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这这群契丹人并没有想要去少林抢夺真经,却被你们无辜杀害了?”乔峰脸上杀机丝毫不加掩饰,直视着智光大师喝问道。
虽然智光大师并没有明说那个契丹人留下的遗言是什么,但看其脸上后悔、内疚的神色,在场的人都或多或少猜了出来,更何况是乔峰这个当事人了。
智光大师闭上眼微微点了点头,埋藏了三十多年的秘密,在今日说了出来,只觉得心中解脱,现在想的只是赎罪罢了,因此虽然察觉到了乔峰的杀气,他却依然没有隐瞒。
乔峰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几步,脚下一软,居然差点摔倒在地,众人看着他这悲愤欲绝的样子,都不禁心生同情,凭“北乔峰”的武功,后退之际如何会脚下趔趄?要不是心旌摇曳,受了太大的打击,又何至于变成这个样子。
突然间乔峰仰天大笑三声,虽然没有像之前那么可怕,但这声音中居然充满了邪恶、奸狡之意,比起刚刚的吼啸声更加渗人,哪有过去的爽朗豪迈之意。
“既然如此,你们就拿命来吧!”乔峰笑声未毕,双掌一分,左掌直接抓向了智光大师的胸前“檀中穴”,右手则是一拳砸向了赵钱孙的脑门,气势如虹,带起了呼呼的风声。
众人早就看出乔峰的状态不对,看他伸手抓向智光大师,早有防备的徐长老与传功长老二人同时抢上前去,前者挥拳砸向了他的左臂,后者则是右手一伸,一把将智光大师提到了一旁,而后四大长老同时上前,将他护在了身后。
乔峰怒吼一声,反手一掌斜斜的劈出,拳势沉重,似有开碑裂石的威能。
徐长老没想到乔峰变招如此之快,一眼便认出这是“降龙十八掌”中的“神龙摆尾”,不敢硬接,脚下一点,已经让到了三丈开外,双手接连画圈,接引这磅礴掌力,但眉毛胡须依然被这掌风扫到,向后弯曲了起来,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样子。
虽然徐长老躲过了“神龙摆尾”,但赵钱孙就没那么幸运了,他没想到乔峰的身法如此之快,等到反应过来,拳头便已到了胸前,知道自己单掌势必接不住他这一掌,双掌齐出迎上了乔峰的右拳。
只听轰的一声,两股掌力相互激荡,乔峰纹丝不动,赵钱孙瘦小的身子接连向后退了七八步,重重地撞到了一棵杏树上,噗地一口鲜血吐了出来,只震得树上杏花不断飘落下来,与赵钱孙胸前的殷红相得益彰。
赵钱孙的武功,众人都是有目共睹,虽然他刚刚被石仲棠一记“白云苍狗”逼了回来,但那倒弹而回的高超轻功,却令人叹为观止,但就是这么出类拔萃的轻功,居然躲不过乔峰随手一掌。
看乔峰一掌打的赵钱孙吐血而退,谭公突然跃上前,护在赵钱孙身前,大声说道:“乔帮主,凡事三思,切不可胡乱行事。若是惹起胡汉之争,中原豪杰必定人人与你为敌!”赵钱孙虽然是他的仇敌,他这个时候居然出口相助。
乔峰的头发受他体内劲力的激荡,无风自动,根根飘动,好似是一个大魔王一般,对于谭公的劝说充耳不闻,一个闪身便又冲上了赵钱孙。四大长老对视一眼,不敢犹豫,同时纵身上前,分前后左右将乔峰围在了中间。赵钱孙远来是客,如果乔峰将他在丐帮大会上打死,那丐帮在江湖上苦苦经营的名声也就臭了。
“乔帮主,不要冲动,赵兄远来是客,要是死在这里,咱们不好向江湖同道交待!”吴长风在旁劝阻道,他感念乔峰之前免了自己的死罪,虽然已经确认了乔峰契丹人的身份,但依然称他为帮主。
乔峰乱发飞舞,眼中布满血丝,凶狠的眸子一瞪,居然吓得吴长风后退了两步。好似狼吟一般的啸声响起,左脚飞出,直接踹向了吴长风的胸前,居然丝毫不留情面。
吴长风急忙将手中的大刀横于胸前,只听的啪嗒一声,吴长风的大刀被一脚踢的撞向了自己胸膛,要不是他及时后退卸力,这一下就可能受到重伤,饶是如此,依然觉得胸中气闷,呼吸窒滞。
乔峰一脚将吴长风逼退之后,正待向前,突觉背后一记掌力打来,这一掌力道虽柔,但显然蕴有浑厚的内力,急忙回身一掌打出,二人掌力相交,乔峰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发现居然是四大长老中的宋长老。
宋长老是四大长老中年纪最大的,也是功力最深,在丐帮中乃是仅次于乔峰与传功长老的高手,之前他被抓住之时,就曾以内力崩断牛筋绳,因此和乔峰对了一掌之后,除了衣袍鼓起之外,居然没有别的什么不适。
乔峰眼中精光一闪,双掌连发,又与宋长老对了两掌,因为出掌太快,两次掌力相交的声音居然重合在了一起,只听啪的一声闷响,宋长老再也无法抵挡,向后翻飞了出去。
乔峰这两掌可不简单,乃是他的得意功夫“排云双掌”,虽然招式平平无奇,但胜在劲力奇大,而且出掌速度极快,两掌同时打出,掌力陡增一倍不止。
宋长老刚一弹开,奚长老与陈长老二人便分左右扑了上来,奚长老本来使得是一把沉重的齿锏,但现在与帮主动手,也不敢用这毒辣的兵器,只是空手拍向了乔峰的左肩。
陈孤雁一手“通背拳”使得异常纯熟,他本就不满乔峰,现在有了机会,手上丝毫不留情面,本来是要拍向乔峰右肩的手臂,陡然间伸长了一尺,居然直接抓向了他的咽喉。
“乔帮主,小心啊!”阿朱看乔峰腹背受敌,眼看就要被陈孤雁一爪捏断咽喉,不由自主的叫了出来。
虽然乔峰已经走火入魔,但依然听到了阿朱的关切的话语,不自禁向着惊呼声处瞧去,只见阿朱神色惊恐,满是关心之色,心想这小姑娘对自己还真关心。
他一身经历的战斗不知凡己,又岂会将这个放在眼里,哈哈大笑一声,左手食指探出,置于自己的颊边,指着的便是陈孤雁掌心的“劳宫穴”,右手从左臂下探出,有如神来之笔一般,居然先一步打中了奚长老的肚子,矮胖的奚长老直接被他打的倒飞了出去,正是“降龙十八掌”中的“突如其来”。
掌指相接,陈孤雁立马如遭电击,不由自主的向后弹了开来,只觉一股劲力透过掌心传了过来,整条手臂都失去了知觉,右臂居然已经被乔峰一指给废了。
也是陈孤雁自己不知死活,如果乔峰还处于正常状态之下,或许会手下留情,但现在受了那么大的刺激,早已走火入魔,出手全靠本能,察觉到他深深的恶意,哪会有手下留情的想法。
不到十个呼吸,丐帮四大长老便尽数败下阵来,看得群丐心旷神怡,不自禁的爆发出了一阵喝彩声。
看乔峰又踏步走向了赵钱孙,没受什么重伤的吴长风与宋长老又重新纵跃上前,一前一后挡住了已经泄入癫狂的乔峰,与此同时白世境与徐长老也分左右跳上前来,转眼之间,他又被四人围在了场中。
乔峰冷笑一声,手上凝聚内力,刚要上前,突然听得旁边传来了一阵奇怪的话语,转头看去,发现正是一直针对着自己的石仲棠,只听他充满磁性的声音缓缓念道:“心正则拳正,心邪则拳邪;拳禅如一,力爱不二,主守从攻,戒除杀念。”
乔峰听得这话,眼中闪过一丝迷茫,不自禁的停下了脚步,心中思潮起伏,一会是母亲死时的惨样,一会是与众位兄弟并肩作战的情景,一会又是小时候爹娘慈祥的笑容。
石仲棠见乔峰眼中的血丝逐渐减少,步伐也不再像之前那样沉重,心中一喜,继续念道:“我心无窍,天道酬勤;我义凛然,鬼魅皆惊;我情豪溢,天地归心;我志扬迈,水起风生;我心即天心,我意即天意。天意如刀,斩尽尘世诸般苦!”
乔峰猛然听得最后一句,突觉眼前一亮,头顶似乎多了一柄似刀非刀,似棍非棍的奇怪兵器,猛然向着自己劈将下来,下意识的就要举手防备,但突然想到那句“拳禅如一,力爱不二,主守从攻,戒除杀念”,只觉心中霍然开朗,双眼一闭,就让那如刀似棍的奇怪物事劈了下来。
那一刀劈将下来,乔峰非但没有感觉到丝毫寒意,反倒是觉得全身一轻,好像把什么桎梏斩了去似的,内力似乎打开了某个阀门似的,尽数喷涌而出,绕着周身旋转了一个周天,最后好像江河入海一般归入丹田之中。
只觉得浑身舒爽,说不出的轻松,好似是羽化飞升一般,内力居然暴增一倍还多,双眼一睁,好似是两个灯笼一般,灿然生辉,比地上的那几团篝火都要明亮。
“多谢石兄弟提点,否则乔某恐怕就要入了魔道了!”乔峰向着石仲棠抱拳说道。
看着乔峰明显变化了气质,石仲棠也是微微一愣,没想到自己只是说了几句话,就让“敌人”踏入了另一个境界,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资敌以肥”?
他刚刚看乔峰走火入魔,不自禁的想到了刚刚翻译出来的《九阴真经》总纲,这总纲本就是防止走火入魔的心法,被他用来点醒乔峰或许会收到奇效,但能够让乔峰武功进步,打开通向另一扇世界的大门,却不是总纲所能带来的了,而是因为那最后一句“天意如刀,斩尽世间诸般苦!”
刚刚他背到总纲“我意即天意”之时,脑海中不由自主的就飘出了“童子功”中的这句口诀,没想到如此佛道合一,居然让乔峰踏入了武学的另一个境界,这却是他始料未及的。