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刘贞两人面面相对,问出了同样的疑惑。
“德华断后见那张燕带了多少人马出来?”曹操沉声问道。
“二百余骑,士卒在两千之间!”刘贞说完终于发现问题了,心中一紧,接着说道:“这恐怕是他还留在此处的最后人马了,先前用那假人不但只是为了引火,而是让我们以为他的大队还在营中!”
“哈哈哈哈。果然高明!”曹操又是一笑。
“追!”刘贞唰的一声从地上跳起。
“晚了!”
“嗯?以我们的步程难道还追不上那张燕么!”刘贞大声道。
“德华可是从信都而来?”曹操仍是坐在地上。
“啊?唉!”刘贞这时才反应过来,从此处再往北十余里,山地较多,敌人若是进了山地他们在区区千余骑又起得了什么作用。
“主公,夫人那里!”随着刘贞一起站起来的还有李林。
李林一提醒,刘贞这才想起自己还留有一千步兵在前方五里处的林子里,那张燕如果向北逃窜,肯定会尽力避开他们的耳目,采右而行,这样一来就极有可能路过那片树林,也不知道此时两队是否已经交锋。一想到这里刘贞再也坐不住了,大声喝道:“上马,追敌!”
而此时的曹操则是一头雾水,见刘贞要追,连忙起身扯住刘贞衣甲问了起来。刘贞无奈只得将此前情形大致的说了一番。曹操一听却是大喜,但见刘贞焦急颜色,脸上不好表露出来,只是连忙上了战马大声下令道:“吩咐下去,留一队骑兵在此接应乐进将军,其余人等随某追敌。”
…………
距张燕大营以北五里处的树林内,周仓背靠着大树,闭目养神,和他一起过来的那一千戟兵有一半已进入了梦乡。此时已是午夜,那微弱弱的月光根本穿不透这密林,卢翠严令不许点火,连火把都没有点上一个,林内只是一片漆黑,开始的时候什么都看不见,但是习惯之后却慢慢的能勉强看清周围的人和树。
卢翠坐在一颗大树的粗壮枝桠上,心中忐忑,也一直不敢入睡,他害怕林内四处爬行的小动物或是毒蛇蜈蚣之类的毒虫。要是有一个火把就好了,但是不许点火的严令却是自己下的,卢翠苦笑,手中的长枪却握得更紧了。
周仓也没有睡着,心中也有些
烦躁,正当此时,有微弱的火光刺激了他的眼皮,他眉头一皱,猛的睁开眼睛,却发现林外的小路上和林边竟有大队人马经过,偶尔点起的几个火把,让周仓看清了人数,足足有上万人马。周仓吓了一跳,却没敢动。
在周仓发现有人的时候,卢翠也发现了这边的情况,但他离路边较远,看不太清楚,只得从树上轻轻滑下往周仓这边摸了过来,与此同时也有不少戟兵发现了这边的状况,除了有一两个差点惊呼出声外,其它人个个都小心谨慎,不敢发生声响,只是轻轻敲醒周围的同伴,示意外间突然出现的队伍。
“有多少人马,官军或贼军?”卢翠刚摸到周仓边上就开始发问,虽然卢翠是刘贞的夫人,但是此处兵马还是归周仓指挥,早已熟悉军制的卢翠一点也不敢怠慢。
“人马上万,应是贼军,官军不可能有这么多人马,况且还在夜间赶路,从此往北也无须动用如此多的官军。”周仓的这一番言语令卢翠大跌眼镜,如此一个莽汉子,却有这番心思。怪不得夫君敢委以重任。
“如何是好?”刚才周仓的一番话让卢翠更是坚定了自己的心思,如何安排今次就听这汉子的。
“传令下去,让兄弟们不要轻举妄动,一切待看清楚了情况再说。”周仓似乎在这一刻忘记了身后的卢翠是自己的主母。等他反应过来时,卢翠早已领命去了。为此周仓又感慨了一番,如此主母,实在少见,能以女儿之身,入这士卒之列,本就少见,难得的是还有一番好手脚,武艺一丝不差男儿,还能顾得大局,真乃女中豪杰也。
林外的贼兵一波接一波的过去,后面还不知有多少。卢翠心中焦急,看这情形,这贼兵应是开始刘贞探过的人马,此时却出现在这里,这又说明什么,莫非自己的夫君已被其打败遇险身亡了?卢翠越想越急,最后差点落下泪来,身躯竟不由自主的战抖起来。
“主母勿忧,主公定然无事,不然这贼兵不会行进得如此小心翼翼。”周仓见卢翠模样,知其担心刘贞安危,故有此说,其实自己心中也是没底。
卢翠点了点头,深吸了一口气,又重新注视起外面的情况来。而此时原张合手下的将士,这一千戟兵中的一名头目(小的对军中的一些小头目的官职他不太清楚,如果有哪位大侠,愿意点拔一下就是最好了。本想
用演义里关羽初时的马弓手一职但是却不太合适,这些是戟兵,而且马弓手好像也不是一个官职,只是一个兵种,汗)走上前来说道:“一千戟兵已准备就绪,大人一声令下,某等只管向前”
周仓一听当下却犹豫起来,自己区区一千兵马,要对付十倍于已的贼兵,实在是太难,虽然装甲齐全,又是擅防的戟兵,那张合也常夸耀,但这支部队的战斗力到底如何,他却没有真正见识过。如今刘贞那边情况未知,自己这支兵马不能白白牺牲。
“大人,某等既食汉禄,当效死命,如今贼过而不击,是何道理?”那士卒见周仓犹豫不决,竟直言相叱。这些士卒是原信都之官军,只是借调过来使唤,原在刘贞帐下,如今又到了周仓手里,而周仓威性未立。
周仓一听,当下大怒,却又强行压住,只是冷笑,你们是食汉禄,某却不曾,如今你们既要送死,我也不拦着,当下说道:“汝等情操高洁,要为朝廷尽忠,俺如何敢拦着。”
“大人既如此说话,也怪不得某等不遵将令。”那士卒冷哼一声,转头就走。
卢翠一直在旁听着两人说话,见两人情形,也一直皱着眉头,此时见那士卒要走,连忙一把抓住,轻喝道:“大胆!”
那士卒回头见是卢翠,一声冷笑,转头就走。一个女子居然行军旅之事,还是自己名义上的主母,简直是胡闹。
“弟兄们,此位大人轻生怕死,不敢与贼相搏,某等却是大好男儿,随某杀贼啊!”那士卒随手向周仓一指,大声的向众人喝道。
周仓听得面如土色,就想提刀上前将那人一刀两断,却被卢翠伸手抓住。此时他两人倒成了外人,只能干站在一边。
随着那士卒一声发喊,一千戟兵个个奋勇向前,朝林外的贼兵冲了过去。他们手中除了长戟之外并无弓矢,所以他们也没有什么战术安排,纯靠着一腔势血,一身勇力朝敌人扑了过去。
周仓看着手下一个个的冲向林外,心中百转千回,在恼怒的同时却想起对自己信用有加的刘贞,最后只听他狂叫一声,手提大刀窜了出去。而卢翠亦紧紧跟在他的身后。
今天就算死在这里,也受不了刚才那番鸟气,郁闷至极的周仓连马儿都没牵,只是憋红了脸,要将这怒气撒在贼军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