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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汉中篇 十 张松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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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松来到汉中已经是秋天了,汉中各县的田间地头都是黄灿灿的一片,是一个难得的丰收之年。张松不由暗自嘀咕,好一片富饶之地,州牧大人应该将此地牢牢的控制在自己手中才是,此地进可以觊觎关中,是益州的咽喉之地,要是能将益州,关中都纳入手中,那将有可能成就汉高祖的帝业。张松虽然容貌丑陋,身材矮小,但的的确确是个智谋之士,他不甘于窝在益州,他想成就一番萧何张良式的伟业,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他,这也是他后来勾结刘备的主要原因,如今州牧大人已经年老体衰,一心只想着隔断朝廷,而世子刘璋也只是平庸之主,想到此他不由叹了口气,不过身为别驾,他依然尽心尽力为主公筹谋,先是在汉中城严厉的警告了张鲁,声称如果他在胆大妄为,益州将直接出兵;接着又到褒中县安抚了张修,州牧大人会为他做主,张鲁有任何不轨行为他都有权制止;现在他在苏凌的陪同下来到了城固,对于苏凌的才学他还是赏识的,这个年轻人缺的只是经验和历练,因此他很好奇那个有灵龟儿名号的苏真。

苏真,赵仁,陈调等人早就得到赵大的提前通知,益州别驾张松要来,三人一直到城固县边境迎接,很有礼数,张松高踞于马上如此评价。

果然如史书上所说,身材矮小,丑陋不堪,苏真由于早有心理准备,因此处变不惊,他还是白身,只是礼貌性的以晚辈身份见礼,赵仁,陈调却淬不及防,没想到别驾长这么一副尊容,见礼之前都略一犹豫,慢了半拍,这一切张松都看在眼里,对苏真的评价不由又高了一分,此子遇事镇定,处变不惊。

此子是个人物,张松向来眼高于顶,只看得上真正有本事的人,就像在益州他只看得上法正,连哥哥张肃都不怎么来往,正因为此,他也赏识苏凌,此时自然也看得起苏真。很快,他甩蹬下马,一把扶起拜服于地的苏真道:“张松如何当得起诸位郊迎之礼,诸位快快起来。”

益州别驾张松要来的消息早就散播开去,城固县的有头有脸的人物都随着苏真等人前来迎迓,此时一个个都拜服于地,张松首先扶起苏真,给了众人一个明确的信号,苏真得到了益州牧的支持。

张松是有名的犟脾气,历史上曹操对他不敬,他就在曹操面前大放厥词,刘备对他礼敬有加,他便引刘备入蜀,此时他有心抬举苏真,见城固方方面面的人物都在,清了清嗓子宣布道:“益州牧有令,汉中太守由州牧大人自领,汉中郡以后由州牧大人直辖,以张鲁为南郑县令,张卫为沔阳县令,张修为褒中县令,苏真为城固县令。”他的声音洪亮,苏真为城固县令字字清楚的送进众人耳朵,将众人震得头晕目眩,众人心里都寻思着,好在留下了回旋的余地,当时将田地分了下去,众人还在胡思乱想之际,张松将又拜下去谢恩的苏真一把扶起来道:“苏县令不必客气,以后你我同殿为臣,多多为州牧大人效力才

是。”

苏真哪敢托大,赶紧拱手遥对成都方向,道:“谢州牧大人厚恩!”又对着张松道:“谢张别驾。”

众地头蛇此时一个个声音喊得老大:“城固父老乡亲恭喜苏县令。”

对着他们,苏真更是不敢托大了,当即抱拳一一还礼致意。

城固县衙,苏真等为张松安排了晚宴,酒过三巡之后,张松醉眼朦胧,笑问道:“苏县令,县中的县丞,县尉可有人选,如有人选可尽早报之于我,待我回成都时一一禀明,也好早日将正式任命文书送来。”

苏真心中早有人选,他正担心成都那边会不会安插人进来,此时一听,大为放心,道:“劳张别驾费心,今有赵仁散尽家财,为保城固立下不少功勋,我意以他为县丞。”

张松看了赵仁一眼道:“可是南郑赵家之后?”

赵仁点头称是,张松点点头道:“赵家善于理财,这城固在你手中也定会日益富足,不错,不错。”

苏真见张松认可,接着道:“今有壮士陈调,壮士周大牛,可为县尉。”

张松看看陈调精明公允,周大牛厚重实诚,道:“可是千里来援的二位义士?”

陈调,周大牛点头称是,张松笑着对苏真道:“难怪你能抵御张修,这些个人才经营一县之地绰绰有余,来为苏县令贺。”

这句话将所有人都夸上了,众人连称不敢,齐齐举杯,陪着张松喝了一大盏。

酒劲一上来,众人渐渐的放开了许多,聊的话题也更为深入,依然是张松问道:“苏县令,如今已经就任县令,对于接下来的事情作何打算啊?”

这一问倒是问住了苏真,就在他愣神之时,新任的县丞赵仁解围道:“我以为当务之急,是将今年的赋税收上来。”这些时日,他操持一千多人的吃喝拉撒睡,实在是缺钱缺的慌。

张松接着问道:“赵县丞可知大汉有哪些税种,分别该收多少啊?”

这一下将商人赵仁也问哑住了,在坐的如陈调是游侠出身,周大牛,小胡子当兵出身,因此众人都把目光望向苏真,苏凌兄弟,他们是标准的读书人,理应知道,哪想到苏家兄弟两人对望一眼也都不知道。

张松喝了点酒,也有意卖弄道:“我大汉的税赋分为三种,总体上来说是田租,算赋和口赋还有徭役。”张松见城固县的众人才都一个个专注的听着,他站起身来,口若悬河道:“我大汉朝仁慈至极,田租只不过三十税一。”

周大牛的声音有些瓮声瓮气,反驳道:“大牛原来在并州也有几亩薄田,可是收多少全是亭长说了算,不可能只有三十税一。”

张松没想到,这个实诚人如此说法,又好气又好笑,道:“要不是这些地方上的小吏为非作歹,大汉朝何至于此?”说罢,他接着道:“算赋是成人每人每年交120钱,商贾和

奴婢加倍240钱,凡是1岁~14岁的孩子,不分男女,每年还要交纳23钱的口赋。当然后来,十常侍当政还有什么更赋300钱,户赋200钱,还有地方上摊派的献费,等等后来凡此种种,多如牛毛。”

此时再没有人打断张松,这些杂七杂八的钱众人都交过不少,一个个静静等着张松继续:“徭役就是每个年满17岁的男子每年须在户籍所在地服1个月的无偿劳役,从事土木工程、造桥修路、治理河渠、转输漕谷等基础建设劳动。征发徭役说是以三十天为限,但只要工程质量不合格,需要返工,就叫‘勿计为徭’,地方官员以此为由头也不知多摊派了多少徭役。”说到此,张松陡然失去说下去的兴致,长叹了一口气。

众人哪想到这税赋里面有这么多门门道道,赵仁更是傻眼了,就是收税也不知道从何收起,如何收法。苏真听了这些却不由想起历史上的一个人来,他不由插嘴道:“我们何不实行一条鞭法。”

以张松的博学多识,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这一条鞭法出自哪儿,不由问道:“苏县令,何谓一条鞭法?出自何典啊?”

苏真知道自己不小心泄露了天机,此时张松问起也不得不随口胡编道:“此法只是家父和我提起过,因此大人并不曾听说。”见张松露出恍然神色,苏真接着道:“所谓一条鞭法就是一县之赋役,悉并未一条。”

其余众人都没明白意思,张松却露出深思的深色,道:“你的意思是将算赋,更赋等悉数合并到田赋之中?”

苏真不得不服张松的领悟力,马上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他补充道:“不仅如此,将徭役也取消了。”

赵仁接口问道:“那以后造桥修路,治理河渠等如何是好?”

“官府出钱,雇人修建便好。”苏真淡然道,只是这个在后世普通之极的概念,让众人咂舌不已,陈调,周大牛等人更是将嘴里的酒都喷了出来:“官府出钱?”他们从来都没有听过官府出钱请老百姓干活的。

张松此时却是睁大双眼,看着苏真,他知道这必然不是老苏固想出来的,不然的话他早就在汉中郡试行了,只是这个少年托着老父亲的名说出来,身负大才,却如此谦逊礼让,放眼整个益州只怕也难以找到。张松饶有兴趣的追问道:“苏县令,此法甚好,可有具体实施方案?”

苏真心想自己只是借他人的东西,而且也只是知道皮毛,再说深一点很有可能就露馅了,当下推托道:“家父和我也只是商量过此事,具体实施起来,估计得因地制宜,恐怕还有很多地方需要完善。”

张松却以为这个年纪轻轻的县令还未完全信任自己,一想今天刚初次见面,不由释然,来日方长,自己慢慢观察就是,想到此他又端起酒杯贺道:“苏县令,少负盛名,如今一见果然盛名之下无虚士,来,诸位,为苏县令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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