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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节:九龙剿匪(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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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玄惊.

一马两人,飞快奔驰在田间阡陌上,两边风景被快速的转移。

天似镜,风如纱,拂面犹如红酥手,竹涛阵阵,流水淙淙,好一个田园风光乐在处。

“啊----慢点!慢点!“幽玥现在被吓得只有出气的份了,整个人都紧紧缩进卿天羽怀中,那张可怜兮兮的小脸是秋风中的蒲苇,快枯萎了,她现在的感觉也好不到哪里去,左巅右晃,若骨头被巅散了也就罢了,可那种随时会坠马的紧迫感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她幽玥的一世“英名“呀!算毁在这匹马上了,想她曾幻想像江湖侠女般,骑高头大马,风驰电掣般驰骋在广阔天地间,路见不平,拔刀相助,高喝一声,劫富济贫,是女侠!是英雄!可这些只是美丽的构思呀!在这幅堪称完美的构思图中,幽玥忘了最基本的一点,她不会骑马呀!

自己在马背上“混“了三日呀!

第一日,兴高采烈,无处下手。

第二日,偃旗息鼓,惊慌失措。

第三日,千拖万拉,宁死不屈。

结果自己被某人威胁加哄骗,拎小猫似的给扔上扔下,只剩下半条命了,看来此命休矣!

“快向左----快向左----掉下去了----掉下去了---啊---“幽玥因惊吓而狂嘶乱吼。

“乱叫什么?“卿天羽一记爆栗下来,”闭嘴,抓紧就行了“是一种讨好加宠溺的建议。

“七哥,我不要骑马了“幽玥带着哭腔讨好道,双眼紧闭,一丝缝都未留,双手不由自主地紧紧搂住了卿天羽的腰。

卿天羽看着怀中含哭带泣的小野猫,心情是格外的好,把那一夜沉重郁闷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飞驰在小径上,夏日的田园风景一览无遗,看那“落霞与孤鹜齐飞“,观那”落水共长天一色“,在绿意中放飞心灵,在绿海中恣意翱翔,寻找”老当益壮,宁移白首之心“的坚定,寻找”穷且益坚,不坠青云之志“的豪迈,回首发现,似乎走过的所有路途中,自己从未如此一腔壮志,一派豪情过,心被风所鼓满,绿意在其中点缀,拥宇宙正气,得天地之旷,这种情怀不算是人生一大乐事吗?

屈辱的童年,恶魔一样深深折磨着自己,夜夜入梦,不得安寝,太多的故事,太多的仇恨,太多的是非,对卿天羽来说,是自己心头一把杀人于无形的利刃,它挖自己的心,破自己的腹,每一颗落地的鲜血便化作一棵罂粟花,漫山遍野的红硕花朵,耀红了人的眼,撕扯了他的心,而此时此刻,这些血淋淋的痛苦都变得无比温馨,自己或许就在这种天气之间寻找到了一样原本属于自己,可太久违的东西,它有蜜的甜味,塞满了胸膛,它有花的芬香,溢满了心田,多年以后,在拥有变成泡沫之后,他才明白那是爱,只是当年自己太过执拗,不明白“东隅已逝,桑榆非晚,舍去不必要的苦苦执念,才能拥有更好的幸福”人生大抵如此,失去之后,才知可贵!可上天又怎会有“重来”这一说法呢?

爱,一个多么温馨的字眼,它化丑陋为美丽,化虚伪为真诚,化自私为高尚,因为有爱,所以世上鲜花妩媚娇;因为有爱,所以人间才有笑靥如花;因为有爱,所以爱字才可源远流长。

其实爱很简单,很单纯,不需要山盟海誓的豪迈,也不需要虚情假意的寄思,只是人人足够慷慨,只要人人充满真诚,只要人人拥有大爱,便可得到他人的关怀与爱。

在季节的阴霾里,把爱化作缕缕阳光,洒遍大地的每一个阴暗角落;在干旱的日子里,把爱化成滴滴甘霖,滋润世间的每一棵将枯的幼苗,我们的人生因有爱而回味无穷。

诚然,冰雪不会因为寒风的参与而变得温暖,然而黑夜会因为篝火的加入而变得明亮,在这乱世纷争,狼烟四起的杀伐争斗中,到处是流离的人群,炎凉的世态,淡薄的人情,无奈的慨叹。

爱在右,情在左,走在生命的两旁,随时播种,随时开花,将这一径长途点缀得花香弥漫,使得穿花拂月之人,踏着荆棘,不觉痛苦,有泪可挥,不觉悲凉。

飞奔的马蹄快如电,亦如闪,四蹄的节奏是那么的明快,马背上的幽玥,感到自己快触摸到黑白双煞的衣边了,胃中像翻江倒海般的阵阵呕吐感,可喉咙却被什么给阻塞了,她突然想到,好像曾经圆豆小声的趴在她耳边嘀咕道:怀玥,我告诉你,你可千万不要乱说,我听田伯跟田婶说,若这辈子最怕什么,自己上辈子就怎么死的。当时的幽玥一笑了之,全不当回事,现在幽玥有点怀疑,她不是讨厌骑马,而是怕!不是怕马,马不是凶猛的虎,会吃会扑会咬人,也不是凶残的狼,绿眼利爪毛尾巴,马是温顺的,她还曾幻想过自己骑马仗剑行天涯,可她怕骑在马上的那种窒息感,“或许自己上辈子就死于马蹄下吧!”幽玥有点无奈的想,纯是为了找回点安慰感。

四蹄飞奔的骏马终于缓缓放慢牢牢脚程,卿天羽拉起缰绳停在了一处庭院前,看着怀里的人儿,真是啼笑皆非,没想到这只小野猫天不怕地不怕,却怕骑马,看来这个大千世界上无奇不有啊!这也难怪,十六年前,自己的十八皇叔,那时在阳国可是炙手可热的人物,香车宝马,滔天权势,金银珠宝……天底下人人所向往的一切他都有,可谁又会想到,他会为了一个香消玉殒的女人抛弃红尘中的一切,遁入空门,把所有的一切都弃之如草履,这也给自己懦弱的父皇一个荣登圣殿的机会,让恶毒的妖妇掌握了他们的命运,那尺白绫上的孤魂孤单吧!又到何时才可沉冤昭雪,诏国八年的日日与夜夜,是在朝不保夕中的踽踽爬行,这些,或许就是一个人的命吧!

卿天羽从马背上一跃而下,顺手抱下幽玥,看着脚都站不稳,一副弱不禁风的幽玥,皱眉道:“站稳了,我们就在这过夜,我去敲门”话语却是商讨的口吻。

“咚---咚---咚---”卿天羽有点恼火的敲打着木门,这青天白日的,都敲了半天却不见人开门,此时,他恨不得直接踹开门,将院主拖到跟前,杖责三十,可眼下形势不允许他这样做,他正在“逃难”,是个“死人”,虽说郝峰将那些隐在暗中的“不速之客”一一清除,可难免有漏网之鱼的,他的“好四哥”,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不见尸体不罢休,万事还需自己多加小心,过早暴露自己的行踪,会引来更多的杀身之祸。

“别敲了,别敲了”幽玥扶墙勉强站了起来,沿着墙根往木门方向挪动,卿天羽眉头皱了一下,赶快扶住幽玥,“你这样哪叫敲门借助的游者,简直就是破门而入的强盗”幽玥白了卿天羽一眼,伸手不轻不重,不徐不缓的扣起门铜扣,一边大声问道:“有人在吗?有人在吗?我们是过路的游人,想借宿一夜”三遍已过,小木门依旧纹丝不动,幽玥看了身边脸色不善的卿天羽一眼,无奈的耸耸肩道:“原以为这是个大户人家,没想到主人如此吝啬,七哥,看来我们还是另寻别处吧!”

话音刚落,木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一条缝,一个头戴布巾,满面惊恐的老头伸出了半张脸,用恐惧的眼神打量着两人,幽玥很奇怪,她长得令人恐惧吗?伸手摸了摸脸,什么

都没有啊!

“老人家,是这样的,我们……”

“求你们行行好吧!不要再来了,家里真的什么都没有了,我家老爷已经答应嫁小姐”,语气中充溢着无奈与恳求.

这一席话让幽玥一头水雾,这不是南腔北调唱不到一块去吗?什么跟什么呀?她全不明白,她跟卿天羽只不过是来借宿一夜的,怎么搞得像是土匪来抢亲似的,嫁小姐?嫁给谁?他亦或是她?

天底下怪事年年有,可这事也太怪异了吧!

眼见门又将合上,还没等幽玥反应过来,卿天羽一脚踢在门上,老者立马经不住冲力仰躺在地上,幽玥见此景,束手无策呀!这招不等于就是不打自招,他们就成了土匪来抢亲的,人是进来了,门是开了,可这后面的路该怎么走呀?此时真是一个头两个大呀!

“老人家,老人家,对不起!对不起!”幽玥立马冲上去,将躺倒在地的老者扶起,”这是误会,我们不是什么坏人,只不过天色将晚,无处安息,想在贵庄借宿一夜,让老人家去通报一声,我等感激不尽”幽玥构思着自己该像江湖女侠般拱手言谢,可那姿势怎么做怎么别扭.

老者站在对面,岿然不动,不怒而威的卿天羽,那股寒意从脚底升到了心底,真不知自己今天这是遇到了哪几路惹不起的神仙,全撞上了,身边的”小公子”倒是好言好语,可这若不去通报老爷,若……这……思虑再三,若他们跟九龙山上的强盗是一伙的,或他们是在劫老爷钱虏小姐色的,这可如何是好呀!进退两难,“好,好,两位稍等,小人立马去通报老爷“老者唯唯诺诺的跑走了。

“七哥,你看……这是……“

“一副狗奴才的相“卿天羽朝老者鄙视了一眼,”不知幽儿有何高见,认为七哥此法不妥“

“我想说……”幽玥看见卿天羽那副心高气傲样,一切责怪的话语都被淹没了,说与不说又有何区别?他的一言已经包含了千言万语之意,再说再问不就是在逼责了吗?这又何必呢?

其实,幽玥想告诉卿天羽,有些事不必如何威严厉色的使人害怕,因害怕而不得不心不甘、情不愿的去完成,彼此可以和颜悦色的以诚相待,语言是解决困难的得力钥匙之一,书中不是有三寸之舌退百万雄师的典故吗?丹青竹简上,他们的故事彪炳史册,岁月长河中,他们的名字流传千年,今日之事,不是巧簧之舌退百万雄师,也不是千军万马中取敌首级,只不过是很普通的小事一桩,虽说其中稍有点误会,但又何必强人所难,与人不便呢?这些幽玥的处世观念卿天羽不会明白,也不愿明白。

人----为人处事的观念,与他的经历是息息相关的。

对卿天羽来说,他不会向往“闻梅花香飘万里,忆花香幽静淡雅”的生活,他的雄心与仇怒鞭激他要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在他走过的二十四个春华秋实中,朝朝与暮暮都是在坎坷中奔跑,在挫折里涅槃,忧愁缠满全身,痛苦飘洒一地,或许有一天,在这片瀚澜平原上,滚滚江流东逝水,浪花涛尽英雄之时,他的人生或许会选择暗淡了刀光剑影,远去了鼓角争鸣,同样,这些卿天羽的处事观念,幽玥不会明白,也不愿明白。

谋臣策士,家国三寸簧舌里。金戈铁马,江山万里血泊中。

在这个到处尸横遍野,惨绝人寰的悲凉中,你争我夺的残酷杀戮中,尘世中又有几人能做到众人皆醉唯我独醒,举世皆浊唯我独清呢?

生死虽是一念之间,却也是永远。

“七哥,你听----”幽玥屏气静听,“好像里面有哭声”

若隐若现的哭声,被风狭制着,卷带着,一声强一声弱,敲击着两人的耳廓,那哭泣之声既像古老玄上凝结的音符又像孤城塞外吹起的号角,听在耳中,落在心间,嘶嘶哑哑,哀哀绵绵。

“七哥,走”幽玥拖着卿天羽的胳膊朝院中走去,不是好奇心,是那哀绝的哭泣声让她的心也哭泣了,“我们去看看能不能帮帮忙,好不好?”幽玥满眼期盼的盯着卿天羽。

那个眼神,让人不忍心去拒绝,似乎吐出“不”字都是对它的亵渎,就像面对一片洁白无瑕的雪地,你不忍心去践踏它的纯洁与平整,阳光笼罩着它,在上面欢快的翻滚着,卿天羽吐出了好字,可多年之后,卿天羽却无比的恨那个字,一念之间的一个字却夺走了他所有的一切,“若当年不是那样……若我不同意……”多年之后,卿天羽为这个字找个可以安慰的借口时,却显得是那么的苍白无力。

红橙黄绿青蓝紫,七彩人生,各色不同;酸甜苦辣咸,五种味道,各有所好;喜怒哀乐悲恐惊,七种情感,品之不尽。

人生没有如果,若有,那天地将被颠倒。

有人说,大海之所以壮观,是因为有了惊涛骇浪的洗礼;有人说,沙漠之所以广阔,是因为经历了烈日的烧灼;有人说,高山之所以耸立,是因为承载了万千的重压。所以人生,若要美满,就必须需要苦难孕育出芬芳。

“老爷,老爷,你不能这么做呀!我苦命的孩子呀!我怎么这么命苦啊!“一声又一声含怒带泣的诉苦声从屋内传出。

“爹,爹,求你了“一声声哀求的低泣声。

“那你们说,我们怎么办?“砰的一声,似乎是瓷器落地散开的撞击声,”老子现就去报官,就不相信这青天白日的,就没个王法了“

“老爷,老爷“一位中年妇人抱住了一个中年男子欲走的双腿,”不能报,官府跟他们是通的,我们会全没命的,苍天呀!求你开恩呀!求你开恩!“那位妇人匍匐在冰凉的青石砖地上,朝天猛磕头,幽玥一眼就看到了如此一副杂乱的场面。

“爹,爹,我嫁!我嫁!“一位十五、六岁的姑娘,在一旁啜泣着,幽玥在见她面容的一刹那,也惊叹一声,好一个美人!只见她色若梨花的面庞,敷一点淡淡胭脂,螺子黛细细描摹,勾勒出眉如远山,越发衬出睫下眸如深潭,幽黑如夜,虽说脸上泪斑点点,却不减其美艳半分,明明是恬静得进乎秀致的容颜,却贴上了金黄色的百合花细钿,于眉间静静绽放出妍媚而温顺的光华,眉似远黛,唇红齿白,肌若凝脂……人见人爱,我见犹怜呀!

幽玥抬头瞟了身侧的卿天羽一眼,依旧一张冰山脸,无半分动容之意。

“不知两位是?“最先打破相互之间打量的人是那个中年男子,他一见到两位男子,立马从惊慌错愕中反应过来,快速站在女儿身前,绝不能让登徒子觊觎女儿半分美貌。

卿天羽在心底冷笑,百花丛中,他从未为哪株驻足,绝世美人他也见了不少,资色容貌甚其女者不计其数,在他心中,此女只不过是坐井观天的一只蛙罢了,想奉承他的女人如过江之鲫,多得数不清,他怎会去留心采摘这朵田间野花,也不怕贻笑大方。

当然,各人的心思各自知,他人怎可摸清半分。

“老爷,他们就是要借宿的两位“

“哦,让两位见笑了,鄙庄屋小房陋,就委屈两位了,带去柴房吧!“

“是,老爷“

“且慢!这位老爷,我与哥哥路过贵庄借宿一

夜,多有打扰,请您多多包涵,但方才略有耳闻,是不是贵庄遇到了什么难事?不知我们能否相助一臂之力“幽玥开始拿出她的侠女风范。

卿天羽在听到“哥哥“一词时,眉头皱了皱。

一语惊醒梦中人,一堂鸦雀无声。

一根针落地都有回声,这份静让幽玥有点不适,她说错了吗?难道江湖侠女不是这么说的吗?

那老爷一见两人,虽说卿天羽有十分威武之气,眉宇之间尽显霸气,可幽玥却是一副眉清目秀的小书生打扮,若说弄毫泼墨或许还有几分文采,这九龙山上可是一群土匪呀!他们两个,无兵无刃,无权无势,无功无谋的,能帮何忙?只会搭进去两条小命罢了。

兵器不在广而在利,兵士不在多而在精。

“两位的好意在下心领了,两位早做休息,明早一早赶路去吧“那老爷拱手作揖,摆手道,他也是苦读半生书,算得上是一介文人儒士,不忍见两条无辜的性命搭进去。

“不,不,两位,两位“那位妇人连爬带抢的爬起来,泪水早花了她的脸,”两位壮士留步,请一定要帮帮老妇一家,这是飞来横祸呀!“那妇人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死死拽住幽玥的手不放,满脸哀戚之情。

“夫人,请慢慢说“幽玥善意劝道。

“是这样的……是这样的……“妇人有点语无伦次,”我们这有个九龙山,一年多前,山上来了一伙强盗,刚开始他们也就强抢财物,打家劫舍,我们也报官了,也上报了,可官衙不管,说什么眼下正与阳国兵刃相见,没财没人,我们村没有办法,大伙儿就凑了八百两送去了,可这官衙又推脱说我们是刁民,说我们这属于安澜王封地,又与临国接壤,北面还有拉图国的侵扰,没时间与功夫管这些地痞土匪的小事,两位壮士,你们说,这日子怎么过呀?就上不管我们的死活,下不问我们的生计,我们实在无奈呀!大伙没办法,就跟那九龙山道头儿商量,月月送钱送粮,大家也就相安无事,可就三天前,那头儿不知从哪听说小女貌美如花,就动了淫邪之念,非强娶小女,你们说,我女儿嫁过去还有命吗?我可怜的女儿呀!”妇人一口气说完,就扑向那姑娘,抱头痛哭起来。

“两位见笑了,家门不幸呀!”那老爷一副斗败公鸡状,低头叹气。

那小姐一个劲低声哭泣,哭的是梨花带雨,昏天暗地。

“这是把我女儿往死路上逼呀,我一个好端端的女儿,怎么能被这些禽兽糟蹋了呀?”妇人呼天抢地的哭起来。

“你个妇道人家就知道哭,住嘴!”老爷发怒了。

“我就哭,两个儿子都战死了,就这么一个女儿了,若也死了,我不活了,活的没意思了,我还活什么呀?我的儿呀!我的儿!妇人又开始哭了。

幽玥听的悲从心中来,特别是“两个儿子都战死了”,怀恩师兄在拉图国呀!不知是否回夕城了,外面的世界真的到处在草菅人命吗?可她走了这些时日,见到的几乎都是一派祥和呀!除了上次在含蕴城矿崩塌,还有就是这次土匪抢亲。

矿塌,塌下的不仅是房屋土坯,还有活生生的命。

抢亲,抢去的不仅是人身家财,还有半辈子的幸福。

这些都是不愿为而不得不为、不愿见而不得不见的世间事,永不可如人所愿!

“夫人,小姐,不要哭了,我有一计”

“什么?”

“真的?”

“嗯”幽玥很肯定的点头,“俗话说,擒贼先擒王,若我们把这九龙山的头儿抓了送去官衙,难道官衙还不惩治他的罪?”

“话是这么说,理也该通,可怎么抓呀,听说他力大无穷,武功又高,十来人都无法近身的”老爷若有所思道。

“那就智擒”幽玥一股脑的把她的锦囊妙计倾囊而出。

“此法是好,可是……”

“好,好,小兄弟,只要你能救我女儿一命,我就----我就----我烧高香保佑小兄弟日后升官发财,封妻荫子,财源滚滚……“那妇人开始喋喋不休,这些话令幽玥有些哭笑不得,她什么都不要,什么都不求,只求师兄能平安归来,师兄们都能成为一代禅师就够了,至于她自己,永远陪在师父与亲人们身边就够了,这次去阳国送信,只不过是师父让自己出来游山玩水罢了。

多年之后,在真相面前,幽玥依旧固执的认为自己是出来游山玩水的,大师兄回夕城了,师兄们都成为一代禅师了,自己陪师父在古庙前等他们讲经坐禅回来。

所有的黑暗都隐在光明之后,当光明被忽略去,黑暗将笼罩一切。

愿景就像天幕上的流星,不经意间一闪而逝,依旧留下无边无际的黑暗。

“不必!不必!“这样的言谢方式真让幽玥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脑袋,天底下有这种言谢法吗?但这也是份难能可贵的心意啊,”就由我来扮小姐,大家安计行事“

“活菩萨,活菩萨,苍天开眼,苍天开眼啦!“那妇人眉开眼笑,东拜西叩首。

老爷无奈的长叹一声,也算默许了。

这时,那位小姐才缓缓的从老爷身后转出半张脸来,在看到卿天羽的第一眼,如遭雷击,整张脸立马变成红透了的柿子,心都停止了跳动,似乎自己十六年来等的就是这一时这一刻,自己在梦中无数次勾勒的模糊身影现就站在自己眼前,这是梦吗?他骑着高头骏马,一路披荆斩棘,救她于水火,对她伸出手来说:上来!她羞涩的递上了手,从此,世间便又多了一对举案齐眉的贤伉俪。

百转千回的女儿情思竟被一眼所俘虏。

蘋叶软,杏花明,画船轻,双浴鸳鸯出绿汀,棹歌声。春水无风无浪,春天半雨半晴,红粉相随南浦晚,几含情。

斗转星移玉漏频,已三更,对栖莺,历历花间,似有马蹄声。含笑整衣开绣户,斜敛手,下阶迎。

似乎尘埃落定的哭声,将是另一番情绪的开始。

自始至终,卿天羽都一声未吭。

在去客房的路上,幽玥感到路长心更长,卿天羽的一声不出让她感到很压抑,有种像小偷正在行窃却被主人抓住的感觉,又像做错事的小孩被逮住体罚的感觉。

静,不仅仅代表安静、宁静,还代表无助、彷徨。

“七哥,你是不是不高兴?“

“没有“

“那七哥,你会不会帮我?“

卿天羽看着日暮笼罩下的幽玥,时值黄昏,金乌将坠,淡月将升,天空火烧一般荡满了似橙似彤的云霞,其中鎏金赤紫交错铺陈缓缓的流淌在渐浓的天色下,透过高墙屋檐,青砖灰瓦一直染到青葱翠绿的松柏,亦在人的衣襟晕了一抹若有若无的流光,卿天羽回了她一句令她始料未及的话,他说:我很期待看到幽儿穿嫁衣的模样。幽玥突然发现,他称自己为幽儿,不是幽玥,不是小和尚,不是小野猫,不是怀玥,“幽儿“----这是师父称呼她的,这将意味什么?或许仅是一个称呼罢了。

长烟一空,皓月千里,浮光跃金,汀兰青青,青草依依,忧思万古留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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