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刘贞依约来了蔡府,戏忠随行,本以为此次蔡邕会邀几个重量级的人物,却不想来的都是些洛阳有名望的读书人,朝中官员除了杨彪之外,再也没有第二个,就是那杨彪对洛阳的局势发展也起不了什么作用。刘贞一番期望尽付东流。
虽然来的人不怎么样,但是蔡邕在酒宴上说的第一句话却让刘贞小小的震惊了一番。原来这蔡邕要举家搬往河间。
其实蔡邕想要搬家去河间的事情也不是仓促决定的,一来河间富裕,民生安定。二来河间之主刘贞他又非常喜欢。第三,河间学习氛围很好,不论士庶只要有心向学,都有学习的机会,有卢植亲自做镇,又有管宁这样的后起之秀。第四,洛阳如今的情形他心里明白,虽然说在这种国难当头的时候,举家迁移有推卸责任的嫌疑,但是为了整个家族考虑,他还选择了搬迁。
这个消息让刘贞很振奋,如果河间有卢植和蔡邕两位大儒坐镇的话,那对士子的吸引力就是显而易见的。
但是除了这个事情之外,其余的就没什么重要的了,刘贞早早的回了家。
灵帝刘宏早已不上朝了,朝中大小事务无人打理,何进与十常侍还是有些水火不容,这时候的十常侍又倒向了太后的一边,表面上对何氏一家人恭恭敬敬,背地里却又常使些小阴谋。而主要矛盾还是立储。
原来刘贞想要霸占蹇硕西园军权的想法泡汤了,何进以大将军总督天下兵马的权势,将蹇硕的那一部占为已有,又以之笼络袁绍,而袁绍的那一队人马让一个叫夏牟的人接了手,弄来弄去,刘贞在这过程中一点好处也没得到,反而失去了一个勉强称得上战友的蹇硕。
转眼又过了一个月,到了公元188年十月,天气正式转冷,洛阳也下起了今年的第一场雪。刘贞走在往皇宫的路上,雪下得很大,很快的在刘贞的衣袍上落了厚厚一层。灵帝身子很弱,但就是不死,不过他死不死都无所谓了,如今的他在洛阳名存实亡,已没有几个人还记得他了。朝政早被何进和十常侍把持,刘贞的势力越来越趋于边沿化。为此刘贞和戏忠也是一筹莫展。
这次带刘贞见灵帝的还是上次那个小太监,刘贞在庭院里穿梭,这时候刘宏住的院子里又加了些人,不过仍是死气沉沉,刘贞除了听见自己和那小太监的脚步声外,什么也听不到,连鸟儿也没有一只。
到了灵帝寝宫之外,才又听见里面传来几声咳嗽。没有通传,刘贞就走了进去,他像以往一样,静静的站在刘宏的床前,陪着他,有时候自言自语的说几句话。刘宏已经瘦得不成样子了,厚厚的锦被里面甚至看不出里面睡了个人。但是每当刘贞过来,刘宏总会向他微笑。他现在说话已经很吃力了,他也不说。只是看刘贞。
刘贞也看着他,看着这个只比自己大六岁的族兄。三十二岁的年纪真的很年青,但三十二岁的刘宏却快要走到自己生命的尽头了。刘宏很平
静,刘贞从这几次探望的过程中发现刘宏变了很多,似乎比以前的刘宏更懂事,更沉稳,更看得开了。他总是对着刘贞微笑。
刘贞的到来并没有打破这里的平静,大约呆了小半个时辰,刘贞准备起身离开。而这时刘宏却一反常态的抓住了刘贞的手。刘贞停下来向他看去,只见他嘴巴张了张,像是说了句什么,他没听清,他将头伸了过去,把耳朵靠了上去,隐隐约约的听到刘贞说道:“朕,谢谢你!”
从皇宫回来之后,刘贞情绪很低落,他甚至想要早点回河间,回去过年。洛阳这地方,他一刻也不想待了。以前他还常常去蔡府上走走,现在蔡邕已经搬到河间去了,可以说他在洛阳举目无亲。但是想归想,现在却还不是回去的时候。
曹操一个月前因对何进不满有去陈留的想法,但是这阵子似乎心情又好了些,也还时不时的去何府上走走。何进虽然对他不是很信任,但是表面上也还算客气。
为此洛阳又回到了以前的局面。日子一天天的过去,洛阳城显得很平静,但这平静背后隐藏的波澜却让他压抑的透不过气来。好像全洛阳城的人们都在等着一个消息,一个灵帝架崩的消息。
就这样又过了一个月,灵帝的病情竟渐渐有所好转,这可真是大出了众人的意料之外。刘贞自从那次看过灵帝之后,再也没有进过宫了。灵帝病情有所好转是张青打听出来的消息,听张青说,灵帝是因为心情比较平复,所以才慢慢好起来的,但是能好到什么程度却很难说,毕竟刘宏之前的底子太差了。
刘宏病情有所好转的事情,如今除了何进十常侍等人知道外,其它洛最的普通民众却并不知道。
张青是今天一早来见的刘贞,所说的并不是只有这一件事情,还有一件是更让刘贞吃惊的。那就是何后与何进相谋,有害刘宏之意。刘宏的病拖得太久了,久到何后等不及了。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刘贞很是愤慨。为此他将戏忠叫了过来,一起商量对策。
“志才以为该如何是好?”刘贞将事情的大概说完之后,紧皱着眉头向戏忠问道。从感情上来说他是真的想要帮刘宏一把,虽然有些有心无力。
戏忠久久不语,等了好久之后,才沉着脸说道:“如今皇上久卧病榻,不能理事。国不可一日无君。与其这样,还不如……!”后来的话他没说出来,但是他想说的意思,刘贞很清楚。
的确戏忠说得很对,不管对谁而言,刘宏活着又不能理事,不如死了!国不可一日无君,在刘宏不能事事的这段日子里,朝局混乱。以往每年过冬,朝廷都会有些措施,用来救灾安民,而今年什么也没有,老百姓的死活,已经没多少人顾及了。为此事曹操曾向何进进过言,不过何进置之不理。曹操徒唤奈何。
戏忠的话虽然很有道理,但是刘贞一时还是难已接受。他长叹一声,拍桌而起,在屋里走了两个来回之后,重又重重的坐下。接
着问道:“以志才计,该如何行事?”
戏忠摇了摇头叹道:“只能静观其变了!”
就在刘贞和戏忠商议对策后的第五天,宫内传来消息,灵帝架崩,此时仍是188年,虽然已到了年尾,但毕竟还没有过年,而灵帝刘宏比历史上的自己早走了一个年头。死时仍未满三十三岁。
刘贞是第一时间得到的消息,不过他并没有见到灵帝的最后时刻,就连灵帝死后是什么样子,他也没见过,灵帝架崩的一切事宜都由何进代为办理。
灵帝才死还未出殡,何进就将朝中的文武大臣召到了一切,名义上是商议如何办理灵帝的丧事,而实际上谈的却是立储的事情。其实灵帝的丧事很简单,只要依据祖制就可以了,也有人在为此事而奔波。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立储。
何后的儿子刘辩身为长子,其舅父又是当今大将军,掌握朝中大权。用他继承皇位没有任何异议,就是连一直拥护刘协的刘贞等人也是没有任何办法。所以当何进拿出伪造的灵帝遗诏宣读旨意时,堂上没有任何反对的声音。事情也就这样定了下来。
公元一百八十八年,十一月五日,刘宏长子刘辩,登基称帝,改元光熹。因刘辩年幼,由何后暂代国事,垂帘听政。而此时灵帝刘宏的尸身还未下葬。
自从刘辩当上皇帝之后,朝中大小事物悉出何后,为此十常侍更是伺候的十分殷勤。何后根本没有能力处理朝政,开始的时候,他大多请教于自己的哥哥,后来十常侍总会在有意无意之间向何后提出自己的意见,而何后大多时候都是欣然同意的,这样一来,朝中的旨意又变成了何进与十常侍的旨意。
一开始十分兴奋,大权独握的何进,没过多义就发现了危机,他没想到,到了这个时候,十常侍还能与自己明争暗斗,大为恼火的他将责任全部推到了何后身上,每次自己有事不如意,回到家里之后就会大发雷霆,大骂自己的妹妹向着外人。
何进的转变又引起了曹操等人的注意,许久没提过的事情再提到了台面上,那就是诛杀十常侍。
“十常侍搬弄是非,左右皇上的意见,大将军何不直接动手铲出这些阉人?”之前不受重用的曹操到了这个时候又有了用武之地。
何进拿眼一扫堂上诸人,洛阳城内大大小小的文武将官,齐聚一堂。
“十常侍趋利小人,不必急于一时。依在下之见,莫如先解决了董太后。再将刘协封到远处为王!”一直没怎么现身的袁术这时候也常常来何府议事。
“公路所言差矣,董太后手中无权,协殿下,年纪尚幼,那才是正正的不足为患,我同意孟德的意见,先斩十常侍,清君侧,然后再图其它!”鲍信出列言道。
“嗯,孟德之意与吾相同,待明日我见了圣上之后,再做安排,今日辛苦众位了!且饮了酒后再回府吧!”何进呵呵一笑,下了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