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山仔细想想:无端来到着晚清,亦真亦幻,谁知道明天会身处何处,唉,金银珠宝还真是无用了。
香山想到这里,淡定地摆了摆手说:“这些银子我林某是无论如何是不能接受的!”
其中的老者说:“林大人,我是同文行的潘掌柜,这位是万宝行的少东家梁少爷,这些银子是我们两家的心意,所以您老无论如何得收下。”
梁少爷跟着说:“对,对,大人不收的话,回去以后我爹一定会责怪我的。”
梁少爷说着说着,竟然哼哼唧唧地哭了起来,然后鼻涕一把泪一把地唠叨着说:“今天我爹本来要亲自来的,但是他老人家出门前崴了脚,这才让我代替他老人家前来,如果您老不收下这银子,他老人家一定会认为我办事不利责骂我,大人也是有儿女的人,您老人家怎么忍心眼睁睁地看着我回家遭受责骂?”
这事真是稀奇!好像自己不收下这银子便破坏了他们家的和睦似的。
“梁少爷,我林某不收你的银子反倒有罪了?”
“林大人,打死小人也不敢这么说,但是也请大人体谅小人的苦处。”
香山誓死不收,连同潘掌柜也跟着顿足捶胸,嚎啕大哭,场面颇为滑稽。
香山想到这里,歪着脑袋想了想,然后对他们说:“二位,如果我不收,你们反倒会生气了?”
潘掌柜赶紧摆摆手应承道:“大人千万别这么说,我们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生大人的气,但是银子无论如何得收下。”
“这些银子我收下后,如何处置这些银子,你们还管不管?”
听说香山答应收下银子,梁少爷破涕为笑,慌忙摆摆手说:“银子成了钦差大人的,我们当然不能在过问。”
“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香山往左右瞧了瞧,正好看见药王孙带着杏林行的同仁正好聚集在越华书院门口。
香山假装不认识药王孙,朝着他招了招手说:“瞧你这身打扮应该是郎中吧?”
药王孙慌忙施礼说:“林大人,小人是回春堂的药王孙。”
香山指了指那些银子说:“既然两位掌柜的盛情难却,你们杏林行就将这些银子带回去,但是记清楚了,千万不得私用,这些银子只能当成善款,但凡今后广州城的鳏寡孤独,穷困看不起病的全部从这些银子里出……”
潘掌柜和梁少爷顿时傻眼了,他们有口难言,香山冲着他们笑了笑,然后拱拱手说:“两位的好意我林某人心领了,我代表广州乡亲父老感谢两位掌柜的的慷慨相助。”
没有离开的百姓见状,顿时山呼青天大老爷,对香山更是愈发敬仰。
潘掌柜和梁少爷见状,只得哭丧着脸卸下金银珠宝,悻悻地招呼着伙计驾着彩车离开了。
香山尽管累得半死,但是过了一把万人敬仰的瘾,还是让他感觉浑身酸爽。
香山高兴地收下了万民伞,将一群老老少少的郎中们送走以后,他将药王孙请到了书院里头。
香山低声问药王孙说:“药王,林钦差现在怎么样了?”
“人还在昏迷之中,应该没有生命危险,但是什么时候醒来就要看他的造化了。”
赵神枪在一旁插话说:“药王,不是我老赵说晦气话,当初你压根就不该救这个狗官。他如果不醒过来倒也罢了,如果他真醒了,咱们便真倒遭殃的时候了。”
他又指着香山,啧啧赞叹说:“如今咱们这位假的钦差大臣万众瞩目,比衙门里那些狗官强之百倍,药王孙,你赶紧将那个姓林的给弄死就算是积了大德了。”
药王孙摇了摇头说:“救死扶伤终究是我们杏林行的规矩,如果能救活他,以后我们杏林行再遇到这样的病人便轻车熟路;至于林钦差醒来以后的事情,到底是福是祸,也只好凭天由命了。”
香山见赵神枪又要象犟驴一样跟药王孙吵吵,他赶紧劝说道:“老赵,你不用担心,毕竟现在他还没醒来,况且醒来也不见得是坏事。”
三个人说着话到了后院,进了屋坐下以后,药王孙说:“傻蛋,你这次立了头功了,但是这事如果让京城的皇上知道了就麻烦了。”
赵神枪附和着说:“药王说的不错,道光老头本来派钦差大臣来禁鸦片,结果非但没禁,反倒昭告全城鸦片合法化了,如果他知道了非得砍了你的脑袋不可。”
香山笑了笑说:“两位放心,这里与京城隔着千山万水,别说道光老头一时半会得不到广州的消息,即便他知道了咱们也能胡乱找个理由应付过去。”
药王孙摇了摇头说:“防人之心不可无,两广总督邓廷桢、广东巡抚怡良还有那个粤海关监督豫坤万一偷偷给皇上递折子就麻烦了。”
“我自然有办法应对那几个笨蛋,但是现在我更担心的是英国人。”
香山这么一说,药王孙和赵神枪都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赵神枪问道:“傻蛋,那些黄头蓝眼又什么值得担心的?”
“用不了多久,他们便会驾着铁甲船杀到虎门外……”
不等香山说完,赵神枪便狐疑地瞪着眼珠子走到香山跟前,一边伸手摸香山的额头,一边说:“傻蛋,你脑袋烧迷糊了?是不是在说胡话?那些蛮夷吃了熊心豹子胆不成,他们敢打大清国?”
他们正说着话,门口守门的魏胡子慌慌张张地进来禀报说:“钦差大人,怡良大人和豫坤大人在书院门口等着见你。”
药王孙提醒香山说:“傻蛋,他们俩肯定是来找你问罪的,你可要当心了。”
香山不以为然地笑笑说:“你们不用担心,对付这两个蠢货我有的是办法。”
刚听到鸦片合法化的消息以后,怡良和豫坤等人都懵了!
起初他们以后不过是街谈巷议,一些无聊的百姓以讹传讹,便命令官差却打探虚实。
官差出去没多久便手里拿着张告示回来了。
官差将告示交给了怡良,怡良展开一看,白纸黑字,上面写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确实能够在医馆里买鸦片了。
怡良打发走官差,问豫坤说:“这个姓林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啥药?他奉旨来禁鸦片,这么做实在让我看不懂!”
此时的豫坤则愁容满面,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在屋子里转来转去,不时地唉声叹气说:“这下子麻烦了!”
“有什么麻烦?”
“一旦鸦片可以买卖,对咱们极为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