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一个多月后, 卫斯年再次过来看望钱宝红。
由于记着三人组的提示, 以防万一,钱宝红带着自动送上门的男人不光在文工团门口散了会儿步,过后一块去食堂加了顿餐, 叫团里其他人都瞧瞧。
不管是因为有卫斯年镇着, 还是其他什么原因, 马建军的癞.蛤蟆眼暂时没打到钱宝红身上, 偶尔碰上了还会给个好脸色。
副团长的好脸儿可不是那么好得的, 得了也不一定是好事, 还容易叫旁人看到往歪处想。
钱宝红尽量疏远着对方, 态度上热络不起来。
次数一多意识到她的意思,马建军就不往前凑了。
最近团里没有什么演出任务, 再加上班里时常有人请假,气氛低迷,训练老师减轻了练习强度, 时间就空闲了下来。
钱宝红自从上回意识到团里残酷的潜性规则后, 即便将送上门来的卫斯年拉出狐假虎威了一番,也不能令她放松警惕心降低戒备。
因为靠山山倒、靠水水跑, 人有总比不上自己有。
卫斯年的震慑力再强大, 都不比她自个儿有本事立起来。
毕竟钱宝红也保证不了这位疑似变异的男主, 万一将来哪天突然又抽回来了咋办,到时她若是没什么立身之本,岂不是任人宰割,最后真的要沦落到剧情中那样悲惨的境地去。
这是万万不行的, 所以她得趁着还有男主罩着,尽快给自己寻点其他出路。
首先,另外找‘金主’是肯定不可以的,钱宝红觉得不论如何节操不能掉,那什么什么交易的事情一点都不能沾上,不然身为炮灰女配,沾上了一不小心怕不就是万劫不复,一如剧情中的原主那般。
前车之鉴犹在,钱宝红惜命的很,可不打算以身犯险,所以她想了个办法,打算另辟蹊径。
由于正好有闲空,她索性买来一沓稿纸开始琢磨着写点剧目本子。
得益于前世的记忆,受过现代教育的钱宝红别的不说就是脑洞点子多,再结合当下的时代环境打下底润润笔,写出几个适合搬上舞台的红色故事不难。
她准备先尝试着写一写,完后找机会拿给团长看看。
等到她体现了个人价值,在一把手领导跟前挂上号,以后不管是转成正式干部还是保全自身都添上层保障,到那时副团长基本也不是个问题。
对于她们这些靠着文工团吃饭的姑娘干事们来说,副团长好像是座恶魔山似的难以逾越,但在更高一层的其他人眼里,他就只不过是个稍微大一点的小蚂蚁罢了,都不值当放在心上的。
比如卫斯年,上次在招待室那回,对待马建军就很一般,如果不是顾及着他是对象的领导,估计人家眼风都不带扫一下。
这般打定主意,钱宝红特地在每天抽出一定时间琢磨想要勾勒的故事剧情,直到不久后郑爱旗养好伤回归。
“钱同志,我回来啦,从家里带了东西过来,晚上回去请你吃噢。”郑爱旗刚进训练室就跑上来笑嘻嘻说道。
钱宝红这才发现眼前娇俏伶俐的女孩子就是郑爱旗,原主那从她来后一直呆在家里未曾蒙面的朋友,不由得神色一缓。
“你的伤养好了?上次还听郑大姐说你要在家待许久呢。”她关心地问。
郑爱旗晃了晃辫子,摆手嗳道,“伤早好啦,家里待久了也没劲儿,索性就过来和大家一起喽。”
同宿舍的另外另个干事看见这边的情况,此时也凑过来加入谈话。
“那你在家应该养的挺好,比之前都白嫩好多呢。”
“是啊是啊,郑同志用的擦脸膏是哪里买的,等有空了咱们也去瞧瞧。”
“哎呀,都是一样的啦,就附近的那家……”
四人闲聊着,等排练老师进来,她们干脆就站在了一块练习动作,休息的时候抽空说说笑笑,也算是班里姑娘们之间的一个小团体。
这天结束后,郑爱旗没有回家,而是和舍友们一起去了食堂。
食堂晚上做的是玉米窝窝和菜汤,得益于郑爱旗和她们一块去打的饭,大师傅给的窝窝和菜汤都挺实在,比其他人有份量。
“每次有郑同志在,咱们就能沾些光。”徐干事端着浓稠的菜汤调笑说。
郑爱旗不以为傲,笑盈盈地摇头道,“这有啥,快点吃,我带来的东西都放在宿舍,回去就分给大家。”
徐干事和许干事顿时欢喜起来,齐齐应好。
有更好吃的东西诱着,她们也不再多话,纷纷埋头喝汤吃窝窝,迅速解决完手中的食物。
钱宝红随大流,应了声后同样尽快将自己那份吃的干干净净,顺便思考下晚上分东西时她拿出点什么,不能只要别人给而自己一点不出吧,有来有往才是长久的情分。
想到之前她做衣裳时顺手做成的小件儿,心里顿时有了主意。
晚饭简单用完,在其他人相邀出去逛的时候,钱宝红她们一行四人直接回了宿舍。
郑爱旗这次带来的东西不多,但都是平常在食堂难得一见的吃食,比如油炸麻花、炒花生、白糖果子等等,基本都是零食。
她家里当干部的人多,比同宿舍其他三人宽裕,平时回去再回来时总会以自己爱吃的名义,让家人多带些吃的过来接济下舍友,是宿舍里人缘最好的。
当然在三个舍友中,郑爱旗还是和钱宝红最玩得来。
一个宿舍里四个人即便关系再好,也分了小团体,其中徐干事和许干事两人平时抱团取暖最是亲近,而郑爱旗则就是与钱宝红同进同出了。
所以这次郑爱旗拿来的东西虽说是分,但也是有分法的。
首先最好吃的肯定是留给最好的朋友,其他人少少尝一点,再多就不成了。
因此,钱宝红看着被塞了满怀的小吃,再看看郑爱旗高兴的笑脸,还有另外两个舍友分外羡慕的眼神,默默将决定取出的还礼又加厚一层。
“给我这么多?”她确认一遍。
郑爱旗摆摆手,说道是她在家都吃腻了,本就是给好朋友拿过来的,不用客气云云。
钱宝红想想原主之前和她的亲近关系,索性收下锁进了自己的小柜子里,实际上大都借机挪进了小空间的仓库里面,只放了一点在外面应景。
完后,她掏出了一个饼干盒子,示意郑爱旗打开看。
郑爱旗起初以为是要请她吃饼干,本来刚吃饱饭并没有什么兴趣,但为了不扫兴掀开瞧了下,等看清楚里面装着的是什么后,嘴里准备拒绝的话顿时说不出来了。
“好漂亮!”她翻开盒盖,看着里头的五颜六色十分惊喜。
满满一盒的绢花,看上去做的很是精致好看。
其他两位舍友被这一声惊呼吸引过来,瞧见饼干盒里装的那些绢花立即眼睛一亮,瞬间忍不住扑了上去。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女孩子哪有不喜欢打扮的。
即使是在这个物质贫乏的年代,姑娘们也希望头上戴些小首饰,只是供销社和国营商店里这方面的东西经常缺货,有了也经常抢不到,要么就是难看的让人不想花钱去买。
“这是哪里来的?”
“钱同志从哪儿买的?”
徐许两位干事盯着一盒子绢花两眼放光,简直舍不得移开视线,瞧着那些做的跟真的一样的花朵,几乎都要开始想象自己戴上它后是什么样的。
郑爱旗也特别喜欢,见另外两人眼睛冒光像是要抢了去的样子,赶紧把盒子往自己那里拢了拢护着,同时好奇地看向钱宝红。
“我做的。”钱宝红笑着淡定地回道,想了想紧跟着又说,“做衣服时剩下不少布头,试着做了些,这里都是看着最好的,你们要是喜欢就挑几样戴吧。”
徐干事忆起她最近确实一直不忘在捣鼓针线活,新衣裳都做了几套,顺手做些绢花也没什么奇怪的,就是手巧的很。
“真送给我们了?这些看着都可以卖了……”徐干事下意识讲道。
许干事捣了捣她,示意她可注意点吧,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私自买卖可是投.机.倒.把的行为,一旦抓住是要被批判下狱的,为了赚那点三瓜俩枣丢掉身份和工作实在不值当。
徐干事被这么一提醒立马就闭了口,也是意识到自己太想当然,赶紧转移了话题。
钱宝红这边点头表示不是什么好物,既然拿出来就是送给她们玩的。
当然了,因为刚收了郑爱旗那么多吃食,绢花大部分肯定是归她的,这一点不用想就知道。
徐许两人对此没什么情绪,有的拿就是赚的。
郑爱旗没想到还有这种惊喜,当即给了好友一个大大的笑脸,谢过后大方地让两位舍友一起围着把盒子里的绢花全部看了看,然后叫她们挨个每人挑两只,剩下的全是她的,以后完全可以一天一换,十来天不重样。
之后,她一边照着小镜子试戴绢花一边顺口问,“你竟然还有这手艺,我怎么不知道?”
钱宝红整理内务的动作一顿,极其自然地回说小时候母亲教的,最近才捡起来熟练。
有其他两位舍友作证,郑爱旗并没有多想,被戴上小首饰的惊喜冲散疑惑。
因为这一遭,宿舍里的气氛更为融洽。
翌日早起,四人不约而同地各自戴上两朵小娟花,有的别在耳朵上,有的绑在辫子尾,有的系在衣服领口……各有各的花样,自成一片风景。
钱宝红洗漱时瞧见周围望过来的众多目光,心中感叹不管什么时候,姑娘爱俏是亘古不变的特性。
等到了训练室,其他人瞧见她们身上的小饰品又是围观了一通,甚至还有人上来问是哪来的还有没有等等,得知出自钱宝红之手的时候还想跟她买来着。
对此,钱宝红是万万不干的。
不然万一被人来个钓鱼执法一封举报信上去,她不是自找麻烦么。
再说本不是什么精贵物,大家也就瞧个新鲜稀奇,钱宝红干脆把自己做绢花的经验和小技巧当堂分享了一下,让想要的姑娘回去自己找布头费功夫做就是。
这么一来,她不用麻烦了,还收获了不少来自同事的好感,倒是意外之喜。
虽然这些人缘关键时候没什么用,但相信再有什么不利她的流言出来,大家会因为这个顾及一下,毕竟拿人手软。
郑爱旗看着她来这样一手,拍着她的肩膀还道终于长进了。
钱宝红瞧着对方一副长辈似的操心劳苦样,不禁一乐。
如此,郑爱旗正式回归,而钱宝红平时忙活的过程中多了一个人,古灵精怪识情识趣的让她讨厌不起来。
就在这时,训练突然又加大了强度,干事们纷纷猜测又要有演出任务了。
郑爱旗找她姑姑郑大姐打听了下,回来向她们透露说部队快要有领导过寿,到时他们文工团肯定会出节目,因此训练加强也就没什么好奇怪的。
钱宝红听后心里一动,想着被她压在枕头下写了不少的稿纸,默默盘算着。
或许,这对她来说是个机会。
心里盘算一番,待到休息日那天,钱宝红拒绝了舍友去国营商店的邀请,找了个借口留下来。
等其他人差不多都出去玩后,她带上加快赶出来的剧目本子,以及十斤带壳花生当礼物,朝文工团后的家属院走去。
钱宝红提前打听过团长家的位置,这个时候他们应该在家。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两天有点偷懒,明天开启日万模式!希望我能做到,么么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