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谋,在我的世界是一个古老的话题,可是在这个世界却是一个新鲜的话题。
姜国的生活很简单,除了听闻重国的军队步步逼近姜国国都外,什么消息都没有。
我自回到姜国一年以后,重国的军队终于来到了姜国国都丰盈城下。
姜国立国整整八百年,是除了礼国外,最老牌,继承根系最干净的国家,在姜国国都发生的最后一次战役在四百年前,四百年了,他的城墙四百年前经过一次大整修过后,就再也没有被维护过。也就是说,姜国已经整整四百年都没有打过仗了。
代伯告诉我这些关于姜国的历史,我内心一点波澜都没有,笑着说:“看来,这些公主们把姜国保护的太好了,一点战斗能力都没有,怎么办?只能投降了。”
栎央听到我这么一说,一脸正经的问我:“咱们要不要也参与到护城战中,这姜国的百姓倒是想效仿照都人呢。”
我说:“我都说自己不再做姜国人了,你们几个算老几,祖宗连姜国人的半边都挨不上,算了吧,到时候,城墙一倒,城门一破,我们逃出去,一起流浪,笑傲江湖,多好啊!”
代伯很支持,说:“早就该逃出去了,劝你也不听,说是为了祭园记,姜堂已经走了,你的祭园记也已经写的差不多了,该走了……”
鱼老插话,说:“要不,我们逃去器国吧,说不定可以遇见你凌山上的那个师兄。”
师兄?
鱼老已经很久都没有提起这个名字了,我的心一阵感伤,想起左渊说的一句话:你的前途尚且危机重重,怎么能她跟你冒险……
说:“我与师兄一分别,器国就开始发生政乱,新君上位后,进行了一系列的变法,据说死了很多人,师兄将自己最宠爱的师妹留下,不辞而别,一个人去器国,说明他此去很危险,不想牵连别人。”
鱼老心酸的摸了摸眼睛,说:“你终于想通了,不再对你师兄的离去耿耿于怀了。”
在这里只有他见过我师兄,在这种坏境中,一面之缘往往最让人难以忘怀,当年他之所以出山进入这乱世的丛林中求生存,也是因为遇到师兄,于是笑着安慰他:“我师兄若是平安,我们去找他会牵连他,若是不测,我们去那也没意义,不过,我相信,他如果没有遇到危险,应该早就到东孤城找我了,如今这场大战,百姓流连失所,怕是遇到了什么不测……”
鱼老笑了笑,说:“在凌山的时候,我就推算过了,你那个师兄是个贵气的人,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就在我们围炉夜谈的第二天,重国军队包围了丰盈城,那黑压压的一片人影、那震破天际的呐喊声、那震撼耳聋的战鼓声,奔跑的战马掀起的风沙席卷了整座城池,一下就将里面的人都吓傻了。
四百年了,哪有人见过这种仗势,一阵呐喊就让年纪大的老人吓破了胆一命呜呼。
烁央与代伯一改常态没有翻墙,直接推开大门狼狈跑来:
“重国使臣手持礼书面见国君,让景公主三日内身披嫁衣出城迎接国君,否者便屠城!”
屠城!
满城百姓嗔目结舌,不敢相信,街头巷尾一片混乱,代伯拉着烁央把消息带给我,要找到鱼老一起逃跑。
我缓缓放下手中的笔,不慌不忙,说道:“那不正好,丰盈城最钦佩照都围城之战,不是想效仿照都百姓吗?听闻照都城破的那一天,全城百姓没有慌乱,身穿素衣来到礼殿,亲手毁了礼器,立下誓言,照字去日去水,全部改姓为召,意为:刀口下幸存的人,世世代代不忘旧城,自此才是英烈的终点。”
他们二人拉着我要走,鱼老着急赶忙的跑进来,关上大门,说:
“丰盈城的将军在后面……”
话未说完……
大门又被推开,涌进来一股浑浊之气,我已经很多年都没有闻到那种战场上的气息了,想起第一次来到这个世界的情景,腹中剧痛,胃中翻滚。
哇!
一口吐出不久前吃的食物。
那名风尘滚滚的将军我曾见过,一年前,正是他锁上祭园的大门,告诉我,此生不可踏出一步。
“末将丰盈守城将领孟丘,特来请公主回王宫。”
我拒绝!
第二日:
姜国国君、公主公子大夫风尘仆仆而来,除国君外,所有人齐刷刷跪在门口,含着眼泪说:“请王妹回王城……”
我再拒绝!
第三日:
士子们带领全城百姓全部跪在祭园门口。
“丰盈全城百姓求景公主身穿嫁衣出城迎接重国国君……”
我哈哈大笑,说:“你们姜国最是讲礼的地方,整整立国八百年,不是应该效仿照都全城迎战吗?怎么……知道原来还有活路,竟是这样委曲求全了,来惊扰这满园的生灵。”
话一说完,顿时一片哇哇大哭,好像天要塌下来了,场面好惊悚,而我最受不了这种场面,转身回到祭园。
栎央气得跳脚,说出了平生最不愿意说出的脏话。
连代伯也像个泼妇流氓一样骂他们不知羞耻。
鱼老发誓,不再医治姜国人。
我重新打开房门,手捧嫁衣出现在他们面前,笑着说:“今日是否骂的痛快了?解气了没?”
我不敢面对他们那既悲愤又悲怜的眼神,低着头吩咐:“离开姜国,去寻找公子册,不管是生是死都要想办法把消息带给我。”
然后指着外面攒动的人头,说:“写祭园记倒是将姜国的文字认全了,唯独没有认清姜国人的心,太遗憾了。这番我就让全城百姓都活着吧,好不好?”
未等他们回答径直走出大门,冷声宣布:回王宫准备出城!
八百年了,列国之战从来都没有屠城这么一说,这几年征战,让重国士兵杀红了眼,不再区分民众与官兵,一通乱杀,已经将八百年来的战场游戏规格改变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