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止不理会她的惊讶,轻笑,“我不知道你以前在的那个地方是什么规矩,也不知道言凉跟你说了什么。只是,我一向不喜欢勉强人。如果有一天你想去别的地方,想拥有自由,就跟我讲。”
桑璇一愣,她被那个人当做人情,送给了席莫言凉,她并不难过,也没有意见。
她已经累了,从十几岁踏入圈子之后,她一刻都没有停止过,身上的伤口不计其数,踩过的尸体也不计其数。
但是,她爱上了一个人,爱了好久,突然不想做一个无所不能的男人了,而是想做一个什么也不操心的小女人。
可是,她跟那个人,却隔着千山万水,隔着无数的不可能。
他狠心,把她给了席莫言凉,让她连见他一面都不能。席莫言凉对她有恩,她知道那个人心有多狠,既然把她送走,就再也不可能见她……也不能给她在一起。
她本来想着,就这样吧,在席家,在这一群可爱的人身边待一辈子。
可是,她却说……
你若是想要自由,不想待在这里,可以走。
从来没有人如此对待她,像对待一个人一样的对待她。桑璇嘴唇微动,却终究什么也说不出。
容止轻撩了撩桑璇的刘海儿,语调依旧,可说出的话,却让听者心中大动。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宿路,你既然走出了地狱,就理应该拥有一个人,一个女人所拥有的一切。”
“心,爱,呵护,你一样也不该少。有一天,你一定会遇到一个安慰你,让你忘记过去一切的一个人,到那时候,你就放心的去爱,努力的去过自己的生活。”
“这,只是一个朋友,对你的祝福,也是承诺。”
你走,我决不拦着你。
朋友?
她说是朋友?
不是杀手跟雇主,是朋友?
桑璇依旧呆楞,她没有朋友,从来没有。她待的圈子,有朋友就等于有羁绊,而羁绊对于她们来说,就是用蜂蜜包裹着的毒药。
等人傻傻的舔干净了蜂蜜,等待你的就是毒药了。
桑璇心中振动,红着眼睛不让眼泪掉下来,她心一下子很乱,她……
容止透过窗子笑看着以渴了的借口,飞一样逃出北苑人儿,摇了摇头。然后才回了房间,坐在床上,继续做那件小睡衣。
不知不觉间,小衣服的点缀,花样都缝好,她看了看上下两件米色的睡衣,满意地点了点头。本着好东西一起分享的原则,她把衣服放在床上,拿手机拍了好几张,然后又加上前几天拍的公主裙的照片,发到了他们经常聊天的群里。
这一发就炸了锅。
苏伯逸率先说:“你做的成品?看在我们多年的交情上,给我两个闺女也做一套吧。”
容止一笑,打字,“好”就是他不说,她也准备做呢,只是他们那一对儿,也不知道是男孩儿女孩儿?要不男孩儿女孩儿的都做两套?
倪萌萌也不甘示弱,“我也要我也要。”
容止依旧说好,只是没想到,她哥都来添乱,容止回了个白眼,然后打字,“你媳妇儿都没有,孩子……不做!”
谁知她哥却回道:“乖乖听话,只要你做衣服,我给你一个嫂子,外加一个足球队的侄子。”
容止默,不等回,就看常年不说话的萧故风也说:“我也要一套,要女孩儿的。”
容止一乐,回道:“革命即将成功?”
萧故风回:“不出三月,必有佳音。”
还挺有自信,这会儿其他人也都纷纷调侃萧故风,其中顾臣玺跟江煜奇是最为不留口德,容止正看的可乐,就看手机被横空出来的一只手拿走。她吓了一跳,一抬头,就看,那人正对着手机说话,“孕妇要休息了,改天我们见面聊。”
然后摆弄了一下,容止就看他把手机放到了床头柜里,看来是关机了,她看了看墙上的时间,这么快,他都很爸爸说了两个多小时了。
就问他,“爸爸答应了吗?”
席莫言凉把风衣挂在衣架上,点头,“答应了,具体他会安排,今天的牛奶喝了吗?”
容止很显然忘了这一茬,吐了吐舌头,“没有。”
席莫言凉看了她一眼,当然在容止看来,那是瞪了一眼,“把被子盖好,我给你热牛奶。”
等席莫言凉拿着一杯热牛奶上来,果然就看屋里的人乖乖的躺在被窝里,手里拿着一本书。
“把牛奶喝了。”他走到她床边,把牛奶往她面前拿了拿。容止接过,喝过牛奶,舔了舔上唇,献宝一样地说,“看,喝完了。”
得意的像一个孩子一样。
席莫言凉伸出食指擦了擦她上唇的仍残留的牛奶,然后把沾了奶白的食指放在嘴里舔了舔。
整个动作随意却又魅惑的不行,容止看着不禁错开了眼,心里嘀咕,真是个祸害。
席莫言凉看她害羞的样子,勾唇一笑,很满意这个效果。把牛奶杯子放到远处,他洗漱了下,钻进被窝抱住容止。
她身上总有一种沁香在,不刻意,不做作,自然的让他很喜欢。在她颈窝深吸了一口,容止被他弄得一痒,轻笑,挣扎。却不想她越是挣扎,他却越亲的不收敛。
往日他不这样的,直到她感觉到有手到了她胸前,肉和肉相贴,她才意识到什么。
“不,不行,言凉。”容止粗喘着气,按住那只要作怪的手。
那手不动了,容止算是松了一口气,只是听到她粗重的呼吸,她心……有些不忍。
“言凉……等,等过了这个月,好吗?”容止轻咬着唇,有些难为情。孩子刚三个月,她不敢冒险,可三个月之后,她,不想让他那么忍了。
“呵呵。”他的头放在她胸前,笑出声,“没事儿的。只是,一时没忍住,我缓缓就好了。”
容止听到他的话,知道他在宽她的心,唐琪跟她说过,男人忍得多了,不好。
而且,他们刚刚在一起,他刚……她就怀孕了,真的是不好忍啊。
想着,容止想到了唐琪跟萌萌对她说的方法。紧握了握手,松开,又握上,然后终于……
一只手到了自己的小腹,且要穿过睡衣……席莫言凉闭着的眼睛猛地睁开,满脸的不可思议。
“容止,容止,你……”
容止松开咬着的下唇,轻声说:“我,我想帮帮你。”
席莫言凉闭上眼睛,又睁开,伸手用自己的手拉住她停留的手,想把她的手给拉回来。
只是她却固执的不行。
席莫言凉抬头看向她,直视这她的眼睛,无奈地说:“不用这样的,真的。”
容止静默,手却不退缩。他怜惜她,给她安全的家,给她无限的爱。她却什么也帮不了他,公司的事,家族的事,种种她都帮不了。
她思来想去,似乎只有这个,她能做到,虽然难为情,虽然有些困难,可是,她想为了他,去做。
而且,他们是夫妻,这种闺房的事情,也没有什么的……
“我可以的,真的。”
你怜惜我,不愿意我如此,可我真的可以的,为了你,我可以。
席莫言凉眼底微动,容止看了他一眼,手慢慢往下……
事后,容止侧身躺着,任由他用湿毛巾给她擦手,咬着的唇送了又咬上,咬上又放开。
席莫言凉把毛巾洗干净晾好,看人还别扭着,就笑着把人搂在怀里,紧紧贴着她的背,嘴里问她:“你说,江熳瑶在想什么?”
被他问起,容止也不好再别扭,摇头,“不知道,不过我看她好像是恨死了欧尚民。”
江熳瑶今天求言凉办的事,她真的没想到。她没想到她低下头求人,竟然是想让言凉转达,见爸爸一面。
“江熳瑶心机很深,因为白沫儿,她肯定恨欧尚民,只是,这恨不知道有多少。她一定知道欧尚民派人监视她,也不敢给爸爸打电话,所以才跟我们讲。只是,这是不是一场戏,还不知道。”
“如果是一场戏,是他们商量好,来设计爸爸的,那爸爸去不是很危险?”容止有些紧张,转过身问他。
席莫言凉把她重新抱好在怀里,轻叹,“不用担心,有人保护着的,只是,爸爸跟江熳瑶之间,或者是他们三个之间,总得了结。至于江熳瑶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我们只能提前部署,做好准备,确保爸爸没事儿。”
“嗯。”容止点头,想到江熳瑶,她又说,“其实她也蛮可怜的,前半生顺遂,后半生却总是遇人不淑。”
席莫言凉蹭了蹭容止的头,“其实也算是命吧。如果当年她能够放下执念,不那么算计,现在可能是一个不一样的结局,毕竟,当年白立是真的爱她。”
容止沉默,想了想才感叹地说:“这世上不知道有多少男女,不知道珍惜当下,去妄求一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而费尽万苦,终于得到了,或是毁灭了,却发现,真正好的,真正适合自己的,其实已经被自己亲手埋葬了。”
席莫言凉点头,“所以人啊,才一直不满足,不直得不到。”
想的太多,奢求的太多,放弃了当下的生活,于是得到的跟想要的总有出入,就总是得不到。
人心可怕,就在于不足,在于不知满足。
容止感慨,伸手环着他又瘦了几分的腰,低声说道:“我们,永远也不分开。”
好不容易才得到,干干净净的属于彼此,就永远这样吧。她要的不多,只是她爱他,他在她身边。
席莫言凉勾唇,同样紧抱着她,承诺,“好,永远不分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