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乐响起,广场上的一队队“佳人”再次开始了舞动。
和上次一样,白冰十分配合,随着郝运做出了所有动作。
而接下来会发生什么,郝运早已做好了准备,癫笑着等待着。
不多时,白冰的眼中再次投射出一抹红光,以极快的速度射入了郝运的眼中。
他也不是没有想过闭上眼睛,以此阻挡红光的进入。
但如果那样真的有用的话,眼前的白冰恐怕也就配不上厉鬼的称呼了。
靠这样简单的手段就像顺利完成【任务】,简直就是在想屁吃...
红光再次涌入,眼前本就泛红的世界瞬间被血红吞没,如惊涛骇浪一般,淹没了一切。
绝望、憎恨、嫉妒等各种各样的负面情绪在郝运心中窜起,如一条条可怕的毒蛇,盘踞在他的心房,吐着冰冷的信子。
郝运的身躯抖若筛糠,但并没有如上次,直接僵硬在地无法行动。
他咬牙坚持着,保留着不多的神智,控制着身躯舞动起来。
但那些负面情绪,宛如无孔不入的蛔虫一般,不断在郝运的内心翻腾,带给他巨大的压力。
血色世界中,整片天地霍然一变,空气变得湿润无比,涌动着液体。
那水流黏稠至极,泛着一股恶臭,仿佛孕育了数百年的脏恶血水。
眨眼间,液体越来越多,几乎占据了整个世界。
没过多久,郝运便产生了一股漂浮感,身躯在猩红液体的托举下,飘了起来。
猛地一下,他的口腔鼻腔突然被液体席卷,拼命涌向其中。
那液体激荡的声音,仿佛厉鬼的呜咽一般,蕴含着浓厚的绝望。
这一刻,郝运仅存的理智意识到,绝不能这样下去!
他剧烈挣扎起来,想要离开包裹着自己的猩红液体,脖颈的血管都爆了出来。
但他刚扑腾了几下,突然察觉,一只冰冷的手掌抓住了自己的脚踝。
他低头看去,只见白冰正飘荡在下方,双手紧紧抓着自己,用力拖向幽黑的下方。
在液体的冲击下,遮盖着面容的头发尽数飘起,露出了她的脸庞。
白,苍白。
即便在猩红液体中,那抹白也依旧触目惊心。
而在她的双眼周围,充斥着幽黑的血丝,宛如诡异眼影一般,围绕着眼眶。
那双血眸中充满了绝望与憎恨,仿佛这血色世界的化身,亦是源头。
郝运努力挣扎着,但那双干瘦手掌,传出着巨大的力量,一点一点,将他拉了下去。
猩红在退去,周围的液体在逐渐变得幽黑,充斥着一种世间最纯粹的,恶意。
窒息感越来越强烈,郝运逐渐沉入了黑暗的深处。
但与此同时,他也再无法坚持,心中仅存的理智被恶意撕裂,闭上了眼睛。
广场上,郝运艰难地舞动着,眼中泛着时而浓郁,时而黯淡的血光。
但这一刻,血光猛然亮起,完全占据了他的眼眶,宛如厉鬼一般。
紧接着,他身子一僵,停住了动作。
而响彻整个广场的歌曲,也在同一刻消失了声音。
死人们很是得意地再次笑了起来,似乎已经看到了郝运的结局。
最终,它们将获得享受血肉的机会。
“呼!呼!呼!”
随着数字变成1,郝运再一次清醒过来,大口喘着粗气。
他环视四周,死人们满怀恶意地笑着,站定在自己的位置上。
而白冰,再一次转身,走回了自己的位置,漠然站着。
“嘿嘿!”
郝运笑了,癫狂的神色愈发浓郁,双眼大大地瞪着。
他有些胆寒的同时,又有些兴奋,至少,他成功忍受了一段时间,接近了歌曲的尾声。
而经过这一次,他也明白了,那血色的世界就是厉鬼的心灵世界。
所有负面情绪,都来源于厉鬼的内心,它们,每时每刻都在那地狱中煎熬着。
真是可怜啊...
郝运在心中低叹,脸上却带着诡异的笑容,有些神经质的感觉。
不多时,熟悉的音乐声再次传了出来。
新一次的广场舞,开始了。
郝运在歌曲中起舞,如今的他,已经记下了所有动作,不需要再看领舞大妈了。
他闭着眼睛,回味着刚刚陷于极致恶意的感受,身体带着微颤,脸上的笑容却愈发浮夸。
看起来,仿佛在兴奋一般。
在这宛如享受的状态中,他忘却了时间,除了本能般地做出动作和哼唱,心灵完全沉浸在了那个血红与漆黑交杂的世界。
恍然间,广场舞再次来到了双人共舞的时刻。
郝运睁开双眼,其中满是血红,丝毫不比厉鬼弱。
如果不是还闪烁着几分清明,此刻的他足以称得上是一只厉鬼,而非人类。
二者再次靠近到一起,注视着彼此开始了共舞。
郝运心中满是恶意,脸上的笑容逐渐狰狞,看向了白冰血色的眼眸。
血红光芒再次射来,郝运的身心紧接着沉入了那片漆黑的海洋,向下沉去。
而白冰的手掌,正紧紧抓住他的脚踝,用力拖动着他。
这一次,郝运没有丝毫抵抗,反而扭动身躯,主动融向了那片黑暗,让心灵沉沦其中。
他脸上带着癫狂的笑容,眼中血色浓郁非常,一时间竟让白冰愣住了。
待她反应过来时,郝运已经游到她的面前,与她一同沉入底部。
纯粹到极致的恶意包裹着郝运,但他一丝抵抗的心思也没有,任由这抹情绪在心中翻腾。
想要承受,必先沉沦。
转眼间,郝运眼中的血光已经逼近了厉鬼的程度,甚至比白冰还要深沉几分
但他依旧保持着最后一丝清明,没有完全丧失理智。
虽然经受这么多负面情绪的洗刷,可能会对自己的性格造成某种不可知的重塑。
但比起死亡,这又算得上什么呢?
郝运与白冰逐渐潜入了黑海的底部,四周黯然无光,充斥着极致的恶意。
借着最上方传来的微弱血光,郝运暗红的脸庞上,一会儿呈现冰冷的恶意,一会儿,又变成了癫狂的讽笑。
但这一刻,他的面容突然变得无比平静,嘴唇微抿,眼中带着一丝心疼到极点的悲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