阙的角楼之上,拓跋倩望见远方的尘土。她脸庞粲然的露出笑意,身体在她激动之中都是有些控制不住的抖动起来。
这已然是五月末了,碧草连天的旷阔大地上有着不少羚羊散落着。
大军到城池二十来米的距离处停了下来,项一鸣和李子骞并排站着。他一抬头就是注意到角楼上的拓跋倩,那个女人露出笑意,就此依依相望着,尺水之间的距离让二人一时间也不知什么。
城门打开之后,率先策马而出的是两个女子打扮的人。她们衣着是纯粹的墨黑色,眉宇间透着欢悦。对于自己弟弟的平安归来,雪雁不由在心头松了口气。
半年前,当李子骞低调的朝着鲁国行军之时,雪雁就是相过同对方至鲁国去。只是那是的流离还是一副痴痴呆呆的样子,好不容易在半月前开口话了,可雪雁却是在流离的眸子中看到了一丝别样的东西。
她知道眼前的这个伙伴,在杀手门门主死后,她已经变了。
“你姐姐来了。”李子骞望着马背上朝他们飞奔而来的两人,他笑了出声,嗓音有像牧羊人嘴中牛骨哨出的初音。
当项一鸣领着仅剩两千的“幽明军团”愧疚的跪拜在李子骞面前时,李子骞只是轻轻的将项一鸣扶起,拍着对方的肩膀,告诉他,“回鲁国去吧,你的姐姐在邯郸等你。”
李子骞在项一鸣谈及雪雁之时,他的语气之中明显有着少有的悠长。只乃项一鸣是个太过于执着拿刀的男人,他脑海中被当年站在万军前的那个背影填满了,最后那个背影之人的头颅滚落在草地上。
他要回去,去找那个将他养大的男人,其他的,他不懂。
“一鸣.”临近之时,雪雁看着自己的弟弟,她轻轻的叫了一声,胸脯微微有些起伏。流离站在她的后面,眸子冰凉,那脸庞还是如一个娇可爱的女子般。
面对着自己许久没见的姐姐,项一鸣少有露出笑,轻轻拍了拍自己胯下的骏马朝着自己姐姐而去。
上一次见面,还是在楚国,那也有五年左右的时间了。
两个人在马背上相拥,各自的咽喉之中都是出极低的声。雪雁一抬头,她就是看见在她前面的李子骞正认真的看着她,两人视线相碰就是快的移开。
雪雁曾告诉过李子骞自己是曾经要他性命的那个杀手,那时的李子骞听得雪雁的这句话,他只是平淡至极的开口,“我看出来了,你的同伴太过显眼了。”
雪雁知道李子骞的是流离,一个纯血的羽人无论走到哪里都是极其引人注目的。
在大军即将入城之时,大虞的一座宫殿之中。虞泽背对着一个男人望着窗外,他已经从斥候的耳中听到项一鸣和李子骞归来的消息了。
虞泽背后的那个男人身长七尺,高耸的颧骨之下是狼目薄唇,目光柔和之中隐约间露出睿智。这是个强势而聪慧的男人,法家之中的代表楚斯。他看着眼前这位忽然间将自己召来而不是立马去迎接自己结拜兄弟的大虞之王,他心头倏忽间有了眉头。
长平一战,大虞之中大部分的武将对于李子骞和项一鸣大有敬佩之意,再加之当初起事之时,部队之中本就有不少的士兵将领是跟着李子骞出来的。大虞之中大部分的兵权似乎都掌握在李子骞的手中,楚斯作为一名法家之人,他来大虞就是将此事看的透彻。再加之,最近邯郸城中大有拓跋倩心念李子骞的儿歌。男女相爱本就是各自的事情,可这般的事情却能够在邯郸城中快传开,如后面没有一只大手在暗中操控,那楚斯就妄为瑶光中的攀龙者。
“你可知寡人为何召你前来?”虞泽没有转身,他背着手朝着楚斯问道。
虽楚斯对虞泽内心的顾虑心知肚明,可他却是没直面回答虞泽的问题,只是在对方背后道,“前日,乐雎与臣饮酒之时,他似有心事一般。”
“哦,楚大人为何提及乐雎先生。”虞泽眯了眯,语气平淡。
“乐雎先生忠义,他言大王行事有诸多顾虑,朝中武将多有重权在握,恨不能为大王解忧。”到此处,楚斯满脸愧疚的跪拜在地,“下臣惶恐,虽食千盅,却不能如乐雎先生般知大王所虑。”
相聚半许,楚斯对乐雎那种慧而不隐的性格多有了解。在君王面前有时显得过于锋锐聪慧,这并不是一件极好的事情。
当楚斯的话落下,虞泽嘴角就是扯开笑意,他这般攻于心计的男人又怎会不懂楚斯话中的意思呢。他转过身,低头看着诚惶诚恐跪拜着的楚斯,“楚大人这般祸水东移,又怎会不知寡人心里所想的呢?倒是寡人看不穿楚大人你呢?”
“我为臣子只需了解王意,为主办事即可。大王看不穿我,许是大王没给下臣差事,对下臣的办事能力还有所不知。”没有片刻的停顿,楚斯跪拜在白玉铺就的大殿之上,侃侃而言。
“哦,那这般倒是寡人的错了.”虞泽摇了摇头,“楚大人可是愿意了解了解我的那两位结拜兄弟?”
“这是大王的交代的差事吗?”楚斯抬头看向虞泽,目光之中故意透出征询。
“算是吧。”虞泽了头,“你随我去宫外亲自迎接英雄们的归来吧!”
“是.”楚斯站了起来,跟在虞泽的后面朝着宫外走去。
邯郸街道两侧围满了穿戴整齐的百姓,一脸欢悦的仰头望着队伍最前方的二人,大声的欢呼起来。
街道的尽头,一位灰袍博带的男人被甲胄武士簇拥着,他遥遥的望向前方,目光犀利,“楚大人可要好好了解才好,你提出的见解希望能够初展峥嵘。”
楚斯在其右后方,他听到虞泽的话,目光之中不由闪过一丝常人难以捕抓到的光芒。“瑶光”中对这位新立的大虞之王的评估并没有太多否定。从低贱中走上高位之人,没有一个会是简单、手软犹豫之人。
(谢谢大禅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