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灵帝刘宏伸手招蹇硕,那蹇硕迈着大步往这边走来。
蹇硕走到刘贞面前,居然行了一个军礼,他单膝下跪伸手抱拳大声道:“蹇硕参见太守大人!”
汉朝时皇帝一般会封皇子或皇兄弟为王,皇兄弟一般只封亲兄弟,其它的仍是以官职称呼,并不像后世一样,统称王爷。所以蹇硕叫刘贞叫的是他的官名。
刘贞见蹇硕向自己行礼,连忙上前扶起,面露微笑想要说两句,但是不知道该如何称呼,蹇硕只是一个小黄门,官职不高,且没有表字。总不能称其为蹇黄门吧,直呼其名也不行,所以刘贞干脆只笑没说话。
“德华观这蹇硕可还雄壮?”刘宏呵呵一笑。
刘贞仔细打量,这蹇硕不但长得雄壮,而且长相也还不错,眉目间竟有几丝威严,完全不像太监模样,他心中大讶,若是这蹇硕久居高位有这等气质也还罢了,可他偏偏只是个小黄门,他五官虽然长得不错,但是皮肤却比较黑,显然是经常晒太阳的缘故,一点不像其它太监,白森森的。
刘贞呵呵一笑:“壮而有威!实在难得!”
“若朕让其辅佐德华训练新军,德华可愿意?”
“求之不得!”
“好,好,好!”刘宏大笑,一时没喘匀气,又连着咳嗽起来,刘贞想要上前拍抚,那郭胜与蹇硕早就抢在了前头。
“你们都退下吧,蹇硕你去将皇儿叫过来,让他们见见皇叔!”刘宏一挥手,其它近侍俱皆退下,只剩下郭胜还站在一旁。
刘宏看了他一眼说道:“朕与皇弟有话要说,你也退下,有事自然叫你。”
“皇上说了少话,恐有些累了,待奴才服侍皇上喝了参汤吧!”郭胜也不管刘宏答不答应,他向外挥挥手,两个宫女捧着参汤走了进来。
刘宏脸色一沉,没有做声,他的确有些精力不济。那两个宫女将参汤捧了过来,郭胜接住,就要服侍刘宏喝汤。
刘宏将头一歪,躲开郭胜递过来的汤匙,说道:“放在这里,朕自己会喝。”
“皇上!”郭胜不依不饶。
“放在这里,朕自己会喝!你没听清楚吗?”刘宏猛的将身前的案几一拍,脸色发白,大声喝道。可能是太过激烈,刘宏又剧烈的咳嗽起来。
郭胜吓了一跳,他从没见过刘宏发脾气,这是第一次,他吓了一跳,是因为没想到刘宏会发火,其实心中并不害怕。他见刘宏咳嗽得厉害,将参汤放下,伸手要来帮灵帝抚背。灵帝怒目
一叱。他讪讪的缩手一笑,并不走开。
刘贞眉头一皱,一个小小的太监,居然敢顶撞天子。他开始还没反应过来,毕竟刘宏的举动也吓了他一跳。这时反应过来了,连忙上前,他一手拎起郭胜,瞠目相叱道:“小小阉人,这般大胆!还不快滚!”说完将手一扔,那郭胜飞出去老远,滚在地上。
郭胜也一惊,前些天刘贞还给了他一对黄金锁,今天又这样对他,他实在没反应过来,但刚才刘贞的表情和浑身上下不自觉释放出来的杀气,让他浑身发冷,他顾不得着地的手臂已经骨折,连滚带爬的滚出了偏殿。
刘贞将郭胜扔了出去,刘宏也吓了一跳,连咳嗽都忘了。刘贞一怒之威竟让郭胜连滚带爬,再想起自己先前的喝叱,郭胜置若罔闻,心中既惊且叹。
刘贞抚着灵帝的后背,轻声说道:“皇兄受苦了!”
这句话里包含的东西太多了,刘宏想起自己十二岁进宫,董太后把持朝政,他连说话的份也没有,后来渐渐的疏离政事,沉迷于酒色。一腔热血和满腔的豪情壮志不翼而飞。再后来他年岁渐长,董太后管不了他了,却又被宦官压制,那早已死去的宦官曹节曾经还以刀相逼。现在又有十常侍,围顾左右,虽表面看起来温柔和顺,但什么时候让自己做过主,后来娶了何后,又来了个何进,左右威逼。他虽贵为天子,却从未吐气扬眉过。想到此处,他不觉泪下。
刘贞轻抚其背,柔声安慰。对于弱者的同情,是他的本性,尤其是面对着这个对自己相当不错的皇兄,再想起刚才郭胜那副模样,他怒气填胸。
“皇兄莫忧,我这就去将那郭胜捉了,明日一早零皮碎剐!小小阉人,太也可恨!”刘贞就要起身,刘宏连忙拉住,口中说道:“算了,算了,且由他去!”
“皇兄!”刘贞皱眉。
刘宏只是连连摆手。
刚好这时蹇硕带着两个皇子走了进来。刘宏连忙举袖拭泪,口中笑道:“皇儿快快过来,见过你们的皇叔。”
刘协,刘辩快步跑了过来,先向刘宏行了礼,接着又向刘贞呼道:“皇子协(辩),拜见皇叔。”
这是第一次刘贞看到两个皇子,那刘辩是何后所生,是刘宏的长子,刚刚十二岁,比较老实,刘协是王美人所生,刚满七岁,调皮可爱。刘贞仔细观察了一番,接着也行了一礼。
蹇硕皱眉看了看刘宏,见他眼角犹有余泪,回想起刚才路上看到郭胜一瘸一拐的溜着,心中想到,莫不是那郭胜得罪了
皇上。他噗通一声跪下,问道:“可是那郭胜,得罪了皇上,皇上一声令下,硕即刻将来抓来,凌迟处死。”
他这番话与刘贞刚才所说的差不多,刘宏一诧,又望了刘贞一眼,笑道:“不但雄且壮,还有胆色。”他哈哈一笑接着说道:“将新军交与两位,朕无忧矣!”
“愿为皇上分忧!”刘贞与蹇硕同时跪在地上。刘宏示意起身。
蹇硕搬了两张软凳,要让两位皇子坐下,那刘辩乖乖的坐了,而刘协却不坐,他一拧身子,钻到灵帝的怀里。
刘贞阶下而坐,蹇硕站立身后,刘宏微笑着与刘贞话着家常,叙说着两个皇子的好处,眼中满是慈爱。不觉天色渐晚,刘宏说了一晚上话,有些疲累,吩咐蹇硕送刘贞出宫,自己也回去睡觉去了。
回府的路上,刘贞本想拉蹇硕说说话,奈何蹇硕不像其它太监一样,他喜欢骑马,而刘贞坐的是马车,是以刘贞一直没有机会,只偶尔隔帘说了两句,却发现这蹇硕并不是喜欢多话的人。刘贞压住性头,闭目回思,这一次面见皇上,可是收获不少,同时也对刘宏有了一定的了解。想一想西园新军,刘贞就高兴,若自己能将这新军抓在手中,那么将来宫中有变,他又多了几分把握。
正当刘贞在马车内沾沾自喜的时候,皇宫深院内,一处屋里,十常侍围坐一堂。张让、赵忠居首,眉头紧皱。郭胜坐在后面,龇牙咧嘴的任一名老太医帮他绑着手臂。
“刚才郭常侍所说,众位都听到了,不想这小小刘贞竟有如此胆色。以为我们好欺负么?”张让紧握拳头,狠狠的砸在木地板上。
“皇上可真是说要将西园新军交与他训练么?”赵忠两眼死死的盯着郭胜。
郭胜赶忙收住呼痛声,连连点头,别看他在外面作威作福,连皇上也敢顶撞,但到了赵忠面前却如死狗一般。
“先是一个蹇硕,又来个刘贞,嘿。这刘宏想要重新掌权么?”张让嘿嘿一笑,他连皇上的名字都敢直呼。
“呵呵,你以为蹇硕和刘贞真的能掌握新军么?别说我们不肯,外面那些虎狼又有哪一个是好相与的。这个我倒不急,现在关健问题是窦后与何后,洒家前两天送给何后一份大礼,他高兴的不得了,这两天都不曾出门。何后那边没有问题,不知窦后那边怎么样了?”赵忠呵呵一笑,看向张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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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把刘辩和刘协搞混了,在这里向大家道个歉。我这就去改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