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源听孙梅又要故伎重施,还说要奸了自己,又好气又好笑,反问道:“哟,你行啊,你用这招收拾了多少无知少男?”
孙梅不为所动,只笑笑,没说话。
好容易爬到12楼,要不是腰后有刀顶着,累得气喘吁吁,满头大汗的孙梅早就不想动了。
她拿出钥匙在眼前晃了晃,上气不接下气地问:“确定要和我进去?你可千万别后悔。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少废话,快开门!”丁源一个劲催促,生怕时间拖久了碰到周围的住户。
“好吧,这可是我最后一次警告你啦。”钥匙一转,推门而入。
屋内凉爽的空调冷气扑面而来,霎时让紧张的气氛降了不少温,两人也不由自主地深深吸了口气,算是告别了闷热而漫长的楼道行走。
丁源探出头扫视一圈门外情况后警惕地关上了房门,再看看若无其事的孙梅,他气简直不打一出来,劈头盖脸就地问:“今天我也不想说你怎么折腾我的事,我就问你两件事。第一,小鑫是怎么走入这该死的圈子,受你们蛊惑的?第二,三江二小两名学生的死与你有没有关系?”
“两个问题?你凭什么对我发号施令?请给我一个不拒绝你的理由。”孙梅毫无惧色,理直气壮地说道。
“凭什么?就凭你现在落在我手里,说不说由不得你。况且,我丁源虽然也算个有血性汉子,平时从不和女人争辩。但是,对待心肠狠毒的女人,我也从来没有手下留过情。
孙梅听完后更是笑得前俯后仰,仿佛听到了世间最好笑的笑话,嘴角微微一翘,说道:“哎,看来你真是个执迷不悟的家伙啊!”
丁源见对方完全无视自己的存在,不由得怒火中烧,拍着胸脯狠狠地说:“对,我就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孙梅见丁源冥顽不灵,轻轻摇的摇头,随手脱去了披在身上的薄纱。绸缎的睡衣掩盖不住凹凸有致的身材,在窗外投进来的夕阳余晖映射下,某些诱人的部位越发突显,让人忍不住热血沸腾……
丁源暗叫不好,莫非又遭了这贱人的道?前日那诱人幻象,沉迷后的放纵,清醒时的羞辱一股脑地涌上心头。
他来之前早已笃定决心,誓死不能轻信眼前所有不合常理的事件,冲破迷雾幻境的围困,用自己的方法打碎一切……
想到这里,他不再管周围的景象,双臂暗暗运劲,持刀逼顶力道不减,左手形似鹰爪,一招凝聚了全部功力的擒龙缚虎手直向孙梅的肩头抓去。
谁料孙梅却突然转身,在如此短的攻击距离里,丁源想强行收招已然不可能。
伴随着一声惨叫,擒龙缚虎手结结实实的撞在了柔软的前胸上。孙梅双手捂住胸口,面色极其痛苦地倒在地上。
为了破解法术迷惑,丁源出招时用尽了全力,并没有留任何余地,就是八尺壮汉也很难抵挡。这样一击,孙梅娇弱的身板如何能够承受?
只见她又羞又恼,瞪着双眼,眉毛一根根竖起来,脸色通红,进而发青,脖子涨得像要爆炸的样子,满头都是汗珠子,想必是已经愤怒到了极点。
丁源大叫不好,正要过去搀扶,上当中招的伤疤又让他不敢放松警惕。正当他犹豫不决的一瞬间,五支冰冷透骨的芊芊玉指已牢牢扣住了自己的手腕。
一股寒气突然从手腕处传来,迅速串起至小臂大臂,之后蔓延到肩头,胸部,刹那间已遍布全身。
丁源赶紧定下心神,试图摆脱指扣锁腕,无奈寒气流淌到四肢后竟像有了灵气一般,逐渐凝成无数小团,专门汇聚在各个关节处,几乎完全封住了肌肉的收缩和血液的流动。
但令人奇怪的是,中了招的丁源外表看上去皮肤依然红润如常,但体内却是寸寸钻心戳骨、痛苦不堪。
就这样过了大约两分钟,冰冷的感觉稍稍减缓。可对丁源来讲,那种度分如年的感觉,只有受过亲身受过寒气侵袭的人才能体会。
除开被扣住的左手外,右手已经可以微微活动。正当他艰难地挥动匕首,准备再度刺向孙梅,做拼死一搏的时候,一股同样冰冷的气息从左手手腕处奔涌而来,刚刚舒缓些的右手再一次被冻僵,甚至寒冷的程度更甚之前!
即使是丁源这样壮汉也经受不了寒气来回乱穿的反复折磨,忍不住想要大声惨叫。
然而,任他喊哑了喉咙、扯破了嗓子,耳中听到的也只有微弱而浑浊的“呃、呃、呃”声。
在丁源备受煎熬的同时,孙梅也好不到哪里去。
她那原先粉嫩圆润的小脸,已经由红变紫,由紫转白,惨白,此时已看不见一丝血气。
孙梅开始咳嗽,不停的咳嗽,五官扭曲,浑身不停的抽搐,随后“哇”的一声,满口的鲜血喷射而出。
丁源心中暗喜,本以为可以逃出魔掌。谁知在孙美倒下的同时,一股汹涌的寒气再次从左手手腕处灌入体内,翻腾激扬直冲入大脑之中。
他还没来得及喊叫,已如被哪吒抽了筋的“三太子”一样,软塌塌的昏倒在地。
等醒来时,丁源发现自己躺在孙梅家的沙发上,一身黑衣的杨叔正斜靠在旁边打着盹。
“杨叔,杨叔……”丁源感觉体力恢复了不少,可手脚还是有些不听使唤,只好尽力喊着。
听到有人喊自己,杨叔猛地坐了起来,见丁源已经苏醒,笑嘻嘻地说:“小子,睡舒服没有?我这把老骨头在这都快做散架了!”
丁源遽然意识到还身处孙梅家里,挣扎着翻身起来,四处张望,慌乱地问:“孙梅呢?杨叔,你看见一个年轻女人没有?”
“孙梅?孙梅是谁?什么年轻女人?”杨叔一脸懵逼,被问得莫名其妙。
确认孙梅不在,丁源长长地苏了口气,有气无力地说道:“孙梅就是我一直追踪的那个女人,那晚在二小施法袭击我们的就是她。”
“你现在怎么样?有没有恶心、咽干的感觉?”
丁源试着干呕了几下,没发现什么异样,疑惑地问:“没有啊。干嘛问这个?”
杨叔伸了个懒腰,才不紧不慢地说:“看你皮肤红润无恙,可触碰时却冰冷无比,依我判断多是中了黑寒之术。中此术者,或吐泻难止、形如痢疾,或咽喉肿胀,不能吞饮。初则肚胀、减食、口腥、额热、面红。不出三日,便胸生积物、咳嗽时作,胸腹胀鼓、肢体麻木。随后面目青黄,日就羸瘠。时至七日,额焦、口腥、神昏、性躁、目见邪鬼形,耳闻邪鬼声、如犯大罪、如遇恶敌,神志错乱……”
丁源翻个白眼,撇了撇嘴,接着问道:“这么厉害!这个女人身为老师,居然学些这种阴损的法术。要是落在我手里,非要让她在自己身上试试这些狠毒招式的效果。”
杨叔哈哈大笑,调侃地说:“落在你手里?就你这身板儿,还不知道能再让别人折腾几次!”
丁源心里十个不高兴,悻悻地说:“好了好了,您老就别哪壶不开提哪壶了。快接着说,神志错乱后呢?”
“神志错乱后啊,那就是狂性暴乱、静脉尽断,七窍流血,或十数日死,或数月死……”
丁源不想再继续讨论这该死的话题,转而问道:“对了,你是怎么进来的?”
“门是开着呀,我进来后只看到你一个人。”
“那孙梅哪里去了?这个女人太厉害了,老子拼命抵抗,最后一股寒气冲上头,还是疼得昏了过去。对了,杨叔,你是怎么找到我的?在我最需要的时候,你老人家就出现了。看来我的运气真的不错!”丁源想起刚才发生的一幕,现在都还心有余悸。同时又觉得非常奇怪,为什么杨叔会偏偏出现在自己这么危险的时候。
杨叔沉吟许久,这才慢慢道来:“你运气好个屁。那天晚上我之前无意间算了一卦,却隐示你近来会遭遇不测。到你家后,你小子欲言又止,装神弄鬼,不给我说实话。我终究放心不下,暗地里悄悄盯着你。所以今天才会及时发现昏迷不醒的你!”
听着杨叔的叙说,丁源不再说话,他不知道说什么好,是表达对杨叔的救命之恩,还是承认自己选择的失败……
杨叔已看出丁源的进退两难,左右不是,便不露声色地劝慰道:“好了,小丁,每个人都会碰到自己能力之外的事情,纵使他英明神武,纵使他万夫莫敌,也有致命的罩门和死穴。”
想到当初对小鑫的承诺,想到杨叔面前的豪言壮志,想到二小莫名惨死的学生,更想到能力和自己完全不在一个数量级上的对手,丁源垂下的头终于抬了起来,紧紧捏起拳头,疲惫的眼里放射出坚毅的光芒,望着面带微笑的杨叔,表情严肃地说:“请你老原谅我的无知和自大,助我一臂之力!”
在一个陈旧的商务酒店里,浑身虚弱的孙梅躺在有些泛黄的床上,牙关咬得咯咯作响,一缕鲜红的血液,正从嘴角慢慢渗出……
人生最难的莫过于选择。
走在十字路口,到底该怎么选择才是正确的?荣耀、尊严、生命和良知哪一个更重要?
事物会变成怎样,可能是天命。
但道路,终究必须由自己一步一步走完,没有人能代替自己,去作出一个又一个的选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