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迹,灵契的神秘力量。
没有人知道灵契是从哪里来的,只知道,它被收藏于咸原宫的天衣阁中,并不被世人所知。
二十多年,虢郡的天空突然传来了一阵奇怪的雷声,雷声过后,一层浓重的雾气从东边滚滚而来,雾气中似乎藏着一个高大的飞天“神龙”,“神龙”来到咸原宫的天衣阁前,盘旋了一阵后,便随着风飘散而去。
当时咸原宫中的主人、虢郡城的城主是许岩,许凌君的生母,虢郡城中最有威信力,虢郡城自建立以来最得人心的一位城主。
她打开天衣阁的大门,看到了平日如屏风一样静置于房中的灵契突然像是有了生命一样,幻化出荡漾的波纹来,清澈如水的波纹中倒映着一个清晰的身影,那是一个孩子的面容。
这一幕画面除了许岩还有她从小倾慕的男人袁逍遥、虢郡的几个主要世家代表也都看到了。
于是许岩请出了天下名士了一然询问他这是何征兆?
了一然回答说,那是神迹,灵契中的人便是虢郡城未来的主人。
许岩冷冷一笑,不相信这是一副凡人的面孔,关上大门后,想将此事掩盖过去。没想到在第二日的虢郡街头上她遇到了一个人——许华。
许华当时的名字叫萧长安,是萧国的一个落魄王子,当时的列国人对王子的态度跟现在不一样,那个时候的王子势单力薄,不讲究结交名士,一旦树倒便是狐孙散,不会有人同情,也不会有人跟随。他孤身一人带着两岁的儿子流浪到虢郡,食不果腹,连一个普通的黎民百姓还不如,正处在人生的最低谷时期。
第一眼吸引许岩的人并不是萧长安,而是萧长安带来的那个孩子阿涂,他正是灵契上的那张孩子脸。
许岩悄悄将他们父子二人带回了咸原宫,思索应对之策,没想到被泠氏知道了。
当时虢郡的选婿大会正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泠氏建议许岩将萧长安纳入了选婿大会的队伍中,给他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如果他的儿子真的是虢郡城未来的主人,那么选婿大会上最终胜出的人会是他,许岩同意了,没想到他真的胜出了。许岩幼年登位,是袁逍遥在背后一直默默的在支持她,她心属袁逍遥,可是袁逍遥却对神迹深信不疑,在最后关头选择了放弃选婿大会。
后来萧长安父子进入了咸原宫,并且改名许华。
灵契将许岩的命运扭转了,为了让灵契远离自己,她将灵契交给了了一然,让他带着灵契远走阳山城,将神迹湮灭在人海之中。
再后来许凌君出生,许岩对阿涂动了杀心,了一然将阿涂接到了阳山避祸,开了一家叫做东来的药铺,从此远离虢郡的风风雨雨。
袁逍遥是个笃信灵契的人,灵契离开虢郡后,他将咸原宫那块叫做“天衣阁”的牌匾搬到了云霄观中,收了一批弟子,自称天衣客。
袁逍遥跟了一然一样都是一个传奇一样的人物,萧其远敬他如敬自己的师傅,说灵契已经回到了咸原宫,不日就会送到云霄观,从此以后,守护灵契就是袁逍遥的事情了。
许岩在世时,袁逍遥曾经提出这种要求,但是都被许岩拒绝了。后来他才知道,为了不再让更多的人知道灵契显现出神迹的事情,许岩悄悄把它交到了了一然的手里,让他带着灵契隐居阳山城。这个消息是在许岩死后的很多年,他才知道。当年怒马鲜衣少年时,帮着许岩打理虢郡城,将虢郡治成了东土最大最繁华的商城,西山日薄垂暮之年,虢郡城再也不需要他了,他唯一的梦想就是能够迎回灵契,再一次见到神迹。
那本书就是伴随着灵契一起失踪的,萧其远父子将书还给了他,意思很明了,就是在告诉他:灵契交给你,虢郡的事情你不要再参与了。
他心知肚明的说道:“既然你是灵契选择的虢郡城城主,我自然不会干涉,阿岩生的那丫头也是萧长安的女儿,这是你们一家子的事情,希望你好之为之……”
萧其远跪下磕了几个响头,红着眼睛说道:“多谢大师成全!”
未来虢郡的权位之争自此开始……
云霄观依然飘着百笑茶的香味在等待客人们的到来,许凌君借故在观中闲逛了一会,就回到了萧其远的身边。
他看到萧其远微微发红的眼睛,问他怎么了?
萧其远没有回答,而是将她带到了袁逍遥的身边,并且告诉她,那是她母亲的故友。
关于母亲的事情,许凌君知道的并不多,在她的印象中,母亲就是一张画像跟一句话。
袁逍遥彻好了百笑茶,将前程往事全部放下,笑着说:“你长的真像阿岩。”
许凌君不好意思的说道:“只是脸长的像而已,本事一点都不像,我娘亲很小的时候就已经开始打理虢郡城了,而我十七了,还只是个什么都不懂的丫头。”
“不懂就好,不懂就好……”袁逍遥呵呵笑着说道。
山风寒冷,随着太阳的西移,云霄观也迎来了首批客人,袁逍遥匆匆告辞而去,许凌君抱着一罐茶叶,回到了云霄观给她跟萧其远安排的住处。
“哥哥,你说这罐茶叶真的是我娘亲留给我的吗?十几年了,还能喝吗?”
自从听说那是许岩留下的茶叶,萧其远的心一下子就被提上了心眼,他紧张打开,发现只是一罐普通的百笑茶,才笑着说道:“百笑茶是越陈越好,你要是不想喝,就给哥哥如何?”
许凌君抱着茶罐想了一下,说道:“我有什么不能给哥哥的,给……”
说完就一脸灿烂的将茶叶递给了萧其远。
萧其远的眼眶有些刺痛,接过来,认真的说道:“君君,将来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都要原谅哥哥好不好?”
许凌君不解的看着他,他脸色一转,将许凌君的思绪引到别处,笑着说道:“听说已经有人陆续到达云霄观了,你要不要去看看你的吕公子有没有爬上来啊?”
吕公子,多少年都没有听到哥哥提起这个名字了,许凌君有点不好意思将他推出门外,说:“你……你去……帮我打听打听……”
萧其远大笑的走出了住处。
百笑茶堂上袁逍遥坐在茶香之中等候客人的到来。
第一个来的是西陵昌启、季曲悟、韩之遂,他们三人来在茶桌前,闻着茶香如痴如醉。
袁逍遥衣袖带风,将茶香散溢到四周,指着桌上的十四个杯子说道:“今日有缘来此品茶只有十四个人,欢迎你们。”
韩之遂气喘吁吁,抓着一根柱子正在大口呼气,对着季曲悟说:“幸好……幸好西陵聪明,看出了地图有问题,提醒了我们,要不然……要不然……我们就来不及了……不过……不过……赶的也太急了,差点……差点把我给累死了……”
季曲悟用脚踢了他一下,说道:“平日叫你去爬山,你不愿意,整天抱着你的字画,现在知道了吧,虢郡的选婿大会是个体力活,你想挨到第三场比试,我看有点困难……”
韩之遂对西陵昌启投来了求助的眼神,西陵昌启无奈的说道:“我答应过你的事情不会反悔的,放心吧。”
袁逍遥哈哈大笑,说道:“难得见到三位王子如此同心协力,可喜可贺啊。”
西陵昌启在茶桌前落座,恭恭敬敬的说道:“让大师见笑了。”
袁逍遥摇摇头,将百笑茶推到他三人的面前,说:“饮了这百笑茶,就暂且忘了山外的俗事,当个自在的云中客如何?”
多谢!
三人将茶杯接过,入口即解干渴,一股茶香在唇齿间久久弥漫,醍醐灌顶,一扫所有的疲惫。
陆陆续续又来了十一个人,包括吕斟浔、连三昱。
十四个杯子的主人都被迎进了云霄观,第一场比试到此结束。
萧其远将吕斟浔入围的消息带给了许凌君,许凌君兴奋的睡不着觉,一个人走出来散步。
空山上的皓月尤其清明,许凌君看着看着都有点发呆了,突然一颗小石子丢到她的身上,她生气的抬起头,一个清秀的身影坐在石墙上,手里惦着几颗石头。
“是你!”
许凌君高兴的跑过去,说:“连三昱,没想到你也入围了啊?”
连三昱坐在石墙上,笑着说:“出来,我带你去更好的地方赏月。”
许凌君打开了门,走了出去,连三昱蹦到她的眼前,问道:“今天跟你一起上山的那个男人是谁?我看到他身上配着我帮你买的鬼纹乌金刀。”
许凌君回答道:“我哥哥萧其远……”说完后,她脑袋一歪,又说道:“你看到了跟我一起上山的那个男人……这么说……你很早就已经到云霄观了?第一个到达的不是西陵他们?”
连三昱哈哈大笑,说道:“当然,我一拿到地图,就知道咸原宫不会卖这么大的便宜,看都没看,就找了一个药农,让他带着我爬山,反正目的地是云霄观,等上去了再看图也无妨。”
“你好厉害!”
许凌君对他投以仰慕的眼神,他的笑容更加骄傲了,又说道:“我一来,就看到了你跟带着乌金刀的那个男人走进了云霄观,就在四周逛了一会,给你找了一个赏月的好去处,我带你去看看……”
夜风袭人,明月当空。
连三昱说的赏月好去处,是一处空旷的山顶,一轮巨大的明月从山中钻出来,将银光泄了一地,世间万物都被笼罩在一片薄雾之中,美轮美奂,十分动人。
“太美了!”
许凌君不禁感叹。
在月华间流动着几朵浮云,连三昱看着许凌君天真浪漫的脸蛋,忧心忡忡的问道:“你送乌金刀的那个男人真是你的亲哥哥吗?我可从来都没有听闻过虢郡城的城主有一个儿子啊。”
“你没听说,就不能说明没有啊。”
在许凌君中的心目之中,哥哥是父亲从萧国带来的孩子,是私生子,这一桩往事对于父亲的形象不好,因此她没有明说。
“行,你不愿意告诉我,我也不多问,不过你知道吗?你嘴里的那个哥哥去了哪里?”
“去了哪里?不在房间吗”许凌君漫不经心的问道。
“去了吕国王子的房间,两人相谈甚欢。”
“相谈甚欢?”许凌君心里想,去了那里不就等于告诉了吕斟浔我就是那个从阳山城来的丑丫头了吗?这不行,我捉弄了他那么多次,就算要坦白也是我自己坦白,哥哥插了一脚,明显是要坏事,于是拉着连三昱的衣服,说道:“带我去找他们……”
两人赶到吕斟浔的住处,未等推门进去,一串爽朗的笑声从里面传出来,“等等……”许凌君侧耳倾听,原来里面除了吕斟浔还有西陵昌启、季曲悟、韩之遂。
四人把酒言欢,笑得开怀。
“没事了,我们走吧……”许凌君拉着连三昱的手悄悄离开了。
连三昱指着传出笑声的房间问她:“很明显,他们四人本来就相识,这次选婿大会不仅仅选的是虢郡城未来的城主,还是你未来的夫婿,同床共眠的人,你就一点都不担忧吗?”
许凌君天真的摇摇头,说:“我哥哥喜欢交朋友,找几个投意的人喝喝酒,聊聊天,没什么奇怪的,你就不要想太多了。”
连三昱还想再提醒她注意来参加这次选婿大会的人的真正意图,许凌君不愿多听,他叹了一口气,拂袖而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