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成的大伯这下是彻底的慌了,灵抬不出去是小事。
这冤魂往后纠缠着自己家人就麻烦了……
当即看向樊成,一脸讨好地说道,“小成,好好跟你爸说道说道,人都已经不在了就不要点击,阳间的事了,咱们风风光光把你爹送走才是正事啊。”
樊成闻言,只是冷冷一笑,抬起眼来将穿孝服的人扫了一遍。
目光着重在几个人身上停了停,“你们还是好好的跟我父亲道歉,寻得原谅吧。”
“这!”
听到这话,大伯登时面上一红,抬起巴掌就要往樊成的脸上招呼。
不过,周围众人的唏嘘声也算是提醒了他。
巴掌最终停在半空中没有落下去,如果当着众人的面子把这一巴掌打下去。
那真的是要做实了自己这个恶大伯的名声了。
樊成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大伯也不再勉强。
唯有愤恨地放下手,朝着众人一摆手,“今天辛苦各位了,日子没有选好,就不下葬了,各位散了吧。”
就算道歉,也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谁知刘承祖悠悠来了一句,“没有这些人的见证,怕是背地里怎么道歉都不管用,老夫可从来都不说那些没有用的话。”
意思很明确,背地里道歉没用。
要么就当着父老乡亲的面把话说清楚,要么这事谁都解决不了。
樊成的大伯慌不慌,当然慌啊。
俗话说的好,恶人自有恶人磨,这家伙恶到连自己侄儿的财产都敢霸占,却被一个刘承祖给逼到这快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叶南反正就是看戏,这种事有人出头就行了。
自己还是好好注意着棺材上这些淡淡的金色气息到底是什么来头吧。
说实话,如果不是因为这棺材是樊成亲爹的,叶南是真想凑过去打开看看里面到底有些什么。
可现在打不开看不到,也就只能询问站在身边的卜雪了,“你以前遇到过这种情况吗?”
卜雪摇摇头,苦笑说道,“还真是没遇见过,先看会儿戏再说。”
这里的看会儿戏,自然是指着刘承祖什么时候把樊家这些没节操的亲戚给气走。
“四弟,你就安心的去,弟媳妇侄子都有咱们这帮兄弟照看着呢。”
樊成的大伯见躲也躲不过去,干脆直挺挺的跪了下来,老泪纵横地哭诉着,“就算是我们弟兄几个对不住你,可是我们也有子女,也得为自己的孩子考虑,拆迁能赔那些钱,有啥不好的?你就气性那么大,就这么去了,事情都这样了,这口气也该散一散了吧。”
单看这画面,还真是会让人觉着情真意切。
可心里有数的人却知道,这些眼泪都是装出来的而已。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好说穿自己做的恶心事,换了个角度来让死者宽心。
这个家伙,倒是跟刘致远有的一拼。
关键是,樊成的大伯一带头,其余几个兄弟也齐齐跪在后面哭了起来。
别提有多委屈了……
就好像是他们的房子被人占了一样,是他们家死了人一样。
叶南冷眼看着,心里忍不住有些想笑。
这事如果搁在自己身上,恐怕会弄死这群不仁不义的家伙。
再看樊成,倒像是平静的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除了眼神有点儿冷外,就完全是平时的样子。
“让人来道歉,可不是劝说死者的。”
刘承祖自然也不是吃素的,愤怒地一拍棺材,大声斥责道,“一群冥顽不灵的家伙,干脆抱在一起等死好了。”
话毕,就听到棺材里“轰隆”一声,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里面翻了个身。
在场的人跟着都惊了一下!
紧跟着,狂风骤雨一般的话落在樊家几个兄弟身上。
“你们几个还撑什么呢?人都已经去了,道个欠能怎么,往后还要活呢,还想不想活了……”
“逼死自己的兄弟,欺负人家孤儿寡母,这事也就是畜生能做出来。”
“还不赶紧认错,待会儿棺材板儿都压不住了。”
……
俗话说的好,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那做了亏心事的樊家兄弟,此时此刻却是怕的不行。
当即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樊成的大伯脸色苍白地磕头求饶,“兄弟,咱们好歹一个娘生的,哥哥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哥哥现在在这里给你道歉了,往后小成孤儿寡母两个我们都会照看好的,你就安安心心地入土为安吧。”
其余跪在屁股后面的人,也都是齐齐磕头哭喊。
画面,搞笑极了。
叶南自然知道棺材里的声音从何而来。
刚才刘承祖的一巴掌拍在棺材上面,实则用内力让里面的尸体翻了个身,才有“轰隆”的一声怪响动。
若是心正之人自然不会被吓到的,可恰巧这些人都是些心术不正之人。
所以听到这个响动,立马就被吓破了胆儿。
几人跪地求饶祷告了许久,刘承祖才满意地点了点头,“此时怨气已经消下去不少,可是还需要停灵三日,等怨气消尽才可下葬,日子要往后挪挪。”
至于为什么这么说,自然是为了叶南争取时间。
当然,还有为樊成母子俩报个不平!
因为刘承祖说完这句话,紧跟着又说道,“你们既然已经知错,就不该再霸占人家孤儿寡母的房子,否则三日后这灵再出不去的话,到时候的后果未必就是你们能承受的住的。”
樊成听到这话,猛得抬起头来。
看向刘承祖的眼里充满了感激,总算有人替自己说一句话了么。
叶南对此举也是点头,表示很赞许。
虽然不知道樊成的房子为什么会被他父亲的兄弟占去这么多,但是能帮忙要回来也是一件好事了。
这小伙子性格刚正,很讨人喜欢。
不过,到底是十几套房子,就算分摊到每个人身上不多,那也是洞彻上百万的财产。
樊家兄弟一时面面相觑,谁也不说把房子还回来的话。
当初樊成的父亲猝死,并没有留下什么遗嘱交待。
按照正常的继承顺序,这些兄弟姐妹也是有一部分继承权的。
加上樊成家有很几间房子的产业是在其爷爷的名下,纵然当初是樊成父亲花钱修起来的,可这些兄弟依旧有继承权。
所以占有这些房子完全是合法的,就连樊成也说不出什么来。
现在让他们放弃?
这合法合规的钱为什么要放弃,难道就因为棺材抬不出去嘛。
说实话,面对钱财,樊成的大伯还是犹豫了,“我们并不是抢夺霸占了这些房子,这些房子都是合法继承的,怎么能说放弃就放弃,大家也都有孩子,都需要过日子。”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樊成父亲的几个兄弟都有自己的房子,每家分下来少说也有几套房子在哪里。
已经不缺钱了,往后绝对能生活无忧。
只是,到底谁都不会嫌钱多,樊成家十几套房子在那里,任由谁都会觉得眼热不服。
如果樊成的父亲还在,或许这些房子能保住。
可樊成的父亲都不在了,孤儿寡母能怎么样?
“呵,如此老夫也管不了这趟闲事了。”
刘承祖闻言,冷哼一声,直接转身,“往后若是有什么不好的结果,各位也都不要后悔今日的选择。”
说完,就果断的离开。
这老头子一看平时就没少出去坑蒙拐骗,手段倒是用的很不错嘛。
如果此时刘承祖好言相劝,非要樊家兄弟把房子归还,倒是显得有点儿目的不纯,似是为了樊成抱不平。
樊家兄弟反而抵抗心理会重一些。
可直接撩下狠话,转头就走。
谁会不慌?人家又不图你啥,不配合就不做买卖。
腕儿这么大的家伙,肯定不是骗人的吧。
果然,刘承祖走出去没几步,就被樊家大伯忙不迭给拦住了。
樊成的大伯看着这棺材心里也慌,可要说把吃进嘴里的房子全吐出来也不甘心。
挣扎许久,最后有了个比较折中的想法,“不若这样,我们一家退一套房子给小成母子俩,这样加上之前的小成母子也有六套房子了,往后想要过好日子也没有什么大的难度。”
“这话跟老夫说无用。”
刘承祖连看都不看樊家大伯,没所谓地说道,“跟棺材里的那个说,或者跟人家的儿子说,人家要是能同意了,老夫也没有必要非要强迫谁。”
干的漂亮!
叶南在一旁看着,也觉着心里舒坦的很。
这樊家大伯的确是找错人了,刘承祖又不是苦主,说不着。
就逼着这个老家伙去面对樊成,去对樊成低三下四地商量,这件事才算是完美。
听到这话,樊家大伯愣了愣。
然后,回头看向站在大门口,一脸平静冷漠地樊成,竟然觉着浑身都那么的不自然。
想不到,自己有一天还要这样跟侄子说话。
扭捏许久后,樊家大伯尴尬地出了声,“小成,你看怎么样?伯伯们没人给你们母子一人一套房子这事就算了了。”
樊成没有回答,平静地眸子冷冷盯着面前这个自称大伯的人。
当初就是这人带头,把父亲给气死的。
可是……他又能怎么样……
除了面对这一切,看着这些凶手瓜分了自家的拆迁房又能做什么?
弄死这群家伙?樊成不是没想过。
可是,自己犯错了,那母亲到时候该怎么办?
才没了丈夫,又没有了儿子,所以他才不敢拼这一把,才不敢把自己心里的气撒出来。
没想到,叶南这个平时不怎么交流的同学,竟然带了个老头来帮自己出了这口气。
让这些家伙对自己做下的错事道歉,忏悔。
甚至吐出霸占家里的房子……
其实,钱还有房子,他都不是很在乎的。
他唯一在乎的就是公道,就是让这些人受到应有的惩罚。
就算不能,也得让他们知道自己犯下的错。
当看到这群人对着自己父亲的棺材忏悔道歉,甚至瑟瑟发抖的时候,樊成已经释然了。
就算知道这些人并非真心,可至少大家都知道了他们做的事。
至于房子,他真没有很放在心上。
俩套对他们母子来说已经足够了,可是能让他们吐出来也好。
樊成太了解自己这些亲戚,看钱远远比命要重要。
所以让他们把这些钱财全部吐出来显然是不可能的……
那一人吐一套也可以,失去这么多的财富,他们心里一定很痛吧。
就让他们好好难受一把……
盯了许久,樊成才慢吞吞地张嘴,“好,就这么办。”
听到这话,樊家大伯可算是松了一口气,不过心里也并没有多么得舒服。
那可是一套房子啊,少说也值个大几十万呐。
一想到此,樊家大伯就恨的牙痒痒。
看了棺材一眼,恨不得把里面的人扒出来抽一顿。
你死就死了,死了都安生,还搞这么多的事情出来。
可是,他不敢,要是真这么坐了,就不是棺材抬不动的事了。
恐怕自己的余生,都要做噩梦了。
刘承祖见双方已经达成了协议,这才重新走了回来。
站在棺材旁边,双手掐了一个诀,然后双手把着棺材头,在众目睽睽下把棺材给举了起来。
没错,是举了起来。
从叶南的角度来看,刘承祖掐了诀后,再去举棺材,棺材周边氤氲的金色气息一瞬间被压制了回去。
所以才能轻易的被举了起来……
而刘承祖之所以自己亲自举棺,是因为普通人是没办法抬起这棺材的。
有这一幕也好,能让樊家兄弟几个彻底相信刘承祖的实力。
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多了……
刘承祖举着棺材,一马当先回了院子,并轻轻将棺材重新停在大堂。
来参加出殡仪式的樊家亲朋也都跟了进去。
这事,简直百年难见,傻子见到如此热闹也会凑的。
可惜热闹也不是那么好凑的……
刘承祖放下棺材后,返回院子里对众人说道,“因为要再停灵三日,出殡仪式就退后了,各位就散了吧,三日后再来。”
樊家兄弟刚才在众人面前丢尽了脸面,早就想把人赶走了。
然而,碍着主家的身份,又不敢随意驱赶客人。
现在有了刘承祖的话,倒是开始十分默契地疏通起了客人。
叶南等人站在院子的角落里,一时没有人注意到,倒也没人疏通。
樊成却是悄无声息地凑过来,小声说了句,“刚才的事谢谢了。”
这话说的叶南愣了愣,自己什么都没有做,何来一个谢字?
不过看到坐在人大堂台阶上的刘承祖时,也就明白了过来,失笑地摆摆手,“这事不是我安顿的,是那老头自己打抱不平,所以谢也该谢那老东西。”
叶南一边说着,还一边指着大堂门口。
他这个人,不喜欢替人背锅。
当然,也不喜欢抢人的功劳。
刘承祖今日的事干的漂亮,当的起这一声谢谢。
所以樊成该谢的人,应当是刘承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