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此刻一片寂静,坐在椅子上盯着手头信件,蓝礼一时间没有开口说话,只是表情怪异。
这让托布很好奇信上到底写了些什么。
虽说保管了这封信一阵子,但他显然不可能贸然拆开信件去看里面内容,而在他看来,自家主子性情稳重且随性,除非大事,不然不会让他脸上表情发生什么变化。
难道是魔法相关的事情?
他暗暗猜测。
除了主子之外,他从没碰到过其他会魔法的人,或者说主人似乎也不会魔法,但他的能力却比魔法更奇妙——
母亲温妲的变化托布无法具体了解,但他自己身上的改变却非常清晰。
不仅学习骑士相关的知识与技艺时速度很快,身体当中甚至不知不觉多出了一股非常神奇的“气”,让他平日里体力充沛,隐隐猜测自己似乎能用这股气做出一些超出常人的事情。
这只是一个猜测,还没变成现实,因为托布尝试了几次,还没办法让身体当中的“气”出现在体外,仿佛这东西是幻觉一样,然而他并不认为是假的,因为虽说无法主动用出,但他却能够被动使用。
在红堡内这段时间,除了“监视”国王与首相的变化外,托布可并非什么都不做,而是与一个外号猎狗的骑士不断比斗对练来着,从对方口中,他得知自己每次攻击都能让对方感觉身体发麻,而这也是他与那个猎狗相识的原因。
托布不知道这个发麻到底是怎么个麻法,他好几次用手和武器拍打自己脑门但都没有效果,不过他猜测,能出现这种发麻感觉,肯定是因为自身体内那股“气”的缘故。
所以他才不断尝试想要将“气”主动用出来。
因为他感觉只要自己用出它来,可能就会变得很厉害。
至于很厉害之后能做什么,他还没想好。
主人大多时候都呆在红堡内,出行也不带着他,托布其实有些苦恼自己似乎变成了一个被养在红堡当中的跑腿小弟,好像隐隐与主人那个胖子侍从一个待遇了——混吃等死。
于是他决定抽个时间主动与主人提议让自己做点事情,不论什么事情都行,只要别闲着就好,怎么说他也是个骑士来着。
骑士应该是为主人冲锋陷阵的,而不是被养在后方。
只是想法很好,但每次见到主人时,托布却总是不敢开口多说什么,这次也一样,说完正事后明明有很多机会提出自己的想法,但面对坐在那里沉思着的身影,他却张口结舌,几番欲言又止却又始终没说出话来。
他觉得自己提出这种想法不好,因为这可能会给主人带来一些麻烦,比如没了他跑腿盯梢,主人还要费力去找别人什么的,往深了想,他不想让主人觉得自己是个麻烦。
而且他也有些不好意思开口。
并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就只是不好意思而已,至于为什么不好意思,他就想不出来了,每次张嘴想说话,就突然感觉心跳加快感觉很紧张,仿佛他要说的是什么非常严重的事情,但仔细想想,他又觉得这好像也不是太重要。
然而他就是怯场。
于是托布就这么站在书桌前,老老实实等候了起来,心头着实为自己感到羞愧,但转念一想,这事似乎也不用着急,这次说不出来那就下次说好了。
于是他暗暗松了口气,把事情安排在下次去做后,他就感觉浑身轻松了。
……
蓝礼显然不会想到自家跟班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会有如此丰富的心理活动,或者说此时他已经下意识忽略了屋内还有其他人的存在。
眯眼看着手中这封信,以及信上那句话,蓝礼感觉很荒诞。
他对这话印象不深,但总归是有印象的,同时这封信的来历也能让他记起了更多的东西,于是他很确定,写下这句话的主人是谁——
雷妮丝。
然而这又怎么可能?
沉默半晌后,他抬眼示意托布暂且离去,随后蓝礼放下手中信件,伸手触碰自己的左手腕。
一阵思维模糊之后,他听到了一句话。
“很高兴与你对话,蓝礼。”
悦耳的声音当中显露出一股子温顺,那是双方长期接触后自然而然浮现的亲近感,然而蓝礼此刻可没感觉有什么友好之情。
“你们为什么又出现了差错?”他直奔主题地质问:“雷妮丝恢复了记忆!”
显然神灵,或者说神灵代言者是不会有忘性这回事的,她似乎也不认为蓝礼会随口撒谎或者忽悠她,闻言后沉默片刻,就直接说道:“抱歉,蓝礼,这是我们的失误。”
“为什么会这样?”蓝礼皱眉追问:“这事和上次旧神不同,应该很简单才对的吧?”
“神灵无法确定具体真相如何,除非你能接触到她。”
悦耳声音回答道:“可能是因为我们的做法有误,当初神灵封印了她记忆中关于你的一切事情,但没有动其他记忆,这样或许会有很多漏洞,而记忆的漏洞会让她察觉到异常。人类的灵魂很奇妙,我们无法做到完全的去干扰或者删减,如果她本身感觉到了异常,那么她就有可能将封印冲击开……当初我们应当连她的其他记忆也都封印住的,而不是单单封印了你,只是——对此我很抱歉,蓝礼。”
只是什么,对方没说,但蓝礼能想到,那时候他提出的要求是让雷妮丝忘了他,而不是忘掉其他事情。手腕上这位显然也就没想那么多。
或者说,长时间接触让蓝礼了解到,对方本来就是一个“呆逼”。
“需要神灵重新封印吗?”见蓝礼没说话,悦耳声音小心翼翼地提议。
“你们封印是不是也要让我亲自跑过去一趟?”
“是的。”对方回答:“我们只能借你的手来施展力量。”
“那算了。”蓝礼边说边看了看桌上摆放着的这封信,眼神复杂:“她用这句话来试探我,明显没记起多少,可能就只记得这么一句,暂时不用理她。”
“但她早晚都会恢复正常。”悦耳声音好心提醒道:“既然记忆封锁已经出现裂痕,那么就总有一天会被完全冲散。”
“到时候再说吧。”蓝礼头疼地回答。
他好久都没想过那位了,本来以为将这事给解决掉了,却不想眼下又闹出这种幺蛾子来,这可真是……
“我很好奇,蓝礼,你为什么要选择让她忘记你呢?”
悦耳声音突然问道:“是因为你不喜欢她吗?”
这话让蓝礼愣了愣,倒也不是因为对方的话,而是这位突如其来的好奇心让他感觉很奇怪。
这位不是一个传声筒来着吗,眼下怎么还有自己的“私生活”了?
往常可没这种事情发生,于是蓝礼尽管不想多说这个话题,但却也没拒绝回答。
“你怎么看我能够穿梭进入历史这点?”他问了个看似并不相关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