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婠婠和马秀英见苏炼回来,本是心中一松,待他走进灯光下,又见他白袍上一身的鲜血,连脸上都布满了血渍,心中一惊,连忙起身迎了上去。
“苏炼!”
“公子!”
二女同时叫了一声,马秀英冲得更快,跑在前面,一把抓住苏炼衣袖,满目含泪,差点就哭了出来,惊道:“你这是怎么了?弄成这样……”
苏炼勉强笑道:“我没事,这血……是鲁牛角的……”
“鲁牛角?”马秀英又是一惊,说道:“就是那天在铁匠铺的那个鲁师傅吗?”
苏炼点头说道:“对,就是他,还送了把宝剑给你的,记得吧?”
“什么呀?宝剑明明是送给你的……”马秀英嗔道,转而又关心问道:“鲁师傅怎么了?”
“他死了……”苏炼叹了口气说道。
“什么!”马秀英吃惊说道:“怎么会这样?”
“进去再说吧……”苏炼一摆手,向里面走去。
迎面又看见岳婠婠满脸的担忧和关心,苏炼微笑道:“婠婠你也在,那正好……”
“公子没事就好,可把我们担心死了……”岳婠婠又嗔又笑说道,百种风情。
走到里面,郑寿和郭铮又是一番嘘寒问暖,苏炼寒暄几句,便要大家都坐下,他稍微沉吟,就将来濠州当晚开始,查探到的有关摩尼教,五大派密谋之事,有关拓哈尔琛和胡海徐天德兄弟恩怨,包括今晚在城隍庙发生的混乱的前因后果,都讲给大家知道。
众人听得目瞪口呆,没想到今晚的混乱,背后还有这么多复杂的由来,更没想到这几天晚上,自己都在呼呼大睡,而苏炼却是暗中查探到了这么多消息,心中不由得惭愧。
苏炼也顾不上众人心思,直接说道:“徐天德被官兵抓了去,我现在要救他,需要你们的帮助……”
大家就等着他这句话,闻言精神一震,郑寿说道:“苏兄弟你说吧,我们该怎么做?”
见大家豪气仗义,苏炼心头一热,说道:“首先,我们要搞清楚徐天德被抓去了哪里,关押在何处;然后查探清楚关押之地的地形,看守力量;最后,就是要筹划如何救人了……”
“好!”郑寿朗声说道:“那我们什么时候行动?”
“事不宜迟,眼下我们就要分几路,大家一块行动……”苏炼沉吟说道:“郑大哥和郭大哥,你们就从出事的地方,德苑街开始查探,沿路向西门大街,向知府衙门一线打探,
问路人,查痕迹,看看能不能找到线索……”
“好,我们没问题!”郑寿振奋说道。
苏炼微笑点头,又向岳婠婠说道:“婠婠,我需要你发动手上所有力量,向各路官员,参加巡游的文官武将,兵丁等等,打探有关徐天德被抓的线索。他被关押何处,关押之地的情况,可能更多要从你这边获取消息……”
“公子,婠婠明白!”岳婠婠少有的肃穆,正色答道。
“嗯……”苏炼点点头,思索一番,说道:“至于我,会直接到拓哈尔琛的府邸去查探一番……”
苏炼交代完毕,环视一圈,郑重说道:“今晚就辛苦大家了,没有找到徐天德线索之前,可能都无法休息……”
“哼,这几天睡得腰酸背痛,正该活动活动。苏兄弟不用担心,交给我们了……”郑寿摩拳擦掌说道。
“哎……等等……”马秀英突然叫道:“苏炼,你怎么把我忘了?我干什么呢?”她微有怒气,叉起了腰。
“你就守在这客栈里,居中协调,大家一旦有什么消息,先回来客栈,在你这里汇总……”苏炼笑道。
“哼,这不是等于什么也不干吗,我才不要守在这里,苏炼,我要跟你一起出去……”马秀英扁嘴说道。
“你并不是什么也不干,相反,你责任重大,我们所有的消息都要在你这里汇集,你要一一记住,等其他人问起,你要对答如流。这样的话,大家互通有无,做事效率才会更高……”苏炼耐心解释道。
“可是,我脑子不好,这种事我做不来呀……”马秀英委屈说道:“苏炼,你就带我去那个什么拓哈的府邸嘛……”
“正因为这样,我才会安排你留下来,你的性子就是静不下来,这次就当是对你自己的考验……”苏炼微笑说道。
“苏炼……”马秀英嘟嘴说道,都有些撒娇的味道了。
“乖乖的,听话……”苏炼佯作恼怒的说道,转而又道:“婠婠那里交代完了,她会回来帮你的……”
马秀英偷偷看了看苏炼,又看看岳婠婠,见她含笑点头,才点头应道:“好吧,那我就留下来吧……”
各人计议已毕,便都分头行动。出来客栈时,已是亥时时分,但今日中秋佳节,街上仍然有不少行人,且街灯不灭,各家各户也都将门廊花灯一直亮着,倒照得街道上仍然是一片祥和欢庆气氛。一场混乱一场屠杀,也并不能浇灭人们过节团圆的喜悦之情。偶尔从几家民宅中传出来的抽泣之声,也只能成为嬉笑欢乐中的点缀
。毕竟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苏炼来到拓哈尔琛府邸的时候,一看周围布置,不禁大为挠头。这个府邸位于濠州城东南向,西边密林,东临濠水,北边大门,南边房屋密集,占地二百亩。府邸墙高院深,此刻更是戒备森严,几乎被防的密不透风。苏炼围着这府邸转悠半天,不得其门而入。
今晚发生这么大的事,拓哈尔琛被吓得怕了,加强自己府邸的防卫,倒也正常。只不知这府中防卫的是否还有其他人?苏炼心中作此想,便也不急着进去,反而一直在府外转悠,看看这府中进出之人,有没有什么可疑之处。
约莫半个时辰后,苏炼倒真的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自东城方向而来,身后还跟着一队十来个人组成的人马。
这人一头花白头发在灯光照耀下异常醒目,正是昨夜在凤仪阁见过的蛟龙帮头目,曹升江。
此刻曹升江带着那队人马,轻装疾行,向知府官邸奔来。看他们的着装以及散乱走势,应该是江湖人士,并且个个身手不俗。他们一到官邸门前,曹升江只是敲敲门,门便打开放他们进去。
苏炼和程默隐在府邸大门对面的一座房舍屋檐下,虽能看见府邸大门进出人员,却看不清里面的情形。此刻见曹升江一队人进去,他灵机一动,几个纵身,跳到这座房舍的屋顶,居高临下,就近观察。
在房顶上看去,正好看见曹升江把这队人带到前院,将手一挥,这些人马上散开,潜到府邸中各处防备。
看来这队人马只是曹升江带到知府官邸中增强防卫的。拓哈尔琛与曹升江狼狈为奸,用他的人马来加强府中防卫,倒也可以理解。只是他除了用官兵防备,此刻又用江湖中人来加强戒备,他到底在防些什么?
是了,他防的无非是摩尼教高手。看来他们已经清楚,今晚的袭击是由摩尼教中人发起的了。
曹升江安排好了他的人手,便直接进入府中。此刻知府官邸中灯火通明,苏炼伏在高处,前厅中庭后院,一览无余,能看到曹升江穿过前厅中庭,直接走到后院一排厢房中。
苏炼看着曹升江消失在后院一排房屋之中,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若是曹升江到了这里,那么胡海必定也在附近?
这一想,马上转眼就看到了胡海在府邸大门外出现。他在大门外稍作停留,便疾步而去,绕府邸而行,看来也是想找个入口。苏炼不清楚他是不是知道今晚的事情,既然此刻看见他,自然要将实情相告。
苏炼跳下房舍,嘱咐还在屋檐下的程默上房顶继续盯着,自己则朝胡海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