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叹了口气,说:“事已到此,我现在又能逃到哪里去呢?我与他,有过约定。他帮我收拾伊晖,而我,助他巩固江山。我们仅此而已,他也一直对我以礼相待。”
他不解:“为何你非要对付伊晖不可呢?莫非伊晖与你有着深仇大恨?”
她沉吟片刻,说道:“事已至此,且让我把一切都说出来吧。其实,我与伊晖的确有着血海深仇。因为,我是柳煜的女儿!”
她于是将当年那场血案之事,之后被桐岚救起,桐岚以她为棋,等等事件,全部讲给他听。
原来这一切都是这样!他现在全明白了,明白了为何当初她明明是爱着他的,却只能含痛离他而去,去投奔明曦,只是因为,他与伊晖联合,她不能助伊晖。
说到底,这一切还是他害了她。
他坚定不移地说:“末香,从今后,你的事便是我的事,你将你的事全部交给我帮你承担。以后,我帮你报仇,帮你除去伊晖。”
这话让她很感动,很温暖,她扑入他怀中,紧贴着他,说道:“嗯,从今后,我们要一起面对所有的痛苦与苦难,一起解决,永不分离。”
白砖小寺庙里,院门微掩着,锦儿穿着一件平民破棉袄,急匆匆地走了进去,直入东边厢房里。
杯子碎地的声音,珠帘落下。
锦儿吓了一跳。
抬头只见玉盘正背对着她,长长瘦瘦的身体直立在寺庙烛火之中,昏暗的烛光照得他一身青衣闪着凹凸不平的光。
碎掉的杯子摔在他脚边,传来他忿忿然的声音:“你总算来了,我等了你很久了。”
锦儿轻轻走到他身边,勾起迷人的笑脸,轻轻打了他几下,说:“哥哥,干嘛这样凶吗?是不是想锦儿了?”
烛光照在她脸上的伤疤上,他转过头只略略看了一眼,便恶心得不想看下去。
她示意到他不喜欢看到她脸上这块伤疤,急忙用手遮住,他却不屑地说道:“不必遮遮掩掩了,我不是你的夫君,我是你的哥哥,不会嫌弃你的。”
锦儿听了,低下头笑了,“锦儿就是知道哥哥不会嫌弃锦儿的。”
说着,抓住了他的手臂,轻轻摩挲着。
他甩开她的手,冷漠说道:“知道我为什么要你来么?”
锦儿不高兴地说:“哥哥,原来你找锦儿不是因为你想见我,只是因为,你不高兴了。因为锦儿要杀末香。”
他哼了一声:“上次伊汤与公主成婚那日,那个刺客是不是你?你说·!”
他声音一下子变得狠厉,她吓得后退一步,紧接着,她生气了,脸上的伤疤皱在一起,更加难看了。
“是锦儿又如何?”她也哼了一声,尖厉的下巴因生气而抖动着,“锦儿是为了哥哥的大业,才要去杀她的!”
玉盘缓缓转过脸来,昏暗的光线渐渐打在他的侧脸上,使得他的脸显得阴晴不定。
他勾起嘴角,冷冷地说:“为了帮我?我可有叫你去杀末香?”
“哥哥,你从未对锦儿这样凶的,如今你竟然为了末香,这样对锦儿说话,”锦儿眉尖紧拧,忿忿然说道,“莫非,你也喜欢上了这个倾城祸水末香不成?”
玉盘狠狠挥动扇子,将锦儿打倒在地上。
“我不准你胡说!”他泠声喝道。
锦儿哭着说:“若非喜欢,为何不让锦儿去杀了她?她总是误了哥哥的事。本来,哥哥可以与伊晖联合,将云国吞灭的,可是偏偏出来个末香,教明曦用计拆散了伊晖与伊汤的联合。锦儿是为了哥哥,才去杀末香的!”
“总之,我不准你再碰末香!”玉盘大怒,脸上的肌肉抽动着,一改往日的温和柔美。
锦儿哭着起身要走,玉盘冷静下来。
“且慢。”他拉住了锦儿的衣袖。
“哥哥还有什么吩咐?”锦儿头也不回,冷冷回道。
他笑了一下,故作轻松地说道:“锦儿你有所不知,留着末香对我们复国好处是极大的。你要知道,末香完全可以挑动若风与明曦这两个皇子之间的战斗。只要他们两个人一战斗,我们坐收渔翁之利,何乐而不为呢?”
锦儿冷笑了一声,叹口气,说:“哥哥,但愿你是这样想的。”说完,躲开他的手,快步离开。
他叹了口气,回到屋内,翻着了经书在看,心里却在想着心事。
这头,末香已起床,亲自去厨房给若风做了些补品和好菜,亲自端了来,将房关紧紧关上,连窗子也拉紧了窗帘。
“若风,来,饿了吧?吃点吧。”末香将一勺鱼肉送到若风嘴里。
若风乖乖地吃下去,说:“想不到末香你,做的菜好是如此好吃!”
“你想不到的还多着呢!”末香俏皮地笑道,“只要你喜欢,我都会去学着做。”
他用手指点了点末香的鼻尖,笑道:“这么快就要做黄脸婆了?”
“你才是!”末香娇嗔地打了下他。
因为末香害怕被人发现了若风的行踪,所以将房间四面的门窗都关上了,以至空气密不透风,若风便说:“不若我代上面皮好了,这样就不会有人发现了。”
末香摇摇头,“不要不要!我想看你原来的样子,你让我多看你一会儿嘛!你代上了面皮,就不是你了。”
“傻丫头!”若风将她搂在怀里,“不管我变成什么样,我都是李若风,都是爱你的夫君!”
若风吃好后,末香又与若风聊了一会儿,便端着碗出去,将碗递给绣儿,绣儿便亲自端出去了。
绣儿走了,末香不好呆在房内,怕有人进来,便守在院门口。这时,却见锦儿从院门路过。
锦儿见到末香,神情有些慌张,对着末香行了个礼,便急急要走。
末香说:“锦儿,这么晚了,你从哪里回来?”
锦儿答:“只是去置办了一些好吃的。”然后便吞吞吐吐回答不上来了。
末香轻轻一笑,让她走。
锦儿离去的背影,看上去那样眼熟,脑海中忽然浮现出那天行刺她的黑衣人,也是这样的背影。
对,几乎一模一样的影子!一样的体型,一样的身高!
正想着,绣儿回来了。
“绣儿,你可知道,锦儿最近可有什么异常没有?”末香问道。
绣儿想了半天,说:“并没什么异常。只是一直在喝药汤,问她得了什么病,却不说。”
“哦?”末香起了疑心,“那你可知她在喝什么药?”
绣儿答:“这个,奴婢并不清楚,不过奴婢前去药房为娘娘打听一下便知道了。”
末香说:“这事就不必你亲自去打听了,你还是守在这里吧,一有风吹草动的马上要禀报哀家。这事你只要叫一个下人去打听下,回来报哀家便行了。”
末香说完便进屋了,不一会儿,绣儿敲门递上去一张条子,上面写着刚刚令人打听到的锦儿喝的药方子。
末香看了一眼,当看到药方里有田七二字时,她便怔了怔。
田七一般是活血化瘀的,一般是用于受内伤之后的。锦儿在这几天内,竟然在喝田七,要知道,不要说体质偏寒的女子,哪怕是阳刚之火旺盛的男子,无病也不能吃田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