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还没结束!小鬼子祸祸了多少华夏同胞啊!这帮狗娘养的,把他们千刀万剐都不解恨。燕赵心中,愈发的愤怒。
一个身着黑黄相间绸布长袍的人,被绳捆索绑,由两个二鬼子押着,垂头丧气的走在队列最前方,脚步虚浮,貌似身上有伤。绸袍人披头散发,看不清相貌,不知道是男是女?长袍绉绉巴巴的,污秽不堪。
燕赵依稀感觉,这身衣服,很眼熟,同时,他也觉得很奇怪:二战时期,怎么还会有国人穿着清朝末期的服装?燕赵的气愤转成惊异,恍惚觉得哪里不对,但是,具体是哪里出现了问题?又没有头绪。
二鬼子把绸袍人押到煞鬼面前,一脚踹倒,绸袍人脸朝下,俯趴在泥水中,他(她)挣扎着又爬了起来,嘴里呜哩哇啦,好像被塞了个鸡蛋,听不清要申诉什么?两个小鬼子兵冲上前去,不由分说,一左一右,伸手按住绸袍人肩头,一用力,把他按跪在泥水之中。
绸袍人不甘雌伏,疯狂的扭动身躯,试图挣脱。两个小鬼的子手,仿佛两把钢钳,把绸袍人死死的按住,绸袍人慢慢力尽,头一低,颓然放弃了抵抗。
这幅血腥的场面,仿佛电影故事的结尾,燕赵上次并没有看到,他唯恐错过任何一个环节,小眼睛瞪圆了,全神贯注,聚精会神。
清源、绿豆,包括燕老三,同样瞪大了眼珠子,铺天盖地的大雨慢慢变小,雷声渐低,身边的老百姓,消失得干干净净,几个人都恍若未觉。
煞鬼一脸狞笑,右腿一骈,从马背上一跃而下,重重踏落在地,刻意显示出强者的威严,“噗”,泥水飞溅。
煞鬼踱着方步,在绸袍人身后站定,伸手拨出已经入销的战刀,高扬在半空,左手随之附了上去,左手在下,右手在上,紧紧握住军刀的半尺长的刀柄,军刀展动间,刀锋上迸发出冷森森的光芒,显见异常锋利。
煞鬼是天河小鬼子的老大,手下除了十八个小鬼子,还有一大堆汉奸二鬼子,是什么重要的人物?需要它亲自动手砍头!
“手を放す”......
燕赵正在胡思乱想,突然听到煞鬼口中,叽哩咕噜喷出来一句日语。
“嗨”......
“嗨”......
两个日本大兵几乎同时呼喝,同时低头,又同时放手,动作整齐划一,各自后退三步,可见平日训练有素。
煞鬼满面狰狞,战刀带着一股劲风,斜劈而下,燕赵眼前,只觉一道闪电划过夜空,“噗”,刀削豆腐一般,刀起头落,绸袍人身首异处,躯体俯身摔倒,趴在泥水中,神经反射一般拱了数拱,两腿一蹬,便再无声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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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狗比养的小鬼子!这笔帐,老子先给你记着!老子要是不拆了你的鬼窝,老子就不姓燕!燕赵怒火攻心,在心底暗暗起誓。
煞鬼貌似是发觉了燕赵的心理活动,又或是发现了燕赵正隐身在大雨中旁观,方才,它一直是用后背侧对着燕赵,此刻,突然扭过身来,面对着燕赵和燕老三的方向,目光狰狞,嘴角边,露出一丝阴森森的冷笑。
草!又来这套!燕赵清楚记得,第一次见到煞鬼这个冷笑,是在农中的锅炉房里,当时,燕赵趴在门边,煞鬼在处决完所有的人犯后,刻意转身向北,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亦或是当年的场景就是这样,面对着躲在门后的燕赵,做出这样一副令人发毛的表情。今天,同样如此!
这个画面,明明是被天雷闪电储存下来的记忆,可是,煞鬼两次狞笑,一次是向北,一次是向西,方向为什么会发生了变化?
不对啊!燕赵绞尽脑汁回想,方才,并没有出现煞鬼面对北方狞笑的场景?难道这并不是记忆,而是真实的阴魂刑场。可是,如果眼前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小鬼子在雨夜行刑,为什么两次砍人的过程、人犯包括二鬼子都一模一样?夜色暗沉,在围墙外可以用对面不见人来形容,进到操场之内,怎么突然变得清楚起来?分明是两个不同的世界!
燕赵心中又开始画魂儿,草!到底是怎么情况啊!燕赵仰天无语,恨不得要抓狂。
“咔”......
一道巨大的闪电,从遥远的地平线闪过,割裂苍穹,眨眼之间,又消失在大地的尽头,闪电破天的一瞬间,天河上空,亮如白昼。
强光刺目,身体机能自我保护,燕赵下意识的闭上的双眼......
“轰隆隆”......
炸雷震天,巨大的声响,仿佛两座大山,猛然相撞到了一起,声闻百里,经久不息......
雷电过后,眨眼之间,便云收雨散,天色放睛......
燕赵缓缓睁开双眼,入眼,夜色比方才更加昏暗,操场上,已空无一人,天空,是一片灰蒙蒙的亮色,阴云,正在慢慢散去,十几米内,景物已经依稀可辨,东方渐白,远处,偶尔有雄鸡的啼唱传来,已是黎明时分......
随着雄鸡报晓,蝉唱、虫吟、犬吠,次弟响起,晨风轻拂,沙沙摆动的树叶,浅声低唱;野草摇着小脑袋,婆娑起舞,一切,重新焕发了勃勃生机......
草!小鬼子消失的这么快!难道确实是记忆!燕赵的思维,跳跃式的发散着,一会儿东,一会儿西,焦头烂额,再也理不出个头绪来。
空中,最后一块乌云,终于被朝阳驱散,眼前的一切,完全清晰起来......
“咦!那是什么?”燕赵突然发现了一个俯卧在操场上的身影,是那个被煞鬼亲自砍了头的绸衣人,他心念一动,神色数变,叫了一声,“爷爷”,一路小跑,奔到绸衣人近前。
这是一个真真切切的躯体,有血有肉,并不是亡魂,确切的说,是一个无头人,身材略胖,身上穿着黑黄相间的绸缎长袍,长袍上,走金丝,掐金线,绣着五蝠捧寿图案,脚下一双圆口儿布鞋,右臂齐肩而断,伤口血肉模糊,显然是刚刚受到创伤不久,左手只有四根手指......
二鬼子把绸衣人押到法场时,燕赵就觉得这个身影似曾相识,只是当时没看到脸和身体特征,不敢确认,现在,越看越熟悉,越看越心惊,这分明就是......
“燕赵!”随后赶来的清源,指着卧在泥水里的身影,失声惊呼,显然也大致猜出了死者的身份。
绸衣人的脑袋,静静的躺在五六米外的一个水坑中,披散开来的头发,足足有二尺长,一半飘浮在水面上,一半陷进稀泥中。
燕赵捡起一段被狂风吹断的树枝,走到人头前,小心翼翼的拨开覆盖在人脸上的长发。
“草!”虽然早已经猜测出绸衣人是谁?但是,陡然看到这张脸,仍然让燕赵大吃一惊。燕赵的猜测没错,绸衣人,果然就是周老财。
阴尸居然被煞鬼给砍了!燕赵茫然若失,呆在当场,脑袋里“嗡嗡”乱响,乱成了一团麻,他长了这么大,第一次发觉:自己的智商,实在是他马的不怎么够用!草!怪不得把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了,才考了那么一个破比学校!
燕赵是别人眼中的高材生,身上带着知识分子的光环,人人艳羡,但是,从他内心来讲,燕赵对自己考入的大学,并不觉得如何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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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阴尸的脑袋,燕老三心里也是一阵一阵的迷糊,明明是阴兵借道,怎么情势会急转直下,出现这么诡异的一幕!煞鬼狗拿耗子,以假乱真,又是为了什么?
燕老三在茅山道术的修行上,并不敢自称高手,但是,他毕生精研亡魂,对灵异现象的研究、理解,颇为自负,自忖除了对阿尔泰山内的魂粽一无所知外,其它鬼怪玄学,没有他解释不清楚的。然而,今夜发生在眼前的事实,让燕老三再也不敢自负其能。
大千世界,奥秘无穷!普普通通的阴兵借道,居然脱离了常轨,燕老三感叹学无止境!感叹时代在进步,社会在发展,身边的一切,无时无刻,不在发生翻来覆去的变化......
绝不能再用常规、守旧的思维去理解、去诠释!科学无止境,对亡魂的探索,同样如此!今天,真他马的没有白来!
趁着时间尚早,没有人发觉,清源取出化尸符,一把火,把周老财从头到脚,烧成了一堆细灰,尘归尘,土归土,化为乌有。
周老财本来就是死人,把它烧光,谈不上毁尸灭迹,也不用担心有苦主去公安机关报警立案,一了百了。
阴尸周老财,死的不明不白,燕赵心中疑惑重重,搞不懂煞鬼为什么要多管闲事?横插这一扛子!开口向清源询问。
清源也是一头雾水,回答不出个一二三来,不过,他以为,不管如何,煞鬼这一刀,间接帮助燕赵除去了心腹大患,终归是好事,如此结局,也算是皆大欢喜。
燕赵并不以清源的话为然,更不领煞鬼这个人情,心中暗暗发了狠劲儿,今天干掉了易老财,明天就去买炸药,炸平小鬼子的老窝。草!让你祸害中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