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你们出去吧!”陆晨枫并不慌张,搂着许安晴,目光落在跟着闯入门口一脸严肃中带了凛洌的两个安保人员身上。
“是的,陆先生!”两人身上的肃穆尽收,但仍旧是不苟言笑地退了出去。
裴雪灵惨淡地笑出声来,质问声凄楚中带着凌厉,“陆晨枫,你总说你忙总说你忙。我体谅你因为许安晴的事情而倍受煎熬的心情,为你跑前跑后解决你的麻烦,结果你呢?你现在是在做什么?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
陆晨枫轻轻拍了拍怀中的许安晴,她就着他的扶持慢慢地躺下来,安静地闭上眼,“你们出去谈吧,我一个人没事!”
“许安晴!你怎么还能以这种置身事外的态度来对我?你不是说你绝对不会和陆晨枫在一起么?你那天不是还极力地否认么?结果呢?你现在却霸占着我的男人!”裴雪灵激动地攥了拳头冲过来,陆晨枫迎面几个大步迎上去,拦住裴雪灵,紧紧地将她拥在怀里,半拖半拽地将她拖出病房。
“放开我,放开我,你还护着她,她就是个可耻的小三,小三!”裴雪灵崩溃地挣扎哭叫,“陆晨枫你怎么能这么对我,怎么可以!”
病房的门砰地一声被关上,只剩下了许安晴一个人,许安晴慢慢地睁开眼,眼里闪过一丝黯淡。
她挣扎着自己起身,半靠在床头边,探头去嗅了嗅放在床头柜子上的粥,闭上眼让那香味沁入心肺。
单手打开盒盖,拿出勺子,慢慢地自己吃起来。
她吃的很慢,因为在吊点滴,吃一会儿便要躺回去休息一下让自己恢复些力气。吃到粥已经开始温了,她也才吃了过半而已。
病房的门再度被打开,陆晨枫一时门便见休息好的许安晴再度歪过去舀粥吃,目光一凉,阴测测地开口,“许安晴,你在干嘛?”
许安晴手抖了一下,却没理他,继续埋头苦吃,但明显速度加快了。
陆晨枫几步过去,许安晴怕他不给她吃,手使了使劲将剩的不多的粥端起来,咕噜咕噜地往下灌。吃完的时候有些急了,呛到喉管里,她咳的惨白的脸都浮起了红晕。
陆晨枫坐下来焦急轻拍着她的背,嘴里却是骂着,“喝的这么快做什么?就该在拎进来前就倒掉一半。”
“哼!”她极轻地哼一声,扭了扭,慢慢地窝下来,单手扯了被子蒙过头不理他。
陆晨枫无奈,将被子扒拉下来,掖在她的脖颈处,“别盖着头,不好呼吸。”
这两天她大部分的时间几乎都是在睡,因为她太虚弱了,有时候坐着不到十分钟便不自觉地睡过去。现下她还发着烧,却意外地有胃口吃东西,但出于对她胃的考虑,还是不宜吃的过多的。
“吃这么多这么热的,也不知道等它温些再吃,半夜发起高烧来有的你受。”陆晨枫斥责着她。
她恼怒地睁了眼,“啰嗦死了。”目光落在他脸上的掌印上,她不由地眯眯眼,怀疑自己看错了。犹豫了一下,慢吞吞地问道,“你被裴雪灵打了?”
陆晨枫伸手捂了一下脸,又松下来,拎了她吃完的盒子扔到一旁的垃圾桶里,“说开了而已。”
许安晴幸灾乐祸地笑,“活该,好好地和人家在一起非要往我跟前凑,人家不生气才怪。要我,直接一脚踹了你!”
“嗯?”他目光锐锐地盯着她的笑脸,拉长了声音,透着些危险的感觉。“那我现在走?如你所愿,我今天好好地哄她去,过些天再来看你。”
说着,他转身毫不犹豫地往外走。
许安晴不由紧张地微撑了身子伸手,却最终还是咬唇躺下来,闭上眼。
哼,她一个人也可以的。她都熬过来了,还有什么好怕的!
沉寂……这空间里沉寂地可怕,偶尔有风声入耳,明明极亮堂的病房,她却还是觉得呼吸开始困难。她紧紧地闭上眼让自己不要那么在乎,但一闭上眼,那铺天盖地的黑暗让她极度的恐慌。她睁开眼睛,望着眼前明亮,偏又倦极。
她挣扎着起身去按铃,护士很快赶到,见那针水已经完了,血液已经逆流出来了。护士忙冲过去拔了针头,低声斥责道,“怎么也不注意自己的点滴,我们这边比较忙,不能时时过来查看。还有你的家人呢?也不知道该守着的么?”
许安晴乖乖地听训。
“摁着,过一会儿再松开。”护士收了点滴瓶要走,许安晴忙伸手去拽她,小心而低声地开口,“能不能……陪我一会儿?”
扎了点滴的小伤口血很快渗出来透了棉贴,护士忙俯身替她摁住,见她一脸恐惧,也受过指示说要多注意这个病人,也猜的出这女人应该是受过别人的虐待的。“那你睡吧,等你睡了我再走。”护士犹豫了一下道。
许安晴松了口气,任着护士给她换了棉贴,她摁住,躺下来闭上眼。
她很快就昏睡了过去,但护士轻手轻脚地往外走,给她关上门的时候她的意识率先就被惊醒了。
铺天盖地的黑暗让她痛苦地难以忍受,她挣扎着撑开眼睛,但入眼的依旧是黑暗,不由急促地喘息起来。
她撑起身子去找灯的开关,摸索了半天却没摸到。摸过了头,一不小心摔下了床。她满身的冷汗,大口大口地喘息着,挣扎着爬向着那窗边微弱的光亮处。
将自己蜷缩在窗边,忍不住哭出声来。
门忽然被打开来,嗒地一声,头顶的灯亮起来,光亮瞬间充满了整个房间。
她紧紧地抱着自己,压抑而崩溃地抽泣着,整个人都在颤抖,冷汗浸湿了她身上的病服。
陆晨枫站在门口,面上的掌印还清晰可见。他关上门,走进病房里,眉头紧蹙着,满是疼惜和痛楚。
他走到她面前,缓缓地蹲下,伸手去擦拭她脸上的泪,然后绕到她后脑勺上,另一只手揽在她腰间,温柔而心疼地将她拉到自己怀里来,抱住。
她在他的怀里哆嗦着泣不成声,那滚烫的泪水灼痛了他的皮肤,他的心脏。
“非要逞强!”他沙哑着嗓子开口,“承认你需要我,很难么?”
她只是抽泣着,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他伸手到她的脚弯间,打横将她抱起,将她抱到床上。撑起身子想给她拉上被子,她却以为他要离开,伸手拽住他。
“我不走!”他揉揉她的头发,“只是给你盖被子。”
她笃自犹疑,仍旧是拽着他的手,脸色异常的苍白,被水浸透了的眼睛里满是不安。
他只好单手去拽了被子为她盖上,脱了鞋,躺到她身边,将她拉到自己怀里,“没事了,有我在,你睡吧,我不走。”
她点点头,闭眼前还不忘向他解释,“我只是怕黑哦……才不是离不开你,才不是需要你!”
“嗯嗯……”他不耐烦地应道,“声音都哑成什么样了,还说话,医生说你这几天尽量不要开口,赶紧睡吧。”
她转了个方向,以更贴近的姿态窝在他怀里,寻求自己觉得最有安全感的姿势,这才放心地伸手圈在他腰上,明显是怕他中途逃跑的姿态,放心地闭上了眼。
“哎……”陆晨枫低低叹了口气,他和她现在就像是南北两极,拼命地想要逃离却不受自己控制。他相信她说的不想要他的愧疚是认真的,相信她对裴雪灵说的话是真的,但是,她摆脱不了对他的心理依赖。
待到她从这次的阴影里走出来,克服了她对他的依赖,恐怕她不会再让他靠近。
所以,这是他的最后机会,想尽一切办法让她摆脱不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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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晨枫,你个大混蛋!”裴雪灵满脸泪痕,哭骂着,仰头喝尽了手中一杯酒,重重地砸在桌上,“负心汉!我怎么会瞎了眼看上你!”
“雪灵……”闻讯赶来的凌青晖心疼地握住她的手,阻止她再次灌酒。
他的眼满还满是血丝,赶来之前他还在彻夜地追查内奸。大约是怕他又找上许安晴家人,陆晨枫那边派了更多的人在附近暗中巡逻,他的人连靠近的机会都没有。原是想以合法的名义带走人,但陆晨枫那边同是派出了能压制的人给击退了回去。
虽然焦虑恼怒,但裴雪灵打电话给他的时候,他还是毫不犹豫地丢下了一切的工作赶过来。
裴雪灵被阻止,醉眼朦胧地望向他,目光异常地凄冷,她摇了摇头,又看了一眼凌青晖。“都是你的错……”裴雪灵目露怒火,转而将酒泼向他,凄厉地道,“都是你的错,为什么非要把许安晴牵扯进来。她本来就打算要背负那罪名下去的,你为什么非要揪出来。”她哭出声来,“若不是你揪出来,晨枫也不会因为愧疚决定要负我!”
眼中的泪不停地掉落,她拍着自己的胸口,哭道,“在他心里面,对我的爱,还不足以抵地过对许安晴的愧疚!赔她钱啊,怎么都行啊,为什么非要和我分手和许安晴在一起,为什么!”说到最后,她抓狂地尖叫,“凭什么要我退出,凭什么!”
凌青晖难过地紧紧抱住她,“一切都会好的,我还没有输,雪灵,我还没有输,我比他好。你为什么不考虑……”
“啪!”狠狠地一巴掌,甩在了凌青晖脸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