违和的烛光幽灵的跳动在黑色的空间,迷荆十字的一切都被吞噬殆尽,在这片令人颤栗的空间,只有两个对视着的少年和一支仿佛永远也烧不尽的蜡烛“你究竟……”洛羽辰握住胸前的吊坠,幽幽的蓝从指间泄出,却无法刺透雾一样的黑暗。
“死小鬼,你知道这纳特斯是谁么?”手捧蜡烛的少年带着愉快的笑,惨白的光线映在他的嘴角,勾勒出无比的孤傲。”
“希腊死神……我的先祖?”
“白痴!是父亲!”
“父亲!?”
“切,你果然是个白痴。”少年撇了撇嘴,“那家伙,和基督一方的天使的后代,是我们。”
“...这样么,那……为什么是我们?”
“你知道这是哪里?”
“不知道…”
“是你的心里。看过玄幻小说什么修仙之类的吧?虽然没有那么奇幻但简单来说就是内视状态。”
烛光跳跃在少年的脸上,阴影却覆盖着他的双眼。
“这个世界没有修仙那种东西,人就永远是人,不是神裔就永远不可能获得超越常人的能力。但灵魂确实存在,用那个……叫空城的小鬼的话来说,就是以人不可见光的波长形式存在的等离子体,这玩意才是生命与思维产生的原因。”
“但是……这些和达纳特斯有什么关系?”
“那只天使……叫什么来着?反正是我们的母亲,所拥有的是光明属性的风之力,而身为死神的达纳特斯,是与光属性不兼容的暗属性,你觉得聚集这样两种不极容的力量的后代,会怎样?”
“……死掉?或者……分裂成两个灵魂?”
“死小鬼你终于变聪明了,身体中存在的每个细胞实际上同时拥有两种不同的基因序列,你的灵魂激活的性状对应光,而我的是暗。”
“……人格分裂?”
“你才人格分裂……切,有人来了,暂时说到这,有需要时再来找你。”
笼罩周身的黑暗潮水般褪去,还原了地下庇难所的走廊的一切。
前面的通道走过三个谈笑着的修道士。
他们脸洋溢的笑容让洛羽辰觉得好遥远,四米的距离被放大成无限远的地平线,他被身后的黑暗拖进深渊。
之前因为惊讶所以暂时忘却了悲伤。
而现在悲伤勒得他窒息,连迈出脚步都困难,充满了如同明明只差1毫米就能触到希望,却拼死也清除不了这1毫米距离的无力感。
不仅是因为与被自己当作伙伴的人的分别,还有被击碎的支撑信念的支柱。
“你真的能确定她还活着吗?”、“幸存的概率,不到万分之一。”
他不是不知道,只是不愿意承认知道。
“怎么……会,”被绝望哽咽的喉咙艰难的吐出词汇,抱着头蹲下的少年什么也不敢去想。
失去了斩杀丧尸的勇气,失去了一起前进的伙伴,失去了支撑自己的信念……
他现在只想哭泣。
“很难过么?死小鬼。”
脑中突然响起另一个洛羽辰的声音,不过连惊慌的力气也懒得拿出。
“想要嘲笑就尽管嘲笑好了……这种感觉,你大概从来都不知道吧?”
被生生的剥离每一寸光,拖入无尽的黑暗,绝望的连求救声也不可能发出……既是发出求救……又不知道能够让谁接收。
不可能有拯救自己的英雄。
“不知道?你以为我是在怎样的环境下长大的?”另一个洛羽辰说:“你经历的我都看得见,你心里的我都感受得到,而我的存在你甚至都不知道。”
“给我振作起来啊死小鬼,你的郁闷压着我很不爽啊!”
听到这样的话,洛羽辰反而笑了,苍白无力的笑了。
“算了……告诉你一点振奋的事,现在把手机打开。”
“手机?”洛羽辰从口袋里摸出手机,长按住红色标识的开机键,直到银白的光从屏上亮起。
“淋湿了雨也还能开机……质量不错。”
从湿透的口袋里拿出的钱包和钥匙都遗落在医务室,而明明在这种时代与钱包、钥匙同样无用的手机却被他下意识的带走。
仿佛有某种预感驱使着他完成这件事。
开机动画结束后,是熟悉而又陌生的壁纸,壁纸的中间,有一个信封模样的符号。
未读短信的提示。
“我在埃及的幸存者基地,你还活着么?”这样的白色字样映入洛羽辰的哞中,伴随着短信一起的还有那个熟悉的名字。
那个名字的主人是否存活的疑惑,差点击跨了自己。
“她活着!她活着!”兴奋的洛羽辰对另一个自己兴奋的笑了。
支撑起自己活下去的信念依旧存在,她活着的消息传遍了身体的每个细胞,每滴血液。
不是万分之一的概率,现在是百分之百。
碎掉的支柱,被更坚固的砖石重筑。
少年立下誓言。
“等着我,一定找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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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不会……话说得有点过了……毕竟那个女孩,给了他活到现在的勇气?”天灵挠着头,无奈的打破了沉默。
“洛羽辰这家伙……真的能让人不知不觉的信任,并且想要追随……正是如此,才更不想让他在外面死掉。”火炎焱苦笑着。
“虽然说不能由于他的任性放弃这迷荆十字……但又怎么可能放弃他?”陈增说。
“但是话说到这种地步……他还是想离开啊……这样没关系么?”天灵望着天花板,刚才他的背影,总觉得像被世界遗弃的孤独。
“在此之前,到底还是应该做个选择。”空城把玩着放在床边的钥匙链,放弃洛羽辰留在这里,说服洛羽辰留在这里,或者和他一起离开。
“真是……三难的选择?”天灵垂头叹气。
靠在冰冷的金属铁门,冰蓝色的瞳眸望着天花板上散发如昼白的光的灯芯。
从来看不见表情的脸庞却带着莫名坚定的执着。
“既然活着,又有什么理由不去救他们?”
她想起那个少年的话,轻轻闭上眼。
欣长的睫毛跳动着柔和的光线,以无法形容的美感反射出她的容颜。
蓝呢喃着“永远,追随。”
……
像圣女又像囚徒,像净世的火又像耀眼的血。
倾国倾城的笑容,妖娆的容颜又透着无上的高贵,红色的长裙礼服,摊开的雪白手腕上分别锁着古扑的青铜镣铐,铁链延伸在看不见的黑暗中。
这样的女人正悬浮在最高主教的面前。
“活着留下……或着死了离开……洛羽辰。”
她的唇中说出这样的话语。
“达纳特斯的后裔真的有这么重要?”龙羽说。
“很重要,重要到会颠覆时代。”
“那为什么不亲自出手?”龙羽的语气拙拙*人。
“你是在打探我么?”女人笑了,倾国倾城的妖娆的笑容却又透着无上的高贵。
“这就是原因。”她抬起洁白的手腕晃了晃那对古朴的青铜镣铐。
“如果想要一切都变回原状,就遵循我的指令吧,龙羽。”
女人的影像分解成点点碎光,漂浮在空中的光芒逐渐归于沉寂,大殿恢复了死一般的沉默。
龙羽松了松手,掌心握住的是镶着某个少女笑容的怀表。
大叔!
那个少女,曾经这样的笑着,亲昵的喊自己。
“大叔!”那个少年,也以似曾相似的笑容,这样称呼自己。
那是代表信任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