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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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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叔叔……他不是爸爸。”

早就能预计到的结果,为什么他还要心存侥幸呢?

居然曾经想要去相信,那个小男孩,他是自己的儿子。

然而……

罗俊彦的车子越开越快,漫无目的,却突然有车子从斜里冲了出来,竟是一直追着他行驶的方向。

他心中烦躁,侧过脸,却见后面的白色轿车正与追上来与他并排而驶。

陈果那张恼恨的脸在他的面前晃悠,只听得他恶狠狠的说道:“罗俊彦,你给我停车。”

罗俊彦真的在前面的拐角处停下了车子。

陈果下车,来到了他的车旁,敲着车窗:“出来,你给我出来。”

罗俊彦双手环胸,斜倚在车前,冷笑着看他:“请问陈Sir有何贵干?”

“我警告你,离江楠远一点。”

“哦?”他低头用脚踢着地面:“为什么?”

“如果你再搞她,我不放过你。”

“是吗?你要怎样不放过我?”

“我说过,我会不惜一切把你再关进去。”

“哈哈哈……太可笑了吧,陈Sir,我一个良好市民,好好的改过自新,你却要把我关进去?”

“你是不是良好市民,你自己最清楚。你对江楠做过的事,我一定会让你得到报应。”

“我对江楠做过的事?哈哈……”他走近陈果,在他的耳边轻轻的说道:“她告诉你说,她做过什么了?那天晚上。”

“哪天晚上?”

“你不知道?陈Sir好福气啊,自己闹出来的事,居然有女人巴巴的为了你收拾残局。”

“什么?你说清楚一点。”

“陈Sir在停车场打孕妇的事,很不幸被拍了照,录了像。”

“你们卑鄙,故意害我。”

“是不是故意就难说了?但人证物证俱在,陈Sir只怕会很麻烦。不过……”

“不过什么?”

“江楠帮你顶了。”

“她?”他抓住罗俊彦的衣领:“你对她做了什么?”

“没什么?”罗俊彦嘴角轻扬,掸了掸烟灰:“她,只是脱衣服而已。”

“什么?你……你?”陈果脸如死灰,握住手掌就是一拳,罗俊彦不闪不避,嘴角渗出鲜血,他侧脸向着陈果,居然微笑:“我不介意,陈Sir再在我右边脸上来上一拳。”

他笑得更得意,回身指了指后面,只见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他们的不远处,而车内又有人从车窗向外举起了DV机。

陈果握着拳头,心中懊悔,无言以对。他太冲动了,怎么没想过罗俊彦会有随从跟随呢?这一下,又有把柄在他的手上了吗?

“我不会把证据交上去的,我想玩的人只有一个,就是江楠。”

罗俊彦挂着血丝的笑容,带着一种魔鬼一样的阴冷: “我实在应该好好谢谢你,不是你,江楠可能也不会在面前‘脱’得这般潇洒。”

“你……禽兽。”

“对,我是禽兽。”罗俊彦温和的轻拍他的肩,但语音却透着让陈果彻骨的准许冷意:“陈大警察,你为什么不查一查?你亲爱的江楠,她是什么人?她又是我的什么人?”

陈果愣在原地,被他淡淡的这句话击倒。眼看着罗俊彦得意的与后面的车子绝尘而去。

他的脑中响着的仍然是这句话:“江楠,她是什么人?她又是我的什么人?”

这句话,他问过江楠的。

那一晚,他在她的家中等她,小江诚睡得香甜。

她回来时,脸色苍白,满脸泪痕,眼神空寂得让他差点想杀了自己。

“你说,你是不是去找他了?找罗俊彦?”

“是的,我去找他了。”

“为什么?”

“不为什么?陈果,以后,请你离我和江诚远一点。”

“不可能。”他伤心,咆哮如雷。

她颓丧的倒在沙发上,一口口的吸烟:“陈果,就这样吧。离我们远一点,我不想你无辜的陷进来,更不想我因为你的鲁莽而……”

“你说什么?我鲁莽?”

她甩开他拉着手臂的手:“好了,陈果,放手吧。我们本来就不合适。何况,”她定定的看着他,决绝:“何况,我不会爱你。”

他的心中伤透,却笑着:“这句话,你说了很多次了,对我已经没有杀伤力了。”

“陈果。”

他长叹着:“如果能走,我早就走了。”

“那就从现在开始,走得更努力一点。”她的目光弥漫着他熟悉的忧愁。

“那个人,他是谁?”

“那个人?”

他深呼吸了一口,问:“罗俊彦,他是你的什么人?”

她拿着烟的手突然的颤抖,望着黑暗的的窗外:“他是……江诚的爸爸。”

“江诚的爸爸?”

回想起这一句话,回想起那晚说着话儿时那个忧伤却淡漠的她。他的心又在风中瑟缩成团。

早就想过,有一天,必然要面对一个事实……

江诚的爸爸。

但是,从来没想过,会是他,会是一个这样的男人。

他从来不曾利用职权去查过江楠,虽然她是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

与其从冰冷的文件中去看她,他宁愿相信自己的直觉。

她,那么的善良、温柔而又坚强。淡雅的表情、礼貌的笑容,眉眼却总是缠着抹不开的忧愁。

他不急,也相信他一定可以慢慢的溶化她心中的那座冰墙。

一定可以,他们需要的只是时间。

却不想,有一天,有一个人突然出现了。

于是,他看着她眼中的忧愁越漾越开,看着她在这一堆愁雾中开放。

原来,她可以这么的美丽。

她一直很美,也很淡。

然而,今晚,她是如此的明艳。

她穿着从没在他面前穿过的深v浅紫花裙,直发瀑布般的散落于肩,还在头上别了一个蝴蝶结发夹,她的笑容绽放得让人嫉妒,那一双总是忧伤的眼,却闪着灼热的期待。

她等这一天有多久了?

他看着她带着江诚在大堂忐忑不安的等那个人,看着她一路小跑,只是为了可以与他共乘一座电梯,看着她跟在他的车后,近乎卑微的哀求着,欢天喜地的上了他的车,更看着她可怜的被遗弃于街角。

她就如一个初涉爱河的女子,拖着她的儿子,去哀求他的呵护垂怜。

他闭了一下眼睛,深呼吸。

夜,越来越漫长。

江楠在江边一个城中村找了一间房子,房子很简陋,面积不及从前市场边的1/2大,租金却是从前的2倍。

江诚搬新家的喜悦,在进了屋子之后,情绪便沉了下来。

“妈妈,乖乖要住哪里?”

“乖乖他们一家三口,不占地方的,放在凉台就好。”

“凉台吗?你确定吗?”

“啊。”

唉,江诚叹气,把三个乌龟放在凉台边。凉台本来就很小,还有一部分搭起来,做了简易的厨房。

所谓厨房,也就是一个灶台而已。餐具只能凌乱的放在一边。江楠叉着手,有点束手无策。

江诚拿了一张凳子站高,便可以通过凉台看着外面。他的小手指着不远处的一座高高的建筑物:“妈妈,妈妈……“

“啊?”

“那里,你看那里。”

“哪里啊?”顺着他的手指看,江诚拍了一下她的肩头:“那里啊,最高的那里,灯灯很亮的那里,是不是汇利酒店?

“是啊。”摸了下小家伙的头发,又过去忙碌。

“我们昨天吃西餐的那间酒店?”小脸兴奋得不行。

“对啊。不过,我们以后不去了,太贵了。”

“不去啊,没关系。”江诚手肘撑着凉台,脸上写满憧憬:“好像……很近呵。”

过了两天,当罗俊彦迈着阔步走近汇利酒店的电梯口,正无聊的与罗县闲聊时,却有人轻轻的扯他的衣服袖子。

一低头,闪着两个小酒窝的江诚,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奶声奶气的:“叔叔,叔叔……”

“是你?”罗俊彦反射性的抬头张望,却没有江楠的踪迹,正想问,却见小家伙的小手指在唇边竖起,“嘘”的一声。

他立刻识趣的不说话,小家伙似乎松了口气,解释道:“妈妈不知道的。”

“你自己过来的?”

“啊。”

“很远的,你一个人来?”这个女人,连带个孩子都这么马虎吗?

“不是啊,我家很近的。”小家伙的眼睛亮闪闪的:“我和妈妈搬新家了。”

“唔。“他无言,只觉这个小孩子亮闪闪的眼睛很刺眼,这一双眼睛,一点儿都不像江楠,比之江楠多了一份不属于这个年龄的灵气,聪明,却略带狡黠。也许像他那个奸诈的父亲,突然就烦躁,电梯门开了,一抬脚便要进去。

小手却仍旧用力的拉紧他,几分固执:“叔叔。”

“什么事?”没好气的回答。

“江诚想陪叔叔去后面的游乐园。”

“你陪我去?”

“啊。”小脸泛着光,就像是说:我陪你去,那是你的荣幸呵。

罗俊彦直接无语,无可奈何的望着他。

小家伙继续怂恿:“游乐园很好玩的呵,叔叔一定没去过吧?”

疯了才会答应他。

罗俊彦转身头也不回的进了电梯,小家伙的脸珠儿腾的红了,原来充满期待的眼眸突然就装上了水雾,嘴巴啊,嘟得长长的。

他的声音莫名其妙的就软了,把手中的文件交给阿县。

“好吧,不过,只一会儿啊。”

“野……”小手松开他的袖子,向上一跃,便跳到他的怀里,他懵懂的接住了他小小的身子,刚才还扁着的小嘴猝不及防的就亲了一下他的脸颊,他突然因小家伙这一自然的亲昵,而心脏抽痛。

好舒服,胖乎乎的小手的温度、滑滑的脸庞的触感、还有身上散发的专属于孩子的味儿……

如果,他不是姓赵,也许,我会很喜欢他的。

真的很喜欢。

酒店后面的所谓游乐园,其实就是几个简陋的游戏设施,供平时来酒店的人歇歇脚,孩子有个闹腾的地方。

但在小江诚的眼里,这里却就是一个广阔的游乐园,所以,他今天玩得实在是很开心。

从高高的滑梯向下滑,一路的尖叫,还把脚高高的抬起,从罗俊彦的肩头“噌”的往下跳,把罗俊彦吓出一身冷汗。

江诚玩得兴奋,红通通的脸,像熟透的苹果一样诱人,他忍不住在他的小脸上亲了一口,小家伙突然的眼神呆滞,雾茫茫的,然后低头一个劲的往他的怀里拱。

罗俊彦突然就讨厌这种感觉,心思软绵绵的,多年来坚硬筑起的心防,轻易的被他弄得分崩瓦解。就像那一年曾经在他的面前出现的江楠,轻轻的,莫名其妙的让他的心思柔软,酸楚难耐。

他把赖在自己怀里的江诚推远:“走吧,我送你回家。”(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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