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高兴和他的徒弟们演了一个半时辰才结束,白高兴的徒弟们拿着碗,走向了人群,有人给两个铜板,有人给些碎银子,当一个徒弟走到李环面前时,李环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这锭银子足足有一百两。
李环把这块银子放进碗里,就像旁人放两个铜钱一样的自然,脸上没有丝毫表情,还是直勾勾的看着白高兴。
“这位少爷,这可是一百两银子。”白高兴走到李环面前,“我可受不起。”
李环拍拍白高兴的肩膀“这银子对于我来说,连一块废铁都不如,不过,我倒有一事相求先生。”
“我只不过是个唱曲,讲笑话的走江湖的,也做不了什么事。”白高兴笑道。
“我想请先生吃顿晚饭。”李环笑了笑,眼神很虔诚。
“好吧。”白高兴点了点头,回头吩咐徒弟们,“你们先收拾东西回去吧,我随后就回来。”
“是。”徒弟们收拾东西走了,李环带着白高兴来到了通州城最好的酒楼,自然也是女童子的酒楼。
当然,这个时间女童子自然是已经不在酒楼了,如果女童子在酒楼,李环自然不用花钱,但是他想花钱,他想花光身上所有的钱。
“二位,我们这里马上就要打烊了。”一个伙计连忙过来。
“拿着。”李环拿出五十两银子,“好酒好菜就往上端,剩下的钱,当小费了。”
“谢谢少爷,谢谢少爷。”小二拿着钱连忙,擦抹桌案。
“少爷出手真阔。”白高兴笑道,“在少爷眼里这白花花的银子果然不如一块废铁。”
“我只是想花钱,三天花四百两。”李环说道。
“哈哈哈,这是我听过最好的笑话,三天花四百两。”白高兴笑道,“我从来没有见过四百两银子长什么样。”
“但是白先生已经见过一百两长什么样子了,只是四个一百两的样子。”李环点上了烟。
“少爷,你说的轻巧,就像你不知道世上最漂亮的女人长什么样子,有人给你随便指着街上的一个女孩说,比她漂亮一百倍,你能想象得出来吗?但是见过世上最漂亮的女孩人自然会想象得出。”白高兴笑道。
“白先生说得对,自然是想象不出。”李环大笑道。
“不过,我见过世上最漂亮的女孩子。”白高兴笑道。
“我见过四百两银子。”小二把酒端了上来,李环给白高兴斟了杯酒。
“但是四百两银子买不来世上最漂亮的女孩子。”二人一碰杯,白高兴笑道。
“哪有好女孩是用钱买来的?”李环笑道。
“青楼的女人!”二人大笑,一饮而尽。
“我已经许久没有喝酒了。”李环说道。
“我这是第一次喝酒。”白高兴说。
“为什么不喝酒?”李环不解
“因为我靠嗓子吃饭。”白高兴说,“有人靠剑吃饭,自己会保护好自己的剑。”
“但是,剑会带来杀戮。”李环叹了口气。
“少爷就背着剑,我想这不是一个装饰吧。”白高兴又喝了杯酒。
“这自然不是女人的簪子。”李环把长剑抽出来,放在
桌子上,“是一把货真价实的杀人的剑。”
“少爷用剑杀过人?”白高兴并没有害怕,毕竟像他这样走江湖的人什么场面没见过。
“没有。”李环说。
“没杀过人的剑就像没生过孩子的女人一样,不完整。”白高兴笑道。
“我曾经想杀人。”李环喝了杯酒。
“想杀什么人?”白高兴又问。
“仇人。”李环说。
“他抢了你老婆?”白高兴又问。
“他杀了我爹。”李环说,声音依旧平淡。
“那为何现在不想了?”白高兴追问,“他可是你的杀父仇人。”
“因为这个仇,我被天下人所恨。”李环的声音开始颤抖,“我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
“可是,少爷你不需要解释。”白高兴说。
“为什么不需要解释?”李环问。
“如果,不是少爷的错,为何要解释?别人误解你,你就要解释,天下这么多人,你还有一一解释吗?事实和真像就在那里,它不会改变,终有一天,天下人会发现这个事实。”白高兴说,“如果,是少爷的错,少爷再解释也没有用,因为本身就是少爷的错。”
“白先生说的是,若和天下人解释,累也累死了。”李环喝了一杯酒。
“白先生,我负了一个女人。”李环又喝了一杯酒,“她对我很好。”
“少爷,你爱她吗?”白先生问道,给李环倒了杯酒。
“我......”李环愣了一下,许久没有答复。
“少爷,若爱一个人,那心里便装不下别的女人,我想少爷身边的女人有很多,扪心自问,放在心里的那个女人究竟是谁。”白高兴说道,“爱一个人,何必在意别人的看法和情感,又何必在意那个人是否爱你。”
“那白先生认为何为爱情?”李环又问道。
“爱情,你爱她就够了,她走了,你还能像平常一样的生活,她来了,你依旧还能像平常一样的生活。”白高兴猛喝了一杯酒。
“看来白先生也有一段故事。”李环也喝了一杯酒。
夜晚的黄河,黑的可怕。
余如凤站在船头,看着湍急的大河,黄河咆哮,犹如万马奔腾,千军奔驰。余如凤不由想起了李白的名篇“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于思思坐在船舱里,看着奔腾不息的黄河,看得出神,她想起了姜如龙的放荡不羁,又想起来余如凤的彬彬有礼,她的思绪很乱,或者说心乱了,她发现她好像对余如凤也有了感情。
就见四条小船像箭一样,追上余如凤的船,把余如凤的船围住。
“于姑娘,小心。”余如凤对船舱里说道。
“嗯。”于思思这才从胡思乱想中反应过来。
四条小船,死死的围住余如凤的船,船上的艄公已经吓得面如死灰。
杀气,杀气很重,杀气从四条小船直逼向余如凤。
强盗,四条船上,四个强盗,而且武功都不弱。
五个人,谁都没有动,脚步,手指,甚至连一根头发丝都没有动。
这是高手之间定力的对决,谁先动谁就输了。但是对手有四个人,而余如凤只有自己一个人,即使他们有一个贸然出手,还有三个人需要自己去对付。
“黄河四鬼!你要什么我都给你们!”在余如凤身后的艄公喊道,突然,艄公身子一歪倒在了血泊之中。
出手了,身后、右侧、八步远。一剑封喉,快、准、狠!杀人一招就够了,只要够快、够准、够狠。
剑出手了,身后、右侧、八步远,丝毫不差,比那一剑还要快、还要准、还要狠,没有人看见余如凤是如何出手的,什么时候拔的剑,因为他的剑实在是太快了,他似乎都没有转身,只是凭借着自己的经验。
血从他的脖子上的血管中喷洒而出,他死了,连他自己都想不到,竟然这么快就死了,余如凤的剑居然比自己的剑还要快。
他可是在黄河四鬼里号称快剑手,没想到遇上了比自己剑还快的人。
余如凤依旧站在那里,纹丝不动,剑尖上滴答滴答的流着血,气场没有丝毫的变化。
他的气场只有在出手的那一瞬间发生了改变,也只有那一瞬间才是剩下三个人出手的机会,唯一能杀死余如凤的机会,但是他们没有抓住这个瞬息之间的机会。
三个人的气场乱了,虽然也只有一瞬间,余如凤出手了,这是他唯一一个能杀了他们三个人的机会,他抓住这个瞬息之间的机会。
这一剑,太快了,竟然比杀死快剑手的那一剑还要快。
只能看见一道白光,没错,就是一道光,这一剑直直的刺入了飞刀手的咽喉,而飞刀手的飞刀才刚刚从怀里取出来。
铜锤手和铁枪手,不得不出招了,流星锤和铁枪,一左一右攻向余如凤。
但是他们已经毫无胜算了,他们的气场已经完全乱了,气乱则心乱,心乱则招式乱。
他们的目的已经从杀人变成了逃命。一个强盗如果出招的目的从杀人变成了逃命,那么强盗还有活命运机会吗?除非要杀他们的人不想杀他们,但是余如凤好像并不是这样的人。
他们的进攻,好像没有破绽,没有漏洞,而且一击必杀,即使杀不了,也能伤了余如凤,因为他只有一把剑,挡住流星锤就挡不住铁枪,挡得住铁枪就挡不住流星锤。
但是,他们忘了,自己面前的这个人的剑招的恐怖,他出剑的速度之快,是他们想象不出来的,也是他们从来没有见过的。
想赢,想在刀剑之下活下来,就必须有人要死在刀剑之下,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赢,就必须冒险,成功了便活下来,失败了也就只有死这一条路,这也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铜锤手和铁枪手的咽喉都中了一剑,血缓缓的从二人的咽喉流出。
他们没想到自己会败,或者连逃都逃不了,因为余如凤既没有去挡流星锤,也没有去挡铁枪,而是把剑刺向了二人的咽喉。
他们到死也想不通,为什么余如凤会这么有自信,再比自己出手晚的情况下,奔自己的咽喉发招,而且用剑刺中了他们两个人的咽喉,自己兵器却还没有打中余如凤。
因为余如凤是高手,真正的高手,也只有真正的高手才会敢用生命去冒险。也只有真正的高手去冒险才有赢的可能和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