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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人生一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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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羽一路走走停停,两人也不知道走过了多少村庄市镇,终于在一个名叫忘初村的村落暂居了下来。

这村子景色并不算秀美,也不依山傍水,他们也不知此处民风是否淳朴。乐羽只是累了,或许是身体累了,抑或是心累了,那都不重要了;他不想走了,于是他就留了下来。

青翠的秋山轻罩着几痕雾紫,这是乐羽在村子的第一个早上。这里虽然有些偏僻,却还有些生气。

顾言,这是乐羽在这里的名字,他不能忘记过去,所以他决定忘记自己。

走累了,他就坐下来。

坐累了,他就躺下去。

他的心空荡荡的,他的脚步也轻飘飘的。

这样率性的乐羽是南宫沐从未见过的。

村里的日子很简单,两人一住便是数月,算是在这里安定了下来。

乐羽这些日子过得很空,他的心很空,空到似乎忧愁都钻不进去。嫣儿不在了,可是以前那种一直压制他的某种心结,也已经荡然无存了。

如今的他不必想着报仇,不必想着所谓正义,他只需要过好自己的生活,可这生活...若内心空了,在哪生活又有什么区别?若是这样,他又为何要躲到这里来。

“乐大哥,你起来了?来吃些包子吧。”南宫沐不停地张罗着。两人独处时,由于喊习惯了,名字一时改不过来,也就干脆不变了。

沐姑娘放弃锦衣玉食,却跟着我吃苦,无怨无悔...可我又能给她什么?

乐羽突然有些内疚。

我又何尝不懂她的心意?可我的心又如何能放下另一个女人?

就算我可以忘记自己,又怎么能忘记爱人呢?

“乐大哥,快来啊,包子快凉了。”南宫沐的再次呼唤打断了乐羽的思绪。

“嗯...来了。”乐羽走了过去。

“沐姑娘,你怎么起那么早?”

“孙大娘要教我女红,所以我得早点去。”南宫沐道。

“女红?”乐羽瞪大了眼睛。

“是啊,我总不能天天窝在屋子里,得找些事做啊。”南宫沐道。

“可...”乐羽还想说些什么。

“乐大哥别担心,我可以的。”南宫沐赶紧打断乐羽的话。

“好吧...你试试好了,别太劳累。”乐羽道。

“乐大哥快吃。”南宫沐道。

“嗯...”乐羽咬了一口,“赵大叔的包子还是这么好吃啊。”

“是啊,他每天就卖那么点,我都差点没买到。”南宫沐也咬了一口。

“乐大哥最近看起来气色不错呢。”

乐羽笑了笑:“呵呵,是么?可能待在这宁静的村落,少了许多纷争,也就自在不少了。”

“乐大哥能这么想就太好了!”南宫沐道。

“谢谢你,沐姑娘。”乐羽道。

南宫沐望了乐羽一眼:“乐大哥,你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这么严肃?”

乐羽尴尬地笑了笑:“没...没什么,来,我们吃饭吧。”

“乐大哥,你先吃,我走啦!”南宫沐道。

“好,别太劳累了。”乐羽道。

哗哗哗...

沐姑娘选的这个地方还真好,吃完饭后的乐羽总喜欢一个人静静地待在小溪旁。

睁开眼睛,他能看到那缓缓流淌的溪水。

闭上眼睛,他能听到那河流淌过石头的潺潺声。

这是不是就足够抚平他的心?

有时候,他一躺就是一下午。

天空有时候从云缝中射出一道强光,有时候落下细雨。

而他只在乎白云与蓝天间是否勾画出了上官嫣的笑脸,再将这笑脸留在心里。

太阳渐渐西去,光也不再那么刺眼,好像随着他的心情黯淡了下来。

乐羽坐了起来,一切都好像是昨天,他的手心还有嫣儿的温度,他连忙朝右边望去,嗯,是真的!他囔囔地对自己说道,她已经不在了。

乐羽摇了摇头,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许他忘记了,但忘记不代表不存在。

他突然怔住了,心里又问了一遍:她真的走了?而后再苦笑了下,深吸了一口气。这会儿他终于确定,她不会回来了。

夜黑了,可灯光突然强烈了起来,将他整个人暴露出来;虽然周围没有人,他却总感到被无数只眼睛盯着,浑身不自在。

其实最凄惨的不是别人不喜欢你,而是把你对他好的权利都剥夺了。

乐羽笑了笑,站起身,又过了一天。

日复一日,月复一月,乐羽重复着一样的生活。村子里的生活虽然有些无趣,但是只要心里平淡,在哪又有什么区别呢?

“小顾,你来啦?”马大婶道。

“嗯,马大叔今天又出门拉货了?”乐羽打着招呼。

“是啊。”马大婶道。

“这是马大叔前几天让我带来的,您拿好。”乐羽道。

“真是麻烦你了,小顾。”马大婶将东西接了过来。

“马大婶您客气了,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乐羽道。

“小顾常来啊,你马大叔说有些东西要送给你呢。”马大婶道。

“好的,马大叔真是太客气了。”乐羽道。

“哎,顾老弟,正好你在这,还想去你家找你呢?”一人拦住了乐羽。

“是杨大哥,你看起来气色很好啊;这是有什么喜事啊?”乐羽道。

“那是,我家的几头大肥猪卖了不少钱,今天来我家喝一杯啊!”杨大哥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恭喜杨大哥,对不住了,今晚有些事要早点回去,改天一定奉陪。”乐羽略感抱歉。

“那好吧,下次记得来啊!”杨大哥道。

沐姑娘让我今日一定要早些回去,卖的什么关子?眼见天黑了,乐羽也加快了脚步。

“乐大哥回来了?”南宫沐还在摆着碗筷。

“嗯,今天杨大哥叫我去喝酒呢,我想起你早上让我早些回来,便没有去了”

乐羽道。

桌上有烧鸡,清蒸鲈鱼,茭白虾仁,酱汁牛肉等等。

“喔?这么丰富的菜肴,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那么隆重?”

南宫沐笑了笑:“乐大哥,今天我来给你过生。”

“过生?”乐羽楞了一下。

“嗯,乐大哥你不记得了吗?”南宫沐道。

“哈哈,太久没过,我都忘记了,可是你怎么知道的?”乐羽笑完却又转而黯然神伤,爹娘去世后...唉...

“是静娴姐姐告诉我的!乐大哥,这是送给你的。”南宫沐从侧屋拿出了一样东西。

“幸苦你了,这是什么?”乐羽双手接过。

南宫沐笑了笑:“乐大哥,跟我还这么客气,打开看看。”

“竟是天风海涛琴!沐姑娘,你从何得来此等宝物?”乐羽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激动了。

天风海涛琴由桐木制成,琴身髹黑漆,纹如蛇。

更有诗人为此写道:“古琴蛇评无价,鱼肠宝剑有灵。”

“乐大哥喜欢就好。”南宫沐笑道。

“真好!乐大哥已经好久没有笑了。来,我们吃饭吧!希望乐大哥以后都那么开心!”

“谢谢沐姑娘...”乐羽捧着琴道。

“沐姑娘你也多吃些,辛苦你了。”乐羽夹了些菜到南宫沐碗里。

“谢谢乐大哥,你也多吃点。”南宫沐脸上泛起了红晕。

“沐姑娘手艺可是越来越不错了。”乐羽称赞道。

“嘻嘻,谢谢乐大哥。”南宫沐搓了搓手,有些不好意思。

斯是陋室,其乐融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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