棚顶距离连接立木的横梁,最大距离也不超过一米五,人站在梁上根本无法直腰。燕赵骑跨在一根稍细一点,支撑梁体的木方上,侧歪着身子,举起木棍,尖头捅进一条较宽的裂缝,燕赵半眯起眼睛,勉强保持着不被簌簌下落的灰尘迷住,运力试着向左右两侧摇了摇,撑住土层的木板随之一阵摇晃,洒下大片尘灰。燕赵被造得灰头土脸,心情却大好,很明显,木板后面的土层并不厚。
待灰尘落尽,清源叫燕赵、绿豆闪在一边,他半挺起身,脑袋后仰,眼睛艰难的凑到裂缝近前,仔仔细细观察清楚裂缝周边的情况,缩回身,取出一张“破路符”,掐在指尖,对正裂缝,口中念念有词,低喝了一声:“开!”
“咔嚓”、“哗啦啦”
木板轰然断裂,光芒大炽,残砖碎瓦破木头,落下一大片垃圾,裂缝随之被破路符打开一条半米方圆的出口。
燕赵躲在一旁,看得心折不已,心中暗赞:这分明就是张手雷(通过电影了解到的知识)啊!心里打定主意:如果这次能安然出去,爷爷若还是坚持已见,不肯教,就一定要想尽办法,拜清源为师!
仍是燕赵在前,攀着房梁上的横立木,轻轻松松从出口钻了上去,叉开双腿站定。
出口上方,是一条直上直下的水泥通道,长宽大略等同,比燕赵脱身的出口稍宽几寸,七八米高后见顶。燕赵右手一边,从上至下完全密封,只在燕赵脚前有一个半米见方的通风口,一大片从长在墙外、绿意盎然的野稗草,顽强的钻了进来,展现出勃勃生机。夏末晚风,通过风口,不疾不徐的吹了进来,吹散了地道内飘出的腐臭气味,空气骤然清新,燕赵心情大畅,自觉世间美好,莫过于此。
另一侧,上下共有三个正方形洞口,每个相隔两三米远近,最近的一个,就在燕赵腰部左右的位置。
草!这是个垃圾通道!二十世纪九十年代初,建有垃圾通道的楼体极其罕有,即使放在今天,也不常见。很幸运,燕赵大学母校,教学楼两侧,各有一个这样的垃圾通道,所以燕赵对垃圾通道并不陌生,如果换做绿豆,打破了脑袋也不会想明白这是哪里?教课书以外的阅历,帮助燕赵搞清楚了自己现在所在的位置。
垃圾通道紧邻地基,燕赵猜测,建造这座建筑之时,一定是误把地道上面的土层刮去了十之**,震动了地道顶层木板,这才给了自己一个逃出生天的机会。燕赵心里,禁不住暗叫侥幸。无论是地窖,还是垃圾通道,都是阴差阳错下的产物,若非如此,燕赵肯定进不来,即使进来了,如果不想原路返回去,在刚刚大战完黄皮子大军之后,再来一次人与耗子大战,恐怕就得被困在地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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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燕,发什么呆啊!”绿豆的脑袋从下面钻了上来,后颈部刚好顶在燕赵的双腿中间,貌似燕赵骑在了绿豆的脖子上,含混不清的吼道:“快躲开,是不是要骑我脖梗子上撒尿啊!”
垃圾通道空间狭小,并排站立两个人非常困难,燕赵闪无可闪,只得背靠着墙壁,双脚蹬住对面,伸展双臂,撑住两侧,一点一点向上挪,挪到垃圾入口,脚前头后,慢慢钻了出去。
燕赵生性执着!地底数次惊魂,险些丢了性命,并未动摇他搭救兰雨曦的痴心。不过,清源和绿豆在极限压力下所承受的精神上的痛苦,燕赵身在其中,感同身受,觉得自己的决定有些轻率。置自己于险地,绝不是谋事的上佳之策,还是回到舞厅守株待兔来得安全,可以静观其变,进一步探明情况,谋划周全之后,再做打算,因此,痛痛快快的钻了出来。
在燕赵的印象之中,垃圾通道,大都建设在一座楼最偏僻的位置。果然不出他所料,通道外,是一条狭长的走廊,垃圾通道,对正走廊,设在尽头。走廊两侧,相隔三米远近,便建有一个门洞,一排三个,个个有框无门,再远一些,接连数十米,却只有一个门框,显然第四个房间面积极大。
青天白日,感觉再无燕赵轻手轻脚走到离自己最近的右手边的一个门旁,探头探脑向里面望去,貌似担心里面突然跳出一只老鼠或是黄皮子来。房间里空无一物,燕赵的目光继续向外扩散,宽阔的砂石路,道路两侧稀疏的树木,五座熟悉的建筑,赫然冲进燕赵的眼帘,燕赵下意识的揉了揉眼睛,定睛再看,忍不住又骂了一句:“草!”对面的五座小楼,最中间那座,燕赵最熟悉不过,不是野狼舞厅,又是哪个!
此时,天色还未到黄昏,但空中却铅云低垂,空气也变得沉闷起来,风雨欲来
走了一溜十三遭,受了这么多惊吓,果然还在原地附近晃悠,脚下,分明就是那座烂尾楼。燕赵郁闷透顶,心中把鬼子的祖宗十八代,从头到尾骂了个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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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豆和清源相继从垃圾入口钻了出来,两个人虽然造得灰头土脸,仿佛刚刚从垃圾堆里钻出来一样,脸上却都带着一种貌似劫后余生般的兴奋。清源一边走近燕赵,一边兴致勃勃的评价着这座楼的风水,看到第四间大房,清源一愣,突然停下脚步,怒道:“哪个混蛋给看的风水,这分明是绝”
清源的话音还未落,腰间的罗盘又一次发出剧烈的响动,清源神色大变,匆忙取出罗盘,“突突突”罗盘指针在东西两个“四”号房间的方向来回晃动,最后,终于停下,指针指向,却是在空空荡荡的走廊中间。
燕赵貌似突然醒悟,脸色也跟着变了,望着清源,指着脚下,颤声道:“下面是五黄养煞穴!”
清源铁青着脸,重重点了点头,沉声道:“五黄养煞,八凶临门!罗盘显示,这里阴气极重,应是大凶之地,咱们尽早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