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典娜不知道去了哪里换衣服。胖子尤金蹲在门口,一脸的欲哭无泪。此刻他的模样颇为搞笑,整个脸又圆又胖,偏偏嘴巴肿的像是香肠,看上去就像是活的表情包。尽管一动嘴就会痛,胖子尤金依旧龇牙咧嘴的小声嘟哝:“法克儿!老大,这是哪里来的恶婆娘?怎么能够这么凶残!让我自己把嘴巴打肿就算了,说让奥维斯老爹砍手指就必须砍?”
成默想起那些被雅典娜命令自杀的未来战士,淡淡的说道:“只是这点惩罚就已经便宜你们了,看看那些躺在地上的人是怎么死的。”
胖子尤金扫了一圈尸横遍地的房间,有些不解的问道:“怎么死的?”
成默没有回答,正在帮默罕默德·奥维斯包扎左手小指的精英男雷克茨卡头也不抬的说道:“除了有两个死的比较奇怪,其他全是自杀的.......实在太诡异了,如果不是这间屋子里没有血液画就的图谶、魔药符咒、标志咒语......简直就像是邪典宗教的黑色仪式......”说到这里雷克茨卡忽然一脸震惊的看向了成默,低声问,“老大,不会是那个女人用了什么可怕的精神控制方法,让他们自杀的吧?”
成默低声说:“这么理解也没有错。”
胖子尤金露出惊恐之色,打了个寒颤说道:“法克儿!老大可千万不要找这样的女人,再漂亮也不行!你要真找了她,我保证你活不过三十岁!说不定哪天她和你在床上坐运动的时候,你就会被她用冰锥给戳死......”
成默终究还是年轻,没有听懂胖子尤金用“在床做运动被冰锥戳死”,是影射《本能》中让人过目难忘的蛇蝎尤物凯瑟琳(沙朗·斯通饰演)。他只是低声警告道:“你别以为对方不在这里就听不见你说什么。”
胖子尤金一脸害怕的抬手捂住了嘴,结果因为触碰到伤口,又疼的叫出声来。他开口又想要骂脏话,最终还是没有发出声音,只是滚动了一下喉咙,闭上了红肿的香肠嘴。
但雷克茨卡显然是看过《本能》,听懂了胖子尤金在影射些什么。于是他意味深长的小声说道:“你懂个屁,男主尼克难道不知道女主凯瑟琳是杀人凶手?他清楚的很,但还不是沉迷于女主那勾魂的身材和美丽的长相?尤其是对于警察来说,这种危险又狂野的女人有种致命的诱惑,因此他明明知道自己可能被杀,还是抛弃了职业道德,冒着死亡的危险爱上了那个女人.......”
说完精英男雷克茨卡还意味深长的看了成默一眼。
成默面无表情的与雷克茨卡对视,雷克茨卡笑了笑,马上就低头继续帮默罕默德·奥维斯缠绷带。成默若有所思的看着雷克茨卡十分专业的动作不发一言....
雷克茨卡的话立刻就让胖子尤金忘记了恐惧,他摇了摇头,舔了舔香肠嘴,意犹未尽的说道:“法克儿~沙朗·斯通那表子年轻的时候真是XXXX,麻的!我一天可以对着她舔屏好几个小时,每次对着屏幕好了,我都觉得格外对不起凯登·克罗斯(Kayden Kross).......oh,说起我对克罗斯的爱,那可是三天三夜都说不完,虽然她从未获得过Nightmoves大赏,也没有获得过XRCO大赏(两个都是灯塔成人影片大赏),但在我心里,她永远是我在戒色吧修行的最大敌人........”
胖子尤金一边倒抽着凉气忍着嘴疼,一边在滔滔不绝的细数欧美女优,除了黑客辛克莱尔听的认真,其他人似乎都各有心事。
雷克茨卡帮默罕默德·奥维斯包扎完,指了指被成默放在冰块中的半截小指,说道:“楼下就有医院,现在缝上应该不会有太大影响,你真就不要这节指头了?”
脸上缀满冷汗,表情如苦瓜的默罕默德·奥维斯摇了摇头,抓起冰块中的半截小指扔向了水池,“无论健康还是病疼,都是造物主对信徒的恩赐,当命运来临之时,我们一刻也不能向前,一刻也不能退后。”
雷克茨卡看着半截指头划了可抛物线,落在空无一物只剩下一个巨大孔洞的水池之中,耸了耸肩膀说道:“那就希望造物主保佑你!”
雷克茨卡的调侃并没有让默罕默德·奥维斯不悦,他点了下头,诚恳的说“谢谢你的祝福。”
雷克茨卡再次耸肩,扭头看向了成默,好奇的问道:“头,这间屋子怎么这么奇怪?旁边如此空旷的玻璃柜是干什么的?”他又指了指水池,“还有这个水池......看上去实在有点可怕,不会真是为了举行某种仪式准备的吧?”
实际上成默也不知道雅典娜是怎么样做到的,在她点击了“启动三号自毁模式”之后,水池很快就洁净到连“鹅颈藤壶”都彻底的没了踪迹,至于那只“海王龙”也仿佛融化了一般随着池水流进中间那黑漆漆的大洞。就连水族箱里巨藻森林以及那些漂亮的鱼群也都消失的无影无踪,仿佛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其实成默很喜欢雅典娜的水族箱,他由衷的感到惋惜,并在内心深刻的谴责了雅典娜这种大资本家暴殄天物的行为。只是眼下并不是展开批斗的时候,他也缺乏批斗雅典娜的能力,甚至还得劳心劳力的继续为了活命而奔波。
想到这里成默心中又是一阵叹息,原先他以为到了他这个地步,距离自由应该只有一步之遥,却没有想到反而被更加庞大的力量束缚的动弹不得。
“人人都以为有钱人的生活就是这么朴实无华且枯燥,却不知道那只是小富即安者的无知状态。这个世界上绝大多数人都是痛苦的,只是痛苦的根源并不一样。比如我,比如雅典娜,比如拿破仑七世,甚至已经逝去的谢旻韫.......”
“我真的了解谢旻韫吗?”成默心中不由自主的想,紧接着他又提醒自己,“眼下并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他摆脱了瞬间的失神,从池沿边站了起来,看向了雷克茨卡低声说道,“我们单独聊聊。”
雷克茨卡凝望着成默表情朦胧的面孔不解的问:“什么事还要单独聊?”随即他笑了下说,“关于这层楼的事情有这么神秘吗?”
成默没有回答雷克茨卡的问题,只是指了指落地窗的方向,低声道:“去那边。”
雷克茨卡像是无所谓的耸了下肩膀,拍了拍裤缝,说道:“好吧!”
成默沿着还残留着水迹的大理石边沿走到了侧面的落地窗边,这个位置并不能看到海德拉大厦脚下贫民窟的全景,却也能看到贫民窟的火情十分严重,大半的天空都被黑烟所遮蔽,即便如此也能透过浓烟看到贫民窟到处都有火焰在升腾。而在贫民窟的边缘闪烁着数不清的警灯,红色的消防车、黑色的警车和绿色的军车将整个贫民窟团团围住,如同旋转着的彩色灯火修筑成的城墙。
成默停下脚步,眺望着只是围困贫民窟并没有实施救援的灯火城墙,低声说道:“雷克茨卡先生,你认为什么是正义?”
雷克茨卡显然没有料到成默把他叫过来,问了一个极其莫名其妙的问题,这个刹那他有些懵比,觉得是不是自己听错了,“什么.......什么是正义?”
成默点了点头,重复了一遍,“什么是正义。”
雷克茨卡顺着成默的视线向下望去,他将手插进口袋,支吾了两声说道:“我这个人呢!比较现实,所以信奉‘效用主义’,只要能增加社会总效用的行为,在我看来就是一种正义吧!”【效用主义(Utilitarianism)又称为功利主义:效用主义是一种不以行为动机而以行为后果作为判断行为善恶标准的伦理学说。效用主义否定自然法和社会契约论,以能否增进个人利益作为判定政府和法律制度的价值标准。其主张的核心是要求国家对经济不加干涉,主张私有财产权。】
“用‘效用主义’来解释为什么贩卖毒品再合理不过了。这让我想起了厄休拉·勒吉恩在1973年写的《离开欧麦拉城的人》,欧麦拉是座美丽祥和的海滨城市,城市的天空晴朗如镜,城外的高山巍峨壮丽。而幸福欢乐则是市民的生活常态。这座城市应有尽有,经济、文化、艺术、科技至臻完美。在那里,人民对美好生活的向往都可以实现。但这座完美的城市之下却藏着一个秘密。在城内某个漂亮的建筑下,有一个幽暗的地窖,那里锁着一个无辜的孩子,它遭遇着非人的待遇,吃不饱、穿不暖,他坐在自己的屎尿中。他苦苦哀求,尖声鸣叫,却从来不可能得到任何安慰和回应。所有欧麦拉人都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但却无动于衷。因为大家知道这样一个魔咒:欧麦拉城的繁荣依赖于这个孩子的苦难。如果欧麦拉人救了这个孩子,哪怕是和这个孩子说一句话。那么这座城市的繁荣就将顷刻毁灭。有人贪图幸福的生活,充耳不闻。但也有许多人明知城外充满未知,仍义无反顾的离开欧麦拉城,头也不回的走向外面的黑暗。毕竟比起幸福的丧失,良心的不安更让他们觉得撕心裂肺........”成默说完这个故事停顿了一下,“这样一个极端的故事听上去很不真实,但现实中这样例子却屡见不鲜,在仔细研究,事实上,人类社会向来是如此运作的。比如毒品的存在,为什么毒品明明不是好东西却禁止不掉?为什么西方世界还要鼓吹毒品合法化?因为有些底层人需要生产毒品来维持生活,有些底层人民需要毒品来麻痹自己。最现实的事实就是自从毒品泛滥,全球范围内再也没有底层人民掀起的暴力革命了.......”
雷克茨卡愣了一下,显然他没有想到一直不苟言笑的成默会甩出一段长篇大论,“哦!老大!你可考虑的太深刻了!真叫我对你另眼相看......我实在没有想到过贩卖毒品还有这么重大的现实意义!我TM就是想赚钱而已,我其实不太明白毒品为什么禁不掉,也不明白暴力革命什么的,谁在乎这些呢?也许正如刚才的故事里所说的,大家对其他人的不幸都视而不见,只要自己的过的可以就行。作为一个商人,有市场就有需求,其实现在的毒品大部分都不那么致命了,也不只是穷人,有钱人也需要,选择这样的生活有什么不可以呢?这是每个人的自由不是吗?”
成默转头瞥了雷克茨卡一眼,不置可否的问:“您原来是从事什么工作的?”
“什么都干过,大多数时候都在欧罗巴做掮客,军火、石油、文物......只要能赚钱,我都会做......”
成默回过头,凝视着贫民窟边缘闪烁成一片的警灯,沉默了许久才突然开口说道:“那您一定做过警察。”
成默石破天惊的一句话让雷克茨卡的身体只是稍微僵硬了一下,随即他就面不改色的说道:“您一定是在开玩笑,我怎么可能当过警察?”
然而雷克茨卡的身体状况完全在成默的听力监控之中,虽说雷克茨卡表情上完全没有露出破绽,成默却清楚的听见了雷克茨卡陡然加快的心跳,这完全确定了他的判断,实际上从雷克茨卡最开始跳出来当刺头,到中间出人意料的悄悄跟上他,说要跟他走,成默就一直默默在观察雷克茨卡。
此刻成默只是把所有的怀疑完全落实而已,于是他淡淡的说道:“雷克茨卡先生,没必要否认,我也是被九头蛇关在牢里的人,我们的立场是一致的。如今逃离大厦并不是问题,可想要离开雅典警方和军方的包围却有点难度,你的身份对我们而言就比较重要了。”
雷克茨卡一脸委屈的苦笑道:“老大,你真的搞错了,我确实不是警察。”
“是吗?你说你被抓进来,是因为包了艘船从黑三角运到希腊的途中,遭遇了海警,几百吨货物全沉了海,没办法交货才被九头蛇的人抓起来的?”成默停顿了一下,“其实根本就没有这批货物对不对?”
“怎么可能会没有?”
“黑三角的主要出产物大麻,我实在不清楚你是用什么船装下几百吨大麻的。”雷克茨卡挥了下双手,“e on!那只是夸张的说法而已!干嘛要当真呢?实际上并没有几百吨,我承认只有十几吨而已......”
“是吗?”成默问道,“那你租的船叫什么名字?”
“是一艘名叫地中海序曲的散货船。”
“载重量多少?”成默又问。
“大概两-三万吨。”
“你们从那个港口出发的?”
“从拉各斯港出发的。”
“出发的那天是多少号?星期几?”
“是2021年4月21日星期三!”
“那天的天气怎么样?”
“非常好,是个大晴天,我就在船上,在我的房间里愉快的抽着雪茄。”
“那艘船的船长叫什么名字?”
“肯尼斯·奥梅罗,一个四十多岁的黑人。”
“你的船在海上航行了几天遇到的海警?”
雷克茨卡露出思索的表情,想了一会才回答道:“大概是第二十二还是第二十三天,我们刚刚进入希腊海域,就来了两艘巡逻舰,不过我们很早就发现了他们,幸亏我们早有准备,提前就把藏在矿砂里的大麻卸到了海里......”
..........
成默的语速很快,如同连珠炮一样的对雷克茨卡展开了讯问,雷克茨卡回答的也很快,几乎大部分问题都毫不犹豫的回答了出来,不过他偶尔也会说“让我想想”,随后很快就想起了答案,从表面上看雷克茨卡的回答完全没有破绽。
见成默停止了讯问,雷克茨卡举起了双手,一脸诚恳的低声说道:“嘿!头!我真不是警察,相信我!”
“这些问题都是些很容易被问到的问题,答案你在心里已经背诵了无数次,就连表情你都演练过无数次,只要我把辛克莱尔叫过来,让他从九头蛇的询问记录里调出录像,我就能看到你在面对差不多的问题时一字不差的回答.........甚至一样的停顿,一样的表情.......”
雷克茨卡的眼神变了一下,他的心跳这一次比上次成默说他当过警察跳的更快,这一切变化全都在成默的掌握之中,因此雷克茨卡刚刚开口叫了声“头”,成默就打断了他,他转身凝视着雷克茨卡,严肃的低声说道:“雷克茨卡,我也是卧底,我对怎么当卧底和你一样了解。没必要否认了,不说你对九头蛇的一切信息都那么感兴趣,也不说你悄悄和辛克莱尔私下询问了多少关于海德拉安保系统的事情,更不要说你行为透露出的一些......既然你已经认出了雅典娜,就该清楚这件事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我知道你有冒着生命危险潜入九头蛇,是为了实现正义,可我们首先得搞清楚,什么才是真正的正义。我说句实话,正因为我和你一样,是个警察,所以才会苦心和你交流,要换一个人,真没必要在这样的环境下去计较你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成默一整套心思缜密到极致的组合拳打下来,彻底的摧毁了雷克茨卡隐瞒下去的决心,他的表情阴晴不定,像是在内心在进行激烈的思想斗争,成默趁热打铁,继续盯着雷克茨卡的眼睛,不断的向他施加无形的压力,“现在我想和你做一笔交易,你帮忙把我和雅典娜弄出包围圈,而我,不仅会带你离开这栋大楼,还把有关黑死病的犯罪资料交给你.......你看怎么样?这不是你潜入海德拉想得到的东西吗?如今一切近在咫尺.......”
雷克茨卡吞咽了一口唾液,语气艰难的说道:“你和雅典娜究竟是什么人?”
成默叹了口气,小声说道:“我和雅典娜都属于一个天选者组织,我们这个组织一直和黑死病作对,所以一直被黑死病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在一次行动中黑死病的人抓住了我和雅典娜,我和你们一样被关了起来,而雅典娜,因为长的漂亮,被九头蛇的老大魔神贝雷特看上了,被关在了九十九楼,受尽了......折磨......”
刚才只有默罕默德·奥维斯看见了成默举手对着雅典娜的那一幕,而默罕默德·奥维斯并不是一个多嘴的人,成默并不怕露馅。
雷克茨卡张大了嘴巴,一脸不可思议的说道:“那个......什么魔神贝雷特竟然敢给拿破仑七世戴绿帽子???”
成默心想大概也只有魔神贝雷特敢给拿破仑神将戴绿帽子了,他面无表情的说道:“这一点你搞错了,是拿破仑七世一直单方面暗恋雅典娜,雅典娜和我才是真正的情侣,如今包围海德拉的主使就是拿破仑七世,所以我和雅典娜绝不能落在拿破仑七世手中......”
雷克茨卡一脸古怪的看着成默,“你们之间的关系有点复杂啊!”他笑了一下,又说,“可也没必要这么惧怕拿破仑七世吧?我想拿破仑七世那样的人也不可能会把你这么样。”
成默淡淡的说道:“我们私人之间的关系无关紧要,要逃过拿破仑七世的原因是......他在和黑死病的人合作,就在拿破仑七世的队伍里,有黑死病的人.......你看,要不然我怎么会一开始就问你‘什么是正义’?”
雷克茨卡的表情变的凝重了起来,“你说的是真的?”
“有些东西没办法骗人,你们调查一下就会知道。”
雷克茨卡闭上眼睛考虑了须臾,才说道:“我现在也没办法答应你,必须先跟我的上司联络之后,才能决定具体怎么做......”
成默点了点头,“没问题,那等雅典娜做好伪装,换好衣服了我们就下去。你到时候和你的上司联络一下,如果你说服不了他的话,就请你帮忙带我去见见他。”
“如果能够证实拿破仑七世和黑死病的人有合作的话,我想我们长官肯定会帮你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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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典娜出来的时候,换了身简洁的男款耐克运动套装、黑色的带帽衫、宽松的黑色运动短裤配黑色压缩裤,加上黑色的跑步鞋,她戴着短发发套和黑色鸭舌帽,低着头的时候,只能看见她那尖尖的下巴。
等走进雅典娜的专属安全逃生电梯时,成默借着门上的镜子看了雅典娜一眼,她还是花了些心思化妆,将自己化成了一个偏中性的女生,也不知道她改变了容貌上的那些细节,没了刚才长发时高贵的柔美,多了一股精致的英气。
奇妙的是这精致的英气配上短发,并没有让雅典娜更杀气凛然,反而有些可爱的娇俏,用流行的网络语言来说,那就是“这么可爱一定是男孩子”。
总而言之,乍一看,很难把现在的她和雅典娜联系在一起。
有雅典娜在场,众人都不敢说话,在封闭的电梯空间里显得有些尴尬,幸好雅典娜的专属电梯,速度相当快,不过几十秒就到达了负一楼。
一群人鱼贯而出,来到了一条狭长的钢筋混凝土走廊,雅典娜开口说道:“这里通向地铁,还有一条逃生通道连接着贫民窟里的一间安全屋.....地铁肯定不能走,我猜里面已经全是欧宇的人了,我们只能先去安全屋。”停顿了一下,雅典娜转头看向了成默,“接下来就看你的安排了。”
成默点头,淡定的说了声“没问题”,一行人便在雅典娜的带领下在长长的混凝土长廊里快速移动。走廊又长又逼仄,空气十分沉闷,加上隔很远头顶才会有盏射灯照射出锥形的光,让人感觉分外压抑。
雅典娜走在最前面,成默跟在后面,在带着一丝腐朽味道的空气中,闻到雅典娜身上海乳草与龙涎香结合而成的海洋气息,这带有独特盐香的清新味道在成默的鼻尖萦绕。他注视着一身黑衣的雅典娜在光影之间无声穿行,在黑暗中她只剩下隐约的轮廓,当灯光的边缘触及她时,她便明亮了起来。成默想起了电影里漂亮的女刺客进入房间的场景,她们在穿过烛火映照的窗户时,会投下窈窕的身影。
成默觉得世间的事情还真是奇妙到不可理喻,即便是想象力再丰富的小说家都想象不出自己竟然会和拿破仑七世的女人在这样一条幽闭漫长的甬道中展开未知的旅途。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除了雅典娜所有人的呼吸都变的急促时,他们终于走到了甬道的尽头,一个长长的天井出现在了前方,雅典娜没有任何解释,只是径直沿着长满铁锈的工程爬梯向上攀爬。
成默跟在雅典娜之后,偶尔抬头,就能看见雅典娜浑圆挺翘的XX,配合着她丰腴修长双腿攀登的律动,有种美妙的视觉享受。成默这才能体会到男生为什么要去健身房看美女健身,运动不仅能激发男性的荷尔蒙,也能让女性的荷尔蒙挥发出极其动人的魅力。
不过成默并不是色胚,即使修习黑魔法,让他有些难以抑制心中的渴望,他也能压抑住内心的躁动,没有多看头顶无上诱惑的风景。
天井并不算宽阔,涂抹着水泥的岩壁上断断续续的长了不少苔藓,差不多二十米高的工程梯转瞬即至,雅典娜打开铁质的井盖,出现在了一个亮着瓦斯灯的地下室。
等胖子尤金最后一个,气喘吁吁的爬上来,雅典娜便将厚重的井盖盖上,并旋紧了井盖上方的旋钮。她走到了地下室的边缘,打开了镶嵌在墙壁上像是配电箱的铁灰色盒子,按下了一个绿色的按钮,就在她的左侧升起了一道暗门。接着她又按下了一个红色标志的按钮,便向着暗门走去。
又走过十多级楼梯,成默从一个衣柜里走了出来,这是一间简陋至极的卧室,除了衣柜之外,只有一张床和一张床头柜,不过应该是经常有人打扫的缘故,看上去一尘不染。
雅典娜打开了卧室门,门外是间同样简陋的客厅,只有一张旧的布艺沙发,和一张木头茶几。她淡淡的说道:“到了,外面就是亚里士多德路,这里离红灯区不算很远。”
成默回头望去,雷克茨卡已经从衣柜里走了出来,他扯着雷克茨卡去到了门边,门边挂着厚重的窗帘,成默拨开窗帘,透过窗户向外望去,这个房间处在一个不引人注目的死胡同,外面空无一人,只能看见到天空倒映着火光飘荡着浓烟,他放下窗帘轻声问道:“你有办法联络上你的上司吗?”
雷克茨卡点了点头说道:“当然!我们在贫民窟内有一个接头点。”
成默说:“那我跟你一起去。”
雷克茨卡点了点头,成默跟雅典娜和其他人说了一声,便让雅典娜打开了合金门,和雷克茨卡潜入了夜色之中。
进入贫民窟恍如进入了另一个世界,黑烟弥漫,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焦臭味,这其中大部分都是塑料燃烧所产生的二氧化硫以及氮的各种氧化物。雷克茨卡抬头看了看海德拉大厦的方向,这里距离海德拉大厦至少已经有三、四公里的距离。而此刻,那栋高耸的地标建筑已经变成了通天的火炬,将夜空照的通红,像是落日染红的火烧云堆积在了一片狭窄的天空之上。
“还好没多远。”雷克茨卡冲成默挥了下手,抬起手臂,用衣袖遮住鼻子向前走去,“跟我来!”
成默也抬起手臂,用衣袖掩住口鼻,跟着雷克茨卡向着死胡同的出口走去。出了胡同就是一条主干道,熊熊的烈焰下,狭窄的巷道中,喧闹的声音恍若集市,各种臭味汇集在了一起,简直叫人窒息。人们带着大包小包在奔逃,将几条离开海德拉的道路挤得水泄不通。即便在这么危险的时刻,这些可怜的人儿还不忘带着破烂家当,被褥衣物、锅碗瓢盆、老式的电视和电风扇,人们哭喊着向贫民窟外拥挤,只有成默和雷克茨卡在逆着人流向贫民窟的中心挪动。
这种状况直到进入了一条岔路才好一些,七弯八拐来到一条极其狭窄的巷道中,两人淌过流着臭水的坎坷路面,来到一个堆着废旧电器塑料外壳、挂着阿拉伯语的绿皮铁门前。
雷克茨卡在废旧零件中找了半天,终于翻出了一把钥匙,他打开门锁,推开门走进了一片漆黑的屋子,他挥手示意成默进来,等成默进来,立刻将铁门牢牢的关上。
借着屋顶窗户透过来的光,成默能看见房间十分逼仄,只有一个破烂玻璃柜台和放着电器零件的柜子,跟贫民窟的电器修理铺没有什么两样。
“等等。”雷克茨卡摸索着找到充电灯,打开之后,他走到了柜台里,蹲了下去,在柜台的底下摸出了一个老式的黑白屏的诺基亚手机,他打开手机发了两个标点,只是几秒钟他就收到了同样只有两个标点的回信。
雷克茨卡松了口气,抬起头对成默说道:“不用我帮你沟通了,我的长官刚好就在贫民窟里面,她马上过来......”
站在柜台外面的成默点了点头,轻声说道:“谢谢。”
似乎为了缓和一下紧张压抑的气氛,雷克茨卡笑了笑说道:“看到我的长官可别吓到。”
“怎么?”
“我的长官可是个大美人。”停顿了一下,雷克茨卡偏了下头,“当然,和雅典娜小姐不能比。”
“我和雅典娜的事情,麻烦你先不要跟其他任何人说。”
“哈哈!”雷克茨卡双手撑着柜台,上下打量了一下成默啧啧有声的说,“我真不知道你是怎么从拿破仑七世手里把雅典娜小姐给抢走的,这实在太不可思议了,怎么看拿破仑殿下都比你优秀的多。”
成默面不改色的说道:“也许是因为我比克里斯托夫更懂得女人的心吧!”
雷克茨卡眨了眨眼睛,说道:“算了吧!我看你就是雅典娜小姐的玩物!”
“她的脾气确实有点暴躁,尤其是在来大姨妈的时候......”
“好吧!能够理解......”雷克茨卡见成默不愿意聊雅典娜,便转了个话题问,“你被关起来多久了?”
成默开始编造谎言,他说谎向来天衣无缝,雷克茨卡丝毫没有察觉。大概等了十多分钟,铁门响起了一短两长一短又节奏的敲击声,成默回头望向了铁门,用眼神询问雷克茨卡。
雷克茨卡走出了柜台,小声说道:“放轻松点,这是安全的信号。”
成默转身,向着侧面稍微挪了挪,站到了备用灯的照射范围之外,躲在了阴影内,并在手里召唤出了“七罪宗”。
雷克茨卡先是在铁门上敲了三下,随后才打开绿色的铁门。
成默便瞧见了缝隙中出现了一张完全出乎意料的面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