,让其时刻注意远处,一旦有烽火狼烟点燃,无论如何也要先去支援那边。

“老大,还跟他们多说个屁,一头冲进去抢女人要紧呐!”

“是啊,一群新兵蛋.子,只怕现在已经尿了裤子了。没了长城,他们什么都不是。”

“......”

沙匪人群中传出一阵哄笑,仿佛这关外的城墙下就是他们随意游猎的场所,丝毫不将胡定边与他们的将士们放在眼里。

胡定边冷漠地注视着这一切,在众多沙匪的逼视下,胡定边不仅没有任何慌乱的神色,相反,他底气十足。

胡定边定眼瞧着那沙匪的首领,虽然不是谢飞鹰,但也是个熟人。这人曾在关内犯了事,逃到关外去并投靠了沙匪。如今在沙匪中也混得开了,还当了一个小头领。

心想着,不由得大喝道:“王麻子,我道是谁,原来是你这家伙!你还敢来?”

王麻子,正是那沙匪的小头领。

因脸上长满了麻子,才固得此名。

王麻子见胡定边认出了自己,倍感得意,趾高气扬地昂着头,高声道:“胡定边,既然认出了老子,还不快给老子老老实实地开城门。看在是旧相识的份上,老子可以保证不与你们这群兵蛋.子计较,只不过得把钱粮女人乖乖地送上来。”

说完,还自顾自地哈哈大笑了几声。

不少汉军兵士都气得火冒三丈,恨不得马上开战。

可是,作为将领,胡定边依旧不急不躁地劝说道:“王麻子,看在是旧相识的份上,我也劝你一句,马上投降,我还能放你一条上路,不然可就别怪我手下不留情了。”

没想到,胡定边话刚说完,那边就爆发出了大声的嘲笑。

王麻子声音中充满了嘲弄:“胡定边,你想什么呢?你还手下不留情?你凭什么说出这句话,难道就凭你那破烂不堪的长城城墙?”

此话一出,胡定边的脸色顿时变得阴沉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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