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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场战役来得比江楠想象的更加来势汹汹。

许多年后,江楠回想起这一幕,还是感觉恍如隔世。

曾经,他为了她,走过那么艰难的一段路。

可是……

罗俊彦回购了白云思的股分,大权更加集中,这也是他筹谋了许久的计划,但后患却接踵而来。

用现金回购后,金源的流动资金理所当然的紧张。金源新店建好不够一年,还要负担银行货款利息。而金源位于开发区的那一块地,正在平地基,密锣紧鼓的兴建。

百势待发,本来是好事。但是,本来早已谈好了的银行货款批核,突然只能批一半。这让罗俊彦的资金缺口拉得很大,财务状况空前的紧张。

这也是江楠和财务科的同事吃饭时,无意中打听到的。

现在,人人都知道江楠曾经是二老板的女朋友,现在更好像是大老板的女人,关系密切得很。当然是和盘托出,在场一起吃饭的同事们本来还想在江楠的口中套点料,却想不到江楠居然一无所知。

同事阿芬显得不大相信:“怎么可能?这件事,大老板没有和你提起过吗?”然后小声嘀咕:“你才是罪魁祸首啊。”

江楠当时脸都青了,转过头来问罗俊彦。

“我们的资金真的很紧张吗?”

“有一点。”他当时正在翻着手上的文件,根本没看她。

呆了一会儿,他才突然察觉前面的人好像好久没有出声。抬起头,却见她泪眼汪汪的,望着窗外的天空发呆。

他走过去,用手扶着她的肩:“没事的。别听外人胡扯。”

“因为我吗?”

“不是,别胡思乱想。”

“可是,如果你不和白云思分手,白家一定不会逼你。”

“解决金源的股权纷争是好事来的,至于资金的问题我一定会解决。”他轻描淡写的:“银行批给我们的货款少了一半,我们才会出现资金缺口,和回购股分没有必然的联系。”

“可是,如果不回购股分的话,我们的流动资金一定会充裕很多。”

他不知怎么的,听到她说“我们”,阴霾的心情顿时转晴。他笑着从后抱紧她:“我们还有饭吃,不要怕。”

“可是……”她自然而然的拿着他的手指玩,一下一下的弄着他的指甲:“为了我,值得吗?”

“唔。”他露出沉思的表情,看她滑滑的小手覆盖着自己的。她明显有心理负担了,本来,不想让她知道这些的,他笑,一丝戏谑,几许洒脱:“我罗俊彦还不至于会饿死老婆。”

“什么?老婆?”她的脸毫无意外的红透了,低头打他,他闪避着笑,从后轻轻吻她的颈。

她感到心窝里有东西在毫无规矩的横冲直撞,脸更红了,却任由他的手环过来,把自己扭过身来,面对着他。

她真的害羞,头更低了。他灼灼的目光,烧得她迷迷糊糊,幸好,这个时候,桌上的办公电话响了。

“你好,李行长。”

江楠如释重负的从他的怀里跳开,见他手插在裤袋,全神贯注的讲电话。阳光从窗外向里洒了进来,把他站着的地方染成了金黄色,他沐浴在金色的阳光下,像钻石一样闪痛她的眼。

她弄不清自己的感觉,总是没来由的心跳加快,面红耳赤。

回到金源,已经有一段日子了。她和罗俊彦之间其实并不太过亲蜜。

他忙,而她开始想要逃避。

说不清,道不明。她曾经苦心谋求到的爱怜和信任,却越来越成为她心灵无法承受的沉重。

为此,她记忆中他们最亲密的时光,竟是他去香港之前。

像今天这样,坐在他的怀里撒娇。也是一个月来的少有的几次。

也许,这确实是一场与她无关的战役。

恍惚中听到他喊她。

“过来。”

“啊。”她乖乖的走近,他拉她坐到沙发上,从后抱她,额头垂下挨着她的肩膀,静静的,却不说话。

她能感到他的呼吸渐渐均匀,在她的颈后呵出的气也不再如开始时炽热。

他居然睡着了。

伏在她的肩。

她抚着他垂在胸前的手,怔怔出神。那一天,溪水从高处往下轻轻流淌,他停了停脚步,喘着粗气说。

“只要沿着溪水流动的方向走,就一定能找到下山的路。”

俊彦,我们呢?

我们的面前,可会有下山的路?

手机在闪烁,是赵俊宇发过来的信息。

“江楠,时机成熟了,我们庆祝成功吧。加油!”

她的脸,如纸般苍白。

但是,又过了一个周日,江楠在视频上见到赵俊宇的时候,他的脸是一片紫红色。

又气又恼,又不甘的紫红色。

江楠关切的问:“怎么了?”

“罗俊彦,这个疯子。”

“啊?”

“你难道不知道?”

“知道什么?”

“他在开发区的楼盘第一期,全部发售出去了,而且,提早收够了30%的订金。”

“啊?”连江楠的嘴都张成了个大大的“O”型。

赵俊宇的心中当然郁闷,他让白云思把股份售给罗俊彦,在罗俊彦资金紧缺的情况下,又私下里,让李行长把原本要批给罗俊彦的贷款少了一半。这样一来,新楼盘的资金赶不上,必然要在金源动主意。

开始时,罗俊彦流露出的不过是两个方案。

一、出售金源大酒店旧店,

二、出售金源新店旗下的大型购物广场,及上百高档名店的业权,只保留金源大酒店主店。

但是,不够一周。罗俊彦居然与邻区的石油公司谈妥了条件。以比普通住宅还低2成的价格提前发售一期楼盘,与石油公司签订合同,由石油公司集体团购。

合同中罗俊彦一方最重要的内容是:先预付房款30%,作为订金。

邻区的石油公司,虽然地处郊区以南,但职工有数千人,单身无房的年青人也差不多上千,待遇极好,手上本就有钱,这一次,公司私下会为员工垫付部分现金,变相发奖金之余,又是低于市价两成的价格。而且,人人都看得出,罗俊彦手中的地块绝对是发展旺地,房价却比市区普通住宅还低2成。一时间,报名者众,一口气差点买下了楼盘里的整整4幢楼。

数百套房子倾刻销售一空,还收到了30%的订金。

很显然,这30%的订金对罗俊彦来说,意味着什么。

第一期是赚少了,但是他的资金缺口补回来了,第一期完工后,收齐房款,第二期,第三期……

赵俊宇自然气坏了。

“他一定和石油公司的高层有台底交易。”

可是,有什么办法呢?

台底交易,罗俊彦做生意有什么时候是按常规出牌的了?

罗俊彦来到大堂等江楠,江楠要上到6点,他却提早了半小时下来。

在大堂的沙发上坐着,也不读书看报,就只是看着江楠站着的位置。

开始的时候,员工们毕恭毕敬,但是,一直被瞪着,感觉真的不好受。又不知道这个平时严谨的大老板发了什么神经,笑盈盈的一直看着前台。

花花最先受不了,推了推江楠:“楠姐,你就大发慈悲,先下班吧。”

江楠很认真:“不行,大老板在盯着,更不能早退。他会找借口扣我奖金的。”

花花翻着白眼,恨恨的走开。

江楠却还是纹丝不动,他也坐在沙发上好整以睱。

“好啊,让他等,看他能等多久?”

江楠心情复杂,眼看一下子便到了6点。花花和众员工松了口气,正想推江楠出去。却见江楠的脸变得刹白刹白的。

转过头,原来白云思在罗俊彦的前面坐了下来。

除了花花,众员工的心情暗爽。

看吧,刚才还一副高傲,看人家的正牌女友来了,不知所措了吧?

连日来,江楠和罗俊彦接触并不多,他们的桃色绯闻,也只是刚刚回来偷偷牵手时被碰到过。后来,大老板并没有正式公布,两人也不见在公众众场合有太多交集。

现在,白云思又来了,想来,江楠与大老板也只是谣言而已。

这下,员工们都不想走了,瞅住江楠,等着看好戏。

罗俊彦与白云思很认真的谈着什么,声音很小,罗俊彦的眉头始终皱着。然后,白云思神情沮丧,扁着嘴角,罗俊彦轻轻的、温柔的拔了一下她的长发,说了一句什么,然后,伸手把白云思挽了出去。

顿时,一室中,人们的目光都望着江楠。同情有之,幸灾乐祸有之,恍然大悟有之。

“就是嘛,我就说了,大老板怎么可能会放弃白小姐,而选这个……”

“哈哈哈……谣言终究是谣言。”

江楠对这一切置若罔闻,脑中只有罗俊彦与白云思相偕而去的背影。胡乱的放下手中的工作,就这样穿着工作服,傻傻的越过大堂。

到了门边,自动门自己开了,却看到罗俊彦从外走了进来。他顺手拉她往回走:“外面很冷,穿这么少?”

她却不动,心底真的可怜。声音小小的,像被弃养的小动物,在风中哆嗦:“你都不要我了。”

“什么?”他停下了脚步,侧脸惊奇的看她。

她一脸难过,木木的:“你不要我了。”那圈眼泪在眼眶兜兜转转,却硬是不落下来。

他忽然就心情大好,拉她靠近自己:“尽说傻话。”仔细想想,淡淡的解释:“刚才,和云思谈了一会儿,她心情不好,我送她出去。”

“我心情也不好。”

“好吧,我们先吃饭。”他拖着她,把她的小手紧紧的握在自己的手里,回到柜台前,从后面拿起她的包包和外套,把外套给她穿好,她好像还是反应不过来,他又叹气,把她的外套领子弄好,这才出门。

大堂里的员工们才惊觉,她们的大老板原来很细心体贴。从前,他对白小姐,好像也没在人前这般亲昵。

那么说,谣言竟然是真的啦。(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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