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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横梁悬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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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既是军火库,又是物资库的地下仓库,没有留下任何让燕赵觉得有价值的东西,他急于找出兰雨曦不在野狼舞厅的真相,不打算在仓库浪费时间,低声和清源商量,继续向前探索,并坚持先行,他向清源摆事实、讲道理,既然已经服下了隐身符,鬼魂无法发觉,一定不会遇到危险。

清源眼望前方,正若有所思,燕赵发问,他微微摇了摇头,思忖了片刻,指着一路清晰的小脚印,明明白白告诉燕赵,他担心的并不是恶鬼,而是这两行脚印的主人。

“这不就是一个小孩子的脚印吗!”燕赵很不以为然。

这一路,清源表现得心事重重,不但自己一言不发,而且还规定燕赵、绿豆不到万不得已,尽量不要开口。燕赵对清源草木皆兵的举动一直很不理解,三人不顾安危,深入险地,目的就是找到恶鬼,但清源的表现却自相矛盾,貌似担心惊动鬼魂,此时燕赵终于找到了答案,引出反问。

“这种地方,有小孩子出现,你认为正常吗?”清源苦笑,话锋一转,“希望我的判断是错的!”

一言点醒梦中人!燕赵突然发觉,自己之前的判断,都是错的。

“你判断的是啥?如果判断对了又能咋样儿?”绿豆仿佛是燕赵肚子里的蛔虫,猜测到他心中会有什么疑问?及时替他补充。

“如果真是那怪物”清源叹了一口气,“我也只是听闻,并未亲见,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既然已经来了,就听天由命吧!”

“这么丧气!”绿豆咋咋乎乎,挥舞着手中的蒜辫子,不知轻重的嚷道:“你要是害怕,就由我来当这个先锋官,逢山开路,遇水搭桥!鬼挡杀鬼,魔挡杀魔!”

“嗯”!

清源出手如电,迅速从身旁残破的棉被堆里掏出一团灰黑色的棉絮,绿豆还没来得及反应,嘴里突然多出一团软绵绵的物体,尘灰气味呛鼻,他手忙脚乱的抠了出来。

“若是再这样大呼小叫,就把你一个人扔在这里喂耗子!”清源指着绿豆的鼻子,满脸愠怒。

“你还”绿豆还要争辩,一搭眼,看到清源的眼睛闪着凶光,仿佛要杀人一般,他心中一凛,把目光转向燕赵,燕赵侧过身,摆出一副事不关已,高高挂起的样子!绿豆见风使舵的本事极大,立刻乖乖的闭上了嘴。

清源犹自觉得不解气,恨声道:“你要是不想活了,就自己找根木头撞死,别连累我们!”

相识以来,清源始终一直斯文尔雅,对驱鬼除邪表现得胸有成竹,貌似从没把这些事放在心上。即使面对气势汹汹的黄皮子大军时,清源也是一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淡定模样,绿豆从未见过他如此失态,此时,绿豆才隐约感受到事情的严重,默默的吐了几口唾沫,转过头,再不言语。

**********

清源后悔自己方才的话说得过重,望着满腹委屈的绿豆,轻轻叹了一口气,口气也有所缓和,轻声道:“你们不是道上的人,不清楚目前的处境,这里危机四伏,一招不慎,咱们就有可能命丧黄泉。现在,咱们是一根绳儿上的蚂蚱,如果坚持不下去,现在回头还来得及,如果要继续向前,就必须听我的吩咐,我不说话,谁也不准先开口!能做到吗?”

燕赵大事未果,不肯退缩,信誓旦旦,积极表态,发誓要与恶鬼周旋到底。绿豆一向以燕赵马首是瞻,燕赵不肯回头,愿意不愿意他都得跟着,更何况,绿豆并不糊涂,明白现在若是一个人回去,只能是回到石室里慢慢等死,那种滋味有多难受,闭着眼睛都能想到。

绿豆履次不听劝告,违反约定,清源早就不厌其烦,借着这个契机彻底降收伏了绿豆的“破车嘴”。

清源和燕赵头挨着挨头,窃窃私语,燕赵频频点头。之后,清源又取出几片柳树叶儿,用还情水沾湿,重新涂抹了一遍双眼。上一次涂抹眼睛距离现在的时间太长,还情水和柳叶的化学反应即将消失,不得不重新再来一次。

这一次,绿豆的双眼也被清源用柳叶涂了一遍,绿豆心底迷惑,眼中迷茫,上下嘴唇嘎巴了老半天,想问又硬憋着不敢问,表情十分尴尬。清源看得好笑,低声讲解了柳叶的功用。

如此有备无患,让绿豆大乐,这样一来,面对鬼魂,已经稳稳立于不败之地,喜得他不住点头。

**********

“哗啦啦”“轰隆”、“吱吱”

被耗子占领的仓库内,突然发出嘈杂的躁动声,燕赵吓了一大跳,猛然回头,一只野猪一样大小的耗子,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

几百只大大小小的耗子,排着方阵,按大小顺序,整齐的站在大耗子身后。大耗子呲着尖细的长牙,双眼闪着恶狠狠的凶光,貌似苍蝇见了血,口中不断发出兴奋的尖叫声,率领大小耗子群,“哗啦”,潮水一般,向燕赵三个人冲了过来。

“耗子王!”

黄皮子大军中的两只老黄皮子的个头儿已经足够大了,这只大耗子体型更是大得离谱,怪不得大秦第一代丞相李思的梦想是做一只“粮仓老鼠”。燕赵差点儿被吓破胆,从胡思乱想中回过神来,疯狂大叫了一声,“跑啊!”拨足狂奔。

燕赵逃跑的及时,三个人当时站立的位置又刚好是在通道口附近,距离耗子群有着一段距离,才有充足的时间逃跑。这一番玩儿命逃亡,虽然没有被耗子群追上,但是,耗子群与他们之间的距离却是越来越近,因为耗子们追得太急,清源竟然连施展障眼法儿的时间都没有。

燕赵正在亡命飞逃,脚下突然绊到一物,“啪”,俯身跌倒,摔了个狗吃屎。

“噗”,火把脱手飞出,摔出三四米远,忽闪了数下,湮灭在灰尘中,一缕白烟,袅袅散入黑暗之中,又消失不见。燕赵惊惶失措,暗叫:草,小命要够呛!挣扎着灰头土脸的往起爬,打算接着逃。

绿豆一直跟在燕赵后面,看到他摔趴下,不知发生了什么?手忙脚乱的抓住他右臂,清源也冲了过来,两个人合力架起燕赵,再起身时,耗子群已经追到了身后,想跑已无可能,清源、绿豆急忙转回身,气喘吁吁、胆颤心惊的斜举着火把,阻挡住耗子大军。

怕火是动物的天性,耗子群也不能例外,在火光之外,驻足不前,一时之间,双方形成了对峙的局面。因为距离太近,熊熊火光之中,燕赵已经可以数清大耗子嘴边有多少根胡子?

**********

几百只耗子,悄无声息

燕赵三个人,同样是大气儿都不敢出,一动不敢动,唯恐稍有动作,会引起耗子们的误会,一拥而上,把自己咬成肉酱。三个人满脸恐惧,人与兽又僵持了十几分钟之后,耗子群仿佛突然受到了惊吓,一个个开始吱吱乱叫,躁动不安,大耗子凶恶的目光,向上望了望,也转化成深深的恐惧,毫未犹豫,带领耗子大兵迅速退了回去,消失在黑暗之中。

燕赵不明白耗子群为什么会主动放弃即将到嘴的食物,与清源、绿豆对望了一眼,僵硬的肌肉再也控制不住,颓然摔倒,清源趁机迅速取出道符,握在手中,安全有了些许保障,才长出了一口大气。

休息片刻,稍微恢复几分精力,燕赵接过绿豆手中的火把,向身下一照,脑袋里“嗡”的一声。方才因为紧张,一直没留意,绊倒自己的,竟然是一具风干了的人尸,斜躺在通道中间。尸体脖子上系着一个绳套,带着短短的一段绳索,死死的勒进皮肉里。

尸体身上的衣服,是用麻布织成的,十分粗糙。此刻,尸体光着一只脚,另一只脚上套着一只三、四十年代东北老百姓常穿的老式布鞋,很显然,这只是一个普通的天河百姓,只是不知为何会死在这里?

燕赵慢慢站起身,把火把举过头顶,向上方望去,支撑通道顶棚木板的栋梁上,一个瘦小的黑影,正蹲在横梁上向下瞭望,见到火光,返身向梁上窜去,几个起落间,消失在燕赵眼中。

“耗子在房上!”此时此刻,燕赵仿佛变成了惊弓之鸟,看到什么都觉得像耗子、像黄皮子,含混不清的大叫。

清源虽然也发现了那个瘦小的黑影,却同样没有看清楚它的形状,他郁郁寡欢,颓然道:“那不是耗子,耗子们应该是被它吓走的!”

“不是耗子!那会是什么?”燕赵问。

清源微微摇了摇头,再不说话,举着火把,仰头再次望向棚顶,一根由三股绳拧成的麻绳,吊在火光中的横梁上,下端断裂,裂口参差不齐,可能是被刚刚那个瘦小的身影碰到了,正在微微摇晃。

“发现什么了?”燕赵轻声问清源。

“尸体是从上面掉下来的。”清源望着麻绳,若有所思。

清源主动开口说话,绿豆如蒙大赦,仿佛忘了方才的危险,没心没肺的接口道:“我猜是被鬼子吊死的!”他不敢反问清源,转向燕赵,“你说呢,大燕?”

燕赵不置可否,背转身,突然间倒吸了一口凉气,呼吸险些停顿,从他站立的位置向前,横梁上密密麻麻,一个接一个,接连吊着几十具尸体。场面阴森恐怖,仿佛身临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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