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源不住自言自语道:“怎么又回到这个该死的地方了?”一股莫名之火噌地窜了起来。
“杨叔,这个地方我知道,就是变成鬼,我也认得出来。”说着就要往弘扬名居方向走去。
杨叔轻声咳了几下,有些无奈地说:“不是那边。是这里!”
顺着杨叔手指方向看去,是一家名叫“城市海露”的商务酒店,所处位置正在“弘扬名居”对面。
丁源这才反应过来,孙梅这个可恶的女人多半是已经知道自己请了帮手,所以选了个家附近的地方躲了起来。一则是周围环境比较熟悉,来去进出方便;二则也便于观察自己家里的异动,随时做出应对。
杨叔并没有直接到总台询问,而是绕了个圈子,猫到宾馆后门处,摆弄起了他的“三才罗盘”。
罗盘又发出了刚才听到过的悦耳声音,中间“天池”里的指针不停地旋转。不用杨叔解释,丁源也知道,来对地方啦!
他开始兴奋起来,偷偷寻思着,我这次找上门来,可不仅仅只有一个人了,有杨叔这名高手在旁边帮忙。不是帮忙,而是打主力,还愁孙梅小妮子不束手就擒?
丁源越想越高兴,忍不住嘿嘿笑出声来。杨叔一把捂住他的嘴,横了一眼,道:“别出声。我们能通过运力找到别人,别人也能通过这个渠道反觉察到我们。”
丁源吓得吐了吐舌头,把手里的口袋紧紧拽住,静静等待着杨叔的下一步动作。
入夜后,躺在床上的孙梅越发不安起来,虽然她还不具备反向探知的能力,但他也感到一波又一波莫名的压力向她涌来。尤其是现在,强大的压力,几乎使他喘不过气来。
就在她不安越积越大,感觉快要爆炸了的时候,千斤重担陡然撤走,犹如泥牛入海,无影无踪,浑身顿时倍感轻松。
然而,压力的消失并没有让她放下心来,孙梅走到窗前,透过窗帘缝,看看街对面的“宏扬名居”和十二楼的家,并未发现什么异常。再扫视了一下,宾馆楼下的街面,人群熙熙攘攘,却都是些逛街散步的。在反复确认无事后,孙梅才又重新缓缓,坐到床上。
丁源等了一会,见杨叔人就蹲在墙角鼓捣罗盘,不解地问:“杨叔,我们怎么还不上去,把这这小妮子逮个正着?”
杨叔鼻子哼了一声,反问道:“逮?怎么逮?你知道人在哪里?在几楼吗?”
丁源一头雾水,茫然不知所措地说:“哎呀,这不是你的专长吗?人都晕到这里了,怎么会不知道在哪呢?”
杨叔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斜着眼说:“你当我是神仙?啥都知道。道法在普通人看来虽然已经神乎其神、不可思议了。但它毕竟是由人创造的,是由人来完成的,不可能尽善尽美,万事俱全。道法,也有很多不能完成的事情。”
“哦,原来是这样。那你老说接下来该怎么办?我都听你的。”
杨叔摆摆手,若有所思地说:“先等等,我刚才有意封闭了自身的运力,除非道行十分了得的,在一般同道人的意识里,就不太容易感知到我的存在。希望这个女子还没有达到那样的水平。”
丁源听着听着灵机一动,想出个主意。他赶紧对杨叔讲:“你们都是干这一行的,难免有些知根知底,太过接近去查看,可能不太容易。不如由我去。我一介普通人,你们的法术感知不到我的。”
杨叔想了想,觉得这是个好办法,叮嘱他道:“完事小心,千万别被发现了。如果有什么不对,及时撤退。”
丁源哈哈一笑,信誓旦旦地夸道:“你老就放一百个心吧,别忘了,我在东江省刑侦界人称‘丁神仙’,大小也是个神仙,不会有事的……”
“你小子就是嘴上不饶人,万事小心。不过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我就跟在你后面不远。只要出现情况,你一喊,我就出现!”
丁源把口袋交给杨叔后,从宾馆后门摸了进去,整了整衣冠,又摆出了一副警察的派头。
总台妹妹一听是警察来调查,吓得结结巴巴当即表示愿意全力配合。看来这个宾馆警察经常来查岗啊,弄得服务人员都谈警色变了。
丁源心想这一定也不会干净,不说是杀人越货,至少****之类的事情干过不少,所以才会一听说是警察,问都不敢多问,就像老鼠见到猫一样。
按照服务员提供的信息,丁源很快来到了宾馆11楼,左右查看了之后,悄悄来到了1127房间门口。
目标已近在咫尺,丁源又想起以前所遭受的屈辱,大男人的自尊心好像受到了无尽的打击,心中一股破门而冲动,怎样也无法克制。
他条件反射般地掏出随身携带的开锁工具,不到五秒就迅速破解了宾馆的密码锁。
想想孙梅就在离自己不到十步的地方,一洗雪耻的兴奋让他再也无法控制自己,他不想等杨叔了,不能再等了,多一会儿的等待,哪怕是一秒,都会让他觉得备受煎熬。
丁源用尽全身的力气,重重踹在门把手的位置上,“啪”的一声巨响,厚厚的房间门差点被踹出个大洞。
见丁源突然出现在房间,躺在床上的孙梅着实吓啦一跳,花容失色地喊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丁源哪里肯答话,一个箭步冲了过去,似猛虎下山直扑向孙梅。
眼见就要得手,孙梅侧身翻滚下床,躲开猛扑。顺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在床上扔下一张黄纸。
丁源这一扑其势刚猛,身在空中之时,已经看到孙没躲开,但已无法变招,只能硬生生扑在了床上。
他也见到孙梅翻身闪躲时塞了张什么东西,可此时此刻,哪里顾得了那么多,一心只想着落下之后如何转换身形,再度出击,就算是陷阱暗器,要全力顶上。
可是这张黄纸恰恰既不是陷阱,也不是暗器,而是一道困身符。
丁源落下之后,双手触及之处,并没有什么硬物,也没碰到什么利器,整个身体如同掉入了棉花堆一样,无法借力,无法伸展。
在身体失去重心的同时,眼前更是突然间变得漆黑一片,漆黑得像在没有灯光和窗户的地下室一般。
丁源原以为是孙梅关了房间的灯,可环顾四周,竟然没有一丝光亮对着房门的硕大落地窗也没能透进点点街上的霓虹。他心头一紧,知道自己又着道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道明亮的黄光刺得丁源眼睛都睁不开了。他急忙闭上眼睛,左手护住脸部,右手在外围作防御状,身体收缩内弓,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待听得一声大喊“还不快走”,丁源方才抬手细看,自己原来是站在宾馆房间的床上,杨叔正提着一把很多铜钱串成的小剑,满头大汗立在旁边。
丁源知道是自己莽撞,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满脸惭愧地望着杨叔。
杨叔只好长长叹了口气,无奈地说:“快走,那女的跑了!”
“什么?该死的。我这就去把她追回来!”
杨叔厉声喝:“你追什么,我为了破解困身符都用了快一刻钟了。要不是为了救你,她如何逃得了?现在啥都别说了,提上口袋,跟我走!”
“三才罗盘”又开始运转起来,又一个出租车师傅被搞得晕头转向、不知所措。
这次下车的地方不再是繁华的市中心,像是一个破旧的居民区,除了巷口有两盏路灯和几户居民窗户射出的微弱亮光,就是三男两女打情骂俏,几个衣着显眼的男孩满口的脏话和一名醉汉自顾自的胡言乱语。
借着微弱的街灯,他们才看清路牌上标识——水烟巷。
在解放前,“水烟巷”一带就是难民和贫穷的象征,这里居住着大批社会最底层的农民和来自北方逃避战火的难民。当然,之所以叫“水烟巷”,是因为这里是三江县最大的“烟鬼”聚集地。
迄今为止,这里仍旧是一个“大棚户区”,狭窄的街道两边是破旧的楼房,散发着恶臭的路上经常走着邋遢的男女和浑身刺青的青年混混。他们为了蝇头小利大打出手,坑蒙拐骗、混天度日,过着贫穷而毫无未来的日子。
与此同时,这一带狭窄而又弯弯曲曲的小巷,令人咋舌的贫困和环境,为犯罪提供了绝佳的地理条件。怪不得刚才他们俩才下车,出租车就飞一般地溜走了。
丁源对类似这样的环境有着职业性的警惕,他太熟悉这里的夜幕下会隐藏着什么样的肮脏和不堪。
“杨叔,你说孙梅怎么会跑到这个地方来了?”
杨叔也搞不懂,摊开手说道:“我咋知道?我到三江县怎么多年,来这不超过三次。现在也别管她为什么来这了,先找到她……”
就在两人根据罗盘指引小心翼翼地来到一个死胡同里的时候,屋檐下的阴影里传来了孙梅冷冰冰的声音。
“你俩不用找了,我在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