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护城河外犹豫了片刻,燕赵突然想起了地巨人,木严曾经说过,地巨人借路浮屠山,是要去回魂岭助战,那么他们走的方向,一定就是通往回魂岭的路。
天无绝人之路啊!燕赵心中窃喜,沿着护城河,跌跌撞撞的向左首的方向走去。
地下世界,不辨东南西北,只能用左右前后来区别方位。但是,燕赵还是习惯了用方向来确定行踪,本能的认为,他们是在一路向东。
木浆国的夜晚,颇不宁静,经常有猛兽在黑暗之中咆哮,燕赵只能用打火机照亮,为了节约能源,打打停停,一路小心翼翼,行进的速度十分缓慢......
天蒙蒙亮的时候,从木浆国的方向,隐隐传来人喊马叫声,旌旗招展,杀声阵天,大队坦平士兵,拔寨出城,跑在大军前面的,是十几只寻踪犬,嗅着燕赵等人的气息,追了下来。
酒宴之后,木严和族中权贵,经过半夜的密商,在各抒已见,理清利害关系之后,终于达成了一致的意见,即便燕赵是真神,为了木浆国的未来和地下联军的最终胜利,也要做殊死一搏。
宁可杀错,不能放过。
木滑禽整齐军马,杀到燕赵住地的时候,房间内,早已经人去楼空,搜遍全屋,只从床下翻出两个刚刚苏醒过来的侍卫,大耳刮子一通乱煽,煽得两个可怜虫口鼻喷血,也没煽出燕赵的下落。
木严情知计划败露,立刻再整大军出城追杀,在城楼上,发现了槌向地面的树柔丝,在护城河对岸,又发现了几处湿淋淋的脚印,确认燕赵已经连夜出逃。
寻踪犬带路,玄马步幅大,脚步快,土著坦平人熟悉路,加上他们的眼神,早已经适应了地下夜晚的黑暗,追赶的速度远比像乌龟爬一样逃跑的燕赵快,等到天色能看清楚人影儿的时候,追兵们距离燕赵,已经不过到五里了。
这段距离,以玄马的速度,眨眼之间就能追到。
草!这么快!燕赵虽然早有思想准备,仍然觉得有些意外,看来,舞倾城所料不错,木浆国人的确是起了杀心,要把自己除去,不然,即便明知自己不辞而别,也绝不会再派大军来追。
一场冲突在所难免,他迅速打量了一遍周边的地形。
地下世界,非山即岭,在他附近,或远或近,有十几座山头,或大或小,其中有一座小山,距离他们不到一百米,几十米高,怪石嵯峨,易藏易守,而且,山道崎岖,不利于玄马奔驰和大面积行军。
穹顶极底,距离小山顶,大概只有八、九米高下,穹顶上,布满了正在慢慢变亮的岩莹行兵,它们已经苏醒。
不给你们点儿颜色看看,你们真不知道老子也开过染房。燕赵面沉如水,手一指,带头向小山冲去。
小山之中,林木时疏时密,生存着一些小型野兽,没有大型猎食者,这些小兽,睡得稀里糊涂,被燕赵吵醒,还以为突然来了猎食者,或缩进洞**,或四下里逃窜,引发了一阵骚乱......
在木浆国内,燕赵曾经见到过,一些坦平士兵,身上背有弓箭,弓箭可以及远,为防万一,他在山顶找了几块带沿儿有凹槽的岩石,把舞倾城、悲歌、绿豆和灵谷习塞了进去,先解决自己的后顾之忧。
悲歌和绿豆,说什么也不肯让燕赵一个人冒险,又从藏身处钻了出来,燕赵拿他们没辄,叮嘱他们一定要小心。两个人交头接耳、鬼鬼崇崇的商量了一会儿,各自做了个ok的手势,在乱石间几个闪跃,跳进茂密的树林之中......
灵谷习和舞倾城也要帮忙,吓得燕赵连连晃动双手,姑奶奶,你们可不要再添乱了。
整座小山,四面立陡石崖,燕赵贴着山头,在周围转了数圈儿,迅速察看了一遍地形,发现另外还有两个位置可以上山,几个张手雷打出去,轰断了几块大石,死死的塞住山道,如此一来,上山下山,只剩下了他们上山时的那一条路。
然后,他在山顶一站,堵在上山的那条路口,双手负在背后,仰望着头顶的岩莹行兵,嘴角挂着一丝冷笑。
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届时,闪电雨下,叫你们见识我茅山弟子的厉害!
“希律律”......
烈马长嘶......
金鼓声鸣......
坦平大军,黑压压的一片,漫山遍野,冲到山下,迅速散开,把小山围得水泄不通,从人数上看,足足有上万。带军的四个将领,燕赵认识三个,木鹤、木滑禽、木步知,还有一个,长得异常威猛,一脸的大胡子,在木浆国的时候,没有和燕赵朝过面。
目前,整个木浆国内,可战力只有一个万人左右的护卫队,木严为了除掉燕赵,倾巢而出,真是下了血本儿。
远处,军旗招展,木浆国主木严坐镇后军,御驾亲片,亲自督阵,足以看出他对此战的重视程度,不胜不归。
燕赵有些小伤感,几个时辰之前,他还在和这些人推杯换盏,称兄道弟,哪知道片刻之间,便沦为了仇雒。
沧桑变幻,翻脸比翻书还快,难道这就是战争!他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儿,目光像刀子一样,冷冷的盯着山下的那个陌生的木浆国统帅木山豪。
木鹤、木滑禽和木步知,都是将军,不是政客,都是直肠子,对燕赵,既敬且佩,得到命令,带兵来追杀燕赵,三个人都不情愿,可是,君命难违,又不得不从。
不过,他们都多长了个心眼儿,带兵堵住了燕赵的后路,把正面强攻的任务,留给了大胡子木山豪。
嘿嘿!燕赵对眼前这个兵力部署也很满意,战争固然是战争,容不得半点情面,哪怕是亲兄弟,也得以死相拼。可是,在没有杀红眼的时候,要让燕赵对木鹤等熟人下手,他的张手雷,一时半会儿,还真的发不出去。
杀机骇猴儿,斩将立威!就从你先来了!燕赵盯着大胡子木山豪,沿着曲曲折折的山路,悠哉悠哉的走向山下。
刚刚扎稳阵脚的坦平大军,以为燕赵要发动攻击,立刻一阵骚动,刀枪并举,如临大敌......
燕赵来到木浆国的时间虽然才短短的一天一夜,但是,燕天神的赫赫威名,早已经传遍了全军,尤其是张手雷,帅气而神秘,又威力莫测。
身为军人,无不佩服勇猛善战的武士,燕赵并不知道,他早已成为坦平士兵暗自膜拜的对象,背地里都在私下议论他。
看到他一身坦平袍服,大袖飘飘,千军万马之中,淡定从容,挥酒步履,毫无惧色的风姿,坦平士兵,无不又惊又佩,这可是天神啊,能打得过他吗,坦平人,未战先怯。
燕赵心中,何尝不是惴惴不安,坦平人的弓箭异常犀利,如果此时万箭齐发,燕赵就算是真神,也得被射成刺猬,何况,他只是个“茅山道士”,冒充神的“神棍”罢了,一箭就能要了他的老命。
他的目标,是山腰,山顶这个位置,固然安全,但是张手雷的威力覆盖不到山下的坦平人,山腰这个位置,虽然危险系数高,但是,燕赵事先已经选定了一个位置,那是一块长得像雨伞一样的大石头,往下面一躲,天上就算是下刀子,都能睡个磁实觉。
众军围定,布好了阵形,大胡子木山豪长枪一举,上万坦平人,瞬间鸦雀无声,这些人常年在马上征战,自是训练有素。
“天国狗贼,速速下山就擒,免你死罪!”木山豪不知道燕赵的厉害,仍然肆无忌惮,什么天神,屁!他是个粗人,不信这个邪。
“你不佩和我说话,叫木严老儿来见我!”燕赵的话,仿佛一根针,遥遥的传了出去,数里外的木严居然也听到了,身在马上,神色微微一变。
燕赵是个读书人,平时说话,虽然脏字连篇,但是,很少直接诋毁对方,他被木严激怒了,直接称呼他为“老儿”。
“竟敢辱骂我主!”木山豪勃然大怒,他是个粗人,异常忠诚,大叫道:“气死我了!我主有令,你若不降,杀无赦!”
“少废话!”燕赵不屑于再和他嗦,这种人,和他说多少,他也做不得主。
木山豪不愧粗人之名,果然不再废话,直接就下令攻击,十几只犬,脱了缰绳,从犬兵手中飞奔而出,燕赵万万没有想到,坦平人的第一波攻击,竟然是犬,不是弓箭。
木山豪虽然粗浑,并不缺心眼儿,先用犬试探燕赵的虚实。虽然他并不相信燕赵是神,但是,燕赵被传得神乎其神,他也不能不防。
草!燕赵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一头犬很好解决,一个张手雷就能干灭,可是,十几头同时来攻,蹿高伏低,分进合击,张手雷的速度,很难同时应付,燕赵有些茫然,一时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
嘿嘿!山下督战的木山豪,嘴角边露出一丝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