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公子来了, 在文工团转悠了一圈。
然后看到周青梅跟老妈子一样正打扫厕所, 这人顿时止不住的乐呵,哈哈大笑着离开。
之后一段时间里,他又来过几回, 每次都是嘻嘻哈哈地瞧热闹, 很是快意的样子, 除此之外倒是没有动手做什么报复之举。
直到最后一次, 他在嘲讽了周青梅一通后带走了一个业余班的姑娘。
那姑娘和周青梅是一样的清纯温柔, 也是她那一群同伴里面的一个, 她不愿意屈就权贵公子, 自有人愿意搭上靠山,借机脱离乱糟糟的处境。
在李大公子走了后, 周青梅倒是发声了,对于她那位同伴的行为很是无奈、怒其不争、不堪与之为伍的模样,令众人看了, 有说她出淤泥而不染品格高华, 有说她猫哭耗子假慈悲太装相,种种反应不一。
周青梅这次自认逃过一劫, 却叫大多数人嘲笑瞧不起, 毁誉参半, 也算自食恶果。
然而,这一切都和钱宝红没有关系了。
冒名头那件事就此算是揭过,相信周青梅不会不识趣地把她牵扯出来自毁长城。
经过上次卫斯年来看望她一事,团里的其他人更一步认识到钱干事身后的靠山所在, 有些麻烦什么的轻易都不敢再往她身上找,倒让钱宝红清净不少,能专心训练和做自己的事了。
屯东西的事暂告一个段落,小空间仓库里被她填满了一个角,各种她能想到且在供销社和国营商店等地方能买到的生活用品,她都积攒了一部分,权当是为后来的自己备下一条后路。
除了这个,训练的空隙时间里,她还将小空间那片黑土地重新利用上了,从仓库找出各类种子一茬一茬地种上去,继续种粮囤粮。
忙碌的时候,时间过得飞快。
卫斯年从那次回去后没多久就又出任务去了,钱宝红这些日子都没见到人,不过她自己也杂七杂八的忙得脚不沾地,被训练、种粮等事情占据着脑海,也没空闲多想起他,只偶尔课间休息的时候闪过那人上回告别时的身影。
钱宝红在自顾自时对于其他人的事是很少关注的,比如周青梅。
但这天,她没去关注这人,对方自己跑出来找存在感了。
具体说来,人家不是跑到她面前,而是在大家眼皮子底下被发现了点事。
当时排练老师教她们新的动作,练习的时候需要用到一种器材,等老师带着正规班的姑娘们一起去杂物房搬排练器材时,不小心撞破了里面正要上演的火热戏码。
那会儿正在上课期间,老师要求安静,于是大家伙就垫着脚一个个跟猫儿一样跟在老师后面过去,在老师动作轻巧地打开门后,只听一声惊呼,杂物室里的一幕当即展现在一班人面前。
只见副团长马建军丑态百露地压在一个人身上,面色狰狞撕扯着对方的衣裳,而下面遭受不堪的人正是隐形许久的周青梅同志。
两人虽然你挣我扎的扭结在一起,但或许不想让外人看到,均闭紧了嘴巴连哼哼一声都没有,不然老师也不会走到门前了还没发现房间内的异常。
但明显这是一场强迫行为,从置身马建军身下的周青梅痛苦的脸色上就能看出。
门突然被打开是二人没有想到的,外面的人同样没想到鲜少有人来的杂物房里会正发生着这样污人眼睛的事情。
姑娘们都震惊了,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一时间都没有反应过来。
里面地上的两人也猛地僵在那里,刹那的动作不能。
马建军有恼怒一闪而过,遗憾都临阵要提枪了却被人冒然打断,还叫这么多人瞧了去,但到底顾忌着有这么多人在,他随后在一众呆滞的目光下若无其事地放开周青梅,提上裤子和排练老师打了声招呼迅速离开现场。
而周青梅终于松了口气,爬起来整理好衣裳,朝注目着她的众多视线勉强苦笑,随后低着头冲了出去。
等那两人都不见了踪影,犹自呆愣在杂物房门口的姑娘们嗡地一下炸开了。
“副团长简直就是个畜生,做的都是畜牲不如的事!”
“周青梅也不个好的,姑娘们之中她也不算长的多好,怎就叫马建军惦记上了,必定是她做了什么。”
“不能够吧,我看她像是被迫的,门开时正反抗呢。”
“那谁知道,反正他们是把这地方污了的,话说器材咱们还用搬吗?”
“…………”
人声炸开后,姑娘们也顾不上老师叮嘱的保持安静了,叽叽喳喳说什么的都有,终于把一同愣住的排练老师唤回神。
“好了!保持安静,都把刚才的事给我忘到天边去,谁也别再提,赶快搬东西回去继续上课!”老师黑着脸训斥。
一声令下,姑娘们面上老实了,根据安排一一照做。
等回到班里,大家趁着老师不注意的时候挤眉弄眼,暗中议论这事儿。
待到下课,好几个八卦小能手就飞快地跑了出去,估计不到片刻的功夫,杂物房那件事大概就要传遍全团了。
与此同时,被人看了丑事的马建军并没有顾忌着停下,反而变本加厉。
杂物房的事本就是他在让周青梅拿检讨去他办公室不成后,想了个法子把人骗过去的,结果刚上手还没得逞就被打算,实在扫兴的很,却也十分不甘心,于是彻底惦记上了小白菜。
上午发生的事情,下午时分果真就在团里悄悄传开了。
因为是在私底下,终究顾忌着当事人的身份地位,没有闹到明面上来,所以马建军对此根本不在意,在下午快下课时叫人给周青梅带话,明目张胆地让她晚上去他办公室。
马建军叫人其他办公室代表着什么,不用多说都知道。
业余班的一群姑娘因此而惶惶不安,看着周青梅的目光十分怜悯,同时也有种物伤其类兔死狐悲的悲愤无力和无奈。
这事在下课后快速传到钱宝红她们那边,正轨班的一众姑娘纷纷唏嘘不已。
虽然大家对此都很厌恶,但冷眼旁观看戏者居多,真正想帮把手的几乎没有,毕竟她们要在团里带着,能不得罪关键领导还是不得罪的好,谁会愿意为了一棵不知深浅的小白菜劳心劳力啊,又没有好处拿不是。
钱宝红同样看不惯,但也无力阻止什么。
想想原主在剧情中后期的那些遭遇,她索性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顾好自己就行了。
而且周青梅看上去再弱,那也是小说女主,必定不会被马建军那么容易得逞的,看着就是了。
不过其他人不知道这一关键点,也不明白里面的具体情况,所以在得知周青梅的办公室之邀后,皆以为又将是一朵文工团小花堕落的开始,结局已然能预料到。
但是一夜过去,大家发现她们竟然看错了,其间出了偏差。
早起上课,周青梅还是那个清秀纯洁又温柔的周青梅,身上干干净净的没有一点昨晚被蹂.躏的痕迹,脸上也带着惯常柔和的笑容,精神状态尚好。
与之相对的是,她们班有个姑娘请假没有来,说是病了在宿舍卧床休养一天。
这说辞听得多么熟悉啊,和之前那些倒霉被马建军晚上叫去办公室糟蹋的人十分相似,再联想现如今安生完好的周青梅,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不管是有人以身相替,还是找了个替罪羊,总之周青梅竟然从这件事里清白脱身了,令人不禁侧目。
姑娘们亲眼见证这场好戏,对周青梅赞赏者有之,驳斥厌恶者有之,不管怎样都是对周青梅这个人有了深刻的印象,然后下意识就报以一二分警惕来。
这种人,她们还是不要接触的好。
同时,对于另一个倒霉姑娘身上发生了什么事,大家纷纷缄口不言,就像之前那么多次一样,将一切乌七八糟掩藏在黑暗之下,明面上她们还是光鲜亮丽的文工团成员。
众人认为这是对受害者、对她们最好的处理措施了,殊不知正是因为这样才在不知不觉中助长了某些人的气焰。
譬如说经此一事,副团长马建军的胆子就更大了几分。
小白菜的味道不错,但怎么也比不上优等好鱼好肉的万般滋味,所以在嫌弃地尝了尝素后,他将注意打到了那日在杂物房前看到他丑态的正规班上。
钱宝红沉浸在自己的事情里,起初并不知道这个。
但当她们班接二连三地有姑娘突然请假休养,而三人组也战战兢兢地连忙拉着刚谈上的兵哥对象时常在团里团外成双成对时,其中的猫腻终于让她察觉出端倪不对来。
钱宝红敏感地觉得有事,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同班人都好像挺忌讳难以启齿似的,没一个人透露内情。
三人组见她还懵着,在某天下课时悄悄提示她。
“唉,你有空就让你家兵哥过来和你约约会,就像上次你们在大门口那样,别多问,明哲保身吧。”
钱宝红听后一脸若有所思地道了声谢,顺口问了问她们和对象谈的怎样了,得到还不错的回答就放了心。
她之后没再问,因为看到班里的请假频率,还有马建军屡次在她们班门口红光满面地得意溜达的情况,差不多也瞧明白了。
这人也太猖狂无忌、太明目张胆了!
钱宝红察觉出实情再朝同事们看去,发现班里除了那些转正的干部外,其他无依无靠的姑娘已经有好几个遭了毒手,却也只能独自痛苦隐忍着,只要还想在团里生存就不敢撕破脸闹将出来。
从来没有一刻,让她将文工团内的潜规则看的如此清楚明白。
现实这般残酷,想在此过活,可想而知没人罩没靠山又不手狠心黑的话会是怎样的境地。
想明白这个事实,钱宝红心头沉重。
作者有话要说: 不好意思更晚了(づ ̄ 3 ̄)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