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你家中可有香火?”我转身问道。
“有的!有的!你等等,我去拿!”
我能感觉到老人白内障双眼背后的泪光。老人快速走进屋中,从屋内拿出清香三柱,恭敬供奉于堂前神台之上。
“接下来无论我做什么,请您都不要阻止,挨过这一阵他就没事了。”
老人面对我的方向,慎重地点点头。
“大夫,我孙子他到底是得了什么病啊?”老人仍旧担心,禁不住问道。
“这恐怕只有等他醒来问他了。”
我看着男子,从背包中取出银针一枚,我二指夹住银针,口中行净身神咒,这是道家最简单的咒语,古人往往用于净身驱邪,该咒语全文如下:
太上台星应变无停
驱邪缚魅保命护身
智慧明净心神安宁
三魂永久魄无丧倾
如果道行深厚,也不必照单全念,心诚则灵。但这建立在高深的道行之上,并非人人都可以。
所谓神咒,通常则是指神明的语言,它并非我们凡人用语,它的文字和构词乃至语法都是另一套体系。从盘古开天到女娲补天,上古时代的神咒可招风雷,可驯神兽,可天地变色,只是传到我们如今少之又少。不少神咒作为秘术被永久禁毁,历代高人和教皇等人如果觉得不妥也可一把火烧之。
行咒完成,我二指用力,将银针插入膻中,我这么做是以银针护住其心神。因为他体内阴寒太重,甚至邪气充盈,整个身体之内就有如一间阴暗潮湿的地下室,里面满是长霉的墙壁和青苔,如此环境,怎能不体虚多病甚至一命呜呼?
我摊开右手,一股阳热在手掌聚集。
我是甲木命人,多年修行下自身阳气充盈,能驱阴寒。很多人觉得周星驰在《食神》中最后那一幕用手掌煎鸡蛋是乱扯,其实我就可以做到,甚至不需要运气。我是阳气极盛之人,这股阳热来自于修行和信仰,也来自于自身的命理和环境的成就。
我左手扶起男子,右手猛然一掌打在他后背靠心脏位置。
“啊!”老朽的房屋传出一声惨绝人寰的尖叫。
“不要动,忍一下就好。”我对男子说道。
男子点点头,他紧咬牙关强忍着。我向他任督二脉中的任脉灌注一股阳热,这个过程极为痛苦,他体内阴阳相冲,就像平原上冷热空气相接忽然刮起龙卷风一般,对内脏的撕裂极为痛苦。
我再次发力,这一次力量更大,一股阳热之气奔腾而去,直达四肢。他几乎咬断自己牙齿,也没再发出一声,真是个坚韧的人。
“老人家,你孙儿日后必成大器。”我说完后,老人得意一笑。
随着时间进行,一小时后他体内关键位置的阴邪被我驱散殆尽,他吐了满满一地,恶臭难忍。待他呼吸平稳,静静睡去,我转身扶住老人。
“他应该没事了,接下来去医院输血三次,注意营养,多跑步,两个月就可痊愈。”老人激动不已,转身跪下,我急忙上前扶住。
“大恩大德无以为报,请受老身一拜!”老人激动得垂泪。、
“不用,老人家你做好,
现在我要治好你的眼睛。”
“我的眼睛,算啦,已经瞎了很多年了,这世上很多事,我是看够了,还是瞎了好。”老人家如此坦荡,真是出人意料。
“难道你就不想看看你孙儿如今的模样么?”我问道。
老人微微一笑。
“那多谢大夫。”老人的眼泪并没止住,如同小溪一般涓涓流出。
我拿出一把小型手术刀,这是当年一位好友从日本特地为我购得,在那个物质贫乏的年代,为了拿到这把手术刀,我付出一公斤黄金的代价。钱并不算什么,相较于救命而言,钱只是一种符号。
我以银针麻痹老人眼部神经系统,而后以出云之术极快地割掉老人眼中的白内障组织。整个过程不过15秒而已,老人再度睁开眼时,一切恢复清明。她看着我,再看了看躺在床上安静熟睡的孙子。
“好,好,好~”老人连说三个好字。
“老人家,你需要早点休息,刚手术完,伤口需要愈合。”
“如此神医,您必定是得道高人。”老人作势欲跪,我再度上前。
“不必多谢,救人是我该做的。”
我说完后径直离去。
看着窗外雪亮的月亮,我心中升起一阵阵不祥。
午夜时分,熟睡中的我突然感觉到一股异样,我睁开眼睛,看到老人儿子房间的窗台处有一个美丽的人影,那是一个身材苗条留着长发的姑娘。如果就以身材论的话,我甚至能给出9.5分的评价。如此美丽,若是常人必然心生向往,如同磁铁一般被吸引过去。
但是这并不符合常理,因为她并非人类。此刻,她通过窗户,用极长的头发将男子缠绕,如同蚊子一般通过导管吸食人的血液。她的神情极为享受,如同吸了精神药物(某片)一般。
不妙!情况危险!
我右掌运力,全力一掌击出,顿时墙壁震飞,门窗碎裂,生生地击中她躯干位置。我对自己的功力还是极有信心的,这些年几乎可以说难逢敌手。重击之下,她飞出去好远,重重砸在院子前的土墙上,砸出一道深深的暗影。也许意识到有问题,她急忙撒开大衣,跳墙而逃。
如果不是男子过度虚弱,我今晚定将之斩杀!
好在男子没有大碍,只是损失部分血液,好在年轻,休息几日也就补回来。老人珊珊跑来时,一切已恢复平静。
“大师,发生什么事了?”老人极为担忧。
“名人镇有妖。”我简单说道。
“难怪镇上的近来丧事不断,男人们越来越少,现在连锄头都扛不动了。”老人恍然大悟,惊骇不已。
我看着土墙上那个黑色的印记,陷入沉思。这是一种连我也没见过,甚至叫不上名字的鬼怪。迷茫之中,隐隐透着一股不祥。这是我多年来都未曾有过的感受,上一次如此不安还是20年前,那一年我带队也在这片旷野中进行一场至今仍不愿回想的战斗。
第二天,朝阳初起。白色而明媚的阳光洒遍大地,让人心旷神怡。阳光是什么?是天地间刚烈之气,专门克制鬼怪的阴邪之体。没有鬼怪敢在阳光下行动,不消三秒,必定形神俱灭。所以从古至今,哲人
们都鼓励人们在阳光下劳作,以增强阳气,抵御阴邪。
老人已经早早醒来,正在厨房张罗饭菜。男子已经醒来,穿着拖鞋走到屋檐外。
“你叫什么名字?”我问道。
“谢谢你,我叫卢俊波。”他深深向我鞠躬,表示感谢。
“名人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直接问道。
卢俊波面色一变,惊骇不已。他本能地四处躲藏,将脸埋在屋内的柴垛之下,浑身发抖。
“不要怕,有我在,不会有事的。”我拍了拍他肩膀。
卢俊波转过身来,惊骇之情并未散去,
“前段时间,镇子里来了一个女人,她住在树林里。真的太美了,我总是忍不住想他。”卢俊波回忆道。
“你记得她的模样吗?”
“个子高高的,身材苗条,喜欢笑,有一种铃铛般的笑声,让人入迷,有段时间我甚至觉得,为了听到这笑声,让我去死我都愿意!”
卢俊波自知羞愧,他低着头径自诉说。
“你这孩子!是奶奶不对,是该给你说一门亲事了。”
卢俊波涨红了脸。
“我一次次去树林里找她,终于在一个月光明亮的晚上找到她,我看到她站在树下翩翩起舞。太美了,实在太美了!我忍不住跟她打了招呼,她也似乎不嫌弃,邀请我一起散步。”
我心中暗暗一惊,卢俊波真是命大。
“我从来没跟女人亲近过,那一晚,我们~”卢俊波不再言语,接下来发生的事大家自然明白。
“从那以后,我们夜夜幽会,然后我感觉浑身无力,晕倒在树林里,再次醒来时才是现在。”
“你想不想知道她是什么?”我问道。
“我不想,也不敢。”卢俊波说道。
“人年轻时难免犯错,但你如果连自己的过错都不敢面对,只怕后半生会很艰难。”我叹息道。
此刻老人走上,她面露怒容道:“快给先生跪下!这做人就是如此这般艰苦,不敢面对,昨日就不该救你。”
老人话音刚落,卢俊波轰然跪下。
“维吾尔族书籍《金宝剑》中也有记载:牙力 麻孜大是 出 现 于 可 怕 的 枯 黄 之 山、荒漠 的 化 林 和 地 下、 它 凶 猛 嗜 血 , 人 类、 动 物 的 肉 和 血 为 食 物 。 牙 力 麻 吾孜 特 别 喜 欢 喝 姑娘 的 血 和 吃 小 孩 的 肉 , 它具 有 超 凡 的为 量
”。我缓慢说道。
“难道她就是牙力 麻孜大?”卢俊波好奇问道。
“是。”
我无奈一笑,想不到在中原之地遇到边塞鬼怪。这些年人心堕落,世上处处乌烟瘴气,失了清明,才会诞生如此多的写邪崇鬼怪。这是乱世之昭,而我也不能为之奈何。
“今晚我要杀了她。”我冷静说道。
卢俊波几乎吓得蹲在地上。
“先生,能行么?”
“试了才知道。”
我看着围墙上黑色的痕迹,心中泛起一阵隐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