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填河社?”蒋南平不自觉地跟着重复了一遍,又看了萧飞一本正经的模样,禁不住又有些好笑。
“萧义士,你们与河间社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
“一言难尽,蒋先生到了石羊乡就知道端倪了。哦不,“萧飞摆一摆手又道,”沿路之上蒋先生就能看到河间社是如何戕害百姓了。“
蒋南平点点头,问:“萧义士,那位车夫是否也是你们的人?要不是他那一巴掌,我也到不了你们这里。”
萧飞面色凝重地点点头道:“他是我们填河社发展的一个民间下线,基本上还算不上正式成员。不过他非常英勇,敢于在敌人面前暴露自己,舍生忘死把你送到了我们面前。”
蒋南平关切地问:“他暴露了身份,那处境还安全吗?”
萧飞面部突然抽搐了一阵,眼中似有泪水将要流出来。好一会儿他才略带哽咽地说道:“他已经杀身成仁了!”
蒋南平一惊,忙问道:“怎么,河间社的人杀了他?”
“不是,按照我们组织的规定,凡是在敌人面前暴露身份之后,无论有无生机,一律都要自杀成人,即便是我们外围的下线也不例外。”
蒋南平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揪住一样,生生疼了起来。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死人的事情见的也不少,即便是战场上惨烈的场面也不是没有见过,但有一个人因为自己而死,而且是坦然赴死,心里怎么想也不是滋味。
他苦笑道:“萧义士,为了我,牺牲了你们中间的一个勇
士,这真是有些得不偿失!”
萧飞昂然道:“杀身成仁,舍身取义,这都是古往今来的侠士之风,我们填河社的众人,自然义不容辞。”
蒋南平听他说话引经据典,但是又有些不伦不类,似乎是生搬硬套圣人的词句。由此可见,他这人似乎受过些教育,但是教育程度比较浅显,也不知道教他的人是谁!”
正想着的时候,萧飞道:“蒋先生,时间不早了,你是贵客,公事可耽误不得。我们这就送您去石羊乡。”
说着萧飞也跨上一匹马,和萧飞并辔而行,一路向着石羊乡走去。
蒋南平一边和他走着,一边问道:“萧义士,南平不过是一介书生,被贬斥到济阳,何劳萧义士如此多礼?”
萧飞笑道:“蒋先生,你是朝廷派来的大员,到我们济阳微服私访,我们怎能慢待了你?”
蒋南平把缰绳一勒,转头道:“不是吧,我的官职已经被全部罢免了,几乎成了白身,哪里来的朝廷大员之说?”
萧飞神秘的一笑:“您就不必谦虚了。您的身份,您此来济阳的目的我们填河社都已清楚地知晓。蒋先生放心,我们绝不会向外人泄漏半个字。”
蒋南平心里说,我自己都不知道来济阳干什么,怎么这些人的消息这么快,好像全都有耳报神一样,瞬间就我的底查得清清楚楚。
他也不便多说,一路跟着萧飞往前走。他胯下的莫水马似乎和萧飞很熟,两人并辔而行,莫水马并没有丝毫疯狂的举动,一直非常温顺地跟随着
萧飞的马。
走了不到半个时辰,前面显出大片大片金黄的稻田。正是秋高气爽的时候,稻子已经熟透,稻穗把稻杆压得低低的,行走在田间的道路上,就好像走在一片铺着金黄地毯的广场上。
蒋南平很少到乡间来,眼前丰收的景象把他吸引住了,他忍不住勒住马,驻足观赏眼前的美景。
萧飞指着这大片稻田说:“这些都是刘善人家里的田,他家里的地那可真称得上良田万顷。“
”刘善人?“蒋南平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谁是刘善人?“
”大名鼎鼎的刘善人,刘立初,您下乡不就是来看他的吗?“
蒋南平这才明白过来,笑道:”对对。嗯,怎么,他在乡里被称为善人吗?你知道他有哪些善举吗?
萧飞又是神秘的一笑:“刘善人到底为什么被叫做善人,您待会儿见了他就知道了。对了,既然进了村,咱们就下马吧。村里路窄,不适合高头大马行走。“
蒋南平点点头,两个人下了马。萧飞在两匹马的臀部上各拍了两下,莫水马带着另一匹一转头慢慢腾腾地顺着原路回去了。
蒋南平看着好奇,问:“怎么,这两匹都是壮年的战马,怎么也会老马识途吗?”
萧飞笑道:“他们不是回济阳,而是去我们填河社的据点。这都是经过咱们特殊训练的马匹,认起路来,比咱们人还要精明。”
说到这儿,稻田边有人叹道:“唉,没办法,这田要不卖给刘善人,我们这一家人就没法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