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贞一点也不客气,他直接前往蔡府,去赶午饭。
他的这不客气的表现反而引起了蔡邕的好感,在蔡府上刘贞没有待多久,他名义上是蔡琰的老师,而实际上教蔡琰的东西并不多,刘贞自己是这么认为的,而且他教蔡琰也不是一本正经的讲经论史,他是寓教于乐。每次他都是带着小蔡文姬玩耍,在玩的过程中提出一些问题,虽然都是小事,但是其中包含的道理,却一点也不少。
刚开始教蔡琰的时候,蔡邕是陪在一旁的,看了他的教学方式之后,从中也受到了不少启发,为此他常常感叹。刘贞从不讲大道理,但总能在玩的过程中让蔡琰明白这些道理,而且刘贞讲的东西也多,包罗天地,他会问蔡琰为什么苹果向地上掉落,也会问为什么油能在水上燃烧,这些东西不光蔡琰回答不上来,就是蔡邕也不太懂。
刘贞的上课很有趣,以至于每当轮到刘贞要来上课时,蔡琰总会翘首以盼,开始的时候是刘贞问蔡琰,到了后来,就变成了蔡琰问刘贞,不管遇到什么事情,蔡琰总会提出一些问题,有时候刘贞不在,他就把看到的不解的东西留在脑中,等刘贞来了就问他。大部份的时候,刘贞总会给出令他满意的答案,当然也有他回答不了的。而最近他回答不了的东西渐渐的多了起来。为此刘贞也不得不佩服小蔡文姬的聪明才智。
今天他去得迟,回得早,让蔡琰十分不满,一直扯着刘贞的衣服不让他离开,而蔡邕也不阻止,最后刘贞实在没法,只能答应蔡琰明天再来,按平常他是三天来一次的,这次这么一答应,蔡琰乐了,终于让他离开了蔡府。而离开之前,蔡邕跟他说了一句话。内容大约就是明天他会邀几个人,与刘贞一起喝喝酒。至于邀什么人蔡邕没说。
走在回府的路上,刘贞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倒底明天会来些什么人呢,现在的洛阳正是关键时刻。看来自己要为自己争取一些助力了。
其实说回得早也不早,平时刘贞都是在蔡府吃过晚餐之后才回,今天提前了一点点,回来吃的晚饭。
戏忠坐在他的对面,二人一起进餐,三菜一汤,不算奢侈,但也足够了。
“今天主公一行可有收获?”戏忠边吃边问,这是他们的习惯了。以前在河间的时候,刘贞就常邀河间的文武一起吃饭。到了洛阳之后,没那么多人了,他一个人吃饭也没意思,开始的时候,他总叫何四陪着,何四开始的时候,死活不肯,因为他是刘贞的亲兵队长,刘贞邀手下文武一起吃饭没问题,但是跟自己的亲兵队长一起吃饭,就有些不像样子了。虽然何四一直拒绝,但是后来也跟着吃了几餐。到后来,戏忠来了,何四总算解脱了。
刘贞摇头笑了笑。今天可谓一无所获!不过他马上又想起来蔡邕说的话,他笑了笑说道:“或许明天会有收获!”
“哦?从何说起?”戏忠来了兴致。
“明日伯喈先生邀我一起喝酒!”刘贞微微一笑。
“那又如何?伯喈先生不是常常跟你一起喝酒么?”
“明日不同,明日或许有别人加入?”
“谁?”
“未知!”刘贞自己先笑了起来,如果明天来的只是些洛阳的文人士子,那么徒增无聊而已,除非荀彧到场。不过可能性不大。
戏忠摇头一笑,他知道现在洛阳的情势非常微妙,蔡邕既然特意跟刘贞说起这事,估计来的人对洛阳的局势也会有所影响,蔡邕虽是大儒,但是这政治上的事他也不是白痴。
“志才,明日与我一同前往如何?”刘贞见戏忠不说话,又接着问道。他要戏忠跟他一起去,怕的就是那些酸儒,一天到晚只会引经论典,如果真是来的这样的人,那么他刘贞实在是吃不消。
“反正我也无所事事。”戏忠呵呵一笑。
…………
何进吃了不少酒,他摊靠在胡床上,背后垫了三四个软枕,另加两个妙龄女子。他将脚伸出来,床前烧有炭火,还未满四十的他,最近几年身体大不如前了,竟有些怕冷。此时刚入九月,还不算冷。何进本是南阳人,南阳与洛阳的温差还是有一些的,现在这个时候,南阳正是秋高气爽的季节,而洛阳却有些冷。天气暖和的时候,他还偶尔练练刀,现在早上起不来。
中午的时候他才从宫里出来,其实他今天起得早,但他没敢回来,昨天晚上连御二女已经让他很是疲惫,却不想怎么也睡不着,翻来覆去的,又有些后悔自己的决定。他早早起床却不想回府,他怕袁绍曹操等人又来说他。但是他没有想到,中午回来之后,府上居然没有人,他连着两次问了府门卫,得到的答案还是一样。
袁绍没来,曹操也没来。他松了一口气,叫来那两个女子,陪自己喝酒,那两个女子就是昨夜伺候他的人,本是处子之身,让他很满意,所以带了回来。
酒喝到半酣,本来还是很高兴的他,突然皱起了眉头,袁绍曹操等人今天有些反常,莫非这些人因为自己昨夜的决定而寒了心,舍他而去了?这个想法一出来,他就变得十分不安了。又连叫人到外面侯着,看看袁绍曹操会不会来,而自己却开始喝起了闷酒。越想越悔!心情不好,又是一个人喝酒,醉得也快!现在他只能摊靠在床上,任思绪游荡。
却正在这时候,来人通报,何进精神一振,连忙坐起。但是当他听到那人说来的是何苗时,他又摊了下去。何苗并不算是他的亲弟弟,本姓朱,他与何进同母不同父。平时除了花天酒地之外,什么也不干。游手好闲且还与十常侍常常搞到一起。想起自己昨夜的错误决定,再想起何苗他就烦。
“大哥!”何苗满脸媚笑的走了过来,探头到何进脸旁,嘻嘻一笑。
“你来做什么?”何进眼皮都没睁开,极不耐烦。何进能当大将军,相比何苗还是强上不少的,至少他之前还是有些胆魄的。只是如今官当大了,反而变得患得患失起来。
“大哥为何事烦恼?”何苗不怒反笑。
“哼,这么晚了,你不去外面鬼混,跑到我这里来干什么?”何进微微一怒。睁目看了何苗两眼。
何进对何苗的态度从来没有好过,何苗也习以为常,表面上仍是笑嘻嘻的。他也知道何进的性格,每次来的时候何进态度恶劣,但每次他走的时候,何进总会转怒为笑。今天何进为什么心情不好,他不知道,但他知道必与十常侍有关。
今天一早十常侍中的老大张让亲自到了他的府上,这在以往是从没有过的,且又送了不少钱财,表现得让何苗很满意。
昨夜发生的事情,他早就知道了,他虽然常常不务正业,但是耳目还算灵通。他手下也养有不少宾客,论数量比谁都多,有几百上千人,不过没有一个上得了台面的,都是些活跃在洛阳街头的混混,平时偷奸耍滑,欺男霸女的事情干了不少。家世不好,没有后台要做到这些是不可能的,所以大部份的人都来投靠何苗,何苗爱玩,爱财,而这些人又能满足何苗的需求,来投靠的人只要有钱孝敬,何苗是来者不拒。也因为这样,何苗对洛阳城发生的大小事情都比较了解。甚至连曹操袁绍等人平时有什么爱好,去了哪里,他都知道。
“大哥是否为十常侍的事情担心?”何苗察言观色的本事还是有一些的。
“嗯?”
“呵呵,大哥多虑了!十常侍,五体不全之人,有何本事?无外乎逢迎拍马而已。哪个得势他们就依附哪一个,若真让他们干出什么大事来,那是不可能的,大哥只管放心。那刘宏日子不多了,到时候这皇位还不是我们家辩儿的。到了哪时还有谁敢与我何家争锋,十常侍到时自会俯首帖耳,与狗儿一般,大哥到时只会多一玩物而已!”何苗手舞足蹈、拿捏做态,将十常侍卑躬屈膝的表情演得活灵活现。
何进看了他几眼,嘴角冷笑,但仍没说话。
“大哥可是奇怪那袁绍、曹操等人今日没来府上?”何苗见十常侍的事情没有打动何进,转而说向曹操袁绍等人。何进拉拢士族的事情,何苗是知道的。
刘贞头一转,认真看了看自己这个弟弟,还别说,真是能猜中自己的心思。
“呵呵,这袁家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布四方,的确是该拉拢,但其人高傲做态,自以为是,却不讨人喜欢。据小弟手下报告,那袁绍自从昨夜回了府,今天一天没出来,大哥若是害怕得罪袁家,只需择个日子亲去府上拜访一下就可以了。袁绍好虚荣,大哥亲自拜访,他必然自得,到时一切迎刃自解。倒是曹操此人却不好办,他今天去了红楼,大醉而归。去的时候脸色不郁,回来的时候却喜笑颜开,大哥却要防一防。”何苗第一次正经说话。
何进闻言一震,坐起身来。他上下打量了何苗两眼,笑了笑说道:“你回去休息吧,今天那宫里的太监,都给你送了些什么,择些不喜欢的也给我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