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谦要去追秦烈,孟路却说:“不必了,他虽然身上中了一枪,不过看这个利落劲儿,只怕早就已经无影无踪了。更何况,这里是他们的地盘,他们对这里比我要熟悉的多。”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他们的街垒已经被我们打破了,我们这么多人,只要不分散力量,打败他们一点问题也没有。朱谦,你把姚兴和赵翼都找来。”
姚兴是行军校尉,和陈至鹏一样都是孟路的心腹爱将。
不一会儿的功夫,姚兴和赵翼来到。
四个人围成一个圈子,让军士在外围把守着,不让其他人靠近。
“赵翼,你将弓箭队分为两组,从两边对整个街口射箭,压制敌人。”孟路命令道。
他又对姚兴道:“等到弓箭队第一轮的射击完毕之后,你就带着三百人从正前方冲过街垒,直奔白楼。朱谦,”他又对转头说道,“你带着三百人作为后援,看住两边的街道,防止敌人这两边冲过来!”
“遵命!”两人齐声答应,正要转头去准备,忽然听见外围大乱,紧接着,一个军士慌慌张张地跑进来道:“大帅,有一队人从西边杀过来了。”
孟路一愣,问:“有多少人?”
“不清楚,全都穿着黑衣,上来就乱砍乱杀,看样子有上百人!”
“胡说!”孟路喝斥一声,“他们总共不到一百人,哪里还能钻出这么多救兵?不过是敌人的疑兵之计,走,过去看看。”
几个人顺着声音到了现场一看,果然有一批黑衣人正在和曹州兵们对打。这些人清一色的用的是朴刀,刀法娴熟,下手狠辣,没一会儿的功夫,三四个曹州兵已经倒在血泊之中。
由于他们穿着黑衣,又是在深夜,所以还真的无法判断人数到底有多少!
孟路看了一会儿,忽然对着一个黑衣人道:“钱华,是你来了。”
来着正是钱华,带着十来个手下从左边的巷子里突然杀出来,准备给孟路来一个出其不意。
他见孟路识破了自己的面目,倒是有些惊讶,没想到他连自己这样的小角色都认识。
他哪里知道,孟路为了这一次袭击,做足了功课,护商军营里所有军官的面目都被他熟记在心里。
不过,钱华虽然被认出来了,却并不慌张。他的目的只是要造成曹州兵的混乱,对方认不认得自己倒没什么关系。
听见孟路喊他,他只是微微一笑:“孟路,连爷爷我,你都认得,你倒是没忘本儿啊!”
说着身子一沉,一朴刀砍在对面一个曹州兵的腿上。那人哎哟一声,仰面倒在地上。钱华顺势上去又是一刀,眼看着对方的脑袋就要被剁下来了。
忽然间只听当的一声,朴刀被半空中的一个物件给挡了一下。这物件像是颇为沉重,钱华的朴刀一偏,差点没有撒手。
他心里一惊,将手中朴刀一撤,凝神观看,原来是孟路朝着他的朴刀刺了一枪。
孟路自己专用的长枪刚才被
秦烈的滚刀手给砍断了,这支枪是顺手从军士手里拿过来的,分量不重,所以使不上力气。要是自己专用的长枪在手,钱华这一刀非得撒手不可。
饶是如此,钱华只觉得两手的虎口火辣辣地生疼,仓促之间来不及细看,估计是被长枪把虎口给震裂了。
他高叫了一声:“好厉害!”手中的朴刀高举在头顶,犹如风车一样舞动开来,就好像大内密探零零发自制的人造直升机那样,舞得周围飞沙走石,一丈之内都不敢靠近。
孟路将手中大枪斜倚在背后,注目凝神,倒要看看钱华还有什么后招。
没想到钱华舞动一回之后,突然大叫了一声:“弟兄们,任务完成,撤退!”
说着猛然间朴刀往左手边一劈,那里正围着一群曹州兵,刚才看他像杂耍一样地舞动大刀,暗暗都有些心惊,又见他忽然将刀一劈,慌乱间向两旁一闪,正好显出一条大路。
钱华带着自己手下十来个人顺势从这条路上杀出去,又回到了来时的那条巷子里。
姚兴在一旁见这个钱华装神弄鬼,还以为他有什么厉害的后招,没想到突然间跑得比兔子还快,当下鼻子差点没有气歪了,大叫一声:“给我站住!”带着手下五六十个人就冲出去了。
他见钱华闪身进了那条黑黢黢的巷子,一点也没有犹豫,跟着就要往里面冲。孟路连忙在后面大喊:“姚兴,别去,穷寇莫追!”
孟路一向军令极严,而且对违反自己命令的人毫不留情,刚才的陈至鹏就是一个榜样。姚兴听见孟路厉声喊喝,虽然极不情愿,也只好停了下来。
他悻悻地走回来对孟路道:“大帅,就这么让们跑了?”
孟路冷笑道:“几个小毛贼,兴不起什么风浪!做我们的正事要紧!姚兴,别忘了刚才命令,带着你的人,这就上去!”
姚兴行了一个军礼,道:“属下这就前往,非要把这帮毛贼生擒...”
后面两个字还没有说完,突然右后方又有人大叫起来:“大帅,敌人又过了!”孟路一转头,原来右边巷子里又冲出几个人来。
这一次的敌人没有穿着黑衣,而是一身红衣,黑夜中看着特别扎眼。为首一人手持的兵刃比较奇怪。这兵器中间是一个把手,两头是两把长刀,和普通的单刀相比外形差不多,只是看上去更加雪亮,暗夜之中光闪闪,亮晶晶夺人二目。
旁人不太清楚这种兵器,孟路到底见多识广,一眼就看出来,这兵器叫做劈波轮,舞动起来就像一个巨型的绞肉机,旁人只要碰上一点锋刃当场就得毙命。
他不但认得这个兵器,还认得使用兵器的人,快刀季权。
季权单手提着劈波轮跑到曹州兵的面前,一言不发,双手握住把手,把兵器前后左右舞动开来,雪亮的刀光在夜空中闪耀,一眼看去,就好像在他周身笼罩起了一个圆形的亮晶晶的防护罩,旁人完全无法近身。
旁人虽然无法近身,但是季权却不是一味防守,一边舞动,一边慢慢向
前靠近,有的曹州兵不知深浅,挺着刀枪杀过来,没想到一下子碰上了舞动的刀锋,当的一声,刀枪立刻撒手。
季权并不迟疑,手中不停,往前进步,那两个士兵立刻碰上刀锋,当时便开膛破肚,肠子、心肝落了一地,连哼都来不及哼一声就倒在地上死了。其他人见季权来得厉害,再也不敢靠近。
赵翼转头命令自己的弓箭队:“放箭,射死他!”
孟路却一摆手:“没用,他的刀舞动得毫无破绽,放箭只是浪费!”
“那怎么办?就这么干瞪眼看着?”刚才孟路让姚兴放走了钱华,他心里有气,这次不由自主地就说了出来。
孟路道:“你们按原计划行动,这几个毛贼我来应付!”
姚兴一愣,正要说话,但见孟路一瞪眼睛,只好遵命,翻身往自己队伍上走去。
可是季权却是专门为了拖住他才现身的,眼见姚兴要走,岂能放过。
他大喊一声,带着手底下七八个人一起杀了过来。
这些人和季权一样,清一色使用的都是劈波轮,只是舞动得没有季权那么娴熟,但是寻常人也无法应付了。
他们手中舞刀,脚下一点也没有闲着,步伐如风,眨眼间就到了姚兴的面前。
姚兴不知道厉害,拔出随身的宝剑就要上前。
他是马上的将军,对付这些步将着实还是欠缺一些。孟路连忙伸手将他往后一拉,叫道:“你快走,这里我来!”
说着长枪一挺,迎着季权过去了。
孟路的眼力极好,瞅准劈波轮舞动的缝隙一枪刺了进去。
季权见枪扎了进来,更不怠慢,突然间反手转动兵器,劈波轮忽然间反向转动起来。
本来孟路的枪是从劈波轮前后两个刀锋的缝隙中扎进去的,按照常理,前面的刀锋已经过去了,后面的刀锋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转上来,看不到枪杆。
但是季权这么一反向舞动,前面的刀锋忽然转向,正碰上往里面扎进去的枪杆,这一下正好砍在枪杆子上面,只听啪的一声,孟路的长枪又被砍断了。
也是孟路倒霉,本来他自己的长枪非常坚固,要不是碰上滚刀手的快刀,轻易不会被砍断。但是换了寻常的长枪之后,一碰上劈波轮立刻断成了两截。
季权的本事就是先断人的兵器,然后 进击取人性命。现在一见得手,心中大喜,抢步上前,刀锋对着孟路砍了下来。
就在这时,只听当的一声,火光四溅,原来是姚兴手里的长剑挡住了季权的兵器。
这么缓了一缓,孟路趁机跳出圈外。季权的兵器虽然被姚兴挡住,但是他退后一步,重新舞动起来,这一下他一会儿正向,一会儿反向,让姚兴找不到缝隙。
孟路在旁边定了定神,看清了季权的路数,悄悄又要了一杆长枪,冷不防喊了一声:“姚兴,把剑扔出去!”
姚兴一听,微微一怔,但是很快明白了,右手一掷,长剑奔着季权的面门飞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