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逸听了赖金长这段话,深知这人之无耻,再去看赖金长时,便觉得他可爱多了,柳逸也越发知道,这人绝对不可能行凶者。但不管柳逸怎么想,此事毕竟牵涉到两条人命,是以传立捕快,暂时将其收押。
赖金长便也没有拒绝,而是欣然接受,因为他知道,只有收押在牢狱里,才说明大人打算破这个案子。
看着赖金长便带走了,柳逸长叹一声后,令捕快把赖金长店里的客人也一并转移到司法司的牢狱里,还有尽快把那两具尸体送入义庄,再吩咐身边的捕快,把坊主、齐班头,还有赖金长周围的邻居都找来,要问些情况。
不大一会儿,人都带齐了,这一次柳逸打算分开问询,首先问的是坊主,坊主是这么答话的,“小人是 万通坊坊主,今天早上还在睡梦之中,本坊坊民赖玉贵前来禀报,说是城外的五里亭发现了两具尸体。当时,我的第一反应是,让他报告京兆府。赖玉贵则说这个案子是在本坊出现的,不可匆促报官,否则于小人有碍。”
“哦,这还有碍了,说来听听。”柳逸用一种好奇的语气问道。
这坊主倒也是知礼数的,先是行一礼,然后才道:“回大人的话,这人毕竟是死于万通坊,若是我对这个案件一无所知,那事情就会比较麻烦, 若是让里甲追究我一下管辖不力的罪名,那小人家里可就受了罪了。”
“等等,你为什么那么决定这人是死在你管辖的万通坊?”柳逸问道。
这坊主依然行礼后答道,“回大人的话,当时坊民赖玉贵告诉小人时,小人也是将信将疑,但本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原则,我开始了调查。果然让我发现了不少疑点。其一,他们是在赖金长的客店里投宿的客人,有无财物,他最是清楚不过。
其二,也是最重要的,按赖金长所言,客人是在天明时分离店的,那时天色将明,坊内早有人行走,倘若说是在路上遇害,那个时分,为什么会没人看见?即便没人看见,那两人遇害里,为什么不大声疾呼。小人曾问过五里亭周边的百姓,均无一人听到声音,大人,凭次两点就足以证明这赖金长是凶手。”
说完自己的疑点,这坊主竟然又大胆假设案发过程了,“大人,这肯定是这赖金长晚间动手,将两人杀害后,把人移尸于五里亭,还请大人明鉴。”
“说的也有道理。”柳逸并不提出质疑,而是赞同其观点,“好了,你先回去,若有其他线索要及时通知本官,知道吗?”
“是,大人。”坊主说完,便离开了大堂。
而这时,柳逸便目光投向了齐班头。这齐班头真是可怜的,为了不引起柳逸的注意力,他都是夜晚出门去找跟自己能合作的人,他当这个司法司班头那么长时间,自然听到过不少传闻,也知道哪些官员跟柳逸不合,可是当自己真把真实想法相告时
,却没有想到,那人竟然没有胆了,直接把自己送了出去。
柳逸派人来传他时,他正躺在床上休息呢,结果人刚刚有睡意时,那边捕快却来通知他,柳参军有请。柳逸找他,他能不去吗?迷迷糊糊之间,便来到了公堂之上,在旁边候着的那一会儿,不但让他清醒了很多,而且也让他知道柳逸叫他来干什么。
是以,当柳逸问他为何半个月时间都没有查案之时,齐班头却也不怵,答道:“参军大人,这京城案子 何止千万,咱京兆府人手也就那么多,不但得维护京城的安定,又得分人手去破案,像这样子的案子自然得往后压。
“混账,半个月的时间,你都做了什么案子?这可是两条人命,难道在你心目中,两条人命竟然如此轻贱?”柳逸是真的生气了,都气得把桌上签筒丢了过去。主要在他的桌上,实在找不到顺手又丢人的东西。
按理,这签条落地,那是要打人的。可是整个签筒都落地了,这些捕快就搞清楚柳逸是何意了,再说了,柳逸又没有说要动手打人,打的对象又是以前的齐班头,现在被停职的齐班头,他们也就装傻充愣起来了。
那些在齐班头面前好好表现了一把的捕快,现在都让柳逸派出去做事了,留在这里的,虽说没有跟齐班头多有感情,却也不敢为了柳逸而得罪齐班头。谁知道,今后的风向是怎么样的,若是一个不对,那可是会要命的。
果然,柳逸也没有察觉这里头有什么问题,并没有责怪这些捕快的意思,而那边的齐班头见到柳逸这么愤怒,却也没马上跪地求饶。而是,道:“大人,案件哪个重要,哪个不重要,兴许大人现在刚刚上任不清楚,待过些时日,便知道了。至于我这些日子在忙什么案子,大人回司库房一查便知。”
“混账,看样子,给你一年的休假时间是长了些。”柳逸之前并没有对齐班头采取什么硬措施,其实也是存了看看后果的反应,结果发现,朝中此次竟然没人向皇上说自己的不是了。看样子,这齐虎也不是什么厉害角色。
“这样,你既是案件的最初审案人,那就在候在司法司吧。来人哪,把齐虎打入狱中,不得见任何人。”
面对着柳逸这样子处罚,齐虎自然是不乐意的,连忙道:“参军大人,我并没有过错,你无权看押我!”
柳逸从站了起来,慢慢走了下来,“是吗?本官现在有理由相信,你在这个案件中扮演了不光彩的角色,兴许凶手是谁,你已经知晓,只是因为你已经收了他的黑钱,所以才没有把凶手抓起来,是不是呀齐班头?”
“你冤枉我?”齐虎有了怒意,但在这个地方,他能怎么样?跟自己关系好的捕快都被关了起来,自己还能怎么样?“你也别高兴太早, 迟早有你哭的时候。”
柳逸则笑笑,“哦,是吗?我倒是很好奇,你会出什么
招。别说我没有给你机会,我可是在这里等着你,到时候可别让失望呀。押下去,好生看管,若是让我知道他跟谁见了面,以通敌论罪。”
“是。”这下那些捕快是知道怎么做了,立刻把齐虎押了下去,这齐虎倒也几分骨气,在捕快要抓住他的时候,这齐虎竟然丢下一句,“别拉着我,我自己会走!”
接下来,便是对其他人士的询问了,从他们的口中,并没有听到什么有价值的消息,都说什么自己那时睡很沉,所以也就没有听到消息,柳逸便把他们全都放了回去。
然后对着吴大夫便问道,“吴叔,你对这个案子怎么看?”
“其实我倒是挺理解齐班头的,毕竟这里是天子脚下,哪一个都不是什么简单人物,他得先确认这里头有没有达官贵人子弟犯事的问题。”吴叔却并没有直接讲这个案子,倒是对齐虎充满了同情之心。
柳逸哪里理解这个,顿时就很不高兴了,有些怒气道:“吴叔,这可是两条性命呀。即便不理死者,那这个赖金长也很可怜,现在尸体停放在他店里,他家人能不害怕吗?还有,这些人他还怎么开门做生意?”
面对着柳逸的训斥,吴大夫表示是自己出错了, 然后很诚恳地道了谦,柳逸难道还真的生吴大夫的气不成?也就没有再深究下去,只是心里想着,在这个时代,人命真的那么不值得一提吗?
当然柳逸此时并没有心思去探讨这个问题,毕竟前一个人员失踪案没有任何线索,就连想找一些受害人了解线索,他们也不配合工作,至于那些拐子,柳逸也不敢再派人出去,除了自己夫人冯苏遥还会出去的话,也就没人出去探查线索了。
还好这夫人还是得到一些情况,他正想把这个情况跟吴大夫商量一下,结果刚来到司法司又接了一个案子,哪个案子都是那么急,若是不查出来,如何使得?
“吴叔,你看他们的供词,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吴大夫想了一下,答道,“其他问题倒还好说些,只是有一点,若是我杀人,定然是就近掩埋,毕竟这里是京城。要知道,这京城的城门,可不是随时打开的,没有天亮,哪里那么容易打开?再说了,无论是进城还是出城,这人货都是要盘查的,虽然可以花些银钱免于检查,可毕竟有这样子的风险。”
说到这里,吴大夫又接着说,“好,即便成功把尸体运到城外,那为什么还要直接抛弃在五里亭?那里可是有很多人的,万一有人怎么办?即便没有人,他如何能保证不会被远处的人听到或看到什么?五里这周边,可是一马平川的呀。少爷,不知道我说的对不对。”
柳逸则答道,“吴叔果然很细心,竟能看破这一点。其实,我也是这么想的。京城之内,虽说咱们京兆府的捕快巡街,可毕竟比出城安全,在城里总是更能找到好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